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四处都装饰着鲜花,前方是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的电子大屏上切换着新郎和新娘的照片,婚纱照、工作照、外出游玩照,甚至还有学生时期的照片……
原来,他们也是同学!
婚礼开始,主持人在舞台上深情地诉说着新郎新娘如何相识、相恋,最后又是如何走到一起。故事波澜情节起伏,现场感动了许多人。
邵虎在底下小声地问:“你们说他们的故事真的是这样的吗,怎么我听着这么耳熟呢?”
林安笑眯眯地说:“说不定等你和陈静结婚,他们还能说出一套一模一样的故事来,照样把在场的人感动得稀里哗啦,你信不信?”
陈静瞪了他一眼,“林安,你是不是想挨打了。”
对于婚礼司仪,我还挺佩服他们的,他们总有办法将一个司空见惯的爱情故事说得与众不同。也许,故事千篇一律,但是爱情本身就是与众不同。
曾经我参加过很多人婚礼,同事的、同学的、闺蜜的,亲戚的……我想婚礼最大的魅力在于向所有人宣告,从今天起我们在一起了!而婚礼最感动我的不是浪漫的爱情故事,不是相守一生的婚礼誓言,而是父亲牵着女儿的手慎重地交给新郎的那一刻。那一刻,父亲将此生最爱的宝贝交给了另外一个人,从此以后她都将由别人来守护。于是,他会担心她以后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受委屈,那个人会不会像他一样无条件的包容她疼爱她。也从那一刻开始,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将不再是他,而是另外一个人了,他每天的盼望便是她能常回来看看他……
婚礼结束之后,想着很久没见陈雯英了正好假期可以聚一聚,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她的身影,手机也无人接听,正准备去洗手间看看时碰上了冷河洲。
“你看到陈雯英了吗?”
“她已经走了,应该是回了学校。”他神情似乎有瞬间的不自然。
“她……有说什么吗?”
“没有,好像是学校有事。”他淡然地说道。
晚上刚回到宿舍便接到了有炜哥的电话,“霏霏,你们送的礼物我和珍珍都非常喜欢,就是有些太贵重了,你们两个还是学生呢!”隐约还听见另一个声音说这个牌子挺贵的,不好意思之类的话。
“有炜哥,你们喜欢就好,这是爸选的,不用担心我们没有零花钱。”我笑着说道。
“叔也来C市了,回去了没有?我的疏忽,忘了邀请叔来参加。”
“有炜哥真的不用客气,爸已经回去了,他让我跟你说一句新婚快乐。他说他一个老头子就不掺合了,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那行,下次叔来了你可一定记得告诉我,这段时间……”
我答应着,挂了电话。有炜哥不愧是做销售的,再说下去感觉如果下次爸来C市我没告诉他就是罪孽深重。
大三就在我们磕磕绊绊的游泳中,在冷河洲长时间不回的信息中结束了。考试前两天,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陆续搬家,考试结束之后便不回宿舍了。
“你什么时候邀请我们去你家看看啊,我们都还没有去过呢。”林月问我。
“考试结束那天吧,那天下午只有一场考试,我们晚上聚,允许你们喝酒,醉了睡我家。”
“豪气!”乔依颜叹了一声。
“哎,一想到你明天就要离开,我眼泪就要掉下来。”林月扒在我椅子上不放手。
“哎,过了啊。明天我还是要回来的,以后也还天天一起上课呢,这么近你们也可以随时来找我啊。”我拍开她的手。
“怎么办,从此你就是一个有房的人了。小富婆,求包养!”乔依颜一把抱住我。
“你们也可以啊,和我做邻居怎么样?”
“我和林月家就在C市,都是独生女,别指望爸妈会买房让我们单独住。”乔依颜撇了撇嘴。
“哎,我现在关心的是,你走了之后会不会有人搬进来,也不知道会是谁。”王孟知说道。王孟知话音刚落,林月和乔依颜都叫起来,“不,不要!”
“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乞求保佑我们宿舍不会有人再搬进来,信女小月这里磕头了。”林月双手合十。
“不磕头不真诚的啊,你这是欺骗神仙呢!”我笑道。
“神神叨叨的,还是赶紧准备明天的考试吧!”乔依颜坐下开始翻书。
考试结束当天,回到宿舍拿走最后一点东西,看着住了两年半的位置如今空荡荡的,如同报道那天刚进宿舍时的样子,也是这样空荡荡。
时间就是这样,当你突然想起它来的时候,它已经过去很久了。
第39章
校门口,林月和沈子星已经等在那里了,手牵着手。没想到他们俩在一起了,而吴卿莉和宋翊却分手了。宋翊不愿在本地找工作想去南方沿海城市,而吴卿莉对异地恋没有信心,终究是分了手。
“哇,你这房子太漂亮了,还是小复式,装修也好看,有种什么风来着……”林月一时有点儿语塞。
“loft风。”乔依颜接了一句。
“对对,就是loft风。”林月点头。
“以后我也要装这种风格,北欧式的简约,好看。”乔依颜打量着墙上的画,说道。
“不行,我一定要常来,你看这大落地窗,看过去多漂亮啊,还能看见学校!”林月推开落地窗,站在外面的小阳台上说道。
几个人蹬蹬蹬又上了二楼,“哇,这里也有一面全景玻璃!”
“哇,这书房也太舒服了吧!”
“我爱这个躺椅!”
一进门,几个人就惊呼不停。不过这装修确实花了很多心思,加了许多自己前世看过的设计,光装修公司提供的设计稿就改了好几版,最后出来的效果确实惊艳。
“霏霏,你还缺宠物吗,就是会吃饭会说话的那种。”林月趴在栏杆上问道。
我打开冰箱把里面的菜和肉一一拿出来,把之前泡的荷叶捞起来,看了她一眼说道,“缺,但是我不要女的。”
“没关系,我可以考虑一下去变个性。”她撩了一下头发,然后捧着脸朝我笑得一脸荡漾。
“哦~那我先问下沈子星同不同意。”
她瞪了我一眼,有些娇嗔,“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过,这同性恋人也不错嘛!”然后娇羞地望了一眼沈子星的方向。旁边的沈子星,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林月举着筷子说:“霏霏,你这是跟鸡和排骨杠上了啊!你看啊,这手撕鸡、可乐鸡翅、蒜香排骨、荷叶蒸排骨,幸好还有青菜和水煮鱼。”
“那还真是对不住您老啊,你看我们这几天考试,买菜比较匆忙,你就大人有大量,理解理解我呗!”
“小月月,你这白吃白喝还带挑三拣四的,霏霏快把她撵出去!再说了,这虽然原料一样,菜不同,味道当然不一样啦!”乔依颜为我报打不平。
“我就说说而已。其实……我也不是那么讲究,只要好吃就……好吃!嗯,这个蒸排骨,又软又糯,有荷叶的清香,绝了!”林月夹了一块蒸排骨,赞叹道。
“你们尝下这手撕鸡,有点辣,但味道真不错!”王孟知已经在一旁默默吃了好几块了。
不到半小时,盘子已经清光了,买的几瓶果酒也喝完了,不过度数低,也没有谁喝醉。大家抱着肚子靠在椅子上,林月打了一个响亮的嗝,“霏霏,我发现你做菜跟我我爸有的一拼,特别是那个蒸排骨,比我爸做得好。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世界上不只有糖醋排骨,还有荷叶蒸排骨。”说着她拿了一根筷子敲着碗,“此刻我宣布,荷叶蒸排骨已经跻身上位,成为我的此生最爱。”
因为我自己不爱糖醋味,所以不怎么做糖醋排骨。
“看来以后不仅要来蹭睡,还要来蹭饭了。霏霏,你可不要嫌弃我们啊~”乔依颜眨巴着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笑了,“乔依颜,你真的不适合做这个表情。”
王孟知探头问道,“霏霏,这里就你一个人住?”
我点点头,“嗯,我弟偶尔会过来。”
“我们都还没见过你弟呢,长得帅吗,跟你像不像?什么时候带来给姐姐们见一下?”林月连珠带炮说道。
“我们长得挺像的,你看我就好了。”
“那也是个帅哥咯?”
“林月,我要强烈谴责你,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就不要再觊觎别人了,也不怕沈子星吃醋,人还在这里呢!”乔依颜指着她说道。
“见一下又没有想怎么样,我男朋友都没说什么,可见对我的绝对信任。”林月振振有词。
“哎哟,我错了,这恩爱秀得,狗都死光了。”乔依颜捂着腮帮子,酸死了。
当晚,林月和沈子星一起走了,王孟知和乔依颜留了下来。
没多久王孟知就睡着了,我和乔依颜还在小声地聊着,突然她问起了冷河洲,“感觉你最近都没怎么去D大啊?”
我低声回答,“嗯,上一次见面还是国庆参加他哥的婚礼。”
她转身侧头看着我,“哎,感觉这半年你们俩淡了很多,平时也不见你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有什么事,又不是男女朋友,干嘛那么黏黏乎乎。”
乔依颜看着我,“是吗,那你干嘛这么失落?”
“我哪有失落,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学校这么近,你想见他可以去学校找他嘛!”
“乱说什么,我哪有想他,而且他很忙。”我小声地申辩。
“那是有多忙,见都不能见了,我们课很多也很忙啊!”乔依颜觉得有些不平。
我沉默了。
“你再磨蹭到了大四他们国防生可就要去部队了,到时候大都不在学校,人也见不着,看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似乎变得比以前脆弱了,失去了曾经的自信。暑假那次他来找我,我总觉得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态度也是从那时起改变的。虽然以前的他也并不热情,但还是能从那越来越慢的信息回复,越来越少的联系中感觉出来,他有些不一样了。怀疑再一次的重来,似乎也不会任何改变,也许只改变了自己而已。
“那你告白啊,不打算跟他说吗?”
“我觉得,他知道。”
“也是,我们都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他应该也能。哎,你们一个不说一个不问,别别扭扭的。我还是觉得林月这样挺好的,喜欢就在一起,不行就分手咱还能换一个。”
换,是不可能的。
过完年就是2008年了,记忆中的08年是惊心动魄的一年。
五月,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担忧害怕,不知道灾难会不会重演一次。晚上时常从梦中惊醒,每一次醒来都要花好几秒才能确认——地面不是真的在晃。
到了那一天,当桌面上的水杯开始摇晃,当大家开始惊慌失措地往教室外跑,它,究竟还是来了。站在教学楼外的空地上,看着树木摇晃,感觉地面的震动,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开始害怕,开始打电话寻求安慰、报平安,然而一开始还能陆续接通的电话渐渐拨不出去了。
学生统一被安置在操场上,体育馆内,学生活动中心……三层以下的宿舍学校建议不回,三层以上禁止回,我的小复式在十五层,也在禁回的范围内。我们跟班里的几个女生一起挤在学生活动中心的空地上,目不转睛得盯着前方的校园电子大屏幕。屏幕上播放着前线的最新消息,每一帧画面都牵动着大家的情绪,每一次数字的跳动都扯着大家心。
晚上下起了小雨,已经是五月的天气却如同突然进入了寒冬,每一个人都在雨里瑟瑟发抖。半夜,终于接到了爸妈的电话,一切都好。
第二天回小区,小区的空地上搭着一排排帐篷,大家都聚在楼下不敢回去。学校停了近一周的课,前两天大家不能回宿舍只能在校园里流浪。后来,听说学校派去了一批心理学专业的老师和学生进行支援。而这一周,冷河洲的电话一直没有接通。
一周后,生活终于步入了正轨,正式恢复上课。坐在教室里,耳边回响的是尖锐而持久的鸣笛声,这场对全国造成重大创伤的灾难终于成为了人们刻骨铭心的回忆。
接下来的这一周,没有课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呆在宿舍里,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或看书,不习惯一个人,不喜欢太安静。我也习惯了开着电视看书,无论是节目还是广告,嘈杂的声音让人心安。事情虽然过去了,终究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十点,关了电视,房间瞬间静了下来,隐隐听见有敲门声,很轻。心突然猛跳了一下,透过猫眼看过去,门外并没有人。我想了想,摸出手机,从未接通电话里快速找出号码拨了出去,然后听见门外铃响起,在安静的夜里异常清晰。我打开门,只见冷河洲身穿一件军绿色的迷彩服靠着门一侧的墙壁蹲着,头低垂着,静默地看着地面,浑身透着疲惫,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听见开门声,他缓慢地抬起头,眼里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如狂风过后的荒芜,有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他一直是自信而坚定的,我从来不曾见过他现在的样子,心里有些酸疼,我想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在他面前蹲下来,小心地伸手搭在他的肩上,轻声问,“你还好吗?”
他身体一颤,眼神慢慢聚焦,猛然倾身抱住了我,我没有防备脚一滑跪在了地上。我抚着他的肩,心里酸酸的,这几天他一定很难过。静静地抱着,头上的灯突然黑了,只剩门缝里透出的一线光亮。四下里一片安静,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也能感觉脖子里有水迹慢慢滑过。不知过了多久,腿脚一阵酸麻,我轻轻挪动想缓解一下酸麻的感觉。他终于放开了我,慢慢起身,牵着我的手进了屋。
第40章
经过厨房门口,我问他:“你饿吗,需不需要我去煮点吃的?”他摇了摇头,没有放开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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