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顿时委屈大喊:“谁管欧尔麦特啦?!”
千代:“……”
说好全世界都是欧厨的呢?!你们这样不行!欧厨失格了!
这种莫名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见老师,千代将巧克力药丸送给瘦得跟个骷髅还坚持说自己是“八木老师”的欧尔麦特,得到温柔的摸头杀之后,就转向了相泽老师。
“巧克力?”相泽消太焉哒着死鱼眼,很是无语地看着少女递过来的精致木盒,沉默半晌,却突然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瞬光。”
“雄英崇尚校风自由,不干涉学生恋爱。”
千代:“……???”
“相泽老师的魔鬼教育已经影响到A班同学们的精神问题了吗?”千代满脸困惑地坐在位置上,拆开一个漂亮的玻璃瓶,随手将巧克力球丢进嘴里。
“根本就不是相泽老师的问题吧。”心操人使有气无力地瘫在位置上,还是那一副跟相泽消太如出一辙的没睡醒的模样,看着自己桌子上的义理巧克力。
“……说起来,我听说你做了本命巧克力?”
千代面上的微笑稍淡了些许,但却没让心操人使发现,而是偏头道:“你们怎么了?今天大家都很关心我的本命问题?”
“麻烦你对自己体育祭之后的人气和魅力有点自知之明。”心操人使对自己的邻座也很无力,“……那么,你是想送本命的对象了吗?”
心操人使说起这句话时语气有些艰涩,但是千代没听出来,自顾自吃巧克力球吃得开心:“我啊。”
心操人使:“……”
“本命其实就是‘跟其他巧克力都不一样’的意思吧?”千代晃了晃手中的玻璃瓶,“我监护人说,要对自己好一点。”
玻璃瓶非常精致漂亮,琉璃打造的水晶面带着磨砂的朦胧感,梨花木做的木塞,包着极光色糖纸的巧克力球安静地躺在瓶中,像一颗颗隐匿云中色彩斑斓的星。
即便包装被拆了,巧克力球也被吃了一小半,都依旧能看出最初制作的人是何等的用心。
心操人使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道:“分我一颗。”
“!”千代一把将玻璃瓶收了起来,如同要被人抢走口粮的仓鼠一样摇头道,“不行不行,心只有一瓶,半点都分不出去的!”
心操人使被她的迟钝气笑了,但是又觉得她这样可爱得不得了,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强求的必要,依照对方惯来迟钝的神经,怕是到了毕业都还没开窍。
系统:【……】
系统惨不忍睹地看着使人操心君再次使人操心地跟狗逼宿主玩了一场躲避球。
情人节这一天,千代的日常一如既往,甚至比以往还要更加活泼,所以愣是没有人察觉到她的难过。
大概是当年被关在笼子里长大的那段岁月让她学会了自娱自乐,所以越是难过越是要微笑,只有周围人开心了,她才能从别人的笑容里汲取快乐。
一天下来,千代外骨骼装甲的使用时限也差不多到了,实际上,自从usj事件之后她就经常使用外骨骼装甲代步,为的就是尽可能地融入群体,不要让自己身体残疾的缺陷造成过大的隔阂,现在大家基本也忘记了她是一个身体不完整的人——就像千代偶尔也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不完整的灵魂一样。
融入这个世界才能填补自己残缺的灵魂,但是真正明白感情为何物之后,却又似乎比曾经澄澈懵懂的岁月多出了许多烦恼与不乐。
【所以说啊,我不太明白。】系统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宿主的心态,【你到底难过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千代抱着半瓶巧克力,茫然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我如果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那肯定就不会难过了。”
没有问题的困惑自然是找不到标准答案的,踏着夕阳,银发金眸的少女逆着天光正要走出校门,眼前却忽而一暗。
正对着夕阳的少年面容晦涩,属于母亲的灰黑色眼眸冷沉下来时会显得有些悲伤,但那只属于父亲的绿眸暗下来只会显得锋利逼人。
明明只是一个未满16岁的少年,但他身上的气质却带着极大的攻击性与压迫力,就似他的个性一般,既强势,又冰冷。
轰焦冻微微垂眸望着她,千代仰头看着他,两人都沉默着,以至于空气胶着得几近逼仄。
最后,是千代打破了这磨折人心的沉默,她像以往一般微笑着,语气故作轻松地道:“轰君,情人节快乐,一直以来承蒙照顾——”
她想像对其他人一样自然而然地说出“以后也请多多指教”这样的话语,然后以“不能给你造成太大负担啊”这样的理由将义理巧克力的事情一笔带过,但那些早已打好腹稿的借口和言语却在看清少年神情的瞬间尽数哽咽在喉中。
少年用力抿了抿唇,仿佛一种无声的隐忍,他的眼中流淌着夕阳的辉光,那一瞬间的表情却难过得似曾相识。
千代脑海中一片空白,还没反应过来,却已经下意识地伸手拥抱了他。
千代突然明白了,她原来是这样的无法忍受——瞬光千代能忍受一切的苛责与不公,能忍受自己的宿命与痛楚,却唯独无法忍受轰焦冻的悲伤与难过。
——他难过的眼神,会让她名为“人”的那一部分撕心裂肺地痛。
“对不起,对不起——”千代手足无措地抱着他,因为比少年矮小,所以她只能尽全力地搂着他的脖颈,“我错了,轰君,我错了——”
成年人自诩老练,瞻前顾后,顾此失彼,远远没有少年人的冲劲和勇气,所以她总是会考虑太多太多,以至于让自己摇摆不定。
千代真正学着成为一个“人类”的岁月也相当短暂,她不知道如何做得十全十美,但她唯一明白的就是不能让所爱之人伤悲。
——“我承诺我将永远爱我所爱,不离不弃,至死不渝,不论生老病死,不论贫穷富贵。”
那是她曾经在光明神神座之下许下的誓言,可她居然因为自己的情绪,而枉顾了他的心情。
可是啊——千代隔着少年的肩膀,看向了远方被夕阳烧红的天空。
生命如此短暂,又怎能不勇敢?
“……本命巧克力,轰君要收下吗?”千代抱着他,宛如稚子般安心地将脸颊埋在他的怀里,“我有准备的,但是看见轰君的橱柜里全是巧克力,就自作主张地收回了。轰君吃那么多巧克力,到时候得加训,我陪你一起去。”
“……嗯。”轰焦冻闷闷地应了一声,仿佛强自压抑着情绪而导致无法言语,即便如此,他也抬起手反抱住她,非常用力。
夕阳西下,少年牵着她的手往回家的路上走,天边残存的最后一抹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仿佛普通人平静而又幸福的一辈子。
“轰君收到的巧克力都放哪了?放书包里会很重吗?往年轰君是怎么处理的呢?”
“……冬美姐说本命不能乱收,所以放失物招领处了,义理的收下,回头拿给冬美姐,她会准备白情的回礼。”
“失物招……好吧我明白了,轰君这么受欢迎却还单身果然是有理由的。”
“不要叫‘轰君’……”
“可是‘焦冻’不会很像是在叫你的英雄名吗?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焦冻。”
“焦冻。”
“焦冻——”
那些无法坦率说出口的爱意,都借由一颗颗甜蜜而又苦涩的巧克力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少年握在手中的玻璃瓶,在余晖的照射下折射出万花筒般斑驳华美的光影,弥散着甜蜜而又梦幻的气息。
他偏头望向身边的少女,她澄澈的金眸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柔软的光明中盛满了近乎温存的笑意。
爱情就像巧克力——说出这样话语的人是何等的通透明晰?
明明半小时前他还绝望得仿佛重新回到了夜灯被熄灭的那一天,但现在却又幸福得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焦冻?”她念着他的名字,满含笑意。
少年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一手捧住她的脸,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
——是的,我听见了,那些你未能说出口的心声。
第63章 刺青巫女(四十五)
期末考试全部结束之后, 就是公布成绩以及为期十天的森林合宿。
在合宿之前,学生们拥有一个短暂的假期,以供休息调整,也让老师们空出时间来批阅改卷以及……为学生们量身定做魔鬼训练计划。
“轰君, 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商业街购买合宿的用品?”关系越发融洽的A班同学们朝着不合群的冰山发出了邀请, 却收获了面瘫一个淡漠的眼神。
“不了,周末我要去医院。”轰焦冻背起背包便准备往外走。
“跟女朋友?”峰田实一脸愤恨一针见血地问道。
“……”轰焦冻面无表情地看着同班同学们写满了八卦的脸, 又低头看向峰田实, 毫不留情地道,“这么简单的选择题谁都会做,峰田同学。”
对啊,有了温柔体贴的女朋友,谁还想跟你们一群单身狗出门浪费美妙的周末啊……对吧?
对吧……??
对吧……???
“住口!你这个KY男!有女朋友了不起啊?!帅哥都特么应该去死!”
“输了输了真的完全输了, 爆豪绿谷, 至少在这一方面你们已经一败涂地了呢。”
“西内!谁要跟这混蛋阴阳脸比这个!”
轰焦冻在同伴们的声讨声中走出了教室, 唇角忍不住带出淡淡的笑弧。
轰焦冻说要去医院倒不是推脱敷衍之词, 而是在正式确定交往关系后,他的母亲轰冷提出想要见一见他所珍视的女孩。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第一次的相逢。
“妈妈一定会很喜欢你的。”轰焦冻半蹲在轮椅面前, 低头给坐在轮椅上的少女更换外骨骼装甲,“不要害怕, 千代。”
千代沉默不语地坐在轮椅上,双手仿佛无意识般地抓着腿上属于轰焦冻的外套,目光有些狼狈地躲闪着:“……焦冻, 还是、还是不要……”
千代的双腿不是普通的残疾,而是当初她为了支撑起启世的科研而将自己作为容器,将贤者之石移植到了腿部才导致了严重的侵蚀伤害。
贤者之石是信念的产物,却也是一种非常不稳定的能源之核,想要完好地保存贤者之石便只能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作容器,但那种材料的特殊性会导致贤者之石被完全隔绝,只能保存却无法使用,这与千代的初衷并不相合。
为了能够完成“让无个性人世也能拥有力量”的初衷,千代和系统冒险尝试,但最终却为了这个实验而付出了几乎无法承受的代价。
面对一座城市和自己的双腿之间的抉择,千代没有太多的时间考虑后果,以至于烙下了如今连白蔷薇十字都无法治愈的伤残。
那双腿遍布手术之后的创伤与刀疤,还因为魔能侵蚀的缘故而烙上了宛如岩浆吞噬过后丑陋而又刺目的裂纹,即便是千代自己都不愿意看见这双腿的模样。
女为悦己者容,在爱人的面前,即便是不知人心的缺月也会想要展现自己最美的模样。
“很难看的,我怕会吓到你,焦冻。”千代忍不住抓住了少年的双手,抿唇道。
轰焦冻不答,他眉眼沉静一如稚子般温宁,反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触碰那烙印在脸上暗红色的疤痕。
“看着我脸上的伤,你会觉得我难看吗?”
千代仓鼠摇头,就算有朝一日面前的人化作面目全非的样子,他也是她心中最可爱、最美好的存在。
“那千代是不相信我吗?”少年的手握住了她的小腿,并不用力却又不容抗拒,“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却不相信我能接受完整的你吗?”
“千代。”轰焦冻的神情认真地道,“我可以等,但是你要说,你的全部我都要知晓,你明白吗?”
千代手指微微一缩,嘴唇抿得发白,但是沉默良久,她却是细不可见地颔了颔首。
轰焦冻的性格并不绵软,实际上,这个看似冷漠而又孤傲的少年除了深藏内心的良善与温柔以外,偶尔也会表现出强势而又颇具攻击性的一面。
就如同他的个性一样,既有霜雪的清寒与温柔,也有火焰的炽热与骄傲。
外骨骼装甲被卸下,拆开绷带,最终露出包裹在金属之下丑陋而又恐怖的伤。
仅仅只是看着,都不难猜测出她曾经经历过怎样惨痛的过往。
轰焦冻沉默地抚摸着那些伤痕,动作温柔得有些不像话,随即他动作干练地更换了药物和绷带,重新将外骨骼装甲套上。
千代是坐着轮椅去医院的,她手中捧着颜色明艳的菖蒲与兰草扎成的花束,还带了见面礼,但即便如此,她也有些忐忑不安。
“我其实是可以自己走着去的……”千代扒拉着轮椅椅背可怜巴巴泪眼汪汪,却被轰焦冻一根手指戳了回去,“第一次见面还是要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我已经跟妈妈说过了,她不介意。”轰焦冻语气淡然地道,“将来都要成为一家人了,早些摊开说明白比较好。”
千代被这“一家人”的说法冲击得懵了一下,自从确认恋爱关系后少年对感情的表达就越发直白与坦率,反而千代自己有些受不住。
不过……家人啊,原来除了血缘至亲,养育之恩,她还能以另一个人为锚点,拥有新的归宿啊。
千代忍不住微笑,爱人规划的未来中有自己的感觉非常好,清风拂过她的脸,吹起月华色的银发,茶金色的眼眸中流淌着澄澈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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