释言没接,“本就是送你的。”
“我一个魔,要菩提珠作甚?”
“你那日为了此物发脾气,我以为你想要。”
“我是想要。”叶闻看都没有看一眼菩提珠,她的视线一直都在释言脸上,“可我想带走的从来都不是一串珠子。”
释言沉默,一言不发的接过菩提珠。叶闻趁着他分神的空档,倾身咬住了他的唇,直到咬出了血,才放开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叶闻的身影消失。菩提珠掉落在地上。
释言垂着双手,偏着头看着地上的菩提珠,任唇上的血从下巴上滑落,一滴滴的打在白色的僧衣上。他漠然的站在原地,表情平静得可怕,那双无波无澜的眸子里什么都没有,空洞洞的,有些瘆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耳边还在回响着叶闻的那句话:释言,我以前说的都是骗你的,我不曾喜欢过你,我只是看你可怜。
……
叶闻在路上瞬移用了点时间,找到雪纶的时候,都快气疯了。这家伙居然带着魔界的一众魔兵,在一块风水宝地上,烧烤!
叶闻当即走过去,踢翻了雪纶身前的火架,火星四处飘散。雪纶张大嘴,愣愣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叶闻,“尊上……你也来人界游玩啊?”
“游玩?”叶闻挑了挑眉,语调微扬,“你带着这么多兵来游玩?”
“人魔两界几百年没打仗,兄弟们在魔界闷得慌,都快闷出痱子来了,我带兄弟们来散散心。”雪纶手里拿着烤熟的兔子,递到叶闻身前,“尊上,来一串吗?”
感情她急急忙忙过来,就是来看他们吃烧烤的?“火星飘你脸上去了。”
“哇啊!”雪纶心有余悸的跳开,慌忙的扔掉手中的烤兔子,掏出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幸好没毁容,我这张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脸,若是被这小小的火星给毁了,会有多少人为此伤心流泪啊。”
叶闻翻了个白眼,冰属性的魔能被小小的凡火伤了脸?搞笑吧。
“带着你的这些兵回魔界去,日后不准再来人界。”
雪纶可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烤兔,“那兄弟们闷了怎么办?而且魔宫太热了,走个路都汗流浃背的。”
“那就带去冰雪城溜达溜达再回来。”叶闻挥了下手,天魔剑跨空而来,银色的剑身在半空留下一道刺眼的银光。她用天魔剑两三下便就开辟出了一条新的空间裂缝。
“本尊送你们一程。”
雪纶委委屈屈的看着叶闻,见她眼神越来越危险,身上的杀气毫不掩饰,不敢耽误,连忙召唤魔兵过来,指挥他们一个个排好队进入空间裂缝。
待人全进去了,雪纶目光深沉的看向叶闻身后,颔了下首,转身进入空间裂缝。
待空间裂缝合上,叶闻才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是你通知的雪纶吧?毕竟只有你能掌握本尊的行踪。”
沈挚单膝跪在地上,长发随着身后的披风被风吹起,“奴知罪,请主上责罚。”
叶闻挥了挥手,“起来吧,此事本尊也不想追究。日后你继续管理魔界吧,本尊要去一个地方。”想了想,叶闻补充了一句,“会去很久,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沈挚的身形滞了一下,语气坚定的道:“请让奴跟随在尊上身侧。”
叶闻皱起了眉,“你走了谁来管魔界?”
沈挚回道:“魔帅可掌管魔界。”
“雪纶?”叶闻转眸看向一片狼藉的地面,“今日本尊若没来,他非得把人界搅翻天不可,那家伙有一出没一出的,做的都是让本尊头疼的事,你觉得本尊会放心把魔界交付给他吗?”
“尊上,奴实在难以承此重任,请尊上三思。”
叶闻扶着沈挚的手臂,将人扶起来,“沈挚,本尊没有可以信任的人,除了你。之前的五百年你管理魔界,不是管理得好好的吗,为何这时便不行了?”
“那是奴知道尊上迟早会回来的,替尊上守住魔界,是奴份内的事。可尊上不回来了,奴在魔界守着又有何用处?”沈挚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没有瞳孔的眼睛头一次敢正视叶闻,却每个字都那么的卑微,“奴是主上的狗,主上到哪,奴便跟到哪。”
叶闻道:“可你还是你自己。这世上没有谁是为谁而活的,沈挚。你应该学会为自己而活。不要再做别人的影子了,你不是谁的狗,也不是谁的奴隶,你是沈挚,独一无二的沈挚。”
沈挚低下头,字字铿锵的说道:“奴生为主上的剑,死为主上的鬼。若是主上不愿让奴跟着,奴只能求一死。”
“不是,怎么谈到死了?”叶闻抽了抽嘴角,有点不懂沈挚的脑回路,一脸纠结的看着他,“你不想当魔尊,我不逼你了,行吧?”
沈挚:“请让奴跟在尊上左右。”
叶闻发现自己没办法和沈挚讲道理,抬脚往凌云宗方向走去,刚想瞬移,便停下了脚步。
让雪纶接管魔界,她是真的不放心。以那家伙今日的举动,估计没个三五年就会来侵犯人界。唯一让她放心的沈挚又铁了心跟着她,不愿接管魔界。
叶闻眼眸微动,手掌一张,一朵花瓣包合的石莲出现在掌心,她把这朵石莲交给沈挚,哄骗道:“花开之时,我便回来。在此之前,你帮我看住魔界,成吗?”
沈挚跪在地上,双手举到头顶,叶闻把石莲放在他手心里,他才放下手,“奴遵命。”
“回去吧。”说完,叶闻了无牵挂的走了。石莲,石莲,石头做的莲花怎会盛开?不过是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
凌云宗。
陆宗念正在研究新的阵法,他看着纸稿上的阵法图案,连连皱眉:“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按古籍上编排的啊,为何无法生效?”
一道低哑的嗓音在他身后突兀的响起:“八方星阵,坎位为水,需以水属性法宝填阵。”
“哪里有什么坎位?不懂别胡说八道。”陆宗念烦躁的对着身后挥了挥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阵法稿。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伸了过来,点了点阵法图案的最下角,陆宗念看着那个位置瞪大了眼睛,醍醐灌顶,一掌拍在了桌面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八方星阵竟然是根据八卦阵演变出来的!”
“咦?你这声音陌生的很,是哪个山门的弟子?”陆宗念转过头,只见一身黑袍的人立在他身后,标志性的银色面具让他脸色一白。
“魔……魔尊!”
“嘘。”叶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颇为友好的坐到桌上,见陆宗念掏出法器,手掌一挥,连人带空气一块儿定住了。
“我今日前来不是来挑事的,就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现代?”
陆宗念的眼睛一眨不眨,整个人跟石化了似的,叶闻歪了歪头,瞥见窗外的鸟顿在半空中,“啧”了一声,她差点忘了自己的法力已入臻化之境,她这一定,是把整个空间都定住了。
无奈的又挥了下手,窗外的鸟直接掉在了地上,陆宗念凶狠的瞪着叶闻:“你这魔头倒是命大,子虚乌有界都关不住你。既然你在这里,那宗主他们呢?”
“还在子虚乌有界里呗。”叶闻耸了耸肩,见他又想冲过来打架,抬手再次将人定住,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今日前来就想问你一件事,你可知现代?”
陆宗念皱眉:“现代?”
叶闻熟练的比了个心,“这个动作见过吗?莫老让我来凌云宗找你,你知道有什么法子让我回去吗?”
陆宗念看着叶闻手上的手势,感觉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听到莫老的名字,顿时想起是在何处见过的了。
眼睛紧紧盯着肆无忌惮的叶闻,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是那个世界的人?你想回去是不是?先帮我解开。”
叶闻将他身上的定身术解开,“我回去的时间最好不会与我离开的时间偏移太多,你有办法吗?”
“没有。”陆宗念冷漠的蹦出两个字,将凳子搬离叶闻,泰然自若的坐下,魔尊有事求他,那他现在便是大佬,姿态得端着。“你要回去,除非九星连珠再次出现。而九星连珠千年难得一见,还要对应你来的时间,就必须是同一次九星连珠,太难了。”
“同一次九星连珠?”
“对啊,两个世界的时间相差五百年。有时候看似是两次九星连珠,实际上是同一次。”
叶闻放在桌子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沉声道:“明日便是九星连珠之日。”
“什么!明日?”陆宗念刚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他从纳戒里取出一个罗盘,推演了一遍,果然是在明日。
“我可以帮你回去,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时空交错得太复杂了,如果不是同一次九星连珠,你回去的时间有可能是一千年后。你能承受这样的风险吗?”
叶闻垂下眸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陆宗念瞥了她一眼,“跟我来吧。把你这个大魔头送走,也算是我为修真界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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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章
黄昏谢去, 天空最后一抹余晖散尽,淡金色的光线折射进崖底。
叶闻站在悬崖峭壁之上, 俯瞰着脚下缭绕的云雾, 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挑眉问道:“为何带我来此处?你不会是让我来此跳崖的吧?”
陆宗念“欸”了一声,表情惊讶:“我这还没说,你便猜到了。”
叶闻扯了扯嘴角, 皮笑肉不笑:“我下去之前,定会把你先扔下去。”
“别别别,我可不想去一个连法术都施展不开的世界。”陆宗念见叶闻不像说笑, 生怕她真干出那等丧心病狂的事, 往后倒退了好几步,尽量让自己离悬崖远点, 与叶闻保持距离。
不管怎么说,叶闻都是在这里生活了五百多年的魔尊,即便她不是那个屠杀修真界的夜闻,怕也已被魔界熏染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魔头。
至少, 五宗六派的翘首去围追堵截的确确实实是眼前这人。莫老也因为她被困于子虚乌有界, 世人皆知但凡被子虚乌有界困住的人,皆逃不过身死魂灭。
而他自入凌云宗起,受到莫老颇多恩惠, 此刻要他帮害了莫老的叶闻回去,他做不到,他更想让叶闻葬身在这处设有禁制的悬崖里。
陆宗念暗自叹了口气, 要不是凌云宗老祖有训,‘凡是来求回归异元者,皆不能拒。有违抗者,剥夺能力,逐出宗门。’他说什么也要弄死叶闻,即便是手段卑鄙。
想罢,拿出罗盘,快速的推演起来。离九星连珠出现还有几个时辰,在此期间,叶闻的命盘会不断出现变化。只要他准确找到那个特殊的时间点,就能在时空之门打开之时,连通叶闻和她在那个世界的身体,以防止她的灵魂再次走错路。
算了几次都不对,陆宗念渐渐皱起了眉,小声嘀咕道:“为何每次算的时间都不一样?”
叶闻见他愁眉不展,以为他在算九星连珠的时间,出声提醒道:“九星连珠在明日寅时,此刻是亥时,还剩三个时辰。”
“我知道九星连珠在寅时,我没算这个。”陆宗念对她摆了摆手,又推演了几次,结果和之前算的大相径庭,但总算找到了那个特殊时间点。
“这个时间点上居然出现了两条命线!”两条命线,一条清和平淡,一条曲折凌乱。命线若是搭错了,九星连珠之时,叶闻的魂魄就会穿到他人身上去。
叶闻疑惑的问道:“何为命线?”
“告诉你也没用。”陆宗念反复推算着,最终都还是拿不准,“你在那个世界的命轨如何?”
叶闻想了想,回道:“我觉得还好。”
魔尊觉得还好,那肯定过的很惨。
“好。我还需要准备一个微型阵法,你再等等。切记,不要出声打搅我。”陆宗念收起罗盘,在自己的手心捣鼓了起来。这一捣鼓就到了四更天。
眼看马上就到寅时了,叶闻的眼皮一直在跳,她用手按了会儿眼睛,焦虑的用右眼查看天象,心里的不安随着时间推移变得越来越强烈,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回家心切。
陆宗念画好禁阵,呼了口气,施法将禁阵以虚化实,手在掌心一抹,一个立体的金色小阵法漂浮在半空中。
“用手接住它。”
叶闻没有伸手去接,看着半空中的金色小阵法,问道:“这是什么阵法?从未见过。”
“你若是见过,我这阵法宗师的名头就该让你了。”陆宗念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总之,我该做的都做完了,要不要回去你自己决定。”
叶闻看了陆宗念一眼,不放心的放出了玄道猫。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多疑了,她总觉得陆宗念怪怪的。根据她的了解,陆宗念是个急性子,磨磨蹭蹭卡着时间弄完不像他的作风。
在纳戒里憋了几百年的玄道猫一出来就窜到了叶闻肩上,用尾巴扫着她的脸,像是在表达不满。叶闻抬手安抚的拍了拍玄道猫的头,两指轻轻的一掐,掐着它的脸,把它的头转了个向。
“玄道猫!这是十二阶的阵法灵兽玄道猫吗?”陆宗念大吃一惊,他在古籍中看过关于玄道猫的描述,可是却从未见过,因为玄道猫在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难怪雷魔山上会出现摄魂阵那样的阵法。陆宗念震诧了好一会儿,紧紧的盯着玄道猫,越看越喜欢。
见玄道猫在检查他设下的微型阵法,心头起了一阵怒火,挥了下广袖,对着叶闻直眉瞪眼道:“你若是不信我,大可不必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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