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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亲手打开喜欢的鸟儿的笼子一样，带着祝福与欣喜看着它们翱翔在广阔的天空。
听完希尔的话，绫辻行人习惯面无表情的脸上先是无措了一瞬，他墨镜下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希尔，花了一段时间观察，像是打量什么从未见过的稀罕物。
对于他的沉默不语，希尔茫然地眨了眨双眼。
良久，他冷白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淡笑：“我这段时间确实还挺愉快的。所以——”
他顿了下，垂下眼眸，似乎在想下一句的措辞，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后，绫辻行人终于说道：“你就当我也想让你开心一些吧。”
绫辻行人没有见过希尔这样特殊的人。
说她是孩子，她拥有一颗大部分成年人都不一定拥有的通透的心，说她成熟，她却不遵守成人世界那一套价值观，行事纯粹凭借着喜好。
或许自己认为的她对自己的好，对于她来说像是随手关门那样，是正常到不含任何特殊意义的事——人不会对下意识的动作保留任何期待。
不得不说，和这样的特质的人相处起来，完全没有任何束缚感。但也有令人不愉快的地方——他不至于占一个小女孩的便宜。
“绫辻先生，打开看看吧。”对于报酬的事，希尔不再提及，像是默认一般，把自己带来的手袋搁置到绫辻行人面前。
绫辻行人以轻微得几乎看不出的动作抿嘴微笑，动手打开纸袋。
临走时，希尔回身看向站在门前送自己的绫辻行人，阳光直打下来，那双大而清透的眼眸饮着日光一般——有什么在流动着。
她说：“绫辻先生，明天是新的一天吧？”
绫辻行人怔了怔，下意识地回答：“嗯。”
他眼中闪过一道疑惑的光芒，静静望着希尔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思索什么。
*
康斯亚这个组织一夜之间像是从未存在一样，在这个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清晨，绫辻行人习惯性的给自己沏了一杯咖啡，面前习惯性的摆放着当天的报纸。
当然，一个组织忽然灭绝的报道并不会刊登在这里。
他点燃烟管，一边看报，一边慢条斯理地吞云吐雾，等待异能特务科那边关于康斯亚的问题向他致电。
他已经能想象到那边会说什么了——先是重复唠叨一大堆注意事项，再指责他不该把异能力用在异能特务科命令以外的地方，
总之要像只被链住的乖狗一样完成他们的指示，摇着尾巴等待下一个指令就好。他不耐烦地想。
原本热气腾腾的咖啡已经不再冒烟了，杯壁上蒙了层厚厚的水雾，阅读着报纸的绫辻行人忽然站起身。
一下子打开窗帘，清晨的阳光瞬间充盈着整个房间，对面的朱砂色大楼在这样初生的阳光下——整个都闪闪发光，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了。
他静静伫立好一会儿。
没有习惯地关上窗帘，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您好，这里是赤田。”年轻的男声从听筒里传来。
“……抱歉，我好像打错电话了。”面无表情说着歉意的话，绫辻行人挂掉了电话。
“啊，没关系……”赤田话还没说完，听着听筒里传来挂掉的嘟嘟声，一头雾水地挠挠头。
“赤田？怎么了？”竹内抱着一摞文件走过来。
“没什么，那人打错电话了。”赤田不在意道，继续将注意力放到面前的笔记本上，手指飞快地录入着数据。
竹内放下文件，浑身放松地瘫在办公椅上，长长吸了口气，庆幸道：“我终于不用继续监视涩泽先生了。”
“恭喜恭喜。”赤田目不斜视地敷衍道。
“唉赤田，一直羡慕你这样只需要坐坐办公室打打字——从不用去监视谁的日子，现在我也终于能过上这样的生活了。”
他直起身子，开始收拾起自己新的工作岗位。
另一边——
绫辻行人打开门。
风吹过树叶嚓嚓作响，他压了压头上藤紫色的贝雷帽，眯起淡漠的双眼。
今天果然是新的一天。
就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康斯亚那样，一夜之间，“杀人侦探”消失了——就像从未存在过。
现如今只有名侦探绫辻行人先生，一个真正的侦探，他所要做的就是推理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动机，没有凶手的意外死亡、不含任何附加目的。
……
“卫星地图上日本是不是黑了一个色调？今天明明是晴天啊，可云却很厚。”
“正常吧，可能是因为台风季要来了。”
……
“您好，请问是绫辻侦探事务所的绫辻先生吗？我想委托您一件事……”
第115章
康斯亚组织被灭后, 港口黑手党拿到了异能开业许可证。
两个月后，森鸥外召开五大干部会议。
五大干部会议数年举行一次, 是负责决定组织内部的重大事项、极具强制力且意向明确的会议。只有在决定组织的动向时才会召开。
会议刚开始，大佐先以——年迈准备退休养老的理由辞去干部的位子，申请在港黑领一个闲职，为此森鸥外还假模假样的惋惜一阵，紧接着就痛快地批准了。
之后，太宰治被任命为干部，带领黑手党首领直属游击队以及一支特殊的行动部队黑蜥蜴，除此之外还拥有了直属于他的监视小组和情报小组。
紧接着，中原中也同样被任命为干部, 带领港黑名下所有武装行动部队，主要对外行使武力威慑。
港口黑手党彻底变成森鸥外的一言堂。
为了庆祝港口黑手党干部位置增加了新鲜的血液, 森鸥外邀请了所有港黑的上层举办了宴会。
庆功宴上——
“兰波干部。”
“兰波干部。”
推开门, 兰波一路向内走来, 中途淡淡地冲同自己打招呼的成员点点头。
他刚刚完成一个长期的任务回来，刚回来就被通知要参加五大干部会议，回来两天了还没有正式地和希尔见过面。
现在中也君已经晋升为干部, 假如森鸥外再把长期出差的工作派给他的话, 他就准备辞职不干了——像大佐那样要一个闲职。
摆满糕点饮品的长桌前，希尔正抱着一盘蛋糕，一手拿着叉子, 表情餍足地享用着。
嗅到熟悉的紫罗兰气味接近, 原本想站起身的希尔立刻乖巧地不动了，紧接着苍白的手拿着手帕伸过来在她的嘴角轻轻按了几下, 拭去粘在嘴角的白色奶油。
咽下口中的蛋糕, 希尔抬眸, 心情很好地说：“兰波先生终于回来了，这一次能在港黑呆很久吧？”
“嗯。”兰波平静地望着她盈满笑意的眸子，周身的气息很是放松。
“那就好，要好好休息哦，可不能让林太郎太过分了，那个人压榨起人来是会得寸进尺的。”就算知道兰波不是那种任劳任怨的老实人，希尔还是有些担心地叮嘱，毕竟兰波在她面前表现得太过于温柔了。
而森鸥外确实十分过分，明明今天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庆功宴，他却一大早派遣两人去做任务——美名其曰为港黑的新干部们多增加些功绩，以示器重。
“放心。”兰波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希尔，这次出差，我带回来了一些当地比较有名的点心，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要尝尝么？”
他从空间里拿出包装无比精致的礼盒，又顺手从旁边侍者端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馨香馥郁的红茶，递给希尔解腻。
希尔听了立刻放下手中的盘子，接过礼盒，露出个孩子气的微笑，雀跃道：“好哦，谢谢兰波先生。”
她低头解开丝带，打开盒子，用来包装的纸盒本来就不大，里面装的甜点也不会太多，马卡龙、蒙勃朗、布里欧修……每样只有一两个，甜点做得小巧玲珑，看起来像是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一看就是自己喜欢的高级甜品……就是有点少，不，是太少了，希尔郁闷地想。
甜点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东西当成主食用也不为过呢。
嗅着鼻尖传来无比诱人的甜香，希尔忽然叹了口气。
“怎么，是不是不喜欢？”兰波轻轻的声线能听出一丝紧张的意味。
旁边的侍者是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虽然不敢直接看两人的互动，也时刻地注意着这边。
说实话假如不是亲眼所见的话，根本不敢想象兰波干部——这位世界级的高位异能者会因为这种小事表露出紧张，要知道兰波先生虽然不像太宰先生表露的那样可怕，但也是出了名的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所以……
不愧是希尔小姐！
拥有奇妙的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力量。
望着有点紧张的兰波，希尔眨眨眼，然后语气带着点怅然若失：“我只是在惋惜，这些小点心太精致了，吃了就太可惜了，可是不吃又很快会坏掉……”
“……”兰波凝起眉，似乎没想到希尔会这么想。
“唔，还是先放到兰波先生的异空间里保存着，先欣赏一段时间再吃掉吧。”希尔惋惜道，看着手中的点心盒有些不忍的把它递回给兰波。
“……希尔。”兰波觉得自己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再抬眸眼中含着忍俊不禁的笑意，看着她暗含期待之意的小眼神，他叹口气，难为这小家伙为了多吃点甜点给他演一出戏。
出去一趟，他当然不会就带回来这么一盒礼物，其它的被他储存在异空间里，准备之后时不时给希尔拿一盒——希尔显然看出这一点了。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假如全部都给这个嗜甜如命的小姑娘，不到一天就会被全部解决掉，到时候三餐估计都不会尝一口。
对于希尔甜食的限制这一点，他难得和森鸥外保持了相同看法。
但是……一餐用甜点代替应该不碍事，嗯。
一转眼，长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点心盒子。
希尔坐在桌前，动作优雅斯文却迅速地消灭着点心，兰波半倚在桌前，抱着双手含笑望着她，虽然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却异常和谐，连经过的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
“兰波先生。”把空盒子合上，希尔转头看向兰波。
“怎么了？”
“兰波先生每次出差都会给我带礼物呢。”
“啊……嗯。”他没什么牵挂的人，下意识地看到一些东西，就总觉得希尔或许会喜欢。
可能是一个饰品或者好看的裙子，也可能是一朵花、一盒点心什么的。
曾经也有人同样这么对他，不过他已经不是很想回忆了。
“兰波先生还记得荒霸吐任务中和你搭档的保尔·魏尔伦先生吗？”希尔忽然道。
“……”兰波眼眸沉了沉，缓缓低头凝视希尔，轻轻从喉咙里发出疑问，“嗯？”
“他没有死。”希尔伸出手，掌心放着一封署名保尔·魏尔伦的信，收信人是中原中也。
缓缓从希尔手中接过信，兰波看着牛皮纸信封上的字迹，又像是什么都没看，琥珀的眸子里有一个黑洞缓慢地转动着，不断汲取着周围的光线，这一刻，他身边的威压无比沉重。
以兰波希尔所在的长桌为中心，压迫感一圈圈向四周辐射，离得近的人一时间只觉得像是头插-进密封的罐子里，窒息感不断地压迫着肺部。
尾崎红叶穿着一袭枫叶纹饰的橘色和服，鲜艳的橘发被精致的挽起，冷艳惑人，此刻她眼含笑意，同她身边的森鸥外闲聊着。
忽然，两人同时扭头向兰波的方向看去，眼含戒备，但当看到希尔也在时，均不禁不同程度地放松下来了。
“兰波君怎么了？”尾崎红叶挑了下眉。
“嘛，可能是发现已经死去的挚友忽然复活了，很激动吧。”森鸥外饮口杯中的红酒，不在意地道。
“那个眼神可不像是在激动啊，鸥外大人。”说完这一句后，尾崎红叶就转移话题了，看森鸥外那么淡定，大概是知道什么。
不过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同为干部，但对于兰波她实在不怎么想接触，这个人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除了希尔。
不过希尔这个小姑娘确实招人疼，这么想着，尾崎红叶眼神柔了下。
而另一边。
空间似乎被分裂开了，与森鸥外身边推杯换盏的热闹声音不同，兰波这里噤若寒蝉，一时间只能听见希尔的声音。
“兰波先生？”希尔有些担忧地看着被周围人避之不及的长发青年。
果然还是在意的吧，被信任的人背叛什么的。
“呵……命还真是硬啊。”
意味不明地捏着信封，这个熟悉的字迹让他无比确信那个人确实还活着，兰波低低地笑了声，闭了闭眼，没什么感情地说道：“既然在记忆里已经变成尸体了，就活该彻底被埋在记忆深处被人遗忘才好。”
“唔。”希尔歪歪头，忽然一脸愉快地说：“我去搜集那位魏尔伦先生的信息，然后一起去把他解决掉吧！”
此时希尔就像个同小伙伴提议去抓蚯蚓的小孩子，眼底带着点兴奋还有期待。
“啊，不用了希尔。”兰波抬眸，又变成希尔熟悉的那个温和的兰波先生，“为了这种人跑一趟不值得，既然写了这封信，他总会来到横滨的。”
……到时候，他会亲手把这位昔日“挚友”解决掉。
他松开手，魏尔伦亲自书写的信赫然向下落去，半空中蓦地被突然出现的金色异空间笼罩，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掉的声音，同异空间一齐变得粉碎，消失得干干净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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