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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很快回复过来，依然发的语音消息。许是考虑到夜深怕扰了人休息。他的音量明显放低了些，语声低缓，柔和而不失磁性，听在耳里，唉！程兮的脸又红了。
反正这人周身高配！笑容有小钩子，眼神有小钩子，声音也有小钩子！整个人温雅斯文又英气性感，满身的男人味。种种看似有些矛盾的特质，融合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违和。
她将语音一连听了三，四遍，红着脸给他回了个数字：
“三个月的话，谭先生给六百块钱就可以了。”
依她的本意是不要收他的学费。只想一想，确实亦不够“名正言顺”。。
她要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同他说不要他的钱呢！有说交浅言深，她若真与他这般说了，便很有点那个意思了。即使现在他对她似乎表现出了些心思，她也是不能这么做的。
半年一千五，三个月减一半，余下再给他优惠一些。程兮觉得自己这价报的很合宜。横竖是她教他，少一点没关系！
可是几秒钟后，对话框里出现的转账消息却是：1888块。
程兮眨眨眼，垂着睫毛看了看，正要与他说真不用这么多。他的语音消息已经发送过来：
“那程老师把这笔给收了，多的钱当我预存的学费。”他低着声音说，语气里有隐约的笑意。
听见他的话，程兮有一瞬的犹豫。她是真不想多收他的钱，但他的话却也说的在理，叫她亦不好推辞。何况，他已一连发了两回，难道让他再发一次吗？会不会令他觉得她这个人太轴，太死板！
正纠结着，他又来了条消息：“程老师快把钱收了，我等你收了钱好睡觉。”
程兮听着他的语音，看着那十分吉利的金额，顿了顿终于点了接收。如他所说，多的钱她就当是他预存的学费了。如果他后头不能来上课，那她再把钱退给他就是。
看见对话框里显示她已收了钱，谭彦青微勾的唇角咧得更开，俊脸上笑意愈深。他懒洋洋的倚靠在床头，一双长腿一只平放在床上，一只随意曲起，姿态闲散而神情愉快。深黑的眉眼里，更带着丝得逞的顽皮神气。
他是开着一家律师事务所的人，一个美术培训班的相关收费标准，或者说城内各行各业基本的业内行情，他又哪里会完全不知，多少都会有些了解。
他对她使这样的小心计，不过是想要她能把钱给收了。所以明知她不会收下那笔5888，他还是放出了“烟幕弹”。刻意将两笔数额的差距拉得大一些，她拒绝了这一笔，后面的1888便不好再行拒绝。
至于他说的预存学费，那纯粹是为了让她安心收钱。无论怎样，他总不能占她的便宜！要知道，今晚上她给他画像可都没要钱。
谭彦青白牙闪闪，挂着深邃迷人的笑容给程兮发送今晚最后一条语音消息：
“那程老师晚安了，祝好梦！咱们后天下午见。”
程兮红着面颊，不自觉的扬唇给他回了个：“晚安！回见。”
随后她捏着手机，索性在房内的宽背椅子上坐下来。这时已近十一点，她却毫无困意。人的情绪太过紧张太过兴奋，心口兜的满满的充盈鼓＆涨，哪还能睡得着。
她将手机贴着耳朵，又重头听一遍他今天给她发的所有语音消息。继而她点开他的头像，惊奇的发现他改了签名。将原先透着冷静与理性的签名，改换得感性而文艺。甚至还发了一条朋友圈，就在今晚。
他将她给他的画像拍照上传，写了句：
“感谢小仙女程老师！画的很棒，我很喜欢。”
程兮的脸再度升温。她盯着他这条朋友圈，极缓慢的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终是忍不住她扯唇傻傻的笑了一下。
欸，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她也有她的虚荣心。他叫她小仙女，她克制不住心中的欢喜。其实换别的男人这样子夸她，她许还会心生反感。然而是他嘴里说出来的心情就完全不同！因为她的虚荣心只由他而起，为他而生。
程兮一动不动，看着他发送的这第一条也是唯一的一条朋友圈，看着他改换的签名——
浮生万物，欣喜不过与你相遇。
她静静的发呆，微挑着嘴角。
他说的是她吗？
……
良久后，程兮似喜还悲轻声叹息。她欢喜又哀伤，这感觉无可言喻。又过了会，她放下手机起身打开衣柜，开始淘选周二见面要穿的衣服。象所有想在自己心仪的人面前，展现出最好一面的姑娘一般，她亦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得好一些，再好一些。
第20章
隔日天刚蒙蒙亮的当口，程兮便睁开了眼睛。她凌晨过才睡，这会莫名就醒了却也不觉得困，竟似神清气爽还睡得很好。
她睁着眼在昏暗的光线里发了会呆，继而她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回复几位家长给她私发的消息。
昨晚上情绪冲击太大，以往只要看见学员家长来的消息，一定及时作答的她破天荒，相当不敬业的未予理会。
回复完家长们的消息，她又翻了翻小禾美术群的消息，有阳阳和小宁在，群消息倒不用她太挂心。
除了工作上的消息，昨晚阳阳也给她发了信息：
“怎么样啊，小兮？约会还好吧？”后附一只卡通小浣熊促狭搞怪的表情。
程兮笑，想了想给她回了个：“见面再说。今天下午你早点到画室吧，我们一起吃晚饭。”
※
“所以他现在是你的学生了？”
虞阳阳吮着宁原给她的巧克力棒，歪头瞧了几眼谭彦青送的那一捧白色马蹄莲，尔后回身笑嘻嘻的瞅住程兮。
而跟过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画室的时间便与阳阳的时间表保持一致的宁原小同学，也吮着一支同款巧克力棒望着程兮一脸——
“谭彦青高啊！实在是高啊！”的表情。
程兮有点羞，看着这两只又有点想笑。
果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阳阳自己大概都没觉察出，她现在同小宁瞅着是越来越合拍了！
“等下再记个账，别忘了！”她冲虞阳阳笑道。
“欸别，这个就不入账了！”虞阳阳摆一摆手，呶动着巧克力棒朝她挤了挤眉毛，笑得意味深长：“谭先生这笔单子你自个收了。他这可是特地请你做他的私教，酬劳当然都该归你。”
“说什么呢？这怎么能行！”程兮笑着嗔她。
“怎么不行！谭先生这块我们使不上力，你出力你收钱天经地义。”
见她还待要说，虞阳阳抽出嘴里的巧克力棒动作随意的摇了一下：
“行了！就这么定了。”她笑容开朗，语气爽利道：“你捞了外快，今天晚饭就由你请客。”
她笑着看向宁原，是很宠爱的神气：“小宁晚饭想吃什么？让你小兮姐买单！”
程兮也笑，看住宁原跟着说道：“行！小宁要吃啥，咱们今晚就吃啥！”
宁原小哥哥老给她们带好吃的，周末的早餐更是由他全包。她们过意不去后头给他加了工资，他却坚持不肯多要。
虽说程兮打心底觉得外面饭馆里头的菜，都不定有他家静姨做出来的东西可口。但她还是很高兴能请他大吃一顿！
“我呀，都可以啊！”宁原也抽出嘴里的巧克力棒，乖狗儿似的瞅住她俩：“你们想吃啥我跟着就行。”
虞阳阳同程兮对视一眼，略是思忖后应道：“那要不还去前面的渝味香吃虾滑火锅？”想来想去，冬日里还是吃火锅舒服。
她说罢同程兮一齐看向宁原，白里透粉瞧着比虾滑还要晶莹鲜嫩的男孩，望着她们直点头笑得超甜。
※
周二下午，谭彦青准点来到小禾画室。他换了一身灰蓝色，式样帅气又不失成熟优雅的薄呢风衣，手里依然捧了一束花。不是马蹄莲而是粉色的花瓣娇柔，清香怡人的百合花。
“下午好啊，程老师！”
他眉目舒展，看着程兮对她微微笑道。
“谭先生，下次不要再送花了！真的，太破费了！”
程兮接过他递来的百合花，又是欣喜又不好意思。欣喜是真，感到不好意思亦然。这世上大概没有女人会不喜欢花的，尤其还是自己心仪的男人送的花。这种欣然快乐的感觉难描难绘，无以言表。
可是现在他和她……
程兮微是红脸，脸有些发热。
唉，如今是见到他，她便要脸热心跳，完全不由自主控制不住。
听见她的话，谭彦青没吱声。他只是笑，很愉悦的看她。
他现是在追求她呢！不送花哪成！在他看来，男人追女朋友送花是日常。因为在所有追求示爱的方式里头，他想给自个心爱的姑娘送花，应该是最直白，最能表达心意的基本款了。
谭彦青笑睇着穿丁香色大衣，显得淡雅又娇俏的姑娘。心头悸动，眸色赞赏。
其实他更想给她送的花是铃兰。一样的幽雅，一样的清丽脱俗。可惜季节不对，花店里没得卖。
程兮放好了花，回头对上他的眸光，她的脸又烫了几分。旋即她不太自然的眨眼，拿手别了下头发又轻轻清了清嗓子。
“谭先生，以前有学过素描吗？”她问。
比起静默，交谈能令她的紧张感稍事缓解一些。尤其是聊与她专业相关的话题，这会让她表现的自在一点。
“没有。”谭彦青定定的看她，睁着眼说瞎话。
她面对他的这些害羞的小动作，令他的心情更加愉快。而其实刚入大学的时候，他有选修过一段时间的艺术课，选的就是美术。那时少年热情，为了陶冶情操也为了装精。不过，这个她不必知道。因他希望她能手把手的从头教他。
“嗯，没学过的话，那我们就得从基础开始。”
尽量克制羞涩紧张的情绪，好让自己快些进入老师角色的程兮，不自觉的益加放柔了声音。
待谭彦青坐下后，她用教惯了小朋友的温软语气，放慢语速。给他讲解素描入门所需要了解到基础知识。诸如什么是素描？画素描的铅笔有哪些分类？素描纸又有哪些种类，各自的性质和差异是什么？在讲解的过程中，她的视线更多放在铅笔和素描纸这些实物上面。
看出她拿他当小孩子般上课，又不时有意无意的闪躲他的目光，谭彦青心下莞尔。但面上声色不显，看住她反而眸光更形温和平稳，一本正经。全然一派儒雅气度，君子端方。
对着他，程老师很紧张吧！
用一刻多钟的时间讲完最基本的东西。程兮看看谭彦青，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脖子。
随后，她抿抿嘴，顶着一张发烫的脸走到谭彦青身侧，一面讲解一面给他实地示范正确的坐姿，还有握笔的姿势。
“是这样吗？”
谦谦君子，一本正经的谭先生握着笔，技巧的犯了点错，盯着瞳眸水润面颊嫣红的程老师一本正经的问。
知道对着他，她腼腆，害羞又紧张。但他不打算放过她！
第21章
“嗯，有点点问题。”程兮微微眯眸，很认真的看了眼他的手说道：
“上握式握笔的话，你握笔的位置有点太靠前了。”
她边说边握着笔又做了次示范：“象这样握在笔中部”她说着，手指再往后移一下：“或者握在它的后半部也行。”
谭彦青不动声色看一看她，长指动了动，随即他一倾身朝她静静的移过来，同她更凑近一些。
“那这样对了吗？程老师再给看看。”他盯着她的眼睛，状极自然的问。
程兮的脸轰一下蒸腾，愈发的红。他突然靠近，映入她眼帘的便都成了被放大的微观视角。
近在咫尺，他深黑的眉，浓密的眼睫直似根根分明，而他带着小钩子的眼神更是清亮得出奇，里间的两丸黑珠子望住她眸光笔直熠熠生辉，仿似会发光的墨玉一般。
更令她脸红心跳的是他轻浅温热的鼻息，还有他身上清淡好闻的味道齐齐萦绕于她鼻端。有若柔风轻扬，有若暗香浮动。她只要呼吸，吸进她鼻子里的便满满都是他的气息。
“程老师？”
谭彦青藏住笑意凝视她红透的脸蛋和同样通红的耳尖。
“嗯，这次对了。”程兮羞窘，撇开眼朝后挪了挪。
谭彦青轻抿嘴微扬了扬眉梢，他再看了看她，慢吞吞动作优雅的坐好。也不能遽然的逼得太紧，象这般适时逗一逗她就好。
她太害羞了！
他不能不招惹她，亦不能操之过急。
“那程老师我们下面要做什么？”他问。望着她表情斯文。
“下面开始学排线。”程兮捋捋耳后的头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说完，她将旁侧的画架移过来：“我先给你示范一下你看看。象这样只用手腕发力，手臂不要动……”
谭彦青牵唇无声的笑了笑，睇着她的侧颜眸色了然。就素描课而言，不说象他们这种一对一的教学。便是一个班集中上课，老师在教课的时候通常亦都会直接在学员画板上，示范教学。而她怕羞到另用一个画架。
随后，谭彦青在小禾美术的第一堂素描课，就在练习线条中结束。
“今天辛苦程老师了！”他望住她笑。
程兮红着脸摇摇头：“谭先生客气了！”
她说着，走去桌边自手提包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他：“这是我们画室的门钥匙。”
她垂眸望着他的手说：“谭先生什么时候想画画了，都可以自行过来画室练习。”
他的手很大，指骨分明修长有力。是一双很男人的手，看着充满男性的力量感。
“成，谢谢！”谭彦青微笑接过。
课上完了，他却不想走。只是看着她不自觉的搓手，他打消了开口约她今晚一起吃晚饭的念头。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她这么羞涩，他该给她点时间缓冲缓冲。
“程老师觉得我今天学得怎么样？”他笑问。
“挺好的。”程兮努力摆脱腼腆的神气，让自己对着他的眼睛说话。总不与人对视，实在有些失礼。而且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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