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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来了
“咳咳, 咳咳……”
“殿下！殿下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络腮胡子紧张地拍着瘦削男人的背帮他顺气，又咳了几声后，他终于缓过气来, 再看眼前, 小屁孩儿已经不见了。
“他, 他人呢？”瘦削男人激动地抓着络腮胡子的手问。
络腮胡子：“回去了, 说妈妈喊他回家吃饭。”
瘦削男人：“他刚才说他的母亲是阿修罗族的首领, 我没听错吧？”
络腮胡子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是的, 您没听错, 但这孩子太皮了, 说的话不能当真, 毕竟当年的姜首领在阿修罗族威望太高, 族人崇拜她也不一定， 况且, 这孩子刚才不也叫隔壁林小姐妈妈了吗？”
“林夏栀？”瘦削男人平静下来，眉宇间尽显疑惑之色。
络腮胡子头头是道地分析：“是的, 听那声音, 刚才叫他回去的人应该是林夏栀，但林夏栀只有二十岁出头，那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有个这么大的孩子。我看那孩子的大小，如果是阿修罗族人的话，起码已经破壳几百年了，更何况，他们还要在蛋里呆上几百上千年，不管怎么算, 林夏栀都不可能是他的母亲。所以，殿下，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是啊……”瘦削男人缓缓靠回长椅上，低哑道：“你说得对，林夏栀不可能是她的母亲，可是，有时候小孩子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我一直在疑惑，林夏栀为什么会跟阿修罗族的人扯上关系，除了这个孩子，还有昨晚那两人，他们应该是一起的，他们到底有什么秘密？还有，明明封印完好无损，他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的确很奇怪，属下也想不明白。”络腮胡子摇头，随即又很担忧：“可是殿下，您不是说过，不再关心人族与异族人之间的事了吗？”
“是啊……”瘦削男人长叹一气，“我确实打算就这样慢慢等死，什么也不操心，随他们闹去，但是……”
但是，这件事与她相关，他怎么能不操心。
姜黎是被小胡子的电话吵醒的，说是局里招开紧急会议，商议那两个明星的案子和老妖怪的事。
她头重脚轻从床上爬起来，起床气还没消，却发现姜英俊不见了，于是暴躁地抓着头发找人：“姜英俊？小兔崽子哪里去了？”
在院子里吼了几声，就见那小屁孩儿两手趴在隔壁院子的墙上，冒出个头来：“小爷在这儿呢。”
姜黎当即脸黑：“你怎么跑那边去了，还不回来。”
“知道了。”小屁孩儿撇撇嘴，从墙上蹦起来，还在半空中翻了两个跟斗稳稳落到自家院子里，得意道：“回来了。”
姜黎朝他招手：“过来。”
姜英俊撇着嘴走过去：“过来了。”
“不是叫你别乱跑吗？”姜黎蹲下身，用眼神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后，没好气地瞪他，：“去隔壁干什么？里面那两个魔族人没欺负你吧？”
姜英俊扭着脑袋冷哼：“都瘦得快死了，谁敢欺负小爷。”
姜黎：“谁快死了？”
姜英俊：“头发很长的那个啊，好瘦，还一直咳。”
“……”姜黎了然，想起之前小胡子和胖仔过来也是这么说的，一时间又好奇那家伙到底长什么样了。
必须在他死之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想。
“没被吓到吧？”她又问。
姜英俊：“不吓人啊，还有点可怜，小爷才不怕。”
姜黎：“不怕就好，但以后别过去了，那两个魔族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英俊勉为其难地点头：“哦。”
顿了顿，姜黎又有点愧疚地说：“我 要出去开个会，你能不能再一个人在家里呆一呆？”
姜英俊原本就委屈地小脸一听这话更憋屈了：“又要我一个人呆，好无聊。”
姜黎叹气：“没办法啊，这是工作。”
姜英俊：“什么破工作，就不能不去？”
姜黎：“不工作就没有钱，没有钱就不能给你买衣服买零食，这些你都不要？”
小屁孩儿一脸唾弃：“我舅舅不工作也有好多钱，什么都可以给我买。”
姜黎原本按下去的火气又蹭蹭往外冒：“那个蠢货冒充别人的身份用别人的钱，你觉得很伟大是不是？”
小屁孩儿理所当然地眨眼：“能抢别人的用，为什么还要自己挣？”
“……”姜黎闭上眼调整呼吸，否则会控制不住自己抽他。
她深深觉得，这个小屁孩儿从根源上就被姜斗带歪了。
其实她去开会更重要的目的是想从异管局那里获取姜斗的去向，但眼下不能让这小屁孩儿知道，不然肯定闹得更凶。
她伸出指头，指着小屁孩儿说：“姜英俊，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舅舅之前怎么教你的，从现在开始你记住，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阿修罗族男人，要自己养活自己，不能吃软饭，更不能偷蒙拐骗知道吗！”
姜英俊摊手：“但我又不是男人，我是小孩儿，还不能自己养自己。”
姜黎：“所以我现在出去工作，挣钱养你，有问题吗？”
“……”
姜英俊摸下巴：“好像没问题。”
姜黎：“那你自己呆在家里玩，不许乱跑，有问题吗？”
姜英俊低下头，盯着自己脚尖，喃喃道：“没问题。”
姜黎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对了，我现在就出去，晚上吃饭前回来，你给我老实呆着。”
她回房间换好衣服和鞋，打算出门，却发现那小屁孩儿仍旧站在原地闷闷不乐盯着自己脚尖看，挪都没挪一下，像是受了不小委屈。
她心下一软，觉得自己刚才可能太凶了，于是说：“只要你乖乖呆在家里不乱跑，等我回家就教你点蜡烛行吗？”
小屁孩儿闻言，像被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地看着她：“真的？不骗我？”
姜黎点头：“当然。”
小屁孩儿立马拍胸口保证：“我肯定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
“这还差不多。”姜黎满意一笑，拧起他后脑勺的小辫子揪了揪：“走了。”
姜英俊探着脑袋，见姜黎把车开出院子，终于松一口气，像刑满释放的犯人一样狂欢，蹦到沙发上使劲跳：“哈哈！点蜡烛！小爷要点蜡烛咯！”
异管局的会议厅里，上百个工作人员望着前方的巨大屏幕，上面放着林继风和赵竞越被吸干精气后遗体扭曲的照片，而小胡子正站在屏幕前凯凯而谈做简报：“两名死者，林继风和赵竞越都是偶像明星，死因已经确定，是被人吸干精气至死，死亡时间昨天晚上九点左右，但是这个时间段正好与流行音乐节颁 奖典礼吻合，想必大家从各大采访和报告中也都看到了，他们两人是去参加了颁奖典礼的，已经死了的人不可能参加典礼，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颁奖上的两个人是异族人幻化的，大家是不是想问，为什么异族人幻化成他们，但仪器却没有检测出来？”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都在为这件事震惊，小胡子非常遗憾地摊手：“我也不知道，这就是今天下午招集大家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之一：人类世界出现了新型品种的异族人，就我们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分析，他们长相丑陋，速度快，力量大，能够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却不会散发出任何邪气，再精密的仪器也无从检测。”
会室里再次热闹一片，有人惊讶有人恐慌，姜黎坐在会议室的一角，撑着下巴叹气，不过短短三千年时间，这个现代社会就把他们阿修罗族忘得一干二净，她都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悲哀。
“能随意幻化相貌，又无从检测，那不是想干嘛就干嘛，那该怎么办？”有人问。
小胡子：“别急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他们虽然行踪诡秘，但人数少，目前看来，只有两个人，情绪激动后容易现出原形，并且，就我跟他们两次交手的经验来看，并不怎么聪明，所以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可怕，不要慌张。”
姜黎无言以对，这点总结倒是很准。
他们阿修罗族人直来直去，比起狡诈多变的人类，脑袋确实不怎么灵光，就这是当初她为什么设下封印禁止族人与人类来往的原因。
小胡子接着说：“这两个异族人的行踪虽然不好找，但是巧了，就在昨晚，我们抓捕他们时，妖族把他们劫走了，他们不好找，但妖族人还不好找嘛？”
巨幕上的照片变成了身形佝偻的花春。
小胡子：“花春，三千年老妖，咱们异管局头号通缉犯，十八年前犯下重罪后，一直躲着，昨天晚上终于出现了。我们只要找到她的行踪，就不怕找不到那两个人。”
噪杂的会议室突然变得死一般沉寂。
三千年老妖，屠了诸葛家三十二口人，岂是想抓就能抓的。
小胡子拍桌子：“怎么都不说话，怕了？怕什么，那老妖十八年前受了重伤，魂力能有当年的一半就不错了，抓她没想象的难。”
姜黎见小胡子一个人唱独角戏实在尴尬，捧场提个问：“花春的行踪怎么找？”
小胡子一笑，点名表扬：“还是咱们新来的同事积极勇敢，一来就问到了关键。”
然后，他朝眼镜男抬抬下巴，“桃子，你来给大家说明一下。”
眼镜男畏畏缩缩地走上讲台，把他分析的模型数据切到巨幕上：“我根据昨晚花春出现时，对周围磁场的干扰测算出了她的妖气指数，然后再根据卫星监控全国范围，找到磁场波动曲线与这个指数吻合的地方，然后得出了花春的行动 轨迹，昨晚她从城西郊区消失以后，一直沿着西南方向移动，大概两百公里后停下，现在应该在这里。”
眼镜男用鼠标指向地图上闪动的红点。
所有人看向那个红点迟疑，好一会儿之后，才有人开口：“这个地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深山里面，并且地势险要，没有人住，连游客都不让进。”
眼镜男：“没错，并且这里面磁场波动异常强烈，是外界的几十倍，人就算进去了，也很难辨别方向，走不出来，十分凶险。”
又有人说：“我听说过一个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爷爷他们说，那里是古战场，里面封印着魔鬼族，几千年前人族和异族人就是为了对抗魔鬼族才死了一大半人，现在人族人口已经恢复了，但异族人由于生育率低，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气。”
“我也听说过，还说当年魔鬼族烧杀抢夺无恶不做，可凶残了。”
姜黎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那里的确是古战场没错，她的封印就在那里。
但她还算不上暴君，喜欢以理服人，当年带着族人占领人类世界后，禁止滥杀无辜，更多的是学习人族的风俗和文化，后来撤军时，更是一直处于下风，为了不让族人损耗过多，她才拼上性命封印通道的。
怎么在人族的传说里，他们阿修罗族就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让他们人口减半呢？
可是，从结果上看，异族人确实人口减半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阿修罗族撤军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让异族人死伤惨重。
他们阿修罗族不过退个群而已，不仅不配拥有姓名，竟然还被迫顶了一口大黑锅，实在委屈。
这个会开得姜黎的心情很不美丽。
不过既然知道老妖婆的下落了，她也就没必要继续呆下去，家里有个熊孩子她不放心。
一屋子人开始热火朝天讨论围攻方案，那个地方异守难攻，不熟悉地型，再多人进去也是送死。
姜黎悄悄从后门缩出去打算开溜，却不料刚出门就撞到了诸葛清英身上。
年轻男人结实的胸膛磕得她额头疼。
“你干什么？”诸葛清英后退一步冷着脸问。
姜黎揉着额头笑：“家里有事，中途离开一下，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方案定下来以后随时通知我出任务就是。”
诸葛清英板着脸：“你这么积极加入异管局，一定见解独到，难道不留下来为大家出谋划策？”
姜黎挑眉，又笑：“我加入异管局的真正原因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你什么时候才答应跟我好，小清英？”
“无聊！”诸葛清英顿时面色一哽，丢下两个字，推门而入。
姜黎叹气，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都这么难搞？
现在家里多了个小屁孩儿，她竟然觉得力不从心。
她摇了摇头，出异管局。
回到家时，天已经快黑了，姜英俊为了点蜡烛果然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都哪儿不去 ， 最后无聊得趴在沙上睡着了。
小胳膊小腿儿大字型张着，下巴抵在沙发上姿势不对 ，还流了口水。
姜黎走过去，也不叫醒他，而是坐在他旁边揪着他后脑勺的小辫子玩。
这小家伙头发虽然短，但乌黑亮丽的程度和当年的炎爵如出一辙，凑近了看，连眉眼都有几分相似。
不用说，长大以后一定是个美男子。
姜黎盯着这小家伙看，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把炎爵抢回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即使后来和炎爵不欢而散，战场重见，被逼至绝路，她仍旧没有半点后悔。
大概想得入神，她揪辫子的力道重了点，小家伙被她揪醒了。
姜英俊眉头皱成一团，很是不爽地睁眼，表情是恼怒的，但是看清眼前的人后，怒气又淡淡消散下去，幽怨地看着她说：“你又揪小爷辫子。”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揪着他的辫子不放。
姜黎仍旧揪着那根小辫子：“那你为什么要留根小辫子被我揪住？”
“因为舅舅说你……”小家伙顿了顿，改口道：“因为舅舅说我妈妈喜欢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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