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完步,老师宣布自由活动,明织叫上边慈打羽毛球,走了没两步,被高个拦阻去路。
明织下意识挡在边慈面前,凶巴巴地说:“你想干嘛?”
“没什么,就跟边慈道个歉。”高个停顿片刻,艰难地说后半句,“我不该嘲讽你,你很厉害。”
边慈压根没指望这人会道歉,怔了怔,回答:“哦……没关系。”
完成了任务,高个不想多留片刻,脚底抹油就跑,跑了两步正好碰见往这边的言礼,停下来,邀功似的说:“言哥,我道过歉了啊,边慈大度不跟我一般见识,不信你问她!”
言礼:“……”
边慈:“?”
第29章 “我那个朋友也是五中毕……
与言礼同行的还有2班的几个男生。
高个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听得他们一头雾水,纷纷看向言礼。
“你们先走,我一会儿来。”言礼对旁边的男生说。
纵然好奇心爆棚, 男生也不敢多问, 应了声好, 叫上其他人先走了。
高个见言礼不搭理他, 因为这事儿还没翻篇, 又忙着说:“言哥你不信啊?边慈就在那, 你当面问她, 我刚才是不是——”
“行了。”言礼绷着脸, 头疼得要死,对高个说,“我知道了, 你也走。”
“行行行,言哥你对你邻居也太上心了哈哈哈哈。”
高个求之不得, 赔了个笑,很快消失在言礼的视野中。
“……”
果然刚才应该直接动手的, 讲什么道理讲道理,这人压根没道理可讲!
高个走了, 边慈还在。
她不仅在, 她还直接走了上来,上来就是一个直球,“啪”地砸到言礼脸上。
“是你让他给我道歉的吗?”
说不是也太假了, 言礼没有第二个选择,只能承认:“是我。”
“你怎么知道他嘲讽我……”
“我离你们不远。”
边慈回想了一下,之前跑步的时候,言礼确实一直跑在前面来着。
听见也不奇怪, 当时排名咬得很紧,她和高个也没有可以压低声音说话。
换做以前,边慈可能不会再深想,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也有喜欢的人了,就算言礼现在打个喷嚏,她也要自作多情一下,是不是因为自己在心里偷偷念叨他。
“阿嚏——”
言礼偏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头,对边慈说了声不好意思。
边慈顿时:“!”
太灵验了!
“你为什么要让他给我道歉?”边慈假装不在意地问。
言礼后背一僵,唯恐表情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连头不敢回,就这么侧身含糊说了句:“他本来就应该给你道歉。”
明知道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听他说完,边慈还是免不了有些小失望。
他就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啊,她知道的。
今天换做其他人,他也会这么做吧,没什么特别的。
边慈擅自终止了脑中的胡思乱想,冲言礼笑了笑:“那还是多亏了你。”
“小事情。”
多说多错,言礼用手指了下外面的篮球场,说道:“我先过去了。”
“好。”
言礼离开后,边慈的视线还落在他的背影上,久久未往回收。
“别看啦,人都走远了。”
明织伸出手掌在边慈眼前晃了两下,打趣道:“真该让你照照镜子,你现在的样子跟那些桃花妹妹没什么区别啊。”
“真的吗?”边慈捂住自己的脸,不安地问明织,“那怎么办?言礼不会多想吧?你刚刚不提醒我……”
明织敲了下边慈的脑袋,无奈又好笑:“没那么严重,男生的神经都不太敏感的。”
“我觉得言礼心思挺细腻的,万一他看出来了那我——”
“看出来也没事,你还能得到一个答案。言礼如果心思细腻就不会拆穿你,说不定为了拒绝你,还会开始刻意跟你保持距离。”
“如果他没有呢?”
“没有就代表他没有看出来呗。”
“怎么不能是,他看出来了,然后他不想拒绝我……”
老实说明织并不想打击边慈,可眼睁睁看好友在一段没有结果的单恋里越陷越深,好像更罪恶,现实如此,她作为理智的局外人,只能冷血一回了。
“那他就很渣男欸,明明心里有喜欢的人,知道你喜欢他,他还故意吊着你搞暧昧,这种渣男不值得你留恋,趁早说拜拜。”
边慈听完直皱眉,否认道:“言礼不是这样的人。”
“那不就得了,所以这种可能性不存在,如果他接下来没有跟你可以保持距离,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根本没看出来你的心思。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到时候什么都还没说,弄得你和他的关系特别尴尬,这样倒不如你直接表白来得痛快,不是吗?”
字字在理,边慈听完只剩下点头的份。
-
下午的课程结束,在食堂吃过晚饭,边慈跟前几天一样,拿上作业和笔袋去了自习室。
晚自习七点开始,中间有一个多小时的吃饭时间,国庆之后,言礼把这点碎片时间利用起来,约边慈去自习室补习。
自习室由以前的学生活动中心改造而成,大平层空间,用木板做了隔断,分隔成30个小教室,因为环境比图书馆嘈杂,真正想学习的人不爱来这里,借着学习之名来谈情说爱的小情侣倒是不少。
今天回教室找试卷耽误了一点时间,边慈到自习室的时候,平时用惯了位置已经有人占了,她只好去其他小教室。
怕言礼一会儿来找不到人,边慈用手机给他发了条消息。
[边慈:我在104房间等你。]
发送出去,边慈看了眼,感觉歧义太重,又重新发了一条。
[边慈:不是房间,是小教室。]
“……”
怎么感觉歧义更重了。
言礼没有回复,估计在办公室没有信号,边慈摊开试卷,自己先做题。
隔壁的几个人说话声太大,边慈静不下心,拿出耳机戴上听轻音乐,音量调到了最大,勉强盖过他们的声音。
做完第三道题,边慈停笔,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脑袋往后仰,睁眼迎上言礼的侧脸,吓得她立刻收手坐直。
“你……什么时候来的?”
言礼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手指在倒数第三个解题步骤上点了点:“你算到这里的时候。”
这么早?那她伸懒腰的全过程肯定被他看到了啊!
边慈大感丢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当然,她只能在心里想想,脸上依然淡定,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才说:“那你不叫我。”
“叫了,你没听见。”
“好吧。”
边慈关闭音乐播放器,连带着手机和耳机一起推到一边,把昨天的课下作业拿出来,献宝似的呈给言礼:“检查一下。”
“计时了吗?”言礼接过,问道。
“计了,只用了28分钟。”
规定时间是35分钟,不过自己说“只用了”也太自恋了吧!尤其还是在学神面前。
边慈不安地捏住书本的页脚,小心翼翼观察言礼的表情,生怕他流露出轻视的情绪。
好在言礼没有,许是听出她话里求表扬的情绪,抬眸看了她一眼,稍顿,还夸她一句:“厉害,进步很大。”
“最后一题的不等式范围没算全,但思路是对的,考试最多扣两三分。”
“其他的题呢?”
“全对,你学习能力很好,昨天我讲了一遍你就能举一反三了,比如这个第三题,要用公式变形,题干条件有陷阱,很容易做错。”
如果夸人有等级,言礼无疑于是最高级。
轮番夸奖往边慈身上砸,她飘得有点收不住,低头浅笑:“都是你教得好,你说得我都不知道要拿什么话回夸你了。”
“我说的是实话,好了,先讲题,你坐过来。”
边慈起身坐到言礼旁边,他抽出提前准备好的例题,取下笔盖,落笔却不出墨。
他在草稿纸上划了好几笔,还是如此,边慈随手拿起自己的笔,递过去:“用这支吧。”
言礼握在手上,有种拿着小朋友玩具的感觉,他低笑了声,一边写公式一边问:“你也喜欢这种可爱的东西?”
边慈一怔,看见言礼手上那只小狐狸笔,立刻懂了。
“喜欢,你觉得幼稚吗?”
言礼毫无原则:“你用就不幼稚。”
“什么意思?”
关键时候,还得推表妹出来做挡箭牌:“麦麦用就幼稚。”
边慈失笑:“麦麦听见又要闹你了。”
言礼“嗯”了一声,停笔随口说:“那你帮我保密。”
“好!”边慈信以为真。
太好骗了,衬得他真像个坏人。言礼心想。
-
一直到晚自习放学回到家,边慈才发现那只小狐狸笔,落在言礼那里了。
其他笔送给言礼倒是无所谓,这支是明织送给她的,意义不同,边慈思索片刻,决定明天补习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要回来。
言礼性格那么好,肯定不会不高兴的。
洗完澡,边慈收拾好书桌,差不多到十点半,她登录app,提前进网课房间等着。
刚进房间,系统就跳出一条提示,说她的课时约不足五个小时,请及时充值。
边慈不知道不吃绿豆有没有续课的打算,不敢擅自充值。
十点半到,不吃绿豆准时上线。
边慈记挂着续课的事情,不吃绿豆一开麦,她问了声好,在上课前直奔重点:“学长,课时要用完了,我还想续课,你的时间方便吗?”
续课意味着又要交钱。
言礼不乐意再收边慈的钱,可是又不能直说,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边慈以为是价格问题,主动说:“收费标准还是改成50块钱,这段时间我受你的恩惠够多了,不能在继续占你的便宜。”
“没有,是我占你便宜了。”言礼脱口而出。
说完,那边懵懵地“啊”了一声,言礼只好找补:“没什么,我是说……算了,先上课,别浪费课时,这件事课下再聊。”
听完,边慈感动得一塌糊涂:“学长,你真是个好人。”
言礼:“……”
不,他只是一个骗子罢了。
心里装着事,言礼上课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在课件是提前做好的,他照着讲也没什么问题,讲到关键处,他跟往常一样,拿起笔当教棍,在电脑屏幕上指指点点。
听了这么多节课,边慈早就看习惯了不吃绿豆那素净的书桌,除了教辅封面有点鲜艳的颜色,他的文具不是黑色就是灰色。
可是今天,他居然拿出了一支浅棕色的中性笔,还是小狐狸的图案。
边慈的注意力被那支笔吸引,倒不是这支笔多好看,主要是这支笔越看越像明织送给她的那一支。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
边慈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个猜测的可能性有多大,在理智打败冲动前,她已经开了口。
“学长。”
“哪里没听懂?”不吃绿豆的正太音从耳机里传来。
边慈轻笑:“我今天掉了一支笔在朋友那里,跟你手上那支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
不吃绿豆试图解释:“这支笔是我……”
边慈的语速比上一句更快,将他的话打断:“更巧的是,我那个朋友的左手无名指,也有一颗小黑痣。”
“我那个朋友也是五中毕业的。”
“我那个朋友,细究下来,我其实也该叫他一声学长。”
“对了学长,上次拿到压轴题,你教我的解法跟我那个朋友一模一样。”
“我那个朋友叫言礼,礼貌的礼,毕业于五中2013届高三(2)班,学长,你认识他吗?”
边慈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耳机那头安静得连呼吸声也听不见。
他没有否认。
边慈扯下耳机,静坐了一会儿,情绪还是压不下去,她站起来走到隔壁,敲响了言礼的房间门。
第30章 “还可以继续吗?”……
边慈只敲了一下, 夜深人静,再大的事情也不能扰民。
接着是漫长的等待。
当然,只是心理作用下的漫长, 实际上可能就过了……半分钟?一分钟?边慈不清楚, 她没有看时间, 更没心思看时间, 只觉得等了半个世纪那么久, 在她快变成一座面无表情的雕塑的时候, 面前这扇门终于打开了——
一条门缝。
“……”
“……”
相顾无言。
说相顾其实都有点勉强, 因为言礼站在门后, 只探出个脑袋,门缝又太窄,边慈只看见了他半只眼睛。
嗯, 睫毛挺翘的。
再往下看,哦, 又没穿鞋。
明明磨蹭了那么久才行动,结果还是没穿鞋, 大概是真的不喜欢穿鞋吧。
边慈感觉鲁迅先生不仅是一代文豪,还是预言家, 比如那句“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沉默中灭亡”在此时此刻,就特别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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