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粒大吃一惊:“姐姐不要不理我!”
沈意捏了捏他胖嘟嘟的脸蛋,拿过勺子喂他:“那你现在乖乖吃饭,以后长高高了才好看。”
沈粒啊呜一口咬住勺子。
晚上,沈意泡完脚刚躺下,企鹅号就收到了祁宴发的消息。
祁宴:“你明天去哪儿?”
沈意:“想去我以前的初中看看。”
又问:“你们住在哪里?”
新荷市是个小城市,没什么高档酒店,沈意担心他住不习惯。
祁宴很快发来一个地址,这个酒店和她家还挺近的。祁宴又道:“那明天,我们和你一起去。”
沈意发了个笑脸,说:“好。”
很快到了第二天,几人相约在实验中学附近碰面。
沈意一下公交车,就注意到不远处的几个少年,尤其是祁宴,高高瘦瘦,浑身散发着一股独特气质,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
沈意小跑着过去,朝他们挥手打招呼,指了指左手边的一条巷子:“从这里穿过去就到了。”
“好。”祁宴点点头,走在了她后头,“你带路。”
巷子不长,一分钟就穿过了。实验中学的后门赫然眼前,沈意笑道:“前门是条大路,但我以前上学时更爱走小巷子,比较近,可以多睡几分钟。”
祁宴听着不禁勾唇一笑。
因为放假,学校里没什么人,整个校园空空荡荡。但铁门深锁,几人抓住栏杆摇了摇,里头正在睡午觉的保安被动静惊醒,探出一个脑袋,骂骂咧咧道:“什么人?什么,进去看一看?不行不行,不许进来!快走快走!”
他说完就缩回去了,不搭理他们。
沈意失望地垂下了脑袋。
祁宴却抱起双臂,眯着眼睛说道:“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试一下?”
“嗯嗯!”沈意一听,眼睛一亮,也没问是什么方法,就忙不迭地点头。
于是,一分钟后,几人围在掉了几块漆的围墙下。
祁宴转头迅速观察了下四周,接着脚尖一蹬,三两下就攀了上去,然后朝下伸出手。郑瞬蹲下身子,拍拍肩膀:“小仙女,踩这儿上去。”
“啊,谢谢。”沈意有点不好意思,想了一想,脱掉鞋子,在谢迪和顾亿的搀扶下,踩上郑瞬的肩膀,被祁宴一把拉了上去。
头一次站在两三米高的围墙上,沈意身子不禁摇晃,还好祁宴眼疾手快搂住了她的腰,扶正她,说:“我先下去,在下面接你。你蹲下扶好了。”
“好。”沈意慢慢蹲下。
祁宴熟练地跳下围墙,看了几眼周围没什么人,这才朝她张开了手臂:“好了,可以跳了。”
“真的可以吗?”沈意有点害怕。
祁宴仰头望她,笑道:“别怕,相信我。”
和煦阳光洒在他眼角眉梢,一向淡漠眸子里碎碎点点地溢满了温柔神色。沈意看着他,紧张害怕顿时消散了,于是,她一手拎着鞋子,张开双臂,闭眼跳了下去。
稳稳当当地落入一个温暖怀抱。
沈意闭着眼睛,紧紧搂住他脖子:“可、可以了吗?”
祁宴很想说不可以,还要再抱一会儿,可外面却响起了小弟们翻墙的声音,只好恋恋不舍地道:“嗯。”
沈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他,不由耳后一热,急忙松开,跳到地上穿鞋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手冻得僵硬,鞋绳怎么也系不好。
祁宴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道:“我来。”
说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蹲下去给她系鞋带了。他的手指骨分明,粉红色鞋带在指间犹如艺术品,很快系出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祁宴帮她系好左脚,又准备去系右脚。
可沈意却往后缩了缩。
盯着不安分的小脚,祁宴站起来,双手摁住她的肩膀,眯着眼威胁:“别乱动,再动我就……”
沈意红着脸,眨巴了下眼睛。
祁宴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得不得了,忍不住嘴快过脑子:“再动我就亲你了!”
沈意:“……”
像是受到心底深处某种蛊惑,她盯着少年俊美的脸,突然鬼使神差地踮起脚,迅速在他侧脸轻轻亲了下。
祁宴:”……“
艹!他不是在做梦吧?!
他被小仙女偷亲了!
都没做好准备!
不公平!
他要亲回来!
一阵冷风刮过,沈意的脑子清醒了一些,意识到刚才为色所迷做了什么,她此刻好想挖个地洞捂脸跳下去呀!
呜呜呜,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这种人……
沈意低着头,支吾半天:“上次……你也亲过我的,咱们扯平了。”
祁宴眼睛也没敢看她,盯住脚尖:“那、那好吧。”
墙角下,几道寒风卷着落叶打旋刮过。被无视的几个小弟抱在一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犹如挂在枝头的柠檬。
咋滴!你俩当我们又聋又瞎的透明人啊!
第34章 旧事
学校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只有自动贩卖机还亮着。沈意买了好几瓶饮料,挑出橘子味汽水,其余的都给顾亿他们了。
顾亿笑嘻嘻道:“小仙女怎么想起请我们喝饮料了?”
沈意认真道:“谢谢你们带我进来。”
顾亿道:“嗐, 多大点事儿, 不客气,以后再想爬墙告诉我们一声随叫随到!”
被祁宴拍了一巴掌后脑勺:“胡说什么?”
这次是迫不得已,他可不想把这些不好的习惯教坏她。
沈意抿唇笑了笑,将手上的橘子味汽水递给祁宴:“给。”
“谢谢。”祁宴客气道, 接过汽水时, 他偷偷瞥了一眼沈意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提刚才系鞋带时发生的“意外”。小弟们见当事人沉默, 也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喝完饮料, 沈意提议带他们在学校里转一圈。
大家纷纷愉快应好。
实验中学不大,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完。沈意指着一层教学楼说道:“这是我初三的教室, 离食堂最远,每次拼命跑过去, 也总排在最后面了,所以我下课后干脆留在教室写作业,等过个七八分钟再去食堂, 那时候人少就不用排队了。”
祁宴眯眼听着,想象洁净明亮的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安静地伏在课桌写作业,阳光洒下来, 尘埃上下起伏,眉眼精致的少女微皱着眉思索,白皙的皮肤光亮照人……
路过操场, 沈意又指给他们看:“看见那边的双杠了吗?我们体育老师号称灭绝师公,要求可严格了,女生体育课也要练引体向上,结果我一上去就掉下来了,膝盖还磕破了皮。”
顾亿大惊小怪道:“严不严重啊?有没有留疤我看看?”
祁宴拍他脑袋:“看什么看……等等,你们体育老师?”他眼神古怪地看了看沈意:“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我像你们体育老师,所以……灭绝师公?”
沈意也记起来了,练运动会那会儿,她是说过祁宴像以前的体育老师的。
沈意心虚地瞟向了别处:“我说过吗?我、我忘了。”
祁宴狐疑地盯着她。
沈意干笑几声,转移话题:“我带你们去看校训石吧。听我们老师说,买这块石头可是花了几百万。”
郑瞬瞪大眼睛:“那我得看看,什么石头这么贵!”
几人转到了靠近校门口的位置。
其实,所谓校训石外表就是一块普通石头,几人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倒是上面墨刻的“求是”两字龙飞凤舞,很是吸睛。
但顾亿还是吐槽:“不瞒你们说,我以前初中的校训石刻的也是‘求是’,太没新鲜感了,还没我名字有新意。”
郑瞬说:“我以前学校好像也是。不过你名字哪里有新意了?”
顾亿拍着胸膛:“顾名思义,我爸妈给取了一个‘亿’字,就是希望我将来接手家族企业赚更多的钱,这就差赤|裸|裸地把钱写在我脸上了,有几个人的名字能做到?”
郑瞬:“……”
郑瞬:“你说的有点道理。我名字我爸取的,他说希望我的人生顺顺利利。别说,还真挺顺的,除了宴哥,和谁打架都从没输过!”
祁宴:“……”你爸听了这话得气死吧?!
一旁谢迪就很郁闷了:“你们名字都这么有意思的吗?为什么我的就很随便?我妈生我时,听到窗外三轮车按喇叭的声音,滴滴滴,所以给我取名叫谢迪。”
他一说完,几人陷入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笑。
“卧槽!谢迪,没想到你名字原来是这样来的!哈哈哈哈哈!”
谢迪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看祁宴:“宴哥,你呢?”
“我?”祁宴闻言挑了挑眉,思绪飘到很久以前,半响才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我妈给取的。”
见他面色有淡淡的不好,小弟们识趣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们多少知道一些祁宴家里的事情,知道他对他妈妈的去世一直耿耿于怀,刚才无意的话可能引起了他不好的回忆。
可祁宴脸色只沉了几秒,就恢复如常,他转头看向沈意,笑道:“意意,你呢?你的名字什么意思?”
“我?”沈意仔细想了想,说,“好像是我妈妈在一本小说里看到的名字,觉得好听,就给我用了。”
祁宴点头:“哦。原来如此。”顿了顿,道:“我也觉得很好听。”
这话落入沈意耳中,心脏不由跳得快了一些。明明是很正常的恭维,可从他口中说出来,总觉得带了一丝别样缱绻。沈意吓了一跳,赶紧用力摇晃脑袋,阻止自己产生这种的想法。
在学校里逛了两圈,几人从大门旁边的围墙又一次翻出去了。
祁宴正要问沈意接下来想去哪儿,只见她一指不远处的小店铺:“去那里吧,我想去看一看叶奶奶。”
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谁,但祁宴想也没想就点头:“行。你去哪儿我们都陪着你。”
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弟:“……”不,他们并不,谁爱当电灯泡谁当去!
走了二十几米,到达沈意口中的地方,但眼前这家小店铺的门紧紧关着,上面还贴了转让店面的纸条。沈意不禁一愣。
她仔细看了看纸条,发现留的是叶爸爸和叶妈妈的名字。
沈意眉头深深锁了起来,一时有些无措。叶禾走了,现在连叶奶奶也不知去了哪里,这个地方除了建筑是熟悉的,其余一切都变得陌生的可怕。这便是,物是人非吧。
祁宴瞧出了沈意脸上的愁云,关切问道:“意意,怎么了?”
沈意有点苦涩地摇了摇头:“没事。叶奶奶搬走了,我有点难过罢了。”
可她脸上的难过明明不止一点,祁宴看着心里着急,可又无从安慰。
就在这时,左手边一条巷子里有个人影鬼鬼祟祟,被顾亿他们发现了,立刻掉头就跑。“站住!”几个人一哄而上,很快摁住了他。
“哎呦呦,你们干什么呀?!”那人是个同样年龄的少年,戴着副厚厚的近视眼镜,模样文弱,根本无招架之力。
“好痛啊,快放开我!”
沈意听着声音有点熟悉,忙拨开人一看,讶异道:“狗蛋?”
郑瞬按住那人肩膀,回头震惊道:“小仙女,你居然也会骂人呀?”
沈意哭笑不得:“你们快放开他,他不是什么坏人,是我初中同学,叫林苟淡。”
“哦。”小弟们听到她这样说,松开了手,“这人真是奇奇怪怪,连名字也怪,都什么年代了还叫狗蛋?”
林苟淡捡起地上的眼镜擦了擦,好脾气道:“我姓林,双木林,苟且偷生的苟,淡然无味的淡。”
几个小弟:“???”妈的,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介绍自己。
沈意却开心地和他打招呼:“苟淡,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
林苟淡说:“我家在附近,就出来买杯奶茶路过。谁知道看到了你,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我听说,你不是去南芜一中了吗?这些人是谁啊?”
“他们是我在南芜一中的同班同学。”沈意介绍了双方。
想起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她受伤住院的时候,林苟淡来看望她,没想到一下子就过去一年多了。沈意和他聊了一会儿,问道:“你知道叶奶奶去哪里了吗?”
“知道啊。”林苟淡瞟了一眼紧闭的小店铺,“她本来年纪就大了,加上叶禾……那件事,受的刺激太大,患上了老年痴呆,叶叔叔他们不放心,就把她带到外地一起照顾了。”
沈意知道,叶禾父母在外地做生意,带了女儿在身边,两人照顾不来两个孩子,才把稍大点的叶禾放在老家让叶奶奶照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在四年级的时候认识了叶禾。
想起之前的时光,沈意鼻子忽然有点酸。
和林苟淡告别后,沈意处于一种闷闷不乐的状态。祁宴不知道她怎么了,很想安慰却无从下手。两人刚才的对话,他站得远,听得模糊,毕竟没参与她的过去,他也听不太懂。
只是依稀听到了个名字,觉得耳熟。
祁宴边走边在脑海里回想,叶禾,这个名字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突然,一道闪电在脑海划过,祁宴不由脚步一顿。顾亿转头问他:“宴哥,怎么了?”
祁宴淡淡道:“没事。”继续抬步,他表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身边低头走路的沈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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