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戈任她在自己身上作为, 身体往后仰, 眼中染上了夜的慵懒,语气也懒洋洋的, “她对小傻子都做了什么?”
一提到这里, 萧瑜瞪圆了眼睛,大大的猫瞳里面满是控诉, “陛下, 就是她带着一个妖道来骗阿瑜娘亲的!那个妖道定是收了她的银两,才会故意说出那番话来诋毁阿瑜。陛下, 那个妖道一定会遭报应的,他诋毁的可是天上的小仙女, 人间的皇后娘娘呀!”
司马戈抬了抬眼皮看她, 一只素白的手指戳了戳她鼓鼓的脸颊, 好整以暇地开口, “你是小仙女,还多了一个妖道,那朕是什么?”
这个问题可是难住阿瑜了,她伸着手指头使劲想了一会儿才突然从口中蹦出几个字,“天子,陛下,您是天子。”
她还听到有人说皇帝是真龙,可是龙是要到水里面生活的,那陛下就是天子吧。
被司马戈一打岔,萧瑜的脑子就活泛起来了,是啊,陛下是天子呀!那是不是也会阿瑜一样死而复生再活一遍。
“陛下,你是死了的陛下吗?”她神神秘秘地开口,趴在司马戈的身上咬耳朵,“阿瑜是死了的阿瑜,因为是小仙女又活了一遍。”
说完之后,她有些开心,阿瑜终于把最大的秘密都说给陛下听了。陛下以后不能对阿瑜不好,否则他就是人人要骂的负心汉。
司马戈的手臂骤然箍紧,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不动声色地询问,“那阿瑜小仙女是什么时候死掉的?是不是朕与阿瑜大婚的时候?”
他还记得临到苏州之前,审问小傻子的堂姐萧茹得到的惊天秘闻。宫中的密信已经递往了万佛寺询问,他离开之时还没收到大师的回信,这件事就暂且放在了心中。
此时此刻,他听到小傻子这样说,不由得对萧茹的话信了两分,开口试探。
闻言,萧瑜嘴巴都张圆了,陛下他知道阿瑜是在和陛下大婚的时候被人刺死的,陛下他真的是死了的陛下!
“陛下,阿瑜死的好惨呀!陛下死的也好惨呀!”她眼泪汪汪的,又想起了被一箭穿心的剧痛,冲着司马戈哭唧唧地喊,“阿瑜早就说太后是坏人,还有那个临王,是他们害死陛下和阿瑜的,所以陛下要杀掉他们。”
“所以你才会让朕将大婚的日子提前?”到了这里,司马戈终于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小傻子为什么第一次在长公主府上见到他的时候会拽着他的衣袖要早些入宫,又为什么对着司马誉那么讨厌。
萧瑜在他怀中拱了拱,将泪水擦到陛下的身上才点头,“是呀,阿瑜可聪明了,只要将大婚的日期提前,太后和临王就杀不了陛下和阿瑜了。陛下,是阿瑜救了您的性命,您要向阿瑜报恩。”
她有些得意起来,下巴扬的高高的,“也是阿瑜让陛下从暴君变成了明君,陛下,您以后要对阿瑜好,否则就是忘恩负义!”
司马戈眯着眸子看了她一会儿,良久他蓦然弯唇笑了起来,笑的不能自己,“原来如此,原来是一个小傻子改变了这一切。”
萧瑜愣愣地看着他,觉得陛下这个画皮鬼真的是很奇怪,高兴的时候会笑,不高兴的时候也会笑。虽然她嘴上说陛下是天子,可是陛下那么喜欢扒人的皮子,阿瑜觉得他更像是画皮鬼,奇奇怪怪的。
“陛下,您不能再叫阿瑜小傻子了,您要尊重恩人。”她一脸认真,总算能告诉陛下自己是真的小仙女了,“陛下,您以后就要叫阿瑜小仙女,您死了又活过来还不如阿瑜呢。”
她嘟嘟囔囔地在说司马戈既然也是活了第二次的人,为什么还要让阿瑜去救他,就应该直接杀了太后和临王,这样子就不会有危险了。
陛下真笨,唉小公主可千万不要和陛下一样,不对,她不要生一个和陛下一样的小画皮鬼。
“小傻子,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司马戈的表情变得极为阴郁,眼神凌厉,将萧瑜吓了一大跳,呆呆地不敢动。
“否则朕就不帮你收拾你舅母。”
陛下说出了威胁,她呼呼吐了一口气,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原来不是要扒阿瑜的皮子或者将阿瑜打入冷宫呀。
“舅母?阿瑜也可以收拾她,阿瑜一定要让她哭爹喊娘。”萧瑜满腔的豪情壮志,她身为皇后娘娘,手握权势,绝对能打跑坏人的。
赏罚分明,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睁着大眼睛黏黏糊糊地在陛下的脸上亲了一口,“陛下,阿瑜没有金子了,您给阿瑜吧。”
她已经要将赏给阿久的金子花光了,要还给他,还要赏给连益金子,连益的姨娘生病都吃不上人参,小毛驴也要吃香喷喷的麦子。
“没钱呀,阿瑜一个铜子儿都没有了,没有金子吃不饱穿不暖。”她嘟着嘴巴又亲了几下,企图亲一下陛下就会给她一块金子。
司马戈感受到脸上软乎乎的触感,半眯着眼睛嗯了一声,薄唇微启,“这等小事直接去向何忠交代。”他司马戈无论如何,也不会短了自己皇后的花用。
陛下的意思就是给了,萧瑜美滋滋地想着她要多少金子,一个荷包,不够,她要要十个荷包的金子!
“陛下,您真好!”她舒舒服服地躺在陛下的怀中,觉得自从自己离开了宫中陛下就变得好好说话,也不会恐吓阿瑜了,也不将阿瑜打入冷宫了。最重要的是,陛下他留下了小公主,还说要封小公主为镇国公主!
离开宫里真好呀!就是她有些想念春花和秋月还有古嬷嬷了,如果阿瑜回到宫里,陛下也能对她这么好就好了。
宫里已经没有太后了,只剩下陛下的几个小妾,一想到小妾,阿瑜的情绪就有些低落了。
她看话本子里面,只要男子的夫人怀了身孕,男子就不能与夫人同房了,这个时候男子的娘亲就会给男子纳小妾,然后夫人就要一个人孤零零地睡。而男子呢,他会右拥左抱,和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在一起做避火图上面的事情。
她不要陛下和小妾在一起,就算是阿瑜怀了身孕,也不想。可是那些小妾又是陛下的女人,陛下和她们在一起理所当然……如果阿瑜不准就是善妒。
拱了几下,萧瑜嘟囔了一句不要小妾,紧紧地抱着陛下的手臂。知道阿瑜坏,不要小妾与陛下在一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就不准,阿瑜就是坏!陛下的命是阿瑜救的,所以阿瑜可以独占。想到这一点,她终于心安理得地打了个哈欠,拽着陛下的衣袖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等到怀中的小傻子睡熟之后,司马戈动作轻柔地将人放在她的拔步床中,修长的手指拨了拨她脸颊的碎发,盖好锦被。
“传信给望京,让大监将万佛寺的住持带到皇宫去。”他出了内间,目光冷沉地对着何忠吩咐。
萧茹有古怪,他传信过去,小皇后也出了问题自然是要将万佛寺的住持“请”到皇宫去。
“是,陛下。”何忠一口应下,并未表露出惊讶之色。陛下的性情难以捉摸,今天能一把火毫不犹豫地烧了刺史府的佛堂,也能一句话就将万佛寺德高望重的住持给宣到宫里面。
更何况,何忠隐隐觉得火烧佛堂是为了皇后,万佛寺那边也定是为了皇后。
皇后有孕的事情他也能借此机会告诉大监,想必大监一定十分高兴陛下后继有人。
与司马戈和萧瑜不同,何忠可是坚定地认为娘娘怀中的是位小皇子!
次日清晨,萧瑜是在陛下的怀里醒来的,她热乎乎的身体贴着陛下,揉了揉眼睛自己爬起来主动去穿好了衣服,然后就跑到了外间唤何忠的名字。
“司监,陛下让给本宫金子呢,要……十个荷包那么多的金子。”她用手比划着,翘着唇角很是开心。
不过是些金子,何忠立刻命人去拿,不着痕迹地开口询问,“娘娘,您可是要用金子赏赐?直接和奴等说一声就是了,这么多金子您也拿不了呀!”
萧瑜闻言顿悟,连忙开口,“没错,本宫是赏罚分明的皇后,本宫要赏给连益六个荷包的金子,赏给阿久两个荷包的金子。剩下的两个荷包的金子是本宫的,本宫要带着!”
她这样一开口,何忠眼中就露了笑意,躬身回答,“娘娘所言甚是,状元郎的确该赏不该罚,阿久能得了娘娘的青眼也是他的福气,奴才这就去宣娘娘的赏赐。”
再过不久,苏州的官员们就会来向陛下禀报刺杀案的来龙去脉,在这个时机赏赐状元郎也代表了帝后的态度。
“还有…还有本宫的两荷包金子,也要给本宫呀!”萧瑜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她也想要金子,去苏州城买衣服买点心,不用向陛下伸手她自己就可以买了!
阿瑜也要有私房钱的呀!
何忠笑意加深,就算娘娘不开口,晚上一会儿萧刺史怕也是要过来给娘娘送银钱,“奴怎会忘了娘娘也需要用金子打赏下人?娘娘尽管放心。”
听到这话,萧瑜咧着嘴笑了,可不是嘛,她要金子也要用来打赏下人的,等到用完了还要向何忠要。陛下是阿瑜的夫君,陛下就要给阿瑜金子花用!
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两荷包鼓鼓囊囊的金子拿到了手中,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看,又跑到自己的拔步床里面去了。悄悄看了陛下一眼,陛下昨晚定是做了坏事没有好好睡觉如今还未清醒呢,她手指头从荷包里面抠了几角碎金子放进她衣服的小口袋里面,然后将剩余的金子放进了枕头底下,再一看枕头底下还放了一只熟悉的小木马。
金子放在了安全的地方,萧瑜让刺史府的婆子给自己梳了一个苏州时兴的发髻,然后就出了自己的院子背着两条细胳膊开始散步了。
大夫和她说过,她要经常走路小公主才会变得健康。
她那么宝贝小公主,很听大夫的话,两进的小院子面积小,只能绕圈圈。到了大院子里面,萧瑜就循着自己幼时的记忆到处溜达。
当然何忠和刺史府的管事都不敢放她一人,她身后还跟着数名婢女婆子。一群人看上去浩浩荡荡的,就是比宫里的仪仗也不缺什么。
萧瑜走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就一本正经地点头,歇上一会儿继续去下个熟悉的地方。走来走去,不经意间就走到了府中厨房的地方。
“你们简直是放肆!小公子的汤药竟然只煎了一份!”耳边传来女子大吵大闹的声音,萧瑜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过去,她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娘娘,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跟在她身后的婆子听出了是小公子院子里嚣张的奶娘宋氏,手心不由得捏了一把汗,生怕下一秒她会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
小公子?就是指的阿瑜的弟弟了,萧瑜对这个幼弟的印象并不多,大多时候看见他都是一副病殃殃的样子。她没有听身后人的话,而是走上前去。
“宋奶娘,我们岂敢怠慢小公子,只是娘娘那里要煎一份药,夫人病了也要煎药,厨房便没有多余的人手再去为小公子煎另一份药了。”
“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居然还唆使烧了佛堂。小公子真是命苦,受了克化病情定是要加重,一份药的药效哪里够?”宋氏毫不避讳的埋怨。
她从小公子出生,便一直在府中,看够了夫人对公子的偏爱和对七姑娘的厌弃。
如今七姑娘骤然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也未能扭转她这未见过世面的妇人的想法。在她的潜意识里面,整个刺史府里最要紧的就是她奶大的小公子。突然一听厨房的人开始重视起七姑娘,夫人又下令,不准小公子院子里面的人乱跑,她的内心就不平衡了。
宋氏的声音不算小,萧瑜听个明明白白,转过头去问方才说话的婆子,“本宫记得她,她是璟儿的奶娘,她是在说本宫吗?”
刺史府的婆子和婢女们脸色大变,这个宋氏,简直是不要命了!她们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萧瑜便有些不开心了,用手指着那个身着绫罗绸缎的年轻妇人,高声大喊,“大胆!你居然在说本宫的坏话,本宫要罚你!”
宋氏和厨房的下人们听到这一身喊,抬头看着容貌熟悉气质却多了几分尊贵的七姑娘走过来如堕冰窟,不,如今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之前在皇后娘娘未出阁之前明显怠慢过的一些人心跳如雷,惊慌不已。昨日那场冲天的大火,他们可都亲眼看到了,就连府中的夫人都护不住那佛堂病倒在了床上,更遑论他们一个下人呢。
“都是这宋奶娘说的,和小的等无关,望…望娘娘明察!”厨房的小管事急的满头大汗,七姑娘连自己的娘亲都不放在眼中了,若要责罚他们这些下人,一句话便能要了他们的命。
宋氏闻言,脸上惶恐,她一直以自己伺候小公子为傲,以前不少挤兑七姑娘院子里的下人,当然她的底气就是小公子。时隔数月,七姑娘摇身一变,再次回到府中,小公子和她的地位已经是千差万别。
宋氏自认为受到厨房的人怠慢,不甘心的抱怨了一句。没想到她大祸临头,竟然被七姑娘听到了。
“是你,你方才说了本宫克化璟儿,她污蔑本宫,本宫要掌她的嘴!”居气养体,萧瑜在宫中做了数月的皇后,她身上的气势不是以前可以同日而语的。
宋氏已经骇的嘴唇颤抖,脸色青白,慌忙跪地求饶,“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只是想到小公子的病情才慌不择口,并不是故意的。”
不知为何,看到这妇人跪地求饶的模样,萧瑜的心里反而更生气了,因为她想起了自己之前莫名因为璟儿生病就被处罚的事情。还有一次,她模模糊糊地记得是奶娘吃了不好的食物,让璟儿腹泻,结果受罚的是还是阿瑜。
她气呼呼地看着厨房这些人,又看看身后的婢女婆子,只有两三个对以前的阿瑜恭敬。赏罚分明,她脑海里面突然闪过了这四个字,“本宫要罚她掌二十下的嘴,还要罚她跪在这里一个时辰!”
她终究还是天真单纯的阿瑜,虽然听了很多次陛下要扒人的皮子,也亲眼目睹陛下斩杀他人,但到了她嘴中最重的处罚也就是掌嘴和罚跪了。
这都是未央宫里面古嬷嬷教训一些犯了小错的宫人用的招数,她有时候看到就记在了心中。
话罢,宋氏就被人压着跪下掌嘴,啪啪啪打耳光的声音极为响亮,刺史府的下人们都默声不语,宋氏的处罚并不算重。
“你,你,还有你。”萧瑜手叉着腰又指了几个人出来,那几人还以为也是要处罚他们,不禁白了脸色。其他人也都认为如此,心想皇后娘娘这下定是要出了她以前在刺史府受过的气。
“你们都是好的,本宫要赏你们每人…三锭金子。”萧瑜脆生生地开口,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何司监会把赏赐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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