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希言顶了太大的压力,才敢在这种众人瞩目的情况之下,朝席樾走过去。
透明了四年,临到毕业被人注意到,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她都快走到面前了,晃神的席樾才注意到。
懒散立着的身体稍稍站直,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没再错开过,很自然地就伸手,摸摸她后颈,“起床了。”
第39章 (遗忘的画作...)
另外两位室友没有见过席樾, 这时候走过来笑着要黄希言介绍。
黄希言这下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手指碰碰鼻尖,“那个, 他叫席樾……”
“我们学校的吗?什么学院的?”
“他已经毕业好多年了,不是我们学校的,旁边美院的。”
都有分寸,没多问, 室友笑说:“要请客哦。”
算是宿舍不成文的规定, 谁脱单谁带“家属”请客, “家属”不出席也可以,但是要买单。四年下来, 黄希言和丁晓是唯二一次都没请过的, 搞得她俩像是蹭饭的一样。
黄希言有些为难, 她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席樾可能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
她看一眼席樾,谁知道席樾说:“今天中午?”
室友笑说:“可以,择日不如撞日。”
大四下大家都各自有事情, 四个人都在学校的机会本来也不多。
席樾手掌一直贴着黄希言的后颈, 这时候也是,搂着她往自己身边靠近一点, 又说:“你们想吃什么, 跟希言说。”
肢体动作,摆明了上午要“借”走黄希言的意思。
黄希言不好意思地冲丁晓笑一笑。
丁晓比个OK的手势,就和室友一起走了。
终于剩下他们两个人。
黄希言还是没好意思大庭广众和席樾有太亲密的肢体接触,退后半步, 抬头看着他,没开口先笑了,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
“你说周末过来。”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他摸摸她的头顶,低下目光来打量她,好像要确定她不是在强颜欢笑。
黄希言有种小孩子在被关照感觉,笑得眼睛里亮亮的。
好想抱抱他,但是太张扬了,就说:“要去逛一下么?”
席樾打了一个短短的呵欠,“我可能需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学校附近的那些宾馆,黄希言不太放心它们的卫生状况,于是打了个车,带他去了稍远一些的酒店,定了一间房。
出电梯,黄希言顺着指示牌,绕过三个弯,走了好长的几段走廊,才终于找到房间。结果发现,其实出电梯就走错方向了,绕了整整一个360°的圈子。
黄希言笑自己没救的方向感,抽出房卡准备开门的时候,席樾忽地伸臂从她肩膀上方抱住她,把她圈在自己怀里,整个人重量几乎都压在她身上,“好困。”
她觉得这个动作像在撒娇,笑了,“让我先开门呀。”
门打开,席樾就这么继续圈着她走进房间,黄希言忍不住笑说:“你好重。”
他不动地继续抱着她,在她耳边又打了一个呵欠。
黄希言催他,“快去睡觉吧,感觉你要困死了。”
席樾松开她之后,却是去拿干净衣服,一定要先去冲个凉。
黄希言把背上的双肩包卸下来,打开室内空调的换气功能。
有免费赠送的纯净水,她开了一瓶,喝了一点,然后拿出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坐在书桌前,接酒店WiFi。
一会儿,席樾洗完澡出来,换了一件连帽的黑色卫衣,发梢微微湿润,他将换下的衣服往椅背上一搭,问黄希言要不要再睡一下。
黄希言摇摇头,“昨晚睡得很早,现在一点也不困。你睡吧,我弄一下论文。”
席樾走过来,拿她面前桌上的水瓶,喝了一口,放回原处,手掌往桌沿上一撑,顺势低头,凑近,亲了她一下。
他身上微微潮湿的香味充满鼻腔,黄希言眼睛乱眨,在他将退开时,她几乎下意识地捉住他的手腕,仰头,主动再吻他。
片刻,尤嫌不够的,席樾双臂自她手臂下穿过,搂她的腰,一把抱起来,推远椅子,转身把她放在书桌上。
席樾微凉的手指按在她颈后,使她低头。
她脚上的拖鞋已经掉了,脚趾都蜷起来,挨近的身体,听见他也激烈的心跳声。
好久,席樾退开,捋一下头发,“我睡觉去了。”声音微哑。
黄希言点头,眼神还迷离。
席樾将转身,她脚趾轻轻踢他一下,“先抱我下去。”
其实,一点点高度,她自己跳下也可以的。
席樾笑了,双臂搂她的腰,把她抱下书桌。
席樾去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黄希言在书桌这边改了一会论文,就抱着电脑,也去了床上坐下,把电脑架在腿上。
宿舍的四人群里,热火朝天地讨论着中午吃什么,在得知席樾职业和业内地位之后,大家纷纷表示那就不客气了。
虽然这么说,最后定下的实际也是人均不高的一家烤肉店,黄希言主动升了级,换成另外一家口碑更好的。
到十一点,黄希言把席樾叫醒。
他刚醒有一点懵,躺在那里,手臂搭在额头上,一动不动。
黄希言笑着去亲他一下,他另外一只手拽了一下,她就跌下去,趴在了他身上。他本意可能只是想抱抱她,因为除了双手搂住她的后背,没有其他动作。但是,黄希言只听说一般早上会有反应的,怎么中午睡醒也会……
脸颊挨在他胸口,脸不觉微微发烫,好久,小声地提醒:“该起来了。”
中午吃饭,席樾虽然不善言辞,但问到他的问题,他基本都会回答。尤其有个室友拿到了美国学校的offer,问他在那边读书的一些经历。
吃完就散了,席樾买单,几个室友各自有安排,而黄希言准备回宿舍收拾东西,下午就跟席樾一起去南城。
半小时后,黄希言和席樾打了一辆车,出发去高铁站。
手机一直有消息提示,她这个时候才有空看,原来是群里大家纷纷给了席樾五星好评。
四月初的光景,高铁车窗外是一碧如洗的天色,草色青绿的原野,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使人犯困。
黄希言脑袋枕在席樾肩膀上,不住打呵欠,最后捱不住地睡了半小时。
醒了睁开眼,看见席樾在画画。
她枕在他左肩,他左手端着平板,行动微微受限,但拿电容笔的右手不影响。
屏幕上,是窗外的风景写生,似乎已经快要完成了。
黄希言没有抬起头,问道,“可以看你平板上的画吗?”
席樾笔尖顿一下,好像才发现她已经醒了,转头来看她一眼,切出画画的界面,跳到相册。
他的相册里没有存储其他图片,都是自平板的绘图软件导出来的画。
他把平板往她的方向挪了一下,方便她翻。
黄希言手指划动屏幕,一张一张看。
速涂居多,大部分的细化程度都不是很高,题材从人物到场景到材质表现……五花八门。
天才的背后是几乎每天不落的练习。
图片好多,但是草草看过也要花去很长时间。黄希言决定以后找个时间仔细看,这样一晃而过的,有点亵渎他劳动成果的感觉。
刚想退出去,滑过去的一张图片引起她的注意,立即划回去。
速涂的场景,月夜,桥,河流。
桥她很眼熟,不如说,整个场景都很眼熟。
唯独,这张画的视野,是从桥上往下俯瞰。
河边露出鹅卵石的河床,一个女孩坐在河床上的一块石头上。
黄希言看得都愣了,转头看席樾。席樾自己都忘记画过这么一副画,也愣了一下。
黄希言又不傻,“那天晚上,你是故意把我骗到那座桥那里去的么?”
席樾手掌轻轻按了一下额头,笑着,“……嗯。”
“为什么呀,去了也不告诉我。”
“为什么呢。”
“我在问你!”黄希言笑出声。
席樾认真地思索了一下,才说:“那天很想见你。见到了就够了。”
“可是不一样啊,如果我知道……”黄希言顿了一下,如果知道,会怎么样?很难讲,或许,那时候走的时候,不会再那样决绝吧。
她脸往他的颈间凑近,“你别告诉我,那个时候你就……”
“我可以告诉,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你。”
黄希言小声地说:“你这种什么也不说的性格,容易吃亏的。”
“嗯。”他分明不以为意的神色。
黄希言笑了,伸手按他的脑袋下来,也一并拉下他衣服上帽子,“你要庆幸,我一点也不舍得让你吃亏。”
他低头遮住的小片阴影里,她轻轻吻他一下。
第40章 (微醺的醉意...)
下午, 抵达住的地方。
黄希言拿钥匙开门,嗅到门窗紧闭后不甚清新的空气,有回家的安心感。
她新换了一个栀子花味的熏香, 插上两根扩香条,整个屋里就花香弥漫,像是提前进入夏天。
她给席樾找拖鞋,一边问他:“晚上想去外面吃, 还是就在屋里点外卖?”
席樾的回答一点也不让人感到意外:“都可以。”
黄希言看了看时间, 现在是下午四点半, 随随便便地收拾一下,也就到晚饭的时间了, “那我们出去吃, 顺便可以逛一逛超市。”她顿了顿, 转头看席樾,“这次来,你可以待几天?”
席樾很认真地思索着:“待到你想赶我走为止?”
黄希言笑了,“那你就不要想回去了。”
等到席樾开始收拾他箱子里的东西, 她意识到, 他可能说的不是一句哄她开心的话,因为他带了笔记本电脑和数位屏, 衣服也有好几套, 正经想要长住的样子。
她走去卧室,收拾书桌,给他腾出可以放电脑和数位屏的位置。
“我白天要去实习,最近时不时需要加班, 可能,白天陪你的时间不会很多。”黄希言说。
“我也有工作。”席樾伸手摸她脑袋, “管好你自己就行。”
五点半出门,在外面吃过云吞面,逛过超市,买了一些面包和牛奶,两个人再回到住的地方。
路上,席樾一只手提袋子,一只手牵她。
她有种奇异的,两个人已经生活过很久的感觉。
和他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像睡觉和呼吸一样轻松、自然,不用伪装,不用自我勉强。
自己单独住,不觉得这小出租屋的空间狭小,多出来一个人,不管做什么,好像一转身就会互相撞上一样。
最关键的是,这里没有厨房,想洗一点水果来吃,都需要借助浴室的水龙头,自己diy什么简易的食物,更是奢求。
黄希言本来就想过,转正之后重新找地方住,席樾的到来,让这个念头再度萌发。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洗净的葡萄。
黄希言吃着葡萄,思绪跑远,在想着找房子的事。
席樾忽然说:“重新找个房子吧。”
黄希言吓一跳,以为他会读心术。
而席樾看她表情,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些唐突,指节轻轻碰一下鼻子,又说:“我的意思是,我搬来南城。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一起住。”
“你确定要搬么?”
“不然你去深城找工作?”席樾淡淡笑一下,摸摸她的额头,好像让她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他的工作,多半时间是自己单独完成,需要开会讨论的时候,再坐飞机过去就行。
黄希言发现他很喜欢摸自己脑袋,哄着小孩子的那种温柔宠溺的态度,“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你公司在哪儿?不要离太远了。”
黄希言点开地图app,定位公司地址给他看,席樾表示记住了,明天她去实习的时候,他抽空去问问。
同居明明是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好像,他们三两句话就决定了。
但是,管它的呢。
对于席樾,她无限度地信任。
晚上洗漱过后,黄希言不得不再次面对同样的问题。
她知道那件事情会发生,但是不知道确切会在哪一天发生。
她先洗漱了躺在床上看书,等待席樾过来,心情高高低低地起伏。
没一会儿,席樾洗完,带一些潮湿气息过来,注意到她在刷微博,就坐在床边,凑过去看,看见她的微博号了,伸手便捞过自己放在书桌上的手机。
黄希言立马坐起来,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看他打开了微博,果不其然是要关注她,急忙阻止,“席老师不要!”
席樾觉得她这个称呼有点好玩,笑了一下,“不要跟我互关?”
“你才五十个关注,多一个少一个都太显眼了,你的粉丝顺着关注列表发现我怎么办?我的微博里全是‘哈哈哈哈’的转发。”
“那我悄悄关注。”席樾笑说。他捣鼓了一下,发现手机客户端好像没这个功能,就说明天换电脑操作。
黄希言笑说:“正好,我可以检查一下微博,把不能见人的内容提前删掉。”
“什么是不能见人的?”席樾说着,从主页筛选“原创微博”,手指滑动屏幕往下翻。黄希言赶紧去夺过手机,“不准看。”
席樾却把手伸直拿远了,让她够不到。他一个天天对着电脑画画的人,视力好到离谱,“这条你要删吗?”
“哪一条?”
席樾把手机拿近,给她看。
去年十一月的一天发的。
那天黄安言订婚,她偷跑出来和席樾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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