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郝林也震惊了。
徐朔默默收回嚣张伸到周知意腿边的脚,之前被陈宴“不小心”砸到的脚背后知后觉地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
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而后,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
话题的男主角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浅灰色丝绸衬衫,黑色西裤,身姿挺拔,气质自带慵懒冷感。
“不请自来,打扰了。”
陈宴淡淡颔首,向郝林递上份礼物:“郝总,生日快乐。”
郝林意外,连声道谢,又起身招呼他坐下一起玩。
“不用了,你们玩。”
陈宴径直走到周知意身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负责给我家小朋友付钱。”
“……”
“……”
第92章 92
周知意又打了几把麻将, 陈宴坐在旁边不动声色帮她看牌。
桌边五人,神色各异,却心照不宣地略过了刚才的话题。
徐朔输了一整晚, 笑容勉强, 倒不是因为钱。
借着牌局散开的空隙, 他主动跟陈宴道歉。
“兄弟,抱歉, 我真不知道你俩的关系, 我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对她动心思。”
陈宴看向他, 表情很淡,目光更淡。
徐朔更窘,主动举起双手认怂:“给我留点面子, 别打脸。”
陈宴:“……”
上次已经砸了他的脚, 今晚也让周知意在他那赢了个盆满钵满。
陈宴扯了扯唇,十分“好说话”地拍了拍他的肩,转头走了。
剩徐朔一人“哑巴吃黄连”地龇牙嘶声。
******
十二点,切完蛋糕, 周知意跟郝林打过招呼, 和陈宴提前离开。
她喝了酒,回去的路上陈宴开车。
周知意抵着车窗乐不可支:“你不知道,那花花公子当时脸都绿了。”
“还想偷偷摸摸上脚撩我, 我可去他的吧。”
始终不置一词的陈宴偏头看过来, 面色很沉:“上脚?”
周知意笑声一顿, 无端嗅出一丝危险气息。
“没。”她忙找补:“上脚未遂。他就是花心,没那么莽撞,还是讲规矩的。再说, 我怎么可能让人占到便宜?”
陈宴不置可否地看着她,良久,才低低“嗯”了声。
之后的一路,周知意明显感觉车速快了许多。
陈宴直接把车开回了自己家,周知意和丁以南聊了好半天微信,等发现时车已经到了地库入口。
电梯到门口,陈宴拉过周知意的手指,直接帮她输入了指纹。
周知意心里漾着笑,嘴上咕哝着抗议:“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问过我愿意录指纹了吗?”
陈宴:“以后回家方便。”
大门打开,周知意还在咕哝,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了。
“回家?这里是你家,又不是我……唔……”
陈宴堵住了她的唇。
玄关开了灯,灯光温黄,映着两人的眉眼。
周知意在他眼里看到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她被他抱起,双脚悬空,高跟鞋一荡一荡,细跟闪着光。
陈宴眸色深深,欲/念似熔岩翻滚。
她那明艳的笑,嫣红的唇,半露出的迷人肩线和挺翘的锁骨在他面前晃了一整晚,晃得他心不在焉。
更别说那两条自裙摆下露出的笔直双腿和盈盈一握的细窄腰线。
他每看一眼,心乱一分,恨不得将她藏起来,把那些男人明晃晃的眼神都劈开碾碎。
这种想法,在他听到周知意吐槽徐朔之后更甚。
周知意喝了几杯酒,脸颊飞着两朵酡红,像熟透的蜜桃,更添娇媚风情。
她在他毫不留情的攻势下眯起双眼,眼尾挑着勾人底色。
“你干嘛?”她明知故问。
陈宴不答,将她翻转过身。
她背后肌肤莹润雪白,在灯下泛着润泽的光,蝴蝶骨振翅欲飞。
“阿宴,我听过一个笑话。”周知意转头看他,微微喘气。
“什么?”
“有人说你是清心寡欲的和尚。”
他没应声。
她像被投入熔岩中的冰,很快化成了水。
他是贴水面飞行的鹰。
周知意音色软了一分,“你说好不好笑?”
应声而起的是布料的撕裂声。
空气并不寒凉,却有类似于湿凉的战栗顺着毛孔一寸寸蔓延,停在脊椎骨上,又四散蔓延开来。
周知意再讲不出任何笑话。
她像是被丢到沼泽里,只觉得身/下泥泞湿滑。
她被他丢去欲/望的海,又在风浪来袭的前一刻抓紧他的手。
她接纳又畏惧,费力将紧张藏在话里。
“阿宴,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哪不一样?”
“你现在怎么这么急……”
周知意咬唇:“我还没洗澡,你……忍一会……”
她的眼睛是纵/情/海,裙摆是招魂幡。
他心甘情愿沉溺其中,交付灵魂。
陈宴哑声,一字一句像咬着她心口。
“周知意,我为你忍了七年。”
“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忍了。”
他的情感是休眠的火山。
压抑太久,随重见的天日而暴烈。
******
……
周知意浑身倦懒,连手指都没力气。
她翻了个身,苦着脸抱怨:“我还没卸妆。”
陈宴亲她耳垂:“那就不卸了。”
“不行。”她皱眉:“对皮肤不好。”
“……”
身后安静几秒,被子塌下一半,陈宴起身下了床。
“乖乖等着,我去买。”
虚空过后,周知意反应都慢了半拍。
她想了想,没来得及说话,陈宴便已经走了出去。
很快响起关门的声音,周知意把脸颊埋在枕头里,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来来去去各种念头。
她任由思绪纷飞,默默适应着身体上,以及心理上的各种转变。
身体好似空了一块。
心脏却充盈满涨。
房间没开灯,黑漆漆一片。
避光的窗帘没拉,只拉上了纱帘,淡薄的光线虚虚映进来。
周知意慢腾腾地起身,摸到混乱中被丢到门后的手机,对着窗口拍了张照片。
拍出的成片是模糊一片的光影,并没什么美感,她却很喜欢。
周知意打开微博客户端,上传了照片,打开键盘敲了几个字——
【今晚月色很美。】
微博提示上传成功。
周知意握着手机往床边走,房间内忽然响起“嗡”一声震动。
她视线随之一瞥,看到陈宴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
屏幕上跳出一条提示,来自微博特别关注。
【@南风不知意:今晚月色很美。/图片】
周知意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盯了屏幕良久,直到屏幕再度熄灭,才拿起手机。
陈宴的手机有密码,周知意犹豫片刻,试了他以前的密码。
成功解锁。
她找到微博图标,打开,看到他的ID名称:mksczj11 。
是一串随机乱码。
周知意打开关注列表,里面只有一个账号:南风不知意。
她是他的唯一且特别关注。
周知意心头颤颤悸动,她点开他的微博主页。
他没有发过动态,只有偶尔的点赞。
最新点赞的一条微博是她那晚在梨溪风景区和俱乐部车友们的合影。
所以他那晚才会突然打电话过来吗?因为看到了照片里的她和陆巡?
所以他才会刚好把公司团建的地点安排在梨溪风景区?
所谓的巧合不过是处心积虑的在意?
周知意盯着他的ID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睫毛轻轻颤动着打开了自己的微博。
翻开历史消息,她快速向下滑动,一条一条点开,拼命想在诸多繁杂的消息中找到属于他的蛛丝马迹。
消息向上翻过几十条,她终于看到陈宴那个宛若僵尸号的、毫不起眼的ID。
他给她发过私信。
在微博里收到陌生人私信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周知意以往并没有在意,碰到熟悉的账号会回复,大多时候就一眼而过。
她点开,最新消息来自三月底。
他发:【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她没有回。
再向上。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
【生日快乐,岁岁平安】
六个生日快乐,五个新年快乐,从她注册这个账号开始的每一年,无一次缺席。
可她却从没在意过,在忙乱的生活中一瞥而过,随即便抛之脑后。
(在过去的七年间,他是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匿名用户。)
大概是因为没开灯,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周知意怔怔盯着手机屏幕,盯得眼睛生疼。
影影绰绰的光线将她笼映其中,眼角水迹无声隐入夜里。
她手指颤抖着,去关陈宴的微博,却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他的相册。
最近的几张照片是他工作相关的内容,视线随之向上,满是风景照。
周知意把页面向上拉。
渐渐的,熟悉的风景越来越多。
她看到高山云海,看到川藏线上湛蓝的天空,看到盘错的公路,绵延的山峰,怒江和卡瓦格博。
再向上看,她看到了新疆的胡杨林,看到了巴音布鲁克的草原。
这些都是她三年间跟俱乐部骑行去过的地方。
周知意呼吸急促,手指抖得厉害。
她继续向上翻,翻到了更久之前。
她看到宁弋大学的操场,她的身影在画面居中,穿着红白两色的运动服。
那是她大二那年参加运动会四百米接力时的场景。
她看到校门外熙熙攘攘的夜市摊,她的小服装摊混杂其中。
时间继续向前走,地点还在变。
她看到南城的海洋馆,他帮她拍下与海豚的合影。
她在“焰”门口,手里捏着一支掉了花瓣的向日葵,不经意间抬眸看天。
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玩手机,笑得前仰后合。
她和丁以南蔚思在打闹。
她走在夜色下的尚武巷里,马尾辫在背后轻甩。
她坐在秋千上等他。
她趴在桌前写作业,握着笔睡着了,纸面上划出长长一道线条。
再向上,是一个视频。
在那个狼藉一片的“摄影工作室”,她穿着夸张的cosplay服装,眸子黯淡,表情倔强。他冷脸叫她过来,却又在下一秒拥她入怀。
他说:“哥哥抱抱。”
……
过去,现在,无数个画面被勾出,铺展,重叠。
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漫长到仿佛没有尽头,漫长到她以为他们此生不会再见。
却没想到,在她努力忘记他的两千多个日夜里,他始终隐藏在光的背处,在她的背后,像藏在当年每一个悄悄送她回家的夜路上,从没离开过。
她曾拼命寻找被爱的痕迹。
心灰意冷,耿耿于怀。
回首才蓦然发现,一路遇见的高山林海,远水流云。
处处是他爱过的证明。
第93章 93
卧室房门被推开时, 周知意还站在原地没有动。
陈宴停在门口:“在做什么?”
她肩膀轻轻抽动。
陈宴这才留意到她捧在手里的手机。
他走过去,周知意低垂着脑袋,下颌线条锐利, 双唇紧抿成一线。
背影和年少时如出一辙, 执拗又坚强, 越是坚强,越透出一种敏感的脆弱。
陈宴偏头, 看到她挺翘的鼻尖上不断有泪滑过, 砸到手机屏幕上,晕开成模糊的一片。
陈宴抬手帮她擦泪, 另只手打开床头灯。
他轻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到她潮红的眼尾。
“怎么哭了?”陈宴声音不自觉低下一分。
“我都看到了。”
周知意压着哭腔,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微博, 相册,我都看到了。陈宴,你是变/态吗?为什么总是偷偷跟踪我?为什么总是藏在暗处?”
从前保护她时是这样,分手后还是这样, 就连他的心意亦是如此。
被他牢牢藏在暗处。
陈宴慢慢垂下眼睑, 去拭她眼角的泪。
指腹在泪痣上轻蹭了蹭,他叹气:“也没有总跟。”
只是跟随她,保护她, 静静看着她好像成了潜意识里的习惯。
他那几年生活也很忙乱。
母亲生病治疗, 事业从头开始, 每天都被各种事情填得满满当当。
可夜深人静时,他反而不适应,心里像是缺了一块, 空空落落。
在南城逐渐被治好的失眠故态复萌。
他在那段失眠的日子里想过很多事情。
想的最多的还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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