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的游戏体验?
……信你的邪。
顾浅将信将疑地注视着这小盒子,最后还是拉开了系在上面的蝴蝶结。
她的命都把在这末日游乐场的主办方手里,也不怕他们还要再搞些什么幺蛾子。
盒盖花落,摆在正中央的是一只纯黑的电子表。
或者说只是造型像手表,还是那种老早就不时兴了的落伍款式。顾浅捡起来一看,发现表盘上压根没有显示时间,右边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弧形凹槽。
她正想把这派不上用场的玩意儿扔回去,转头却见盒子的角落里有光一闪而过。
顾浅下意识地伸手一摸——
这是一枚灰扑扑的硬币,十有八|九刚才是反射了窗外的雪光才让她看到。顾浅从来没有见过上面雕刻的谜样图案,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嘛用的。
……等等!
那只黑色手表还被握在她的手里,顾浅灵光一现,就着外面照进来的光线,鬼使神差地捏着硬币,把它塞向表盘的凹槽——
正好和槽口一般大小的硬币居然真就这么完美地滑了进去。表盘亮了一下,随即闪现出一行字。
——【潜力值:1】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顾浅皱起眉,她瞧见凹槽上方的按钮,想了想,试着按了一下。
表盘又闪了。
只见屏幕上划过“敏捷”二字,底下是“+”和“-”的符号。再按一下,加减号没变,上头的字变成了“力量”。
……这迷之熟悉的既视感,差点让顾浅梦回古早的RPG游戏。
这只手表起的是什么作用,她心里也有了数。
很有可能是可以将拿到它的玩家的潜力值量化,然后容其在不同的属性上进行再分配。
连点了好几下,不同的词语在眼前闪过,顾浅的动作在看见某一个词时猛地一顿。
——“耐寒”。
都用不着犹豫,刺骨的寒冷逼得她本能地做出了选择。就在点下那个加号的同时,顾浅只觉一股暖流流过指尖,再一路往下淌去。
她还是感觉有点冷,却没有之前那么难以忍受了。
到现在为止,发生了如此多匪夷所思的事,也不差这一件。顾浅已经懒得吐槽这只手表了,只心道那小丑和他背后的家伙们居然偶尔还是会干点人事的——不对,想想字条上那句话,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所谓的“游戏”,不由得又是翻了个白眼。
顾浅直起身,她干脆把手表戴在手腕上,盖住了那两行到了这里后果真不再跳动的鲜红数字。
那堆小山似的杂物,她已经大致看过了一遍——都是些打捞用具,她还不知道外面的冰层有多厚,但看这“海盗船”冻得如此稳当,基本是指望不上能用它们来捕鱼了。
舱室里只剩一个地方还没有搜。
顾浅停住脚步,踢了踢墙角边上的那个铁环。
这里有块活板门。
她蹲下身,一鼓作气地掀了开来。
明显已腐朽多时的木板散发出难闻的气味,顾浅刚试探着踩住底下的木梯,就听见它同样“嘎吱嘎吱”地响了起来。她赶紧加快了动作,在还差两阶的时候就干脆直接一跃落地,免得这梯子真散了架。
等眼睛适应过黑暗,乍一看清这里的景象,顾浅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这下可是找到宝了——
前面的架子上,满满地摆着一排排罐头。
她歪打正着地下到了这艘船的储藏室。
虽然瞧这些木头烂成这样,也不知道那堆罐头有没有过期,但顾浅还是抱了点侥幸心理,想的是兴许就能找到几个在低温下还新鲜的罐头来当储备粮。
她走向货架,伸手拿起了最边上的那个。顾浅一边掂着这沉甸甸的分量,一边转向木梯,试图借着这点光源来看看它的生产日期。
也恰恰是在这时,她的余光不期然地瞥见了一丁点货架后的微亮——
——?!
她都还没来得及想是怎么一回事,已是条件反射地先一步低下了头。伏击的那人匕首没砍着她,刀尖只划过罐头铁皮,正要就着惯性往前扑,顾浅一个撤步闪身,登时叫他再次挥了个空。
趁着转身的须臾之间,她瞄向袭击者。
他脑袋上系个头巾,上身穿得厚实,一副船员打扮。动作虽还算敏捷,可那灰暗脸色和层层冻伤下的森然白骨都足以证明,这家伙已经不是个活人。
顾浅再没了顾忌,她原地转身——
飞起一脚就狠狠踹上了他的肋骨!
“……咕唔!”
那死去船员的尸体被这一下狠的给踢得站立不稳,直直地倒向了后面的那排货架。罐头散落一地,他倒在架子上,一时居然动也动弹不得。
“该死的……”
他艰难地仰起头,“你……”
“咦,”这下顾浅是真有点惊讶了,“你还能说话?”
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船员还想再说什么,但目光定格在她肩膀上方时,脸上不自觉就浮现出点喜色。
在她身后,一道高大的黑影慢慢举起了长棍。
“轰!”
一声轰然巨响。
顾浅虽是及时地狼狈躲过,搁在中间的木架却被掼得砸了个稀巴烂。灰尘弥散,脱力地倚在那倒下货架上的船员自顾自地一抹嘴,露出个狠戾的笑来。
如今整艘船上虽然只剩下他和大副两个人……呃,两个“鬼”。但即便是在以前人还全乎的时候,大副的身手也是数一数二的,比他可强多了,对付个小姑娘还不是绰绰有余?
躲得过两次突然袭击,充其量不过是运气好和反应快。他是知道他们大副的,一旦下手招招都会冲着死处去。
木片挡了视野,可光听着那响动,就知道拳拳到肉。
这敢闯入他们地盘的家伙一看就身子骨弱,这下子必定小命不保——
他嘴角的笑容一直持续到看见拦路的木板被谁的长靴踢开。
这可不是他们大副的鞋,船员的神情僵在了脸上,也就是说……
拖着个彪形大汉,顾浅走起路来也有点费劲。她每走一步,失去意识的高壮男人就跟着蹭过一点点地面。他用来偷袭的木棒早没了踪影,被揪着的衣领皱皱巴巴。
顾浅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抬头,对上那个船员活见鬼一样的眼神,还好好地打了个招呼:“哟。”
……哟你个头啊!
这倒霉船员完全忘了该怎么去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肌肉狠狠抽动了两下,终究是徒劳地呆在了那里。
“我呢,一直都是觉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现在成了这样,也不难为你们了。”
“就一个要求,”顾浅歪歪脑袋,“给你三分钟,跟我解释一下这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还是说……你想跟他一样?”
说着,她一松手。
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船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家大副倒在了地上,那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脸正对着他。
船员:“……………………………………”
……他招。
他现在就全都招!!!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对影成双、肥妹仔、幻墨、落雨和神不与卿卿为敌的地雷!
爱你们!(づ ̄ 3 ̄)づ
第4章 真假预言
“来来来,您这边请。”
被武力恐吓过的僵尸船员殷勤得如同换了个人,他顶着一脑门子冷汗,忙不迭地鞠着躬把人家请出了地窖,生怕自己也落个鼻歪眼斜的下场。
哦,临走前还没忘给已经肿成猪头的大副翻个身,换成个舒服点的姿势。
他正小心翼翼地掩上活板门,就听顾浅凉飕飕地来了一句。
“两分钟了。”
船员:“……!!!”
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也、也用不着把时间掐那么准嘛,”还好稳住了,他赶紧就搓着手赔笑道,“我去找个地方,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顾浅斜了他一眼,权当是默认。
“等一下,”她说,“你别笑了。”
这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久,脸上青白交加,冻出来的伤口裂了一道又一道,内里骨头看得清清楚楚不说,离嘴边近了的还能瞧见几颗白牙。再强挤出来笑容,那真是笑得比哭还吓人。
得亏是天这么亮,要是换成暗点的地方,她怕是又要条件反射地一拳捶上去。
惨遭嫌弃的船员忙收了笑,心里满满的都是叫苦不迭。他悄悄瞥一眼外头铺天盖地的冰雪,死活想破头也想不明白自己和大副平时在这几乎与世隔绝,这祖宗又是突然打哪儿钻出来的。
他在船上待了这么久,对哪儿的构造都熟门熟路,三两下就绕过那些货箱到了门口。
然后一把拉开舱门——
被隔绝在外的风雪顿时迎面而来!
零下二十度的低温,雪花都冻成了冰碴,砸在人脸上简直是生疼。死尸的知觉残留无几,但这可怜的一点点刺痛也够提醒他,还有个活人在呢。
船员一个激灵,生怕自己这粗手粗脚的又得罪了那位,赶忙扭头去看——
却见顾浅抱着胳膊戳在那儿,任凭寒风扑面,连表情都没带变的。
船员:“……”
他被震住了。
想当年他们还活着的时候,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是没胆子这么大剌剌地直面暴风雪的。真有谁敢随随便便出来,最后还不都是被冻得哭爹喊娘?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越发恭敬了,“您——您这边请。”
顾浅深沉地“嗯”了声,不着痕迹地搓了搓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
……她不冷才怪!
手表给她加的耐性只够她短时间内不会被冻死,是不可能让她在这种天气下还一点都没感觉的。
但对方的想法就差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了,顾浅知道,想在他嘴里套到更多这个世界的信息,继续撑起这副高人风范肯定是最快的办法。
两人各怀鬼胎,一声不吭地走在甲板上。
裹着冰碴的寒风吹啊吹,顾浅这逼快装不下去了。幸好,下一秒就见他往左拐过去,点头哈腰地拉开了前头的门。
“这是伙房。”
他说:“我们也把它当会客室来用的。”
跟灰扑扑的舱房和储藏室不同,这里头还是被收拾过的。寥寥几张桌椅摆在那儿,顾浅挑了一把坐下,小船员也很有眼力见地跟过来。
“对了,”他谄媚道,“您不是问这里是怎么回事吗?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顾浅:“……”
顾浅:“挑重点的说!”
这一句就让僵尸小船员立马重拾了被巨大的实力差距所支配得瑟瑟发抖的恐惧,他不自觉地一挺背,“是!”
“这个……”他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总结……”
不过,他下句话就解释了顾浅对自己为什么会偏偏出现在这里的疑惑。
“我们以前是海盗……”
“海盗?”她重复道。
“对、对!”生怕她就此发难,僵尸船员马上着急忙慌地打起了补丁,“就偶尔抢抢过路的渔船,不害人命的!”
得了。
顾浅想起他俩方才在背后下手的那狠劲儿,心说这话听听就算。
“我差点就信了,”她一摆手,“继续。”
她这下明白了,那张纸条上画着游乐设施,对应的却是货真价实的海盗船。
看对方一无所觉还有几分暗恨的样子,他很可能对此并不知情,纯粹是游乐场和小丑那边搞的鬼。
“我们平时自己也打打鱼。”
僵尸小船员揪着几根少得可怜的毛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鱼群的活动就变得很奇怪,怎么也捞不着了。”
“没过几天,突然下了一场大雪。”
他百思不得其解道:“那天的天气本来还挺好的……”
正如他一开始所说,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刚好适合出航。暴风雪来得没有任何征兆,短短的三个小时就彻底封住了他们的航向。
“等雪停了,”他说,“我们发现水面已经完全冻住了,连铰冰链都铰不动——”
“保暖的物资不够,也没人适应得了这个气候。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副和我居然都又‘醒’了过来。”
“当时以为是死而复生,结果没过多久就烂成这样了……”他扯扯还完好的那边嘴角,“不用吃东西也不怕冷还挺方便的。”
顾浅差不多懂了。
说白了,这艘船上的海盗们被极端的天气变化害得全军覆没。眼前的船员和那个大副却在死后产生了异变,苏醒过来后,以半白骨半僵尸的状态勉强过活。
然而还残留着以前的强盗习性,动辄就对误闯进来的无辜人士喊打喊杀,实在是太……
顾浅摇头叹气,一点也不想想那海盗大副被她这个“无辜人士”几下撂翻在地窖,落得个至今不省人事的下场——真不知道是谁更凶残点。
“没了?”她抬头问。
这船员眼珠一转。
其实吧,他们迄今为止经历的到这里就完了。但大副的惨状还历历在目,他生怕火烧回到自己身上来,不自觉就想拖延时间。绞尽脑汁搜刮了一圈,还真被他想起来了点东西,忙喜道:“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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