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萧知的手机在响，随口问了句：“你在跟人聊天？”
“是啊，她叫温悠悠，是明华中学的，这次编程竞赛考得很不错。”萧知老实地回答道。
虽然他是哥哥，但其实他们两个相处，萧行更像是大哥。
萧行眸光微凝，擦头发的手瞬间停下。
第34章 亲昵
萧知没注意到萧行的异样, 继续趴在床上，跟温悠悠讨论编程竞赛的事情。
“该你了，洗澡去。”萧行微微蹙眉, 冷声道。
“啊？奥。”萧知把手机放到床边, 乖乖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在他转过身之后, 萧行的目光落在了依然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两个人的聊天记录正好占了一屏幕，他一眼就能看完。
屏幕很快就暗了下去。
不知何时, 萧行擦头发的动作已经停了下来。
他知道萧知手机是没有密码的。
所以, 只要他点开手机, 就能知道她的微信号。
“嗤——”萧行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逗笑了。
要她的微信号做什么？
萧行重新拿起毛巾擦拭未干的头发, 动作肆意, 透着不知来由的烦躁。
*
温悠悠最近这段时间，跟萧知的联系比以前密切了不少。
编程竞赛的决赛就快到了, 她估计温明雅和陆雪很快就会对萧知动手，所以她得提防着点。
林雎见她最近经常拿着手机打字，有些奇怪，却又问不出口。
“小雎, 这周末就是决赛了，我有点紧张诶，你紧张吗？”
温悠悠此时在林雎的房间里，两个人挨着坐。
他们这段时间, 一直都在一起学习编程。
当然，基本上都是温悠悠跟林雎请教，每次他都能很快给出答案, 不需要太多思考。
好像最难的竞赛题都难不倒他。
“嗯。”
林雎虽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可他看上去一点都不紧张。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在考试之前紧张，但是既然她紧张，那他也应该紧张才对吧。
两个人相处了这么久，温悠悠现在已经大概能摸清，这孩子的一些想法了。
他是不会因为考试而紧张的，所以刚才他是在揣摩她的心意，才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我就不该问你。”她无奈地笑了笑。
这段时间，她对林雎的水平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以他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什么省级决赛，恐怕到时候参加全国竞赛，他都能拔得头筹。
“小雎，那你想参加全国竞赛，然后保送吗？”温悠悠重新起了个话头。
林雎抿唇不语。
他也不知道。
如果她去，他就去。
她不去，那他一个人去也没意思。
温悠悠先说了自己的打算：“我的想法呢，这次能拿到加分，就已经很满足了，没想着要去参加全国竞赛。”
她最感兴趣的事情，就是写推理小说，所以将来想读一个与此相关的专业。
如果参与保送的话，就只能保送编程专业了，这并不是她的兴趣所在。
“那我也不去。”林雎回答得毫不犹豫。
温悠悠笑了，“可是你去参加的话，肯定能保送的，这样就不用去学校了。”
“保送之后还要去。”林雎说的倒是大实话。
“呃，高中和大学是不一样的吧？”温悠悠想了想，却也说不上来，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
要是林雎特别排斥读高中，那他大概率也不太会喜欢大学。
毕竟重点大学里面，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轻松，每天的课还是挺多的。
而且还会增加许多高中没有的交际，这对于林雎来说，可能会是一个难关。
“不过这些都不着急决定啦，可以过段时间再说，毕竟全国竞赛下学期才会举行，到时候你再考虑要不要参加吧。”
温悠悠想到林雎比较排斥上学，所以就想，赶紧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林雎却突然说：“我去上学。”
“啊？”
她肯定是听错了吧？
林雎抬起头，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去上学。”
温悠悠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小雎不是一直都很排斥学校吗？怎么突然说要去上学了？
“你想好了吗？这件事不着急的，可以再等等。你妈妈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让她把你……”接走的。
温悠悠的话还没说完，就停住了。
因为坐在她身边的林雎忽然笑了。
他的笑容很纯净，如同冰雪乍融。
这是温悠悠头一次看到他笑。
不是那种僵硬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眉眼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光。
温悠悠一时间看呆了。
“我想好了。”
直到林雎开口，温悠悠才终于从恍惚中回过神。
她刚才居然看着林雎，发了那么久的呆，好丢脸。
温悠悠脸颊有些发热，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怎么突然想去学校了？”
“……不知道。”
林雎有很多想法，但是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只能汇聚成这么一句。
这是他从之前参加编程初赛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想法。
看着她在考试前，跟同校同学讨论题目，一起说笑，林雎觉得自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排斥在外。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想融入进去。
还有他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他想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在过什么样的生活。
只要他也去学校，就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吧。
而且如果他去附近的明华中学读书，他妈妈就不会把他接走了。
“那你再考虑一晚上吧，要是明天你还这么想，就让叔叔带你去办入学手续。”
不管小雎是怎么想的吧，他愿意跟人接触，愿意走进校园，总归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我跟你一个班？”林雎似是不太放心。
“那当然。”
在她说出这句话后，林雎心中，居然破天荒地对上学升起了几分期待。
也许去学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
第二天，林雎没有改变主意，温峰带着他办理了入学手续，当天就转进了明华中学高二七班。
班主任领着他进来的时候，那一道道打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让林雎如芒在背。
他一直低垂着头，目光触及到的最远距离，就是自己的脚尖。
“我们大家一起欢迎新同学，”老王说完，下面就响起了一阵鼓掌声，随后他又看向林雎，“新同学，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林雎抿唇，眉心堆起一座小丘，慢慢抬起头。
温悠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关注他，看到他这样，又紧张又心疼。
别怕啊小雎，我陪着你呢。
在人群中，林雎一眼就看到了温悠悠。
对上她含着担忧的目光，他的一颗心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好似瞬间停滞，只有她是鲜活又明媚的。
他启唇，一字一句地，说出了在心中演练过无数遍的话：“我叫林雎。”
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他刚来的时候，温悠悠过来跟他打招呼。
“林雎你好，我叫温悠悠。”
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少女声音甜美，态度温和有礼，可他却不敢做出回应。
如果在那个时候，他能回应她就好了。
温悠悠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对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林雎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希望大家能和林雎同学和平相处。”
教室里的座位都排好了，林雎只能暂时坐在最后面。
正好他长得高，坐在后面也完全不会被前面的同学遮挡。
不过很快王老师就会发现，他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林雎从来都不抬头看黑板。
从林雎刚转学进来，陆雪就注意到他了。
她赶紧给温明雅发消息，告诉温明雅，之前编程竞赛初赛的第一名，现在转学到明华了。
马老师虽然没提林雎，但是叶水中学的齐老师提过林雎的名字，然后温明雅又告诉了陆雪。
所以陆雪一听到这个特别的名字，立马就回想起了这件事。
上次那么难的竞赛题，林雎居然可以考满分。
这样的成绩实在让人惊羡，他的能力也不容小觑。
毕竟，上次的题就连景南也才考了89。
温明雅很快回复了她的消息：真的？这周末可就要决赛了，他怎么这时候转学去你们那。
鹿鹿雪儿：不知道啊，太突然了。
鹿鹿雪儿：要是他参加比赛的话，景南可能就拿不到加分了。
鹿鹿雪儿：还有你们学校的萧知，也是个强劲对手。
温明雅一想到那个面容清俊的少年，不由得脸颊微红。
要是他拿不到一等奖，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最后跟陆雪约定好，放学后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课间，不少同学都兴奋地围在林雎身边。
程逸明跟林雎的座位离得最近，他对自己的新“邻居”充满了好奇。
“你的名字可真有意思，我叫程逸明。”
林雎顿时僵住了身子。
其实他来学校之前，已经做好了会有人跟他搭话的心理准备。
他还决定，要像个正常人一样，跟其他人平静地交流，不能让别人觉得他是个异类。
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嗓子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大脑也一片空白。
越是紧张，就越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学习怎么样啊？”
“你会打篮球吗？下课要不要一起去篮球场？”
程逸明是自来熟，他热情地问了半天，也不见林雎有什么反应。
“程哥，没看出来么，人家不愿意搭理你。”平时跟程逸明玩的还不错的一个男生，半开玩笑半嘲讽地说道。
他是没见过这么不懂礼貌的人，所以对林雎很没有好感。
程逸明却不太在意，“新同学内向，不爱说话，我理解。”
“同学你是住校还是走读啊？”有个女生脸颊微红地问道。
林雎依然绷紧下颌，垂眸不语。
他这个样子，也没人能看出来，他是不擅长跟人交际，还是不愿意搭理同学。
除了温悠悠以外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性格孤僻高傲，不屑于跟同学说话。
在高中时代，不合群的人，总会显得很突兀。
“我去，这个新同学够叼啊，面对谁都爱答不理的。”
“长得挺好，就是人太没礼貌了，我再也不想跟他说话了。”
“人是高山雪莲，怎么可能会施舍给我们普通人眼神？你想多了吧。”
温悠悠给林雎发了条微信。
悠哉哉：小雎，我过去帮你解释一下吧？
温悠悠自己年纪也不大，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她过去的话，应该能跟小雎正常地交流几句话。
可那样，不是更会让别人误会小雎性格高傲，只跟她一个人讲话，看不起其他人吗？
不过去的话，任由别人误解小雎，也不是她想要的。
目前看来，比较好的办法，可能就是帮小雎解释一下，但是这样一来，就要暴露他们的关系。
小雎住在她家里，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有舌头长的人说闲话。
“不用。”林雎很快回复。
他微微抬头，视线透过碎发，看向了前方。
温悠悠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他却在最后一排。
他们中间，隔了好多好多人。
他抬头都看不到她完整的背影。
林雎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就算现在离得远，但好歹他一抬头就能看到她，不像在家里，他连她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温悠悠又跟他说了句：你要是觉得不适应，可以随时告诉我。
林雎回了一个字：嗯。
他记得，之前偶然看到温悠悠在跟别人聊天。
除了文字以外，还会发一些表情。
也许多发表情，会显得更亲昵。
他不擅长文字表达，就发个表情吧，免得看上去太冷淡。
林雎把手指放在默认表情上面，犹豫了半天，点到第一个小黄脸，给温悠悠发了过去。
温悠悠正准备关手机，就看到有新消息的提醒。
她划开锁屏，看到了林雎给她发来的表情。
林雎：微笑.jpg
温悠悠：……
差点心肌梗塞。
第35章 决赛
温悠悠来不及回复, 老师就已经拿着课本走进教室。
她关掉屏幕，把手机塞进了桌洞里。
小雎几乎不怎么玩社交软件，应该不知道这个表情的含义吧。
她得抽时间跟他好好说一下才行。
这节课是语文课, 原来的语文老师请假了, 暂时是代班老师给他们上课。
代课老师姓牛, 是一个很严厉的中年女人，据说是之前工作不顺, 所以才会来当老师。
这段时间的代课对于她来说, 是一次很重要的机会, 如果表现好的话, 就有机会转正。
表现差, 就只能继续当外聘老师，甚至有可能被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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