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小江,把你的算草纸给爷爷拿过来两张。”林平安道,“接下来一个人一个人说一下自己的目标,我都给记下来,贴在咱堂屋的大门上,就以一个月为期,咱到时候验收成果。”
林江蹦蹦跳跳去了外面拿回来两张纸一根笔。
有了林建业在前面打样,林家人也知道这计划是个啥东西了,只是——
“爹,咱还能有啥目标啊?不就是下地干活,回来吃饭睡觉嘛!”林建军指着他旁边的四弟林建设,“四弟也一样,不就是在食品厂里安安生生干一个月活领一个月的工资和票嘛!”
林平安听完摇头,“我说的计划,是除这些事情之外的计划,这些计划可以是方方面面的。比如,一个月读几本书,省下几毛钱,赚了多少工分。”
林建设懂了,他想起回来之前,厂里的刘主任曾提过一嘴临时工的事,便道,“比如可以去县里做临时工?”
“什么临时工?”林建军问道。
“就是县里有些厂子年底为了赶进度和指标,会招临时工,临时工的工资和票据是正式工的一半。”林建设说道,“你们知道,就算是临时工,赚的也不少。那些厂里一般都有熟识的老人,惯例都是请的那些人,一般消息还没传出去,就都被瓜分了。”
“那关咱们啥事?”林建国问道,他们就是乡下的泥腿子,没钱没人脉,哪里认识什么厂里的人。
林建设点头,无辜道,“确实不关咱家的事,我就是举个例子。”
林建业:……
林建军:……
四弟总能做出想让人锤死他的缺德事儿。
颜希月也是头一次见识到,这老四说话是挺……让人无语的。
“那些咱也不想,既然你们不知道啥目标,那我给你们提一个。”颜希月道,“就去山上捡柴,老三烧砖肯定要用柴,你们下了工就去山上捡那些耐烧的柴,一捆柴来我这儿换一分钱,谁拿柴换那一分钱就是谁的。”
“真的吗?奶奶?”林江林河林姗双眼亮晶晶的瞅着颜希月。
“真的,一捆柴一分钱。”颜希月笑眯眯,又对着几个儿子道,“以后你们赚的钱不用都给我和你爹,自己留着以防应急。”
张红梅和田珍珠也是双眼一亮,爹娘竟然允许她们有私房钱!
这是她们完全没有想到的。
颜希月这时候提出这个,也是迫不得已。很明显现在家里一团糟,老三腿断了,以后站起来的机会渺茫。两个儿媳妇儿虽然现在答应的好好的,说是要拉扯着建业,但时日一长,以后什么情况很难说。
老大老二几个兄弟是建业的亲兄弟,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她和林平安现在是这个家的两个大家长,一碗水端平还是要的。老三腿受伤,他俩作为建业的父母,是有责任和义务拉扯他,但不可能为了建业一个人,就搅得其它几个孩子的生活不得劲。
这不是一对好父母该做的。
林平安接收到颜希月的眼神,道,“这个月的计划,就按照你们娘说的做。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我打着过完这个年,咱就把家分了。”
砖,是一定要烧出来的。
房子,也是一定要盖的。
既然如此,一步到位,把家分了正好。
“爹!”林建国和几个弟弟纷纷出声劝阻。
林建国道,“爹,咱现在过得好好的,分什么家?再说,三弟四弟还没结婚,下面的小五小六还在读书,说什么都不是分家的时候!”
林建军也不同意,“爹,娘,咱不是说好了,坚决不分家嘛!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一块把日子过好。”
林建业本来也不同意分家,可是他想到自己如今这副样子,喉头的话一下子就堵塞住。
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分家,他现在就是废人一个,不分家就是拖累爹娘和几个兄弟。
林建设就更不同意分家了,“不分家,坚决不分家!爹,娘,说什么也不能分家!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张红梅心里也挺复杂的,一方面迫切的想出声同意公婆的建议,毕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这一次拒绝了分家,下次还不知道啥时候再提呢!
可要是直接出声吧,张红梅偷偷瞅了一眼对面的她男人林建国,觉得自己要是出声,八成公婆还没说啥,这死男人肯定要跟自己算账。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她现在处于一种矛盾的想法中,分家这俩字就像今晚吃的兔子肉和鸡汤一样,又香又甜,没吃着的时候心里疯狂刺挠,可真要吃吧,还不能过瘾,一过瘾就容易腻。真分了家,想想心里还空落落的,怪不得劲。
田珍珠倒是无所谓,她一直跟着林建军的步伐,林建军说啥她就跟着说啥,这是他们俩人的默契。况且分家这事,她是真想通了,分不分都无所谓,公婆是个绝对公平的性子,不会干出那种扒着其它儿子吸血的腌臜事。
不分家挺好,一大家子干啥都热热闹闹的。
林平安叹了口气,“我提分家这个事吧,是和你们娘仔细商量过的。分了家咱还是一家人,饭还是一块做,一块吃,有了啥事咱一块商量着。”
“现在说分家其实还有点早。”颜希月接过话头,“我是想着等老三弄出砖头来,咱盖新房的时候正好就把家分了,咱几家的房子盖在一块。”
“爹娘,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林建国不想分家,脸色很难看,“再说咱一家过得好好的,我们愿意和三弟一块过,我们不想分家!”
他拍着桌子,头一次语气这么重。
“也不是现在就分,就是提一嘴。”颜希月见老大是真火了,忙说道,“既然你们不想分家,那暂时先就不分。”
她和老林提出分家,是想着几个孩子没的被强行绑在一块心生怨怼,不是为了让他们为了分家弄得不开心,这违背了他们的初衷。
见颜希月和林平安将这事翻篇,几个兄弟莫名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天没写有点找不着感觉了
第14章 七零老夫老妻13
事毕,林平安让林建国林建军两个老大哥给林建业洗澡。
“锅里烧了热水,建业在火车上呆了几天,回家该好好洗洗。”
其他人各回各屋,林平安和颜希月也回了主屋。
林建设被林建国打发去厨房兑水,林建国和林建军两人搀扶着林建业一道过去。
四个兄弟齐聚在厨房旁边的小杂物间里,林建国细心的将香胰子、毛巾和换洗的衣服都放在洗澡的大木盆旁边,然后领着两个弟弟去了门外。
屋内,林建业艰难的将衣服脱下,蜷缩进木盆中,小心翼翼地避开身上的伤口,清洗身体。
屋外,林建国林建军林建设搬着小板凳说悄悄话。
“大哥,你说,咱爹娘刚才说的那事,是认真的吗?”林建设坐着小板凳,靠着身后的墙,眉头紧皱。他老是觉得,刚才他爹娘其实真有分家的意思,根本不是试探。
林建军瞥了他一眼,将手放在后脑勺靠着,叹了口气才道,“估摸是真有那意思。”
林建国倒是面无表情,两腿并拢坐的笔直,闻言抬头望天,只道,“是我没本事。”
“大哥,说啥呢?”林建军沉下脸,扯了扯林建国的胳膊,“你没本事,能回回上工都拿满工分?你没本事,能把俩小侄子侄女教的那么好?”
“大哥,你有没有本事,咱兄弟几个都看在眼里。”林建设搬着小凳子挪到林建国身边,“你是咱村顶顶有本事的,谁家找人帮忙的时候不叫上你,咱大队回回开会也是没你不行。咱们这一辈儿里,除了三哥是个例外,就你最行,说话是一个唾沫一个钉,答应了人家的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林建国抹了把脸,左右转了转脑袋看向自己的两个弟弟,“我真像你们说得那么好?”
林建军和林建设忙不迭点头,“嗯嗯嗯!”
林建国嘴角翘了翘,突然被这俩弟弟夸得有些害羞,“咳,也不是。我就算挣满工分,一年到头也就是分那么多粮食,将将够咱家里几个人吃。要不是有建业建设你们每个月的津贴和工资,咱家的日子可就难了。”
“那什么,大哥,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去……”林建军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自家大哥的死亡凝视,于是将接下来的话咽进肚子里。
“去什么去,不许去!”林建国沉着脸,一巴掌拍在林建军背上,差点儿把林建军肺都给拍出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偷偷摸摸去那个地方,你的两条腿就别要了!”
“……不去不去坚决不去!”识时务者为俊杰,林建军连忙摇头认错,“我错了,我就是嘴上说说,我胆子这么小,肯定不会去的。”
“呵,二哥的胆子要是小,你娶二嫂那年也不会……唔……”还没等林建设说完,林建军就扑上去把他的嘴捂住,眼见着他大哥脸色越来越黑,要是让这小子再说下去,难保他今天晚上不会挨打,“说啥呢,我娶你二嫂那年啥也没干!”
林建设两手并用想着把他二哥的手从自己嘴和鼻子上扒拉下来,再不放开,他怕自己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林建军常年下地劳作,虽然经常偷懒,但力气不小,不是林建设这个坐办公室的文员能比的。
“呜呜呜~~”他发出声音试图引起他大哥的注意。
林建国终于瞅见他四弟惨白的脸色,外加快要翻过去的白眼,一把将林建军的手扯开,“老二,你看看都干了啥,看把老四憋的!”
林建设终于从他二哥的魔爪中逃脱,像条哈巴狗一样,张大着嘴喘气。
林建军心虚地摸了摸后脑勺,眼神飘忽,试图转移话题,朝着屋里喊了声,“老三,你洗好了没?”
林建业的声音从屋里传到外面,俨然是已经收拾好了。
林建军腾得一下站起来,三两步就往屋里冲,“大哥,快来帮把手,咱把建业扶进屋里。”
林建国无奈,只能起身进去帮忙。
独留下林建设孤孤单单一人,掐着脖子喘气,别让他逮到二哥的错处,否则他一定会让二哥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一顿闹腾之后,四个兄弟各回各屋,林家也终于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时刻,林家东头屋第一间就有了动静。张红梅坐起来搓了搓脸让自己精神些,然后转身给自己的两个孩子掖好被角。
五月的天,早晨的风还是凉的。
今天轮到张红梅和林建国做饭,她一动,林建国就醒了。
“你再睡会儿吧,昨天折腾的晚。”张红梅穿好外衣,蹬上布鞋。
林建国摇头,“不了,我先去打水,烧好水再洗漱。”
“那咱今早吃啥啊,要不煮红薯粥,昨晚的玉米面饼子没了,我再烙几个,拌个小咸菜?”张红梅询问道。
“你看着办。”林建国提起一只鞋,把脚往里一塞,然后‘刺啦——’一声,大脚板从前头冒出来,布鞋开了个大口子。
……
张红梅急了:“你穿鞋用那么大力气干啥呀?它又不是敌人!”
家里可没多的,一人三双鞋,一双棉鞋,一双单鞋,还有一双凉拖板。
林建国没忍住,脸红了红,手上拿着一只裂了口子的布鞋,瞪着大眼睛,无措地望着自己媳妇儿。仔细看,还能从里面看到委屈。
张红梅叹气扶额,“那你穿啥呀?”
真是……这叫啥事呀?
“你去问问咱二弟有没有多的,给我借一双。”
张红梅拉门出去,一只脚刚迈出去就重新给收回来,“要不你先穿着拖板儿,老二指不定还没醒呢!”
再说,老二哪里有多的鞋,家里就这么大点儿地,谁都是三双鞋。
林建国只能用脚扒拉着穿上拖板儿,然后跟着他媳妇儿去厨房。
别说,大早晨的风还是凉的,风一吹,脚趾头都是冷的。
张红梅到底是心疼自家男人,“一会儿粥上锅了你看着,我去给你补鞋。”
“咱家还有布吗?”张红梅和面的时候,林建国就端着水洗红薯。
“想得美?”张红梅白了他一眼,“用新布给你补鞋,你当咱家多厉害?”
她还得翻翻柜子,看看有没有不能穿的旧衣服。
林建国切好红薯,舀了几瓢水进去,又从粮食袋子里舀了半瓢棒子面,就这么和着上了锅。张红梅将饼子贴在过边,对林建国道:
“你在这看着,我去把俩孩子叫醒,回去看看你的鞋能不能补,不能补你就编个草鞋先将就着。”
林建设的屋子就在厨房隔壁,他听见动静,起床过来。
“大哥,我就不在家吃了,爹让我把昨晚剩下的红糖饼子和红烧兔肉给小五小六带过去。”他给自己倒了水,漱口洗脸。
“兔肉在罐子里焖着,红糖饼子没热,你让他们就着热水吃。”林建国掀开锅,见里面的棒子面饼子熟得差不多,捡出来几个,“饼子你带着路上吃。”
说着话的功夫,林建军和田珍珠带着自家的两个孩子进来,林江和林姗也来了。
林建国瞅着人差不多了,“弟妹,麻烦你瞅着几个孩子洗漱,老二你帮我把饭端到建业屋里。”
林建设帮着把厨房收拾了,揣上几个饼子,拎着罐子就出了门。
林平安和颜希月起得晚,她俩昨晚去了颜希月的空间,把熟了的葡萄摘下来,一部分酿了酒,一部分打算做成葡萄干,一部分新鲜着吃,剩下的全让林平安卖了,卖了的钱攒着用来换农机。
饭桌上,张红梅姗姗来迟,坐下没半会儿功夫就开口道,“娘,你那儿有不穿的旧衣服没?建国的布鞋开了个大口子,眼见着是不能穿了。”
“大哥,你鞋是多大的?”林建业听见这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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