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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担心吧？”247绕着他转, “担心就对了，做好最坏的打算。”
周海逸：“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多？我记得你和金晓蓉是同一个阵营吧？”
“同一个阵营又不代表同一条心，大概这就是具有个体意识后的问题？”247用后爪抓了抓脖子, “我总会有点私心, 她时常令我不爽, 我偶尔也会想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稍微恶心恶心她。”
“不影响大局？所以你们觉得基因库我隐不隐藏对你们影响不大？”周海逸说。
“还是有影响的，但是我估计金晓蓉现在觉得, 基因库她可以随时拿回来。”247说。
周海逸的心沉了下去。
剩下的路途，他和247一路无话, 依稀之间, 突然觉得自己的打算、痛苦、挣扎都成了一场笑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未来一片空白。
247：“迷茫？”
周海逸：“闭嘴。”
他们被送到了别墅区, 自从金晓蓉吸纳了不少有钱人后，出行方面的质量也大大提升, 现在都有专车接送，由袁春华引导，一路将他们送进别墅区的中心区域。
袁春华留了下来，让他和247去找人。
人也挺好找, 就在花园里躺在草地上晒太阳。
等他走得近一点, 躺在草地上的人坐起来, “你们是谁？”
周海逸报出了袁春华的名字, 坐在草地上的女孩上下扫了他一眼, “你就是给我找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周海逸扭头看向247，黑狗咧开嘴吐出舌头，对着他摇了摇尾巴。
“你们现在做心理辅导还带狗？”女生笑了，对着247招手, 247十分上道的跑过去，将脑袋压在她的腿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这种事情时做得挺多了。
“把狗带出来协助心理辅导是个挺好的想法。”刚刚面对他还一脸警觉的女生放松下来。
“你的问题……是什么？”周海逸不太熟悉业务，问起问题有点结巴。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相信外星入侵吗？”她问道。
周海逸看着她的手臂，决定小小的试探一番，“其实……我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的人，你听过这个吗？”
女生抬起头，“我知道这个！他们的人找上门都不让我往外透露外星人入侵的事情……还有他们也和我很像。”
女生：“我就是因为看到了那些怪物，才一直觉得很难受的。”
周海逸：“什么样的怪物？”
女生：“像虫子，还会钻到人脑子里，没想到电影拍得那些东西竟然都是存在的……战争胜利了吗？应该胜利了吧，不然人类也不存在了。”
周海逸没有说话。
“对不起，我很胆小。”她紧紧抱住247，“当时打起来的时候，我就跑了，因为我家里比较有钱，那个时候封村也把我放出去了……还好不是病毒一类的玩意，不然我就犯了大错了。”
她叨叨絮絮说了很多，说到最后都开始抹眼泪，说到周海逸也开始于心不忍起来。
这并不是一个有着‘污点’的目标。
他开始犹豫，他从未这样优柔寡断过，或者说，自从他遇到金晓蓉开始，就一直被她推着走。
周海逸：“我……”
女生的头掉了下来，滚到他的面前。
“磨磨蹭蹭慢死了，今天晚上还要赶回去看电视的。”247从她怀里跳出来，被切断头的尸体并没有喷出血液，而是长出了肉红色的小触手，247直接将脑袋贴了上去，过了一会儿，一人一狗融合成一团，又飞快的裂开。
“我就不喜欢这样。”其中一个肉团抱怨，而另一个肉团重新凝聚成形，形成了女生的模样。
“你在干什么？”周海逸花了一段时间压下情绪。
“你情绪真丰富啊，做了这么多次‘伥鬼’，还没有习惯啊？”247说道，它也变回了黑狗的样子，“可你又会顺着金晓蓉的要求去做，这算什么……”
周海逸收回手，247的脑袋被他锤的凹下去了一块。
247：“抱歉，抱歉！”
周海逸：“你对她做了什么？”
247：“剥下她的精神体，金晓蓉难得给我升级了权限，但是人体改造的还是不行，我们猜到你有大概率下不了手，她就先让我过来，以防万一。”
“你剥下她的精神体？”周海逸看着女生，她呆呆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就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眼神都是茫然而空洞的，“没有精神体的身体是这样吗？”
“不，没有精神体的身体会死，我塞了别人的精神体进去。”247说。
周海逸：“谁的？”
“刚好你也认识。”黑狗对着他‘笑’，“乔安妮。”
呆木木的女生抬起头，双眼呆滞。
周海逸脑子突然空白，他不知道该想什么，很快喉咙开始泛酸，明明没有受到伤害的心脏也开始感觉到疼痛。
“没有完成任务总要受到惩罚。”247压下语调，“这是金晓蓉说得话。”
女生的躯体猛然炸开，飞散的血肉又快速的聚合成一团，那团狰狞的肉滩发出‘啊’的尖利叫声。
“解释一下，虽然没有个体意识，但还是能够感觉到疼痛。”黑狗趴在地上，“生物的自然反应。”
肉滩上镶嵌着两颗歪歪扭扭的眼珠子，不停往外冒着泪，啊啊的哀叫着。
“够了，够了。”
周海逸低下头。
“对不起……”
“太没有征服感了。”247两只爪子交叠，视线却落在肉滩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金晓蓉收回视线，她拉开压在身上的手臂，随手扯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越过地上的光裸躯体，慢悠悠的走向阳台，目光落在对面，挂着警察局的标牌上，又抬起头，看向后方的小平房上，平房上顶着一个高高的烟囱，不断向外喷着黑雾。
“这火化炉建的离市区太近了。”一双手从背后伸来，环住金晓蓉的腰，“每次路过这里，我都要戴口罩。”
金晓蓉一手挡住亲吻自己侧脸的脑袋。
“好吧。”黑发绿眼的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以后再约？”
金晓蓉头也没回，“还带你的女朋友。”
“那行，回头电话联系。”
金晓蓉盯着长烟囱，“都给我把耐心耗没了。”
她眯起眼，风声从耳畔响起，平整的视野转向圆弧形，金晓蓉感受了番新生的双翅，紧接着飞了出去，只是扑扇了几下翅膀便飞入了平房内，停在了火化炉前。
肉类烧焦的味道不断涌入鼻腔，她走向火化炉，闭上眼静静的感受了一番，过了几秒，她笑了起来。
“嚯，把东西转移了？”
“这里怎么会有鸟？”
金晓蓉转过头，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杨昌远。
他看了这边一会儿，慢慢的走近，却在靠近之后，观察了她一会儿，皱起眉。
“你是金晓蓉吗？”
金晓蓉有些意外，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到‘砰’的一声，她的身体上冒出了个大洞，血液飞溅。
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金晓蓉扇动翅膀，还没等她飞起来，头顶上便盖下一张黑网，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
她没把这种手段放在心里，照常的改造身体，很快她就发现身上的伤口竟然没有马上愈合。
“这是专门针对你们的武器。” 杨昌远说道，“我们人类并不是原地踏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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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比我想象的要能干。” 金晓蓉干脆不挣扎了, 直接躺了下来，在网兜里翻了一个身，她身上被开了一个大洞, 不停的往外渗血。
“不挣扎？不反抗？” 杨昌远问道, 手里的枪却对准她。
“不, 我挺想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金晓蓉隔着网兜看他，“这么短时间内能发明出对我产生损伤的武器，你们挺厉害的。”
这是她真情实意的感叹，虽然在‘虫母’的侵略史中, 不乏有科技强大能够给‘虫母’带来不小麻烦的对象, 也有生物知识极强使‘虫母’感染病毒, 险些使这个族群灭亡的文明……可像蓝星这种科技不高, 却仍有一丝反抗能力的文明, 比较少见。
但也可能是因为‘虫母’在侵略时不上心, 出现了太多意外，给蓝星足够的发展研究时间。
一时的决策失误, 往往会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 金晓蓉想。
杨昌远：“你好像不怎么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 金晓蓉说道, “即便你们研发出了能够抑制我伤口愈合的武器，科技的差距依旧是短时间无法弥补的，我能够被你困住，仅仅只是因为, 我现在不想逃。”
杨昌远：“你现在想干什么？”
金晓蓉：“想试试新的路……你让周海逸来找我, 我改变主意了, 暂时的。”
周海逸到的时候，金晓蓉正躺在隔离室里的沙发上，还打发警局里的人去给她买奶茶喝。
“太冰的不要, 太热的也不要，太甜的也不行……其他随意，不要水果茶。”
“你习惯的很快？”周海逸走上前，“我还以为你会更慌张一点。”
“慌张这种情绪是建立在孤立无援，我拿你们没办法的情况下。” 金晓蓉说，“你觉得你们能完全困住我吗？”
周海逸：“可以试试。”
金晓蓉叹口气，“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半年干了什么吧？”
周海逸：“……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猜得到，我在你身上做了某些手脚，可就是心存侥幸，想着万一呢，也许我没有发现……我在你没找到基因库前，还真以为你是个工于心计，心机深沉的男人，但是后来发现你只是运气好，再加上豁得出去。”
周海逸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低沉的像是压抑着什么的神情，就像是平静的水潭里抛下一颗石子，终于有了波澜。
“你看到了。”
“我看到了。” 金晓蓉抬起手，手掌搭在他的身体上，覆盖在上的棉质T恤在她手里迅速消解，露出布满粉红色疤痕的躯体，那就像是切碎的肉块被强行贴合在一起，疤痕的凹陷处还有粉红色的触手艰难而缓慢的工作，拉拢肉块，“你把基因库上交了，还奉献出了自己的身体，作为实验对象。”
她的目光穿过周海逸的身体，也穿过他身后的墙壁，突破了层层的金属墙壁，最后落在位于警察局中央，地底深处的实验室上，在金属的试验台上端放着一块血淋淋的肉块，肉块上鼓起粉色的触手挥舞着寻找着母体的位置。
“我给你的改造能力就被你用到了这里？” 金晓蓉抚摸着他身上的疤痕，“切了很多块吧，牺牲挺大的。”
“我在你面前什么都没有，能够拿出来反抗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东西了。”周海逸缓缓说道，“至少，还有点用。”
金晓蓉对他的感情非常的复杂，她对于很多人的判断都是准确的，因为利益低头，因为胁迫妥协，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同时，敢于牺牲也是值得尊敬的一件事。
“我不想说那些俗套的话，但有时候，我确实挺敬佩你的。”
“做了那么多，结果你都知道，说不定我做的事情在你看来都是乐子。”周海逸自嘲似的笑了笑，“说这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这样强撑着，却又透出一丝痛苦的神情令金晓蓉都忍不住的为之心软了一秒，但是很快，她望着没入胸口的刀柄，慢慢的呼出一口气。
周海逸紧紧握着刀柄，在准确刺入对方胸腔，又拧转着在她胸口捅出个大洞之后，他飞快的抽出刀，手起刀落，将金晓蓉的脑袋切了下来。
紧接着他取出新研发的药剂，一口气扎进地上的‘尸体’上，全部注射进去。
无头的尸体翻滚着冒出几个大瘤，又软化成一滩液体的肉流，滚在一旁的脑袋却长了口。
“你杀不了我的，只要‘虫母’还存在，我就不会死。”
周海逸看着她的头，将刀尖抵上了她的脸。
“刘哲我杀死过……”
“你确定？”金晓蓉对着他眨眨眼，“在杀死我后，‘虫母’俘获的精神体，会比我更‘好’？”
“吓了我一跳，说动手就动手，都不想想后果吗？” 金晓蓉望着收刀的周海逸，“现阶段，暂时控制住我，再寻找‘虫母’的踪迹是最优项。”
她说着，视线落在周海逸的背后，那面墙上，透视过墙面，有不少人围在墙后，已经做出了破门而入的姿态。
金晓蓉：“看来杀我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很恨我啊，也对，我逼你做了那么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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