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土庙里跑出来的?是个女的都是美女?”
“……”
沈迟无fuck说了。
顾司聿垂下眼睑,继续喝咖啡,直到喝完。他鸦羽似的睫毛浓密纤长,头顶灯光透射下来,在他眼睛下方形成一层淡淡的阴影。
坐在对面的沈迟就觉得这人有病,居然对美女无动于衷。
不过也是,洛家的那位大小姐脸生得够惊艳,顾司聿看不上普通女艺人也正常。
两人见时间的确不早,起身朝门口而去,走到门口时听见有人在小声讨论,但沈迟还是听见了。
“刚才那个沈家二少好色啊,一直盯着你胸口看。虽然长得还挺帅的。”
沈迟心情大好。
“不过还是他对面的那个男的更帅,那长腿那颜值简直了,不去出道演霸总可惜了。”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忽然就觉得沈家二少不香了。”
沈迟:“……”
ˉ
雍禧会有前后院之分,后院比较隐蔽,前院倒是落落大方的座落于滨海大道,古色古香式的建筑灯火通明,八根朱红色柱子支撑的前院楼宇门头,门头下方泊着一辆科尼塞克超跑。
沈迟吊儿郎当地歪头对顾司聿扯了几句:“我记得你以前也有一辆,后来没见你开了?你不会是开报废了就扔了?修修补补还是能开几年的啊!”
顾司聿懒得搭理他,径直走了。
沈迟摊摊手,跟上去。有穿着旗袍的迎宾小姐领着两人穿过一条条廊道,进入雍禧会的后院,这里是雍禧会正式的会客所在。会所内装潢大气奢华,许多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屏风和摆件之类的藏品在会所内是随处可见。
到得一间贵宾厅后,两人刚走进厅内,便有几位老总举着酒杯朝两人走来,顾司聿和沈迟从侍者托盘上各自取了杯酒水。
这间可容纳三百人的贵宾厅正举行着一场晚宴,赴会的皆是商政界叱咤风云的人物,举手投足间都是风云变幻。
“之前听沈公子说顾总会赏脸到此,我还觉着是沈公子开玩笑,顾总能抽空前来实在是张某的荣幸。”
说话的是江城的地产大亨张总。
顾司聿环了顾一下厅内。厅内人不多不少,约莫一百多人,都是各界的名流。他举杯和张总碰了碰,道:“哪里。”
见张总拉着顾司聿聊得正欢,沈迟走到厅外给洛湛打电话。
“我说洛湛,你tm是路上爆胎了还是出门没带脚?”
那头的洛湛似乎有苦难言。
“别说了,你不会知道家里有个讨人嫌的妹妹是什么狗屁滋味。”
沈迟笑:“又被你妹降住了?”
“滚蛋,这家伙非要跟我来会所,我真想拿马桶塞堵上她的嘴巴……”
“那你让她来不就得了?我们这儿是正经会所,女孩子又不是不能来。”
“靠!她把老子的高达模型拆了!靠!靠!我靠!”
“……拆了几个啊嘶吼成这样?”
“没事了。我还能拼。”
“……”
挂断电话,沈迟想了想,非常庆幸他爸妈没有给他制造出妹妹这种生物。
半小时后。
侍者推着小推车送进来一些甜品,这些是女士最爱,有几位女士已经说笑着围拢到了餐桌边。
张总的女儿张婉今天正好过十八岁生日,张总本意是要替女儿大肆摆宴的,可张婉却说不想铺张,只是想拜托自己老爹请到顾家的那位贵公子来给自己庆生,一开始张总以为是顾盛泽,说不难办,后来张婉说是顾司聿,张总简直头都要大了,业内谁不知道顾司聿出了名的待人冷淡,没事谁也不搭理的出色典范……
后来张总又找到比较好说话的沈家二少,沈迟和顾司聿是发小,沈张二家最近又有商业上的合作,所以这个忙沈迟不会不帮。
沈迟见那张婉几人一直悄悄偷瞥顾司聿,心里很不平衡,觉得像他这样的大帅哥怎么就没人注意过来勾搭呢?!这不科学!
他正不平衡着,那张婉已经撇开自己一众小姐妹,手里端着盘小蛋糕朝顾司聿的方向去了,沈迟摇摇头,心想这张小姐九成是要吃顾司聿的闭门羹没跑的。
他喝着酒随意走到贵宾厅的门口,门被人从外边推开,洛湛带着他那无法无天的妹妹洛莺到了。
洛湛生无可恋的一张脸让沈迟直呼“好惨”。沈迟走向洛莺。
“张老板的女儿今天生日,你们不会空手来的吧?礼物有没有?”
“把我哥送人吧。他太烦人了。”洛莺一本正经道。
洛湛:“……”
沈迟:“……”
两人互看一眼,觉得,洛大小姐还真是一点都没有自知之明……
洛莺朝四周看了眼,厅内觥筹交错,人头攒动,但她还是一眼就瞧见顾司聿了,顾司聿和那位张家小姐在说着什么,相谈甚欢的样子……
呵。男人。
前几天还说要和她携手步入婚姻的坟墓,今天就在这种纸醉金迷的奢华场所里泡刚成年的小姑娘。
第21章 “你沸腾?亲的又不是你。”……
贵宾厅内的灯光忽然暗下来,有侍者推着推车慢步进入厅内,推车上是一个八层的生日蛋糕。
不等人反应,厅内的小提琴手已经提前入戏奏响起了生日歌的旋律,厅内宾客有一部分人唱起生日歌。
洛莺忽然觉得肚子不舒服,腹内一抽一抽的阵痛感袭来,回想自己生理期的时间,她暗道不好,也懒得在这儿等着分蛋糕吃了,转身踩着小碎步快步出了贵宾厅。
她刚出去不久洛湛就发现她不见了,给她打电话也不接,他和人聊了会儿,又打过去,这下倒是接了。
贵宾厅内的灯光重新亮起,张婉开始切蛋糕。顾司聿也是刚才才发现洛莺也在,但他没有过去找她,也不是想故意晾着她,纯粹是这边几位商业的老总拖着他谈七谈八的,又都是恒信的老朋友,他不好拂了这些上了年纪的老总的面子,走不开。
洛湛出了贵宾厅。
“我说,臭丫头,你上哪儿了啊?”
“你还知道关心你妹妹啊。哥,我好感动。”
“……”
洛湛沉默了。
突然的肉麻不仅没让洛湛感到兄妹情深,反而觉得浑身都在叫嚣着想把洛莺殴打一番,他嘲讽一笑,问:“就问你,你到底在哪个旮旯角放屁啊?”
“……”
这下轮到那头的洛莺沉默了。半晌后她才开口。
“哥,我好崇拜你。你好厉害。”
“……靠,说人话行不?”
“嗯。我在洗手间里。不过我没有在这里放屁。”
“……”
洛湛咬紧牙关在长廊上来回走动,快要被气出翔。他踱步疾走后靠着一面墙,又道:“再不正常点说人话我就挂了啊,你自己走路回家。”
“好吧。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关乎我的隐私而且比较羞耻,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你这人还知道羞耻?我去,小时候趁我不注意在我背后扒掉我裤子的人不是你?到底是不是女的?现在你tm和我谈羞耻?”
“纠正你,小时候我就只是扒掉了你的外裤,内裤又没有扒。你就当是去海边游泳。”
“……”
洛湛再次沉默了。他真的很后悔在发现她不见了之后出来打电话给她。
这种妹妹就让她在厕所里自生自灭到天明好了。
“哥,和你说正经的,我……”
洛湛恨恨地把电话掐了,返身回了贵宾厅。
“上个洗手间还这么事儿多……”他气得一口气喝了三杯香槟。
洛莺的电话又打进来,洛湛懒得接,又想起自己被拆掉的那个高达模型,果断又掐了电话。洛莺又打,这样挂了几次电话后,洛湛不胜其烦,把手机关机了……
ˉ
另一边,洛莺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坐着,内心五味杂陈。
她估摸着洛湛应该是生气了。
这个小气鬼。
她叹气,试着喊话,希望有路过的人听见。
“请问外边有人吗?”
“……”
喊了几次也没人出现。她又叹气。算是明白了,雍禧会这种高端商务俱乐部所有的会员加起来也就九百多人,每天的客流量自然就更少了,这种会所男性比女性又多一些,所以她能在洗手间里遇到女性的几率就更小了……
越想越惨。
怎一个惨字了得。
ˉ
贵宾厅内,张婉试着把一块切好的蛋糕送给顾司聿吃,但顾司聿气场太强,冷艳高贵的,她又有点不敢,身边来为她庆生的女同学倒是酒壮人胆,怂恿她不要大意的上。
张婉给自己鼓了鼓劲儿,下决心端了蛋糕走过去。
可她蛋糕还没送出去,顾司聿身边的沈迟就自来熟的从她手里接过蛋糕,道谢:“谢谢啊张小姐。”
张婉:“……”
张婉气得要命,换平时早就发脾气了,但现在只能保持淑女形象,只好假装不生气地笑说一句:“……不客气,那你们慢慢聊。”
她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顾司聿:“你要吃蛋糕吗?我给你拿。”
顾司聿冷淡地瞥张婉一眼,目光清冷。
“不吃。谢谢。”
“……”
张婉忽然迷惑了。明明刚才顾司聿还和她聊得挺投机的,从大学热门专业的就业前景聊到她喜欢的动画电影,顾司聿虽然话不多,但也听得挺认真,谁知道现在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她也是被家里人宠到大的,哪里被人家这么冷落过,当即就心里憋屈得不行,转身时鼻子都酸了酸,但立马又觉得是顾司聿没眼光,她这么年轻漂亮,一定是顾司聿的眼光有问题。
待张婉走开后,沈迟一边吃着刚才抢来的蛋糕,边调侃道:“张小姐都要被你气哭了,你还真是无情得很。”
顾司聿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喝了一口红酒。不够醇厚,他没再喝。
沈迟吊儿郎当的,眉眼带了探究的意味,开口:“是不是只有洛家那位大小姐才够让你正眼瞧上一眼的?我看我们圈内也有不少大家闺秀容貌姣好,你怎么就不多看看外边的世界……诚然,有些闺秀瞒着大众在脸上动了不少地方,好歹底子是在的。”
他顿了顿,拿纸巾擦了一下嘴巴,又接着说:“今晚怎么没见你和那洛莺说上话?忽然没兴趣了?不如让我……”
看他嬉皮笑脸的,顾司聿忽然一记眼刀飞过来,横了他一眼,他正色道:“别误会,洛大小姐是特别特么漂亮,但不是我的菜,我犯不着跟你抢。真的。当然就算想,也没胜算啊。谁不知道你顾司聿心狠手辣的,谁敢和你抢东西?”
顾司聿没说话,他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目光很淡,但眼睛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其中像是萦绕了层层迷雾,让人看不清楚其中含义,似乎也透着重重危险,诡谲之意横生,沈迟的背上忽然泛起几分凉意。
他蓦然开口,声音淡淡的:“网如果收得太紧,鱼会拼命挣扎。假如鱼察觉不到那张网,自然不会乱动。”
话一出,沈迟收了脸上的笑意,沉默半天后蹦出几句话:“这就是你这几天不联系人家的理由?合着,洛大小姐只是你的猎物?你个没有心的恐/怖/分子。卧槽可真是无情。”
侍者经过,顾司聿换拿了杯威士忌。这种烈酒很烧喉,入口火辣,后劲也强。沈迟倒是只拿了杯香槟。
他喝了一口香槟,听得顾司聿沉声说一句:“不要胡乱定义我跟她之间的关系。”
“……”
他语气不善。
沈迟心里一咯噔,快速思索几秒后,迟疑开口:“啊,啊,猎物这种,我就随便说的,她就算是你网里的鱼,那也是条绝世美人鱼。”
这种赞美之词却是出乎意料地令顾司聿神色好了很多,他眼尾还带了几丝淡淡的笑意,但一闪即逝。
和恐/怖/分子做朋友真的太难了。
沈迟暗忖。
“我记得,那年你放假回国小住,咱几个去酒吧喝酒,好巧不巧,你那侄子顾盛泽也在,当时我记得洛莺喝醉了吧?醉醺醺的还tm敢强吻你,那画面对我冲击很大,真的。我当时浑身血液沸腾。”沈迟回忆道。
“你沸腾?亲的又不是你。”顾司聿冷笑。
“……诚然,我当时是震惊于,世上竟有如此不怕死的女生。你当时没有把她当场打死算她命大。后来你居然没有把她打死。我很激动,一激动就血液沸腾。我猜你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亲了就亲了,要是长得丑,你早一脚把人踹天上了吧?别装得自己好像很有容人之度,你就是纯看脸,呵呵。”
沈迟打了一个嗝,他渐渐有点醉了,所以胆子也跟着膨胀了好几倍,他勾着顾司聿的肩膀,双眼迷蒙看着前方已经变成四五六个的张小姐,摇摇脑袋,道:“顾司聿,你这个禽兽。”
顾司聿:“……?”
沈迟:“那时候人家才十四岁啊!你就对人家有非同一般的想法了是吗?!禽兽!警方击毙你我跟你讲!”
顾司聿蹙起眉毛,回道:“想法?我没有。”
沈迟不依不饶:“你说你对她没有想法?放你娘的狗屁!”
顾司聿:“……”
他伸手拧了拧眉心。
沈迟狐疑地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又说了句:“你那时候没有想法,可以理解为你不是个禽兽,但,人家洛大小姐现在出落得人见人爱的,想法,你现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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