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外边天色还有些灰暗之时,明蓁还有些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眼角余光瞥见床上还躺了个人,脑中呆愣片刻,才想起自己昨日已经成婚了。
昨日之事慢慢浮现在脑海里,想着想着秀眉蹙了起来,脸上也带了懊恼之色,洞房之夜自己竟然先睡着了。
明蓁极轻的吁了口气,身侧的何为安动了一下,她吓得忙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感觉身旁的人起身了下了床,随后传来一阵窸窣地穿衣之声。
屋外传来仆人们的脚步声,明蓁也知该起了,不好再装睡,翻了下身,缓缓爬了起来。
何为安听见动静,见她起身了,走了过去,轻声道:“我吵醒你了吗?时辰还早,府中无事,不用这么早起的。”
明蓁摇了摇头,开口:“没有,是我自己睡醒了。”
二人起来洗漱完毕,雨霏已经同婢女布好了早膳。
早膳过后,何为安问她之前有没有来个这个园子。
明蓁摇摇头,这处宅院是母亲今年才命人置的,她之前并未来过。
于是饭后两人便一同去逛了园子,雨霏和雨雪跟在二人后头不远处。
何为安陪她大致把园子内的院落走了下,回去快到房中时,温声开口道:“夫人,书房中还有事需去处理下,我晚些时候再回来陪你。”
何为安因为成婚,得了三天的假期。
明蓁因为夫人二字愣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忙道:“我没事的,有雨霏她们在就好了,你有事就先去忙吧,不用顾及我的。”
何为安笑着点点头,阔步离去了。
雨雪望着这位新姑爷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方才跟在二人身后,因主子两个都没什么话,一路上大多是安静的走着。
回到房中后,她走到小姐身边,问道:“小姐,可需叫管家前来问话。”
这里的管家是贺家的老人了,仆从也大多是之前家中拨过来的,明蓁对府里情况也大致了解些,到并不急见管家,回她:“先不用。”
何为安中午回房陪明蓁用了膳,又匆匆去了书房,晚间才回。
一到晚上,明蓁想起昨晚因自己先睡去后未做的那件事,又紧张了起来,今天是怎么也躲不过了,听母亲说第一回 都会很痛,越想越紧张。
待二人洗漱过后,何为安灭灯后也躺到床上时,在黑暗中,明蓁仿佛能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过了一会,感觉身边的人靠了近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耳旁。
明蓁紧张的身子瞬间僵住了,感觉有手抚在自己肩上,接着被抱住了,随后发生的事明蓁除了呼吸急促,一动也不敢动。
刚开始试的时候,因为他一动,明蓁疼的直吸气,何为安便让她缓了一下。
再次试的时候,更是一碰到她,她身子就紧紧的僵着。
此时二人身上都沁出一身的薄汗,何为安也看出来明蓁太紧张了。
缓和了下呼吸后,见她还绷着身子,便哑着嗓子道:“你莫怕,我不碰你了。”
说完,就翻身下去躺到一边去了,呼吸已经慢慢平稳了。
明蓁在黑暗中睁开刚才一直紧紧闭着眼睛,心中挣扎了下,轻声开口:“我…我…”那句让他再继续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何为安见她着急的模样,安抚下的摸了摸她光滑的手臂,温声道:“没事的,我知道你害怕,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咱们可以先相处一段时间,等熟悉后就好了,我不想勉强你。”
明蓁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挫败的闭上了,声音低低的回了声“嗯。”
房中慢慢安静下来,寂静的深夜,听着身侧平稳的呼吸声,明蓁也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明蓁起来时何为安已经不在房中了。
雨霏说姑爷早早的就起来了,现在在前院看待会要带回贺府的归宁礼物装车。
今日归宁,明蓁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却见雨雪时不时的偷偷朝她投来目光,被她发现后又很快的低下头去,明蓁被她看的莫名。
低头穿衣时瞥见颈下那片白嫩的肌肤上竟然有几个明显的红痕,因里衣松散暴露无疑,脸轰的一下红了。
忙将里衣拉好,从雨雪手上接过今日要穿的衣裳时,和她目光对上,主仆俩的脸都红彤彤的。
明蓁不自然的“咳”了一声,快速接过衣服穿好,刚洗漱毕,何为安也从外院回来了。
小夫妻二人简单用过早膳,便坐上了马车赶回贺家。
到贺府时,贺素卿夫妇二人已正坐松涛堂中等候,贺大夫人也在。
明蓁的大伯因都察院有急事不在,简单寒暄几句后。
小夫妻二人先去西院拜见了祖父,回到松涛堂后,何为安和岳父婶母说着话,贺母带明蓁回了内院。
到了房中,屏退下人后,贺母从柜子里拿出了个小瓷瓶,递给明蓁,随后附在女儿耳边低声嘀咕了一段话。
明蓁手中拿着那个小瓷瓶,只觉的十分烫手,脸上烧的厉害。
见女儿不吭一声,贺母知女儿脸皮薄,笑言:“傻孩子,夫妻敦伦乃人之常情,这有什么羞人的。”
明蓁望了母亲一眼,鼓起勇气支支吾吾的对贺母说出自己和何为安还未曾圆房的事,贺母一惊,忙问她是什么原因两人还未圆房。
本来还担心小两口年轻气盛,初尝那事,万一那何为安不知节制,女儿性子又温柔不知拒绝的话,伤到了女儿,这才拖人花了大价钱才弄来这一小瓶宫中娘娘们用的秘药。
听人说这药不止对女子初受那事恢复有益,更是对那处保养有助。
因用材珍贵,便是宫里也只有那得宠的娘娘们一季才能得上这么一两瓶,极是难得。
谁知二人竟还未圆房,她贺夏氏的女儿不是她自吹,虽无那倾国倾城之貌,姿容音貌在这上京城中绝对算得上等,比起那宫里的娘娘们也是不差的。
那何为安对着个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竟也能忍得住,莫非是个有问题的?
好在得知真相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本就是低嫁,若那何为安还是个不行的,敢瞒着骗婚到贺家头上,她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定要把他撕碎了不可。
思索了一番,贺母望着女儿劝道:“女婿疼惜你,这是好事,只是这圆房之事拖不得,拖久了会影响夫妻情分,再说也就疼那一回,往后就好了。”
说完见女儿羞涩的低着头,轻声“嗯”了一声那不好意思的模样。
又道:“回去之后,若见为安没那个意思,你有时也要学会主动些,这夫妻之事可不全是只等着男子来的,明白不?”
明蓁闻言疑惑的抬起羞红的脸庞,她不知道这事自己要如何主动?
贺母见女儿迷茫的样子,附到女儿耳边,轻声教授了一番。
明蓁听后,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耳朵通红,声若蚊呐地回母亲:“嗯,我知晓了。”
归宁,按照魏国习俗今日夫妻二人要在贺家住一日,不可同房。
晚间何为安同明蓁交代,他明日起开始要去庶常馆学习了,要她白日在家在家再多玩一日,傍晚时来接她回去。
第日早上,明蓁去给母亲请安后,同她一起用了膳。
母女二人说了许久的话,到了午正时分明蓁知母亲到午睡时候了,回了安澜院,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爬了起来,找出自己以前搜集的一些小玩意,想了想,又挑出一小部分装好,准备今日带回去。
又到了梳妆台前,看着还留在家中自己以前用过饰品,鼓捣了许久。
见外面日头依旧没有要西沉的意思,明蓁叹了口气。
第一次觉得在家中时间竟有点难熬,翻出一本她之前看过的话本子,复看了起来用来打发时间。
酉末时分,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何为安终于来了,接到明蓁后朝她赔礼,道自己几日没去庶常馆,落下的事比较多,一时忙的忘记时间了。
明蓁笑着摇头,说没事,左右在自己家中陪母亲说话,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夫妻二人回到怀远街家中后,明蓁知他还未用晚膳,立即吩咐了下去,厨房那边早就做好了准备,饭菜很快端了上来,明蓁陪着他又用了些。
见时候也不早了,二人洗漱后,早早歇下了。
何为安日日早出晚归的,有时还常在书房忙到深夜,明蓁睡熟了才回房睡下,第二日等明蓁起来,他又早早的出去了,虽睡在一起,但明蓁一天也难见上他一面。
第9章
入冬后,越临近年关,何为安也变得更忙了起了来。
他们日常除了在庶常馆学习,还要在翰林院中帮忙做各种琐碎杂事。
腊月二十,明博裹得圆滚滚的在玉嬷嬷的陪同下,再次来到了怀远街何宅。
自上次姐姐成婚不久后来过一次,好不容易趁着这次学馆休年假他好一番求母亲,母亲才终于答应了让玉嬷嬷带他来看姐姐。
自前几日上京初雪,明蓁在园中梅枝上扫了些雪水,煮茶给何为安尝过,他赞了一句清冽寒香后,明蓁便一直想着什么时候再下雪的时候,一定要多收一些雪。
等了几日,终于等昨日深夜又下了一场大雪,早起发现后,忙带着雨雪和雨霏来到园中采雪。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阿姐”
明蓁一喜,忙转过身起,只见一只圆滚滚的球朝自己扑来,一把抱住了自己。
明蓁摸着弟弟头上的总角,失笑道:“都快是个大孩子了,还这般,玉嬷嬷都要笑话你了”
“笑吧笑吧,反正玉嬷嬷时常笑话我的”说着又把头凑到明蓁手下,眨了眨眼睛,调皮的说:“阿姐,你快多摸摸,母亲说我过完年就十岁了,以后可以不用再梳总角了,就是大人了”
“阿姐,你都不来看我,我在家中等了你许久,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见书上的说,你这种就是有了夫君就不要弟弟了,亏我还这么想你,你可真伤我的心啊!”明博说着还捂着自己的胸口,故作伤心的模样。
见弟弟这拙劣的表演,明蓁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的回他:“你这一天天的都看的些什么书,回去就让玉嬷嬷告诉母亲,把你那些宝贝疙瘩都上缴咯”
明博又连忙抱着姐姐,撒娇讨好。
姐弟二人说了许久话,一同用了午膳,明博才恋恋不舍的和玉嬷嬷回了贺府。
晚间何为安回来的时候,接过明蓁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拉过她的手,见指头果然还有些红肿,轻轻摸着说:“今日可是又去采雪了?”
这个贺府大小姐,他的妻,本以为她被迫嫁给自己,心中会多有不愤,他甚至早就做好了她会经常同自己闹大小姐脾气的准备了。
可她自嫁过来后,性子温婉娴熟,事事以他为先,在府中众人面前常常有意无意的维护他自己都不在乎的面子。
这段时间,他日日到深夜回房,其实除了忙,还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同她相处了,他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些不同了,并不是他之前设想的那样。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知道他应该对她好,可现在他是想对她好一些了,这不一样了,他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些日子他常常在她熟睡后,才回房,减少两人的接触,重新调整自己的心态。
此时望着她通红的手指,见她一幅呆住了的可爱模样,这样一个纯真柔善的姑娘,又是自己的妻子了,自己便是对她好一些又有何妨,又何必非要去纠结该是那种好才对,自己之前真真是庸人自扰了。
明蓁有些不大自然的抽了抽手没抽回,他握的紧没有要松的意思,便红着脸柔声回他:“嗯,带着雨霏她们一起去的,我自己也喜欢喝的”
说着似乎怕他不信,抬起头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接着又道:“真的,我之前在家中时也常常这样的,左右在家里无事,又能打发时间”
“是我不好,这些时日冷落你了,等过几日,庶常馆闭馆了,我带你去城外走走,可好?”何为安温柔的问她。
明蓁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也不用了,我在闺中时也都是这样子过的,我都习惯了,再说了,明博今日还来陪了我好久”
何为安望着妻子乖巧懂事的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情绪划过胸腔,他轻轻抱住了明蓁,附在她耳边轻言:“我白日常不在家时,你若是思念家人了,可带着玉霏她们回去的勤些无事的”
出嫁女子若无事,常回娘家总会惹出许多闲言碎语来,何为安本就因娶了自己,又因为迁就贺家随自己一同住在这贺家置办的院子中,招来了许多人的非议。
自己虽只嫁过来不久,但这几个月何为安日日卯起子睡,雷打不动,这样一个严苛自律的人,绝对不会是像外面大家说的只想靠她们贺家吃软饭的。
明蓁更不想再因其他事让众人再议论于他,正准备回他时,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想着自己此时还被他抱在怀中,忙挣扎了出来。
“爷,小的有事要禀”
是那个常跟在何为安身边的阿七的声音。
何为安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又回了房中。
明蓁见他不过出去了一会,回房中时已经敛了脸上的笑意,轻声问他怎么了?
何为安见她担心的模样,回她:“宋国公死了”
“啊!”
明蓁惊了下,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宋国公虽然年纪大了,但最近也并未曾传出半点他病弱的消息,人怎么就这么突然没了。
宋国公冯善乃当今皇后之父,太子外祖,更与天子有师生之谊,京中顶级豪门冯家的掌权人,太子的重要支撑,竟就这么死了。
何为安又去了书房,这次是真的忙到了深夜才归。
接下来的几日,何为安一日比一日晚归,腊月二十四,有人朝何宅送了个礼盒,说是给何为安的,管家拿给了明蓁。
晚上,何为安回来的时候,明蓁接过他的衣服,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说:“今日有人送过来的,说是给你的”
何为安望着桌上的盒子,眼神莫名,还是走了过去,打开了盒子,望着里面的东西,眼神募地变得凌厉。
明蓁跟了过去,有些好奇的想凑过去看一眼,何为安迅速的盖了起来,可还是晚了,明蓁还是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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