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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启恒就是因为那几套衣服，才有找上苏采青的。
苏采青说：“朝英那几套，是因为结婚那样大喜事，怎么隆重都不会过分。你的照相馆能有多少来拍结婚照的？大多是拍个照片，寄给亲人或者朋友作为纪念，或者是放在相框里。用那么华丽的衣服，不合适。”
梁启恒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内心的失望还是止不住。
苏采青又说：“如果是做那么繁复的礼服，你以为我收费会那么便宜？朝英那几套衣服可没少付我工钱。”
设计对苏采青不难，她脑海里有无数的素材和样本可以取用，可是打版剪裁缝纫都是费工夫和眼力的事情，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劳动贬值。
尽管苏采青的解释，梁启恒都理解，可是他还是不甘心，说：“难道只有王朝英想拍哪些好看的结婚照？难道别的女还就不想？”
苏采青点头：“当然会有许多人想了，但是付得起钱的人有多少？你心里有数吗？”
现在结婚去拍个合影留念，已然流行起来了，是因为大家都出得起这个钱，可是更贵的结婚照，许多人就负担不起了。
梁启恒顿时感觉到了一些心虚，他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却从没想过实际的情况。
苏采青并不想打击他，便说：“要知道有多少这样的人，你就去调查一下吧。”
梁启恒立马坐直了，问：“怎么调查？”
苏采青说：“很简单啊，你家境不错，说明你家来往的人家大多是这个水平。你就拿着王朝英的婚纱照，去找未婚的女孩们，问她们想不想拍那样的照片，愿意为这个支付多少钱。然后去报社或者图书馆之类的地方，查一下这几年来结婚率以及居民收入增长速度和水平，还有本市人口规模，计算一下本市婚姻的适龄人口，再根据不同收入水平的占比，大致估算一下，愿意而且能够支付得起的人占多大比重。”
梁启恒听前面还觉得不那么难，听到后面就有些晕乎了。
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听的贺红梅，更是惊奇不已，从苏采青嘴里蹦出来的许多词儿，她都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那么麻烦吗？”梁启恒问。
苏采青说：“这只是简单地市场调查而已，你不搞清楚市场有多大，这门生意就前景不明，赔本的可能性就特别大。相对而言的，我画的这几件衣服，如果只要花几块钱就能拍，想必许多年轻的女孩都愿意，毕竟都想看看自己穿上好看的衣服是什么样子，为青春留个纪念。”
梁启恒没怎么犹豫，就拍了一下大腿，说：“就按你说的，我去查资料，找数据，把这个问题搞清楚！”
下决心做决定的速度，倒是比苏采青想的要快一些，看来梁启恒行动力很不错。
“那这几件衣服，还做不做？”苏采青问。
梁启恒点头：“做！当然做！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事情。”
“那你这段时间的投入就要不小了。”苏采青提醒说。
除了苏采青的手工费，买布也是要钱的。
梁启恒露出了肉疼的表情，好一会儿才说：“我都不想放弃。”
苏采青也就不多劝了。
对于三套衣服的样式，梁启恒没有意见，苏采青可以开始做了。
闹到了将近半夜的时候，客人们才陆陆续续地回去，蒋校长和苏大壮果不其然都喝醉了，幸亏蒋校长家离得不远，有梁启恒帮着，也不难回家，只是赵主任少不了要唠叨他。
第二天，苏大壮难得到九点多才起来，吃了点东西歇了会儿以后，就拿了工具去整地，显然是要把这院子种满菜才罢休。
苏采青坐在门口摘菜，问他：“大哥，你来了好几天了，不急着回去吗？”
厂里的事情解决了，也搬完家了，这时节也是田地里活儿多的时候。
苏大壮回答说：“娘说了，把你这边弄舒坦了，我再回去，赶在收稻子前就成！”
苏采青点头，说：“不急就好，我担心家里活多，没你在，他们做不好。”
苏大壮一看就是干农活的好手。
得了恭维，苏大壮顿时就咧着嘴笑了，说：“有爹看着呢！不会有事的。”
苏大壮不急，苏采青也不急了，只交代他走之前，找机会和梁启恒学会骑自行车。
苏大壮没多想，满口答应了。
摘完菜，苏采青站起身来回屋的时候，却见右边墙头上趴着一个孩子，正好奇地看着她。
不一会儿，就听到那边有人喊：“我的祖宗诶！你怎么爬那么高啊！快下来！给我下来！”
那孩子似乎是被扯下去了。
下午，那小孩就跟着一个大婶上门来了。
苏采青放下手中裁剪的活儿，忙出来招呼。
“你们是新搬来的啊？我昨儿听到这边有动静，忙得也没时间过来看看，你莫要怪啊！”
这大婶还带着点外地的口音，大约不是本地人。
苏采青给小孩拿了点供销社买来的饴糖，说：“是啊，昨天才搬进来，忙着收拾，晚上又忙着请客，也没时间去邻居家走走，打个招呼。”
寒暄了几句，苏采青知道了对方姓吴，夫家姓曹，家里人也是在机械厂上班的，她倒是听说了一些苏采青的事情。
吴婶怀里的那个孩子，和三胞胎差不多大，也是三岁的年纪，但是比起三胞胎的胆大包天，这孩子显得羞涩瑟缩不少。
送走吴婶祖孙两，想起周围的人情往来，苏采青也觉得有些不耐。
她刚坐下一会儿，外面又有人来了，出门一看，正是新婚的王朝英。
王朝英进院门就四处打量，看到苏采青就说：“采青姐！你不够意思啊！搬家也不和我说一声？要不是我爸说了，我都不知道你搬这儿来了！”
苏采青说：“我想着你正享受着新婚，甜蜜着呢，哪好意思打扰你？”
王朝英身后跟着的是黄自力，也就是婚礼上“鸿运当头”的那个人。
进了屋，黄自力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除了几包油纸包的点心，还有什么酒啊，糖啊之类的，甚至还有几个苹果。
乔迁之喜的贺礼，实在是用不上这么隆重。
见苏采青看那些礼物，王朝英就说：“哎呀，这是黄自力他妈准备的。听说我们要来你这儿，就拿了不少东西让我们给你，说要谢谢你在婚礼上圆场。”
黄家是官场的，更为好面子，苏采青圆了脸面，当然是不小的恩情。
黄自力也上前说：”采青姐，今天特地来跟你说声谢谢，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苏采青说：“都是小事。不用这么客气的。”
王朝英点头：“我就喜欢你这干脆的性格，不像许多人，一点小恩小仇都要记很久。采青姐，我爸说你没去机械厂工作，是为什么呀？”
苏采青将两杯茶端给两个人，说：“因为挣的钱不够。家里七个孩子，都张着嘴要吃饭的，回头还要上学，处处都是要钱的。”
如果是别人，估计要想苏采青是嫌弃公家给的不够了，王朝英倒不会这么想，所以苏采青也敢说。
“那是，我倒是想让我爸给你换个好点的活儿，可是其他人不会服，我爸也不好做。对了，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呢？准备怎么赚钱呢？”
苏采青说：“梁启恒让我帮他做几件衣服，放在照相馆里吸引人来穿着拍照。”
“新衣服？哪儿呢哪儿呢？给我看看？！”王朝英马上就激动起来。
第9章 做商业顾问
苏采青打开自己的房间门，说：“一件都还没做成呢，只裁了几块布，没什么看头。你先看看图样吧。”
说着，苏采青拿出自己画的样图，给王朝英看。
王朝英一眼就爱上了第一条白底红波点的裙子：“哎呀！这条裙子真好看啊！再配上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肯定会特别好看！采青姐，你给我也做件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苏采青无奈地拿起一块布料给她：“你看，这种腈纶布，虽然结实耐磨，可是穿在身上很不舒服的。他这是因为拍照，不需要穿很久，忍忍也就行了。这布料你能穿一天啊？”
王朝英虽然没有说，非棉布羊毛兔毛之类的做的衣服不穿，但是她娇生惯养的，哪里受得了这种低档布的折磨。
王朝英皱着眉头不说话了，她实在喜欢这件裙子，可是布料确实不适合。
她闷闷不乐地翻看了后面两件衣服的设计，又看了看堆在一旁的布料，就知道都不是日常能穿的。
“等我做好了，我第一时间让人去喊你，你来第一个试穿怎么样？”苏采青试图让她高兴点。
王朝英才露出一些笑容，点头说：“肯定好看！不仅是这条裙子，剩下两套我都要试试！”
苏采青说：“没问题！谅梁启恒也不敢说什么。”
“那是！”王朝英得意地说。
苏采青继续裁剪布料，王朝英就坐在一旁看着，也不走。她以前也看过她妈妈做衣服，可是从没觉得这么有趣。
苏采青剪下一块布料来，她都要拿到手里翻看好一会儿，显然依旧因为不能拥有这件裙子而不开心。
消磨了一段时间，她抬手看看手表，说：“哎呀！时间不早了！采青姐，我让自力去买菜，然后在你家吃饭，你不嫌弃吧？”
苏采青猜着，她肯定又是听说了梁启恒他们昨晚吃饭的事儿，所以要来蹭顿饭找平衡了。
“行！你想吃什么让黄自力看着买。”
于是，在外面看苏大壮干活的黄自力，被支使着去买菜去了。
这一下午，苏采青将第一条裙子的三个尺寸的布都裁了出来，还裁了三条儿童尺寸的裙子，就是按着三个闺女的尺寸来裁的。
最后剩下了一些碎布条，苏采青找出几根拼了拼，用缝纫机踩了踩，缝成了一条发带，递给王朝英说：“这个给你了，你试试好不好看。”
王朝英惊喜的很，忙拿起发带，跑到镜子前比划，最后还是苏采青帮着她把发带系上的。
“这个要是配上白衬衫和红裙子，肯定会更好看！”王朝英美滋滋地说。
苏采青点头：“你说得对。”
做发饰对苏采青来说，完全是举手之劳。但是举手之劳能让人开心，她就愿意做。
之前王朝英做礼服的布料和碎布，苏采青也用来给几个闺女做了头花。那可不仅把闺女们美坏了，也把其他的小女孩羡慕坏了，三个闺女为此得意神气得很呢！
王朝英开心地说：“采青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你怎么那么厉害呢？”
苏采青笑说：“你呀，这小嘴真是甜的很！快去，看看黄自力是不是回来了，我也要去做饭了。疯猴子们一回来啊，肯定要喊肚子饿。”
王朝英被苏采青的“疯猴子”逗得笑得不行。
黄自力回来了，除了买了一些青菜，还买了鱼，王朝英爱吃鱼。
苏采青打算做个糖醋鱼。
鱼正要下锅的时候，一阵咚咚咚的声音由远而近，进了屋里，果然又是疯了半天的孩子们回来了，一进门就喊：“妈！肚子饿了！饭好了吗！”
看着他们头发蓬乱，身上脏兮兮的的样子，王朝英忍不住笑出了声，疯猴子这个形容真是太贴切了。
饭还没好，苏采青便去拿了些点心，给几个小家伙垫一垫，可把他们美得像小老鼠一样。
吃完饭，苏采青又回去做衣服了。
忙忙碌碌几天后，第一批衣服总算是做出来了，苏采青让几个孩子去叫了王朝英和梁启恒。
两个人一前一后赶到后，苏采青让王朝英去换了适合她身材的衣服，然后把几件小裙子给三个闺女穿上了。
四个模特儿站在面前，苏采青问梁启恒：“怎么样？好看吗？”
梁启恒的眼睛在几个人的身上一一看过去，白底红波点的过膝裙子，白色的领边，腰上一根红色的带子突出腰线。而且王朝英还特地穿上了自己的红高跟鞋，戴上了那天苏采青给做的发带，真是显得时髦漂亮极了。
几个小女孩的衣服虽然款式差不多，但是领子用的是圆边，而且背上还缝了一个带子长长的大蝴蝶结，很符合小女孩活泼的风格，显得格外可爱。
梁启恒忍不住鼓掌：“好看！特别好看！几位女士真是漂亮得惊人啊！”
他最后用夸张的咏叹调说的，不仅王朝英笑了，几个小姑娘也叽叽咯咯都笑个不停，连挤在门外看热闹的男孩也笑出了声。
他真是一个会哄女人的男人。
“不过，按照王朝英这打扮，我还要准备一些高跟鞋和发带。”梁启恒补充说。
苏采青点头：“发饰配饰鞋子之类的，还可以再多准备几个方案。既然你满意，那我们看其他的衣服。”
三套衣服看下来，梁启恒没有不满意的，只觉得这衣服挂出来，就能吸引无数人来拍照了。
收拾衣服的时候，梁启恒突然问：“对了，采青姐你能不能做我的模特儿，让我拍几张照片挂在橱窗，吸引客人？”
王朝英激动地挥手说：“喂喂喂！梁启恒！我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刚刚还试穿了你的裙子，你怎么不问我啊？”
梁启恒忙说：“我倒是很想请你啊，你刚刚的样子太惊艳了！可是我现在没钱，只能请采青姐这个合作伙伴了。请你，我还得另外花钱。”
“嘁……好了好了，我不要你钱就是了，我给你钱总行了吧？”王朝英显然是被惊艳两个字哄开心了，没有计较的意思。
于是，王朝英和苏采青都做他的模特儿。
“正好，我也想去你那里拍张全家福，等我哥回去的时候，带回去给我爹娘看看。”苏采青顺口说。
这样也能给孩子们留个童年的纪念。
梁启恒当然没有不答应的。
约定好拍照的时间，王朝英高高兴兴地走了。梁启恒留了下来，和苏采青说这些天他忙活的事情。
“资料太多太杂了，而且还有不同的版本，我都不知道该相信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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