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章一惊,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情况就和司机滚在一起。而车门一关车轮一转,疯狂地向远处驶去。
他晕头转向地坐起来,就看到司机已经失去意识的脸,司机的脖颈已经发青,这干脆利落的手法很难不让人想到一个人:方致术。
两个被抛下的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半晌都没有回过神。直到远去的屠鹭把手伸出窗口对他们竖了一个中指,两人这才反应过来。
“屠鹭!!!”
屠鹭刚苏醒不久,身体还在发软,好在这辆车子的性能不错,能让她快速上手。甩过后面这两个王八蛋,她横冲直撞地冲回a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在一望无际的郊外行驶就相当于在猎鹰眼底放一只大象,她才不会那么傻。
只是她算盘打得精明,却太低估萧靳言的能力和他的执着。不一会,头顶就又响起了直升飞机的嗡鸣声,她泄愤地拍了一下方向盘。转了好几个街区,发现对方并没有打算逼停她,只是像是一只跟屁虫一样跟在身后,她没有放松反而更加不耐。
最后,只好停在空旷的广场里。直升飞机在不远处停下,不一会萧靳言跳下飞机,走到她的面前。
明明全程坐在飞机里,他额角带汗看起来比她还累,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黑沉。
屠鹭道:“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萧靳言没说话,大庭广众之下直接把她打横抱起走回飞机里。
飞机缓缓升起,广场上围观的人变成了密密麻麻的蚂蚁。萧靳言让随行的医生给屠鹭检查身体,然后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陆章的声音低缓:“你打算带她去哪里?”
萧靳言道:“回她该回的地方。”
陆章一笑,只是声音里没有丝毫喜悦的意味:“你以为带她走就万事大吉了吗?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那里。”
萧靳言捏紧了手机:“我在就够了。”
挂断电话,屠鹭按住医生检查的手:“你怎么会有陆章的电话?”
萧靳言道:“之前和他有一个新材料的合作,所以有了联系。我也没想到你会是他的前女友。”
想到以前有那么多的“死里逃生”的瞬间,屠鹭不禁后怕。
她以为萧靳言会质问她,没想到自从上了飞机后,他的嘴就像是被冰封了一样,一个字都不说。
屠鹭“啧”了一声,看四周都是他的属下,也只好闭紧嘴巴闭目养神。
直升机的速度可比车子快多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来到了一个屠鹭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b市。
b市的布局屠鹭当然不熟悉,在天空之上她也不可能会认出来。但进入萧靳言家的别墅之后,她这才知道萧靳言带她回到了那个她在任务世界里去过的地方。
打开别墅的一瞬间,灯光层层亮起,别墅内装修精致,但处处透露着冰冷。一只毛色杂乱的小狗突然冲了出来,先是冲萧靳言叫了两声,然后在屠鹭的脚边嗅来嗅去。
屠鹭把小京巴抱了起来,萧靳言给她换拖鞋,两人做起这套动作来自然无比:“它是毛毛的儿子?”
“是。”萧靳言带着她陷入沙发里:“和你家隔壁村的田园犬生的。”
“它叫什么名字?”
萧靳言没说话。
屠鹭失笑:“不会到现在都没有给它起名字吧。”
“就叫狗狗。”说着,接过小狗,让它自己去吃食:“我把毛毛带走后,才发现它怀了孕。这只小狗从出生就没有见过它的父亲。上次我回屠家村,想要看看那只田园犬有没有其它后代,但却发现屠家村早就成为一团迷雾,从地图里消失了。”
温馨的气氛很快消失,屠鹭知道这是来谈正事了。她捏着眉心道:“那是时空融合得不全面。两个时空重叠,出现了bug。”
说完,她并没有在萧靳言的脸上看到意外。
她知道这家伙向来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但即使再强大的人听到“时空重叠”这种荒谬的理由的时候眉头都得皱一皱吧。难道这个王八蛋……
“你早就知道了?”
“是。”萧靳言承认:“你和陆章在车上说的所有的话我都听到了。”
屠鹭下意识地坐起来,想要在身上找窃听器。
萧靳言道:“我不会在你身上放那种东西。是我用最新的设备,可以精准提取声音。所以我在飞机上能听到你们车里的声音——这种设备的原料还是出自陆章之手。”
屠鹭苦笑不得,这两个王八蛋不知道到底谁坑了谁。
萧靳言很快明白了她脸上的表情:“不要把我把他放在一起对比。在心机与卑鄙这一点上,我对陆章自愧不如。”不过现在不足为虑,他已经将对方打包送往非洲了,希望以陆教授的聪明才智可以帮助非洲早日脱贫致富。
屠鹭:“……”
“所以呢。”她坐下来捏着眉心:“你什么都知道了,还想要问我什么?”
萧靳言顿了顿:“我想知道,你曾经和我们四个人都在一起过,这是巧合吗?”
屠鹭一顿,藏在手心下的长眸眸光一颤:“不是。”她缓缓抬头,即使再厚脸皮,再做心里建设,对于这几个男人的感情欺骗她也不能做到心安:“这一切都是一个计划……一个关于时空的计划。”
萧靳言看向她,她吸着气补充:“你们每个人的人生都像是一条长河,而我就是投入河中的石子。而这颗石子会让长河波澜不惊,还是会溅起风浪,这就是这个计划的主人需要观察的目标。”
说着,她苦笑一声:“我本以为我只是随手一投的鹅卵石,却没想到会是一颗陨石,硬生生地让你们偏离了本来的流向,和我的世界融合。”
萧靳言沉默了很久,直到小狗在他的脚下打滚,他这才哑声开口:“所以一切都只是计划,无论是相遇还是相爱,又或者是别离?”
屠鹭点头。
他屠鹭按住她的脖子,两人的距离猛地拉进:“所以,感情呢?”感情都是假的吗?
“当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屠鹭对他的目光毫不躲闪:“你都说了这是计划,计划怎么可能有真心?感情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萧靳言眸光闪烁,两人呼吸纠缠却是如同激烈的湍流,不断颤抖。
半晌,他的手背青筋暴起,缓缓地放开屠鹭:“当初和你分手后,我一心扑在事业上,成功夺回了萧家。然而我却发现自己仿佛成为了一个商业工具,每天早上一睁眼,面对的就是不断上涨的如同数字一般的金钱。没有感情、没有波动,甚至不如我创造出的机器。”
他的侧脸隐藏在黑暗里,小狗仿佛也感受到他的情绪,不断在他脚下呜咽:“每个夜晚,我都会想到你。但想到和你分手的决绝,又觉得挽回无益。直到我重新在a市和你重逢。我以为那是上天的恩赐,所以对一切纰漏都视而不见,以为能从你的嘴里得到正面的回答。”
室内寂静了一瞬,他哑着嗓子说了最后一句话:“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的自负。我以为我们可以回到过去,我以为你会不在意我的抛弃——但这一切如果都在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前提下,我这才知道,你对我的惩罚终于来了。”
说完,他缓缓走上了楼梯。昏黄的灯一层层地熄灭,他消失在了黑暗里。
屠鹭的头顶只留下了一顶小灯,她抱着小狗有些无力地瘫软在了沙发上。
片刻,小狗挠了挠她的手心,从她怀里跳出来然后把遥控器扒拉到她的手里。
屠鹭意外:“你还会看电视?”
小狗叫了两声。
“你可比你妈聪明多了。它只会和我的两只公猪抢猪食。”
说完,很自然地想到和萧靳言在乡下的那段日子,怔了一下很快压下,帮小狗打开了电视。
正巧,电视上正报道华国电影最新消息。《时空速杀》边拍边制作,还没上映就已经吸引了所有媒体的目光。报道途中穿插了主创的单人报道。
江景那张带有异域感的精致的脸猛地出现在了屏幕上,记者问他关于这部电影的感想,他认真回答。专注于事业的男人格外地有魅力,连小狗都蹦起来叫了两声。
记者又问他如何看待男主与女主的感情,他道:“是上天注定的追逐,是命中注定的悲剧。”然后话音一转:“不过我和我的女友就不会这样。”
这是他第一次爆出自己有女友,在场记者惊讶出声,他淡定一笑,对着镜头一字一顿:“鹭鹭,放心吧。我会找到……”
话音未落,屏幕“啪”地一声变成黑屏。
屠鹭转头:“你干什么?”
萧靳言扔下遥控器,转过身往楼上走。
屠鹭翻白眼。
他脚步一顿,侧颜在月光下如同静谧的雪山:“屠鹭,你的话击退不了我。以前我以为事业和感情可以分得清清楚楚,但是现实告诉我不可能。我也相信,计划和感情也同样如此。”
说着,他再度上楼。
楼梯灯光缓缓亮起,像是给屠鹭指向通往客房的明灯。
屠鹭哭笑不得,她苦笑,不知道是问别人还是问自己:“明知道他的脾气,还骗他做什么?”
在别墅的这几天,萧靳言生怕她逃跑或者被人抢走一样,把她看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现实不允许恐怕都会把她拴在裤腰带上。就在屠鹭以为自己就这么混吃等死一辈子的时候,一早他把她拉起来,裹得严严实实送上了车。
“我们去哪儿?”
萧靳言让司机开车:“姥姥想你了,去见姥姥。”
屠鹭内心一软,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姥姥了。自从离开老家出来调查真相之后,她就没有和姥姥见过面。
萧靳言知道自己这是正拍到了马屁上,嘴角也有了一点笑意。
为了不让剩下的两个王八蛋查到,也为了低调,这辆车十分严密,屠鹭能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谁都不知道这辆不起眼的车里坐着华国的首富以及最近把白家搅得腥风血雨的屠鹭。
等红灯的时候,屠鹭看见了一家卖糖葫芦的小店,远远望去橱窗里摆满了各种水果做成的糖葫芦。
司机道:“这家是老字号,里面的糖葫芦我女朋友很喜欢吃。”
萧靳言道:“找个地方停下。”
屠鹭道:“我可没说想吃。”
萧靳言回头看她,语气破天荒地微软:“当年你吃的糖葫芦,还是用我的钱买的。”
屠鹭偏移视线,司机重重地咳了一声。
萧靳言亲自下去去买,屠鹭坐在车里看,当初用他的钱买的八个糖葫芦,至今还觉得甜。等萧靳言转过身,突然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大量的女生,她们都瞪大眼睛,拿出手机疯狂涌上来:
“啊啊啊!是萧总!”
“萧靳言?!是不是萧靳言?”
“我靠!大家快来看啊,萧靳言竟然亲自买糖葫芦!”
华国人是最能凑热闹的,这一声大吼把三条街的人都吸引了过来,渐渐地萧靳言寸步难行。他皱着眉想给手下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摸走,他没在意手机,视线紧紧地盯着远处的车,看到没人接近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瞬间,他看着眼前狂热得不像话的众人察觉到了什么,神色一变。
屠鹭乐得看萧靳言“出糗”,只是到底怕冰糖葫芦化了,于是道:“司机大哥,麻烦把车缓缓开向那边,接一下。”
话音落下,半晌没有动静。
她拧了一下眉,一抬眼就与后视镜里的司机的双眸一对。
“看来你还关心他。”
屠鹭心脏剧烈一跳,眼睁睁地看着司机扔了帽子,扯下假发,在脸上随意一抹,一张精致得有些逆天的脸露了出来,勾唇对她一笑:“怎么,连自己的前男友都认不出来了?”
屠鹭失声:“怎么是你?”
江景眨眨眼:“我跟在你们身边很久了,不过我真伤心你一直都没有认出我。”
屠鹭目光闪烁:“你从什么时候潜藏在萧靳言的身边的?昨天?前天?”
江景一一摇头,伸出指头晃了晃:“不不不,早在陆章和他争抢你的时候我就在你们身边了。我那个时候扮作了保镖,还趁乱打了陆章好几拳。”
屠鹭:“……”
江景,真不愧是影帝。
“陆章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亲自押送陆章到非洲了。倒是萧靳言嘛……他晃了晃手机:“我发了一条微博,现在恐怕不止这一条街的人,连这附近三十条街的人恐怕都会来‘观摩‘他了。”
屠鹭暗道萧靳言可能会吐血。
江景对着屠鹭呲牙一笑:“坐好了,没了碍眼的家伙,接下来才是我和你的好时光。”
“你要带我去哪里?”
“国外。”
一路风驰电掣,屠鹭差点被晃吐,江景面色难得严肃:“人海战术只能困住萧靳言一会,这家伙势力强大,恐怕这车早已在他的监控之内。”
说着,已经远远听到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了。江景果断弃车,带着她躲到小巷子里,然后给她快速变装,两人换乘了几辆车,有惊无险地到了机场。
江景似乎早有准备,拿着等待的人给的证件资料,马上踏上了飞机。离得很远,还似乎能看到萧靳言的车队不甘地围拢在机场周围。
江景“啧”了一声:“真是一个难缠的家伙。”
屠鹭被折腾得够呛,她道:“你们几个斗法,不要波及我。”
江景拧眉看向她:“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们都是为了谁你不知道吗?”
气归气,还是从怀里掏出东西递给屠鹭。屠鹭接过,意外:“我的手机?”
“知道你惦念姥姥,所以一直随手带着。”
屠鹭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翻看手机:“姥姥知道我发生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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