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吃,三嫂我们中午还吃吗?”坐在身侧的陈荷花小声地问她,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陈荷花在面对她的时候不再那么拘谨和害羞了,也算是有商有量。
刘玉真摇头,“午膳不吃鱼丸,准备了焖肉。”
“又吃肉啊,”张氏脱口而出,随即想起了什么又改口道:“呵呵,吃肉好啊,吃肉好啊。”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问:“老三媳妇啊,这回买了多少肉啊?”
“不多,就一人两块。”刘玉真含蓄地回答,当然这一块和张氏想象的薄薄一片还是有差距的。
一人两块并不多,张氏不再说话了,饭后,张氏将刘玉真带到上房,半响取了两个小银角子出来,肉疼道:“老三媳妇啊,这家里吃肉也不能老是让你和老三贴补,我和他爹商量了往后就把老三给的这二两家用银子都给了你,每月能买五十斤大肥肉呢!”
竟然能从婆婆张氏这里得到家用银子,刘玉真吃了一惊,虽然说这些日子买厨房东西使用的都是陈世文给的家用,但张氏此举还是让人暖心。
遂笑道:“儿媳明白,定会好好安排的。”
“诶诶,”张氏感叹,“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活络,要是我啊就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卖鱼法子,你这回啊可是救了全村人呐,等传开了她们都要拿鸡蛋来谢你!”
“这怎么使得,”刘玉真吃了一惊,昨晚把主意告诉陈世文的时候她是没想着等得到回报的,毕竟这世间的女子光芒都得隐藏在男子之后,没想到陈世文居然主动和人提起是她想的主意。
不由得对他的品性又高看几分。
“使得使得,”张氏乐呵呵地笑着,“你和老三啊一个想出了这养鱼的主意,一个想出了卖鱼的主意,这就是那什么天生一对!”
天生一对。
直到回到了屋内刘玉真还在想这个这个词。
“姑娘,那顾厨娘备好了料,您可要去厨房瞧瞧?”桂枝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这动作倒快。”刘玉真笑道:“我们这就过去吧,对了你把这二两银子收好,收到家用的那个匣子里头。”
桂枝伸手接过,笑问道:“这就是刚刚太太给的吗?”
“对,你收起来,家常买菜使。”如今他们这一房在陈家的支出并不多,衣服有她前些日子拿出的几匹料子,这冬天是不用愁了,至于春天的料子如今还没到采买的时候也不着急。
用具方面就更不用担心了,母亲连她的寿衣、寿材都备齐了。
现在唯一需要购买的就是吃食,陈家吃的是猪油,这是之前没有料到的所以要另外打发人去买芝麻油、新鲜肉类以及如今经常做点心导致消耗得快的糖,其他的酱醋、盐、果蔬、干货、米、鱼等都是尽够的,时不时还会宰一两只鸡鸭,庄子上也会送家禽来,其他的缺了张氏也会打发大儿子去买。
所以这二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主仆两人来到了厨房,顾厨娘和钱家的已经准备妥当了,顾厨娘笑盈盈地说:“给姑娘请安,按照您的吩咐买了上好的五花肉,足足五层呢,都过了水切好了,还有葱姜、八角等都备齐了,就是这黄酒咱们这地方小没有卖的,得到城里才有呢,是以准备了米酒。”
“您瞧瞧可成?”
刘玉真仔细翻看了,点头,“也罢,你先把那葱姜放砂锅里垫着,再把这肉块放上去……”
一通指挥,肉被浸润在黄酒中,盖上盖子焖煮。
“好了,就这样煮一个时辰然后再上蒸笼蒸半个时辰,煮好了便端来给我尝尝。”
“姑娘您就放心吧,交给我准错不了!”顾厨娘并没有夸大,她不愧是在厨房里浸淫了大半辈子的,这仿制的东坡肉做得很有几分样子。两根手指大的肉块被盛放在一荷叶小碗上端了上来,其上还点缀着几根葱丝,热气盈盈,香气扑鼻。
“姑娘,这肉好香啊!”桂枝深吸了口气,感叹道。
刘玉真也觉得香得很,她伸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轻轻一抿那肥肉便化开了,满嘴喷香,完全没有其他做法的那种肥腻感。就连那瘦肉也很是可口,不会像其他品种的炖肉那般能咬出渣来。
但火候不够,材料也不够好。
她细细地品味一番,放下了筷子道:“火候上还是差了些,再多蒸一炷香的时间看看,此外这米酒终究不是那个味,换了上好的黄酒来。”
“上好的黄酒得去县城里买呢,”桂枝提醒她,“而我们这里去县城得走许久,恐怕赶不上晚膳。”
“那就再蒸一炷香的时间吧,”刘玉真拿起旁边的热棉帕擦手,“你也尝尝,如今这个味市卖也够了,但家里吃那还得精细些。”
桂枝端下去尝了,然后到厨房传话。
“姑娘吃得如何?”顾厨娘略有些紧张地走上前来,她身后的钱家的也是一脸紧张的模样。
桂枝站直了身子,道:“姑娘只吃了一块,说火候不到让你下回再多蒸一炷香的时间。”
顾厨娘顿时就松了口气,火候掌握不好这事简单,多试几次就完了,只味道合了姑娘心意便是大吉。
“请姑娘放心,下回定能做出姑娘满意的。”
桂枝点点头,然后对钱家的说:“钱妈妈劳烦你和你当家的说一声,让他明日送二爷去镇上的时候找找有没有卖上好黄酒的店家,这焖肉要用黄酒做的才好吃。”
钱家的拍着胸脯:“桂枝姑娘您请放心,我待会就去和我当家的说,保证误不了。”
待人一走,钱家的就凑上前去,小声道:“顾姐姐,这焖肉这么香姑娘还不满意啊?我闻着这口水都止不住了,刚刚几位太太奶奶们都来瞧呢。”
“你以为我们家姑娘是你这没吃过好东西的啊?”没人来厨房,顾厨娘就懒懒地找了个地方坐着,喝着钱家的端上来的茶,指使她洗碗洗菜。
“五姑娘在府里头是最精细不过的一个人了,那嘴多刁啊,有一回大厨房给大房送了份隔了餐的点心,五姑娘当时不过五六岁,只一吃便尝出味儿来了,端去寿安堂孝敬了老太太。”
“老太太当即便把那不尽心的发卖了,从那以后啊大伙儿就都知道了五姑娘要吃最最新鲜的,送去大房的吃食点心都得是上上好的。”
“所有人都不敢怠慢。”
顾厨娘喝了口茶,感叹道:“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变。”
钱家的暗暗咂舌。
“好了,”顾厨娘喝完了茶站了起来,“钱家妹妹,时候也不早了我今日便教你如何做这焖肉,刚刚一蒸大太太和二太太都打发人来问了,我瞧着这道菜以后家里头要常做呢。”
“你啊,好好学着。”
钱家的不敢懈怠,眼睛都不眨地盯着瞧
……
第40章
西厢房里, 听到陈世文说开铺子不碍事后刘玉真便琢磨起来了,卖什么这是没有疑问的, 就卖各种鱼制品及粉面, 所以她初步计划是先在镇上开一家小的食铺, 然后看情况再在县城里开一间大一点的。
至于酒楼这种大投资高风险的她暂时没有这个计划, 毕竟她的目的不是成为大商贾。
但是她在镇上没有房产,而且派谁去管理也是一门学问,于是便喊了段嬷嬷来, 仔细说了一下, 问道:“嬷嬷你觉得如何?我的陪房里头可有合适的人选?”
段嬷嬷思索了片刻,回道:“姑娘您是想要开个卖吃食的铺子,按您的想头只卖粉面, 那手艺简单无需几个人。一两个在厨房里头, 再一两个在外头招呼客人这便齐活了。”
“您身边侍候的都离不得,那就得在庄子上或者宅子里头选, 不如就选了那郭家?郭老三先前是给咱们大房赶车的,他家里的婆娘以前在太太的院子里扫过地,活做得仔细, 忠心上更是没得说的,就是木讷了些。”
说完她又叹气,“其实啊,若论开铺子还是李家的婆娘合适, 她那人活络得很和什么人都处得来, 开铺子就是要这样性情。但她当家的是个惯会喝酒赌钱的, 喝醉了就打人,经常把她打得鼻青脸肿,这样的人可不能安排到铺子里去,不然她倒是个好人选。”
刘玉真皱眉,她最讨厌这样窝里横的男子,“李家,可是府里头给的?我记得是管花木的?”
“正是,”段嬷嬷点头:“他们是府里的老人了,侍候过先老太太,除了他们家之外还有几个是刘家的老人,太太特地为您选的,如今都和二太太给的放一块。”
刘玉真懂了,这是不属于大房也不属于二房的独立人员,是往后能给她做帮手的。
这样的人在刘府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
她起了恻隐之心,便道:“那不如就让郭家和李家的去吧,女子做事总是细致些,郭老三既然会赶车那就让他继续赶车吧,正好我也想着安排一辆车到家里来,不然出门总是麻烦。”
“可是铺子里总得有男人啊,”段嬷嬷劝道:“若没有个男的镇着总是不成章法,若是遇到耍横的男人在总是底气在,只有一帮子妇孺街坊邻居都要看低的。”
“那就让那郭家夫妇和李家的去吧,”刘玉真听从意见改变了主意,“再加个机灵的小厮,家里头安排个小厮赶车也行。”
段嬷嬷愣住,再度劝道:“这郭家老三在呢,不好安排李家的去,不然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了她。”
刘玉真:……这世道,不但有男尊女卑还有男女大防,不是夫妻又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稍微说两句话都要惹来闲言碎语。
但要是为此就放弃帮助一个备受家暴的女子,她的良心也过意不去,思索了一会儿,她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郭家和李家有没有儿子?让她们两个做娘的都带个儿子去,郭老三还是到家里头来赶车,这总没问题了吧?”
“这便妥了。”段嬷嬷这回同意了,“李家的她儿子就是那李三,先头您点了他入冬之后来家里修剪那牡丹花的,他如今就在您那四进宅子里做活,我上回瞧过了是个能干的。”
“让他们母女出来也好,那宅子人多了些。”
刘玉真松了口气,“那嬷嬷您就到镇上跑一趟,找一位靠谱的中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再带辆骡车到家里来,家里头没有车多有不便,我记得庄子上是有两头骡子?”
“姑娘您没记错,”段嬷嬷回道:“这马都被那些军爷征去了,我们这少见得很整个县城很少有人家有,府里都仅有四匹,您的庄子上是有两头骡子,我这就让他们赶一辆车来。”
刘玉真:“那好,我们先选了铺子,若没有旁的事我们就赶在这月开张。”
正说着,顾厨娘端了新做好的焖肉来。
刘玉真尝了一块觉得这回差不多了,遂道:“就按这个方子来,嬷嬷你也尝尝,桂枝你去写了方子给嬷嬷,送到府里给母亲也尝尝。”
“这就是今天做的那焖肉了吧?一早上香得姐儿、哥儿们往厨房跑了好几回。”段嬷嬷笑呵呵的,也夹起一块尝了,“唔,这般软乎?”她三两下吃完,惊喜地道:“这味儿好!”
“这都是姑娘的主意呢,”顾厨娘脸上笑开了花,“旁的人那是再想不到的!”
段嬷嬷:“就你嘴甜,还不快去随桂枝写了方子,我正好去孝敬了太太。”
顾厨娘随着桂枝出去准备不提,刘玉真又和段嬷嬷就买铺子的事商量了一番,托了她去办理此事。
……
“姑娘,我找了个靠谱的中人,这镇上的确有几个铺子空置着,”段嬷嬷在桌子上画了两道横线,解释道:“这镇上不比县城还有专门的坊市,整个镇就只得这一条大道,这周围便都是铺子了。”
她的手在两侧点了点,“这其中一处便是在城门口,一对老夫妻在此卖茶和发糕,如今卖不动了便想着盘出去回乡下,铺面尚不及这间屋子大需十两银,我去瞧了他们家生意不大好,旁边也有卖发糕的,比他家的厚实呢。”
不仅刘玉真听得认真,慧姐儿也听得聚精会神。
段嬷嬷的手上移,指着中段的某一处道:“这一处是在家里二爷读书的书塾,也就是二奶奶的娘家附近,那一带都是殷实人家这铺子先头是卖米面的,外头是铺子里头有个小院。”
“但近些年风调雨顺的店家挣不到几个钱便想着赁出去,每月换些银子度日,所以他们家不愿意卖,这租银一月要一两。”
刘玉真示意她继续说。
“这一处原是个酒楼,”段嬷嬷指着一处道:“近两年入不敷出所以也想着盘出去,我去瞧了瞧,上下两层虽说小了些但一应家伙什都是齐的,需银三百两。”
慧姐儿小声地哇了一下。
“还有这一处,是个卖杂货的铺子,比先头那个米铺小一些,只得半进,掌柜的独子摔断了腿要到府城寻名医呢,他们家卖得急只需二十两银。”
“再有这一处……”
段嬷嬷一共说了五处,有需要三百两银的破旧酒楼,也有只卖十两银的茶摊,参差不齐没有章法。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段嬷嬷管家理事调教丫鬟是一把好手,但外头的事就要差一些了。
刘玉真想了想,问慧姐儿:“慧姐儿你觉得哪一处好?”
慧姐儿想了想,问道:“母亲是要开铺子吗?”
“是啊,”刘玉真回答她:“母亲想要开一间卖吃食的铺子,你觉得哪一处好?”
“这处!”慧姐儿指了指书塾的位置,“二伯在此读书,有照应,而且祖母说要俭省。”于是耳濡目染选了个最便宜的。
刘玉真哑然,“家里还没到这种田地。”其实这个地方的确是不错,有个书塾,附近也都是殷实人家,但是这里只租不卖那就不合适了,她可不想卖几个月后被赶走或者被涨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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