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走到尽头了,她还是没看到有什么餐厅,倒是最里面有一家KTV。
傅砚时走进去报了个包厢号。
服务员在前面带路,姜涵懵然地跟在他身后:“哥哥,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
傅砚时看她一眼,点头:“嗯。”
“可这里不是KTV吗?”这个点KTV里客人也很多,路过一间间包厢,有些门没关好,姜涵还能听到里面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声,“难不成是因为这家KTV生意不好,所以还专门搞了个副业?”
“……”
“那么问题来了,这里有餐饮服务许可证吗?”
她这话说得并不轻,被走在前面的服务员听到了,不可思议地回头看了看她。
傅砚时忍着笑,又嗯了声。
服务员:“……”
快到包厢门口时,傅砚时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条消息。
因为之前被交代过,服务员只带他们到门口,没有替他们开门就离开了。
见姜涵犹豫着没动,傅砚时朝她努了努嘴:“进去吧。”
姜涵这才把手放在门把上,轻轻转动。
里面黑漆漆的,连灯都没开。
接着走廊里的灯光,姜涵依稀能辨认出这间包厢很大,门口有个大吧台,里面是一排沙发,再里面有没有她就看不清了。
除了比较大,和她以前去过的KTV没有任何区别。
姜涵走进去,十分奇怪地问傅砚时:“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吃饭?”
她的话音刚落,门后忽然传来“啪”地一声,而后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来。
“啊!”
姜涵吓了一跳,惊叫了声,下意识地转头扑进傅砚时怀里。
与此同时,包厢的灯亮起来。
从里面涌出来一大群人。
林蕊站在最前面:“涵涵,生日快乐!”
“……”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涵愣愣地抬起头,看到傅砚时在笑,她才慢吞吞地转过身。
除了她的三个室友,还有很多很多人,感觉今天在公司加班的所有人都在,连许耀和邹凯都来了。
姜涵不知所措地看着大家,脑袋一片空白,尚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蕊把放空的礼花丢到旁边的沙发上,蹦蹦跳跳地上来拉她手:“你们终于来了!”
姜涵咽了口口水,怔怔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林蕊笑着把她拉到人堆里:“这是傅老师的主意呀,哦不对,应该是傅总。”
姜涵下意识地回头看傅砚时。
林蕊继续说:“你不知道,为了给你庆祝生日,傅总一早就把我们拎到会议室开会。我们在这里布置了一个下午,幸亏你答应了要早点出门,要不然的话我们就白忙活了。”
“……”
其实姜涵在看到她们的时候心里已经隐隐有猜测了,但她又不敢肯定,直到林蕊说完这些话,再联想到傅砚时之前的表现,姜涵一瞬间鼻子有些酸:“那……如果我不来呢?”
“那也没关系。”邹凯插嘴,“你那几个室友总有办法把你骗出来的,实在不行我就给你们辅导员打个电话,让她提前把你喊回学校。”
“……”
这一手真狠。
-
坐下以后,有人把藏在角落里的蛋糕推出来。
是一只三层的蛋糕,最上面还有一个穿着汉服的小糖人。小糖人摆出了跳舞的姿势,仔细一看,身上的衣服居然是照着姜涵去年元旦晚会上跳舞时穿的那件衣服捏的。
小糖人的两边摆了两支数字蜡烛,一个是“2”,一个是“0”。
点燃蜡烛后,包厢里的灯又被关了。
大家围着姜涵给她唱生日快乐歌。
姜涵从小到大过过很多次生日,可是只有一次,是最让她感动的。
傅砚时就坐在她身边,她依稀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还有从他唇瓣间飘出来的低沉的歌声。
唱完歌,林蕊催着她许愿。
姜涵顺从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下面。
过了十来秒,她睁开眼,倾身去吹蜡烛。
包厢内一阵欢呼,大家纷纷开始分蛋糕吃,还点了很多啤酒烧烤之类的外卖。
姜涵把蛋糕上面那个小糖人拿了下来,捏着杆子在手里翻转着看。
傅砚时以为她要吃,提醒道:“这个不能吃。”
“哥哥。”姜涵闻言,侧头看他,双眼亮晶晶的,“这是你特地给我做的吗?”
傅砚时嗯了声。
为了找能捏出这个糖人的人,他跑了很多地方。
姜涵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糖人的脑袋:“那我要想个办法把它裱起来。”
傅砚时好笑:“裱起来干什么?”
“看啊。”姜涵很喜欢这个小糖人,“它长得多像我呀,鼻子、眼睛,还有这个小jiojio。”
“……”
姜涵玩了一会儿小糖人就把它收了起来,然后跟着大家一起吃烧烤。
虽然今天她是主角,不过其他人并没有一直过来要她喝酒或者闹她,这让姜涵觉得很舒服。
吃饱了,她又坐回傅砚时身边看他打牌。
傅砚时和许耀显然对唱歌没什么兴趣,加上邹凯以及一个她叫不出名字的人,四个人凑在一起打扑克。
傅砚时打了几局,回头见她好奇,把牌递给她:“试试?”
姜涵愣了下,摇头:“我不会。”
她平时不太玩这种,看是能看懂,但是自己上手肯定不行。
傅砚时把牌塞到她手里,站起来,强硬地和她换了个位置:“我教你。”
姜涵忽然觉得手里的牌有点烫手:“那我要是输了的话,你不能骂我哦。”
傅砚时笑了下:“我骂你干什么?”
于是姜涵放心地开始打了。
然后她就发现,傅砚时说要教她,其实也没怎么真正地教,大多数的时候就随她出牌。原本他能和许耀他们打个平手,但自从姜涵接手后,许耀和邹凯两个人就像开了挂似的,不停地赢。
连着输了好几局,姜涵撇撇嘴,把牌一丢:“我不玩了。”
邹凯连忙说:“别啊,小女神,你继续玩,我保证下局不赢你了!”
姜涵站起来:“我不,你们都欺负我。”
说完,她推了推傅砚时的肩膀:“哥哥,你来。”
傅砚时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坐回去,悠悠地说:“行,看哥哥给你赢回来。”
-
一群人玩到晚上八点多,才离开KTV。
傅砚时送姜涵回学校,林蕊她们坐了许耀的车。
等傅砚时把车开到校门口,姜涵见他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停下来。他打开窗户和门卫说了句话,门卫就开门放他们进去了。
姜涵以为是自己今晚喝了酒傅砚时不放心,于是说:“哥哥,你不用送我进去的,我只喝了一听啤酒,没有醉。”
在学校里傅砚时的车速开得很慢,他看她一眼:“嗯?我没有觉得你醉。”
姜涵不解道:“那你,干嘛突然要送我进去?”
傅砚时说:“东西太多,我怕你不好拿。”
“……”
姜涵晃了晃脑袋,不记得自己今天带什么东西了。
如果只是那束花,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虽然抱着一大束花走在学校里是夸张了点。
傅砚时很快把车开到女寝门口,再里面他就开不进去了。
他下车,走到后面把后备箱打开。
姜涵跟着一起过去。
等她看到后备箱里装着满满当当的东西时,惊讶地瞪大眼睛:“哥、哥哥……你这是去打劫了哪个商场了吗?”
第37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后备箱里有很多用漂亮的丝带包起来的盒子, 大大小小都有,最大的是一只用透明塑料袋装起来的大侦探皮卡丘,脑袋上戴了顶复古帽, 看起来特别可爱。
傅砚时指着左边这堆说:“这些都是公司里的人给你准备的礼物, 担心你不肯收, 所以直接丢在了我的车上。”
姜涵张了张嘴。
确实她才进公司一个月都不到, 还只是周末才去的实习生, 如果他们当面送给她, 她肯定不好意思收。
“这些, ”姜涵顿了下说, “应该要不少钱吧。”
“钱?他们不缺。”傅砚时抬了抬眉,“而且他们的钱也都是我给的,你如果不好意思收他们的, 你就当这些东西,是我送的。”
“……”
姜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也好意思说这话。
现在想来,似乎别人的礼物, 都比他那束花要来得有诚意多了。
姜涵又看向右边的那堆:“这些呢?”
这两堆礼物有明显的分界线,不知道是不是傅砚时故意放的。
傅砚时靠着车, 慢条斯理地说:“这些, 是我的。”
“嗯?”姜涵愣了下,然后指着自己鼻尖,懵懵地说, “我生日,为什么你也有礼物?”
“……”桃花眼的眼尾微挑,傅砚时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 “想什么呢,这些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姜涵啊了声:“你不是送我花了吗?”
傅砚时笑:“那个哪能算?”
“……”
姜涵再次瞧了眼那堆礼物,默默地收回刚才的想法。
“你怎么,”她不可思议地说,“送我这么多呀?”
“不多。”傅砚时看着她,一字一句,语速极慢,“今年是第八年,一年一份,正好八份。”
“……”
姜涵数了数,里面确实不多不少加起来有八个盒子。
她抬起头:“为什么是八年……”
话刚落下,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红唇微启。
姜涵看看礼物,又看看傅砚时。
傅砚时离开的那年她十二岁,离十三岁的生日还有不到小半年的时间。
从她十三岁的生日开始算,到二十岁,的确正好八个生日。
有那么一瞬间,姜涵心跳漏了一拍。
她呆呆地望着他,因为他的离开,曾经难过失落过的心正在慢慢地愈合。
她曾经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眼屎哥哥”了。
也做好他已经忘记她的准备。
却不想,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鼻尖微酸,眼眶发热,姜涵突然就很想哭。
她低下头,为了转移注意力,故意去拨弄他的那堆礼物,悄悄地吸了下鼻子。
傅砚时走近一步,猝不及防地抬手把她脸转过来。
因为他这个举动,姜涵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落在他的手背上。
傅砚时一愣,随后笑了出声:“不是吧,是我给你送礼物,又不是要问你讨礼物,怎么那么容易哭?”
“……”姜涵不知所措地背过脸,用手背抹掉眼泪,哽咽道,“我才没有哭。”
傅砚时说:“都滴到我手上了,这还能狡辩?”
“……”姜涵打死不承认,“我才没有狡辩,我就是没哭,下雨了而已,那是雨水。”
傅砚时失笑,知道小姑娘脸皮薄,配合地抬头望了望天,倒也没继续往下说。
姜涵把眼泪擦干了,从他那堆礼物里随手拿了个小的出来:“这个,我现在可以拆吗?”
傅砚时点头:“当然可以。”
这个礼物很容易拆,姜涵三两下就把丝带和外包装撕了。
里面还有一个包装盒,把盒子打开,居然是一个卡通小钱包。
这个钱包很可爱,但明显不是她这个年龄用的。
她为难地瞅着钱包,就听傅砚时在耳边说:“这是我去国外的第一年买的,那个时候就流行这种小黄鸭的款式。我原本想给你寄回来的,又怕国际快递容易丢,万一你收不到,我也没法联系到你,最后就干脆放在身边那没有寄,想等回国了再给你。”
“……”
姜涵默默收回她不喜欢的话。
她放下小黄鸭钱包,又拆了一个。
那里面一条围巾,姜涵认得这个牌子,算是奢侈品,这条围巾好像也是专柜限量款,只有国外能买到,国内根本没有。
傅砚时说:“这应该是你十八岁生日的那年买的,想着你成年了,该给你送一份大人的礼物。正好那年冬天我在的城市下了很大的雪,所以就给你买了一条围巾。”
“……”
姜涵忽然就不想继续拆剩下的礼物了。
其实在这八年里,她并不是没有恨过傅砚时。
她觉得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哥哥,结果这个哥哥丢下她一个人跑到国外去了,而且也不回来看她。她赌气的时候,甚至抱着他以前送她的那只大熊,疯狂地往地上摔,还用脚踩。
然后等她慢慢长大,她心想他既然那么狠心,不把她当妹妹,那她也不要这个哥哥了。
反正本来,他就不是她的哥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傅砚时原本的模样,她其实记不太清晰,但每次快要忘记的时候,又会翻出以前和他的合照出来看。
她小时候没有手机,只有几张打印下来夹在书里的照片。
搬家的时候还把几本书当做废品卖掉了,和他的合照也只剩下了唯一的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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