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口一个走火入魔,一口一个死字!
太子殿下今日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如今却只有恐慌和无助,他甚至出现了一丝很多年前已经没有出现过的恐惧感,哄着折乌道:“无事的,有孤在,你一定会没事的。”
折乌就不说话了。
她开始哭了。
人之将死,其言就多。
她从没流这么多血,她开始分析自己的死因,“殿下——奴婢应该是刚刚用了太大的力气,所以心肝肺都被扯裂开了,您以后可千万别试着扯。”
太子殿下其实也怀疑是不是她过于用力伤到自己了!
他寒着脸,一路从内院抱着人到外院,太医正好到了拱门处,太子殿下脱下披风铺在地上,自己跪坐下来,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腿落在披风上,将人紧紧的搂住了。
“徐太医,你快看看,她到底怎么了。”,太子殿下着急的很,“她刚刚扯链子,用了很大的力气,是不是身子里的脾脏出了问题——”
徐太医被吓的魂飞魄散!
太子殿下自来都是从容而稳健的,哪里有过这种慌乱的时候。他屏住呼吸,颤抖着手,不敢去想若是保不住这姑娘的后果,吸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将手搭在了折乌的手上。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徐太医脸色越来越怪,最后甚至想笑了。
他也确实忍不住笑了一声,为自己的劫后余生,为传闻中冷情冷言的太子殿下。
“这是——来初潮了。”
***
如果说,太子殿下此前觉得自己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是很多年前,皇后娘娘为了保住四皇子,说出令他心寒的话,他没忍住狼狈而逃。那现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就是徐太医说出那几个字。
他将人抱起,回到暖阁,突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他坐在床前,将被子给折乌掩好,“你就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
折乌已经羞的脸色涨红了!她哪里知道这些,从来没人教过她,她也从没看见过人这样。
就是徐太医说的时候,她还在想这是一种什么病,可等到太子殿下将她抱回来,晴云进来告诉她的时候,她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呜咽一声,将被子拉了拉,蒙住了头,“殿下——您让奴婢自己呆一会吧。”
但太子殿下都丢了这么大的脸——他如此惊慌的让桑启去请太医,自然不是请一个。徐太医是自家近的,太子府养着的,可其他太医却不是,一个个拿起箱子奔往太子府里,京都闻风而动,还以为太子府里出了什么事情。
谁知,半路上,太医们就又被人都请了回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机灵点的,就去问徐太医了。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徐太医哪里敢说哟!
他只好道:“太子府上的侍卫,被割伤了,流的血太多,太子殿下着急,好在我擅长这些,正好就止住了。”
但信的没多少。
只恨太子府里没眼线,不能知道当时出的事情,四皇子还当夜请了谋士分析,太子弄这么大的动静做什么。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此刻,太子殿下看着蒙在被子里的人,再次叹息起来,“别蒙了,除了晴云和桑启,还有徐太医,没人会知道。”
都封口了。
折乌就打开了被子,心中有些酸涩,“殿下,奴婢心里难受。”
太子殿下就想,你还难受——你有什么难受的,把孤吓成这般还难受呢。
他恨恨的道:“你当时肚子难受,怎么不跟孤说?”
她身子不好,他还让她这般的使力气,难道就不会拒绝吗?
他这般由着她,宠着她,她还不敢跟自己说难受。
太子殿下气的很,“你知错了吗?”
折乌眼泪一刷啦就下来了。
太子殿下捂额头,“怎么又哭了?”
折乌也不想哭啊,“忍不住。”
老老实实的,声音带着哭腔。
——真是娇气的没边了。
太子殿下心中想。
她盖着被子,刚刚又在被子里胡乱的蒙了一会,再加上额头上出了些汗,这会子一哭,头发便又乱了起来,太子殿下便给她轻轻的理了理头发,“别哭了。”
折乌就觉得哭真是好使啊!
殿下都不问她到底错哪里了!
她也不是什么熟练的老手,哭的断断续续,不过殿下果然是跟刘瑞云说的一般,她一哭,就没辙了。她就继续哭,哭到最后殿下还允诺她好了之后可以连续吃好几天的辣子。
折乌欢喜的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依旧坐在床头,见她这般,才放下心来,然后又道:“以后,不舒服,不要瞒着了。”
他这般劳心劳力的,不是让她来迎合他的。
折乌躺在床上,一抬头便可以看见太子殿下的脸。
他这么好——他是她以前都不敢想的神明。
“殿下——”,她扯扯他的衣袖,“奴婢,不,我,我是您的什么人啊——”
太子殿下静静的看着她。
折乌就鼓足了勇气,继续问:“奴婢不是您的什么人,病了,不敢告诉你,怕你嫌弃奴婢没用——”
太子殿下就低了低头。
他的头发也跟着垂下来几缕,盖在了折乌的脸上。
然后,直直的,唇压在了她的唇上。
折乌瞪大了眼睛!她都不敢呼吸了!
半响,太子殿下才抬起头,食指压在她的唇上,“你说,你是孤的,什么人?”
第52章 谁哄谁
男人果然喜欢哭。
折乌等太子殿下的食指移开了, 还在那里呆呆的想。她还自己摸了摸唇——若是刚刚再久一点就好了,她着实是太惊讶,都没来的及品味。
——要不要再哭会?
折乌眨巴眨巴眼睛, 发现自己委实哭不出来。
实在是太欢喜了!她就不但没哭出来,还痴痴的笑了笑,最后扯了扯被子,又将自己的头埋进被子里去了。
太子殿下:“……”
他无可奈何的将被子掀开, “阿乌——”
折乌背过身子去了。
她心里有点颤, 又怕自己在做梦。但太子殿下已经不愿意等了, 他将人整个连着被子抱起来,“阿乌!”
折乌终于肯探出脑袋了,“殿下, 奴婢有些紧张。”
太子殿下笑了。
——她紧张?她坐在他床上的时候, 可没见紧张过。
太子殿下就觉得折乌吧, 该懂的不懂, 不懂的, 却又被人乱教, 懵懵懂懂, 懂的不是地方。
他觉得只好自己亲自教才好。他的刀,如今越发的听了些乱七八糟的言论。
折乌很是欢快的被殿下搂着。她甚至“恃宠而骄”的要求殿下别抱那么紧:“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太子殿下:“……”
他就将人的被子扒了, 然后用被子笼着两个人, “现在呢?”
折乌脸往他身上蹭,“还挺好的。”
她从没有离太子殿下这么近过!她甚至想看看殿下里衣里面的肤色是什么样的。
每次早上伺候殿下穿衣的时候, 他都要她转过去, 她嘴里不说,但是心机觊觎很久了。
但这么被殿下抱着,她也很满足了。殿下实在是太好了, 殿下欢喜她。
她满足的舒了一口气,又喊了一声,“殿下?”
太子殿下嗯了一声。
折乌笑出了声!
太子殿下实在是见不得她这个傻样子,问她:“肚子还疼么?”
折乌本来想摇头的,但她如今无师自通,自然是点头的,声音带着点自己都没觉察出来的得意,“疼!”
太子殿下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好的不学,专门学坏的。这个样子,是疼的模样么?但他手却诚实的替她轻轻的揉了揉肚子,这才说出自己想让她记牢的话,“以后,不准再这般小心翼翼了。”
她觉得自己没有身份,即便他言行举止暧昧,但没挑明,就不敢越过那条线。他早就该知道的。
她看着明朗了许多,可是骨子里带来的那股怕抛弃的小心翼翼,怎么能这么快就没了呢?她今天,也不知道用了几辈子的勇气,才敢跟他说出这番话。
她问,他就敢答。
但答了之后呢?
太子殿下叹了一声气。前路漫漫,并不好走。
他低头一看,傻姑娘还偷着乐呢。见他看过去,还悄咪咪的将头微微抬了抬。
太子殿下眼神一顿,在她腰上的手移到她的脑后,往上一抬,脑袋一低,又让她失神了片刻。
太子殿下终于知道什么叫食之入髓了。
但他是个讲究的人,说出的话也比较讲究,“阿乌——不用如此躲躲闪闪。”
好像说的他自己耳朵根没红似的。
但折乌多老实啊!她多钦慕太子殿下啊。
于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好啊。”
倒是也不害羞。
如此两个人,倒是天生一对。太子殿下心里过了一遍跟天生一对类似的成语,便也不磨她,将人放平了,“睡吧。”
睡?
睡不着的!
“殿下——”,她躺在床上,喊:“殿下——”
太子殿下刚走到自己的床边,便又无奈的走回去,将人抱起来,捏了捏——嗯,手感很好,养的有的肉了。折乌就好像个饿鬼似的,扑到太子殿下怀里猛吸了几口!
没错,她现在才是终于回过神来了!
光吸还不够,她还摸了摸殿下的手——没错,是她想象的那般。
别说,她这般像个老/色/鬼一般的行为,倒是让太子殿下有些得意:瞧,她多喜欢他啊。之前还藏着掖着,他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想她什么时候会说出来。
太子殿下原本是不想这么快就将她搂在怀里的。
她注定该飞的远,飞的高,她迟早会离开他而去的。
他能为她做什么呢?
他只能当一阵风,送她扶摇直上九万里。
他宁愿等她从战场回来,等她告诉他,她准备好了,她愿意成为他的妻,那时候,他就八抬大轿,将人迎回来。可她还是太嫩了。
她迫切的希望得到他的回复,他也——没能忍住这个诱惑。
他喟叹一声,觉得这终究是个没良心的。他看的明白,她现在是还没完全明白以后的路,但即便明白了,还是会头也不回的走,可如今却来撩拨他了。
而此刻,这个没良心的,已经摸完了他的十根手指,开始脑袋往他的袖子里钻了。
——着实是没出息。
他愉悦的道了声:“孤的袖子里有什么?”
折乌脑袋还在袖子里,说出的话嗡嗡的,“殿下,您的手好白!”
流氓气十足!
这就是送去跟兵痞子的女儿一起读书的坏处了,什么习气都学了来,想当初,她刚来太子府的时候,她只由他管的时候,多乖巧啊。
太子殿下今日抱得美人归,却总是在叹气。
他觉得这般不好,便将人拎了出来,“玩够了?喝药吧。”
折乌乖乖的点头,蹭着殿下的手,“好啊。”
蹭着蹭着,她又痴痴笑起来,哪里有半分自己去取药的模样。
太子殿下只好任劳任怨的站起来,打开门,晴云早就等在外面里,寒风里,她将药膳盒子给殿下,“奴婢刚温了,这个时候喝是最不苦的。旁边还有栆糕,若是折姑娘苦了,便吃一块。”
太子殿下点头,然后将门关上,招呼折乌:“起来喝药。”
折乌捧着药喝,一点儿也不觉得苦!但咕噜咕噜喝完了药,又被太子殿下喂了一块枣糕。
她牵着太子殿下的袖子,吧唧吧唧的啃完枣糕,十分有自觉性,“殿下,天气冷,你上来暖和一下吧。”
太子殿下:“……”
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矜持!
他踢掉鞋子,上了折乌的小床,折乌立马又扑进他的怀里。她真是不知道矜持为何物。
他一边感慨,一边任由她钻袖子,刚刚钻的是左边的手,这边钻的是右边的袖子了,钻着钻着,他身子一僵,“怎么了?”
折乌好奇的摸了摸太子殿下肩膀上的一个地方,“殿下,这里有伤疤。”
太子殿下就嗯了一声。
“殿下——这是刀疤——是谁刺伤你了?”
折乌头发乱糟糟的从太子殿下的衣袖里出来——也幸亏今天殿下穿的是宽袖,不然,也不够她钻的。她愤愤的道:“是不是四皇子刺的?”
这丫头,倒是真敢说。
但她还不到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就无奈的道:“不准再摸了。”
折乌就将手也抽出来,“殿下——”
她知道殿下瞒着她很多事情。她也知道殿下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问了,转而说起要牵着马去书院的事情。
“殿下——”,她无师自通撒娇,“奴婢就牵过去一天。”
殿下不让她在马场跑马,她就在书院里面跑。雪不是很大,很快就化了,她会很小心的。
但太子殿下却不同意。他看看天,“明日,孤让人去跟韩先生告假一天——”
折乌立马摇头。
“不行!”
她哄着他,“殿下,下雪了,你答应了的,要带我去北直隶的。上回奴婢没赢,这回一定要赢了那个贺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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