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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半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第五区的婚姻登记处，这是一栋白色的半玻璃建筑，建筑前方是九道白色的尖顶形拱门，从这里走过的时候，会不由生出一种神圣的感觉。
穿过这些拱门后便进入建筑内部，里面也是洁白一片，透过那片玻璃幕墙，便可以看到阿尔瑟格伦城里最大的湖泊天鹅湖。
而在湖面上，立着一座白色十字架，清澈的湖水倒映着十字架的身影，让每个站在它面前的人都变得平和，如沐浴在神灵的祝福之中。
阿尔瑟格伦城缺水，但这座湖泊里的水并没有被随意的取用，也能看出人类也是将这里作为信仰之地。
顾默和林溪到达后，知情的工作人员们纷纷站了起来，嘴角脸上都是微笑。
拿到表格后，两人都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填写，因为他们是出生二十一区，所以工作人员特地给的是中文的表格。
林溪一边填着自己的表格一边偷偷看顾默的，他握笔的姿势很好看，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工整中带着凌厉，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写到亲人那一行的时候，她填的是沐沐，而他的笔在那一行停留了一会儿后，直接空白下来去写别的。
这时候他不写沐沐是正常的，不过他为什么停留呢，是因为还有别的亲人在么？
填完表格后，验证官按照程序查看一遍，然后让他们去拍合照。
“合照么？”林溪有些疑惑的问道，据她知道的，现在的婚姻登记是按照末世前的国际惯例，只是一份文件，连照片都没有。
验证官是个和蔼的中年女子：“是的，合照，因为你们二人都是东方人，按照你们的习俗，我们特地为你们准备了结婚证，所以需要合照。”
还真是满满的仪式感。
照相的地方也准备了一块红布作为背景墙，的确很有东方特色。
“请妻子靠近丈夫一些。”
“请笑一笑，请丈夫笑一笑……请丈夫再笑一笑。”摄影师在一旁不断的引导，但是，结果好像不是很满意。
年轻的摄影师看了下拍的照片，又看了眼顾默的军衔：“少校先生，今天是您结婚的好日子，请您再笑一笑。”
林溪见顾默眼神有些为难，看起来他像是真的不会笑，于是对摄影师道：“要不这样吧，待会儿我们一起说茄子的时候您再照。”
“这个主意不错。”摄影师如释重负，顾默也明白了林溪的意思。
“一二三，茄子。”林溪微笑的说道。
“茄子。”顾默的声音很小，但这样看起来总算是看起来在笑。
但是摄影师却摇了摇头：“不行，得重新照一次，小朋友你让一让，待会儿再给你们照全家福哈。”
原来是一直想和父母一起照相的沐沐终于忍不住闯进了照相机，而且还笑的十分开心，比父母还开心。
甚至在摄影师又举起相机的时候，她还在一旁当起了小指挥，学着摄影师刚才的话奶声奶气的说道：“少校先生，请您再笑一笑。”
软糯的一句话，惹得所有人都大笑起来，也让顾默终于微微扬起嘴角。
摄影师趁机拍下这一幕，近十年来第一个结婚的审查官的相片终于出炉。
虽然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依旧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他的眼睛里终于也有了一点星光。
第11章 丈夫的合理要求
钢印按下，如此婚姻便结成，两人是现在的关系是合法的，是受联合政府保护的。
“好了，恭喜你们，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正式的夫妻了。”工作人员将结婚证分别递给二人。
林溪拿在手里后细细看了看，苏愿和薇娜说的没错，妆化的浓一些更上镜，现在照片上的自己的确看起来气色很好，有新婚的那种感觉。
而顾默，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严肃，但在这种气氛的烘托下，他显得也没那么冰冷了。
她看完自己的再去看顾默，他正拿着结婚证静静地看着，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流露，然后合上装进口袋中。
拿到结婚证后，便是去拍全家福。
清澈的湖水边，白色的十字架前，摄影师不断按下快门。
“现在换爸爸抱一下孩子吧，不要总是妈妈抱吧。”摄影师建议道。
话音一落，沐沐就已经期待的看向顾默，虽然没有向他伸出手，但是眼睛里全都是“抱抱我，抱抱我好不好。”
顾默动了动身体，然后转身向林溪伸出手把沐沐抱在了怀里。
小小的暖暖的身体乖乖的呆在他的怀抱，虽然很轻，却让他不由自主的小心翼翼。
他说不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天，足够他来消化这件事，可现在他依旧有一种身在云端的感觉，踩不实。
父亲这两个字在他的人生中已经消失了很久，如今再次回到他生命里，竟是因为他成了一个父亲。
“好，就这样很好，妈妈挽着爸爸的胳膊一下，好，就是这样，茄子。”摄影师按下快门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照片晚点会发到你们的邮箱。”
“谢谢您，辛苦了。”林溪礼貌的说道。
“不客气，能为你们拍照，也是我莫大的荣幸。”摄影师兴奋的说道，他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多长，能够有机会亲自为真正的人类拍照，他觉得人生圆满了。
回去的路上，沐沐一直蹭在顾默的怀里不肯下来，甚至还贴着顾默的耳朵一直说着她的小秘密，比如她抓过小虫子啦，偷偷拿针扎过桃蛋的叶子啦……
顾默安静的听着，并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感觉。
沐沐说着说着，突然警觉的看着城墙的方向，眼睛里有一丝害怕，然后往顾默的怀里躲了躲。
顾默疑惑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城墙那边飞起一片乌压压的鸟，除此并没有什么异常。
林溪见到女儿这个样子不由问道：“沐沐你怎么了？”
沐沐摇了摇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紧紧的抱住顾默。
“可能是累了，她很少能像今天这样在外面玩的，给我吧。”她想让沐沐回到自己的怀里睡一下。
可是顾默觉得沐沐是在害怕：“她好像不是累了。”
她将沐沐抱了过来：“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么，告诉妈妈，妈妈帮你打跑它。”
沐沐依偎在她怀里：“没有看到什么，就是……就是有些难受。”
沐沐的确看不到，她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以前从未有过，小小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
林溪轻轻拍着沐沐的后背哄道：“那你先睡一下好不好，待会儿我们去找梁玉阿姨让她帮你看看。”
“好。”沐沐说完闭上了眼睛。
顾默又看了看城墙的方向，刚才沐沐就是看了眼那里才害怕的，难道那边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围墙之外，危机重重，就算有什么危险，也不是一个小孩子能知道的，应该是别的吓到她了吧。
回到环形大楼后，两人带着沐沐去找了梁玉，检查一番后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沐沐这时候也睡着了，应该只是累了的缘故。
“梁部长，沐沐现在已经快四岁半了，如果可以的话，可不可以让她去上幼儿园了？”林溪趁着这个机会问道，她觉得孩子这个时候应该多接触一下别的小朋友。
梁玉爽快答应：“可以啊，这件事我会安排的，到时候再通知你。”
“那就麻烦您了。”她心里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之前她还挺担心因为沐沐特殊的身份不能去幼儿园读书的。
“没事。”梁玉笑了笑，然后低声道：“现在你们结婚了，那就辛苦点，多给人类再添几个孩子。”
林溪脸一热，眼睛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顾默：“梁部长，我们今天才刚结婚。”
梁玉回道：“这有什么，你们是夫妻啊，害什么羞啊，那什么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当然我这样说也是有私心的，我需要一些从受孕开始到生产的数据来做研究，这个你拿着。”
林溪看着梁玉递过来的一盒小针管有些不理解：“这是。”
“这是采集皿，夫妻生活后你要第一时间采集你的血液，这对我们很重要。”梁玉郑重的说道。
她见梁玉这样严肃，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便拿了过来迅速的放进口袋里，轻咬了唇点了点头：“嗯。”
原本她来这里只是想沐沐有个保障，却没想到现在事情会到这一步。
现在丈夫是有了，但两人毕竟没有什么感情基础，至于后面会怎么样，她也不是很确定。
两人正说着的时候，顾默有事被叫走，她和梁玉聊了一会儿后也带着沐沐回去了。
到家后，她轻轻的将沐沐放在床上，然而沐沐这时候又醒了：“妈妈，有坏人。”
她立刻警觉起来：“坏人？在哪里？”
沐沐指了指城墙的方向：“那边有好多，都在土里。”
她不知道沐沐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些，城墙那边的土里的确有很多被城备军射杀的寄生种的尸体，很多都已经被风沙掩埋了，可是沐沐怎么会知道，最近也没让她看这种电视节目啊。
所以，沐沐是被这个吓到了？
“别怕，那些坏人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就算来了，也有爸爸和保护我们的叔叔阿姨在。”她安慰的说道。
沐沐点了点头：“嗯，有爸爸在，我不怕。”
可她刚闭上眼睛却又立刻睁开，然后抱住她：“妈妈，那些人在动，还在说话。”
在土里动，还说话？难道沐沐是看了恐怖电影了？
不对啊，自己最近一直都在她身边，没有让她接触这些啊，她有些想不明白。
“那妈妈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有妈妈在，会帮你打跑所有坏人，妈妈和爸爸，都会保护你。”她在沐沐身边躺下，女儿是她的命，她会拼尽一切保护她。
沐沐抱住她的脖子：“妈妈，我也可以打败坏人，我也可以保护爸爸和妈妈。”
“哦，那你用什么打啊。”她笑着问道。
沐沐伸出小短胳膊，摸了摸自己的肩胛处：“我用大翅膀。”
这句话让林溪不由自主的想起昨天沐沐画给顾默的那副画，画上的她也有着翅膀，十分的巨大，小家伙最近对翅膀好像很痴迷啊，可能是和最近播放的动画片《天使安琪拉小姐》有关。
“好，那爸爸和妈妈就靠你的大翅膀保护啦。”她笑着亲了亲沐沐的小脸蛋。
吧唧，沐沐也回亲一口：“好。”
晚上十点。
顾默回来的时候，屋子里没有声音，只有一盏暖黄的灯朦胧的照着客厅。
他倒了一杯水正喝着，听见声音的林溪披着衣服轻轻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回来了？”
“嗯。”他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放下水杯问道：“孩子好些了么？”
“好多了，现在又睡了，这么晚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她有些心暖，他终于主动关心沐沐了。
“没什么。”他简短的回答。
但其实的确有很重要的事，阿尔瑟格伦城现在的资源越来越少，尤其是水资源，城外的荒漠化也很严重，物资想要运送进来也越来越难，已经不适合人类的生存了，所以刚才开会就是讨论人类迁移的事。
如果人类要迁移，就必须找一座能够满足八十万人生活的废弃城市，然后在人类迁移去之前，军方要负责清除城市里所有的寄生种，并且要在城市外围架设起高压电网和修建护城河。
而这一切，只有他们这些审查官才能办到，所以今天的会议便是制定寻找新城的先遣计划。
目前这个计划还是保密状态，还不能对别人说起，即便是她。
林溪意识到自己可能触及什么机密事件了，便没有再问什么，拢了拢衣衫打算回房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然而她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顾默却叫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了？”她回过身，他的身影在朦胧的灯光下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他张了张薄润的唇：“你不来这边睡么？”
她放在门把上的手一抖，这边睡？是说和他一起睡的意思么？
她看向他，玫瑰花旁的他目光幽深，眼睛里的确是“要一起睡吗？”的意思。
瞬间，她的心乱跳起来。
他这么快就接受了她了？即便一点感情都没有的情况下，也可以一起相拥而睡？
可是这也是正当的要求，他们今天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他现在的要求是合理的。
第12章 大天使
“沐沐身体还有些不舒服，我……我今天陪她吧。”林溪说完忙推开门走进房间，也不管身后的顾默是什么反应什么表情。
但她说完又后悔了，干嘛只说今天陪着沐沐，明天要是他再说这样的话，她要怎么办才好。
关上门之后，她的心还是乱跳的，静静听着门外的响动，感觉他站了一会儿后便回房间了，不久浴室就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应该是他要洗澡准备休息了。
她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然后发现自己的手心有一层薄汗，自己竟然紧张到这个地步。
躺在沐沐身边后，她很长时间都睡不着，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都是他的身影，以及他那句“不来这边睡么？”。
最后，她的得出一个结论，他刚才那句应该也是出于任务，就像今天梁玉对她说的那样，否则如果他真的是出于男人生理的需要，肯定就不会只问一句而什么都不做。
浴室里，顾默一点一点的解开衣物，方才他的那句话说出后，他看见了她的逃避。
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换句话说，他以为她提供线索让政府找他出来，是她已经做好了再次生育的准备的，她肯定是知道她在暴露自然生育者的身份后，政府一定会做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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