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郁青笑着凑到秦晗耳边:“下次给我打电话,男朋友就是免费劳动力,出力的活儿我来。”
“可是我喜欢自己拿。”
秦晗红着脸,老老实实回答,“我喜欢我拎着一堆东西进门,然后说,我像是搬家......”
这种事有过两次。
最早的一次是在她17岁时候的那个暑假,她拎着一大堆东西进门。
那时张郁青扬着眉梢调侃她,准备搬家来住我这儿啊?
后来在美国的时光里,她总是想起这句话。
每次想起,总觉得很心动。
下午张郁青来了个客人,纹身室里响起纹身机器的声音。
他现在接的纹身活儿不多,有些想法跟他特别一致的他才会接,不像以前那么忙,但收入却比以前翻了好几番。
张郁青这边忙着,秦晗和李楠罗什带着丹丹打扑克,玩了整整一下午。
到了傍晚,张郁青和顾客一起从纹身室出来时,他们几个已经贴得满脸都是纸条,还在拿着纸牌战斗。
顾客愣了愣,大笑着:“青哥,你这儿气氛太好了,让我想起了我大学时的宿舍。”
送走顾客,张郁青才走到窗边的桌子旁,撩开秦晗脑门上贴的小纸条,吻了吻她的额头。
然后转头:“罗什锦,屁股底下的牌拿出来。”
罗什锦讪讪一笑:“嘿嘿嘿,青哥,我就藏了两张牌,真的都没好意思出老千的,秦晗打扑克也太弱了哈哈,总是她输。”
正说着,秦晗打出一把牌,一连串的78910JQK,没人管得上。
小姑娘才长长输出一口气,把手里剩下的一张“3”放下:“终于赢了一把。”
晚饭仍然是在张郁青店里吃的,罗什锦回家拎了两瓶酒来。
一瓶白酒,还有一瓶是雄黄酒。
秦晗拿着酒瓶看了几眼,她是第一次见雄黄酒,又总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她想了想,问张郁青:“雄黄酒是不是那个倒进荷花池里,让小青现原形的那种酒?就是电影《青蛇》里的那种......”
张郁青忽然笑了:“小姑娘,那么老的电影你也看过?”
“小时候在奶奶家看的。”
秦晗怀着对雄黄酒的好奇,尝了一小口,顿时酒里的雄黄味冲得蹙起眉梢。
“受不了就吐掉。”
张郁青把手伸到秦晗面前,她不好意思吐在他手里,原地转了两圈,最后吐在了垃圾桶里。
晚上喝了一些白酒,雄黄酒实在没人享受得了,剩了一大半。
秦晗在晚饭时教会了丹丹,在学校叫老师,在家里叫秦晗姐姐。
丹丹最初还是不愿意开口,但也有些时候,想要叫秦晗,她会自言自语:“丹丹现在是在家里,在家里要叫姐姐。”
这样嘟囔完,她才会开口,“七晗姐姐。”
丹丹一晚上都黏着秦晗,睡前都是让秦晗陪着,才进了自己卧室洗漱,还听秦晗讲了个睡前故事。
秦晗回到张郁青卧室时,张郁青已经洗过澡了,头发半干地靠在床边看手机。
他赤着上身,给人一种慵懒又勾人的感觉。
“丹丹手腕上带着的那个是什么?”秦晗找了个话题,问道。
“五彩绳,遥南斜街上的老人有这种习惯,一到端午节就给孩子戴五彩绳。”
张郁青帮秦晗拉开她裙子背后的拉链,然后递给她一件短袖,声音就起伏在她耳畔,“去洗澡吧,小姑娘。”
秦晗红着脸,接过短袖钻进了浴室。
等她洗好澡出来,张郁青没在卧室里,她下楼找了一圈,没看见人,只有北北在一楼,趴在地板上酣睡。
正想着打电话,店门响了,张郁青进门:“洗完了?”
“嗯,你去哪了?”
张郁青抬手:“去奶奶那儿拿了这个,看你喜欢,给你也戴一个。”
他手里是一截细细的五彩绳,五种不同颜色的丝线编织的。
秦晗有些惊喜,她是挺喜欢丹丹手上的那个,只不过没好意思说,怕张郁青觉得她幼稚。
没想到他留意到了。
“戴上有什么说法吗?”
“也没什么,就是图个吉利。”
张郁青想了想,“好像是有的人会戴到七夕那天才摘掉,保佑自己感情和顺百年好合什么的,小孩子一般都是端午过后的第一个雨天就摘了,保平安。”
秦晗伸出手腕:“那我也戴到七夕再摘吧!”
“不用,你就保平安就行。”
张郁青眼里盛满笑意,但说出来的话有些轻狂的傲气,“不用人保佑,我们也能感情顺利百年好合。”
他把短袖脱掉,听见秦晗一声叹息:“完了,张郁青,我不能戴了。”
“怎么了?”
“老师是不能戴首饰的,会影响孩子们的注意力。”
张郁青接过她手里的五彩绳,蹲在秦晗面前:“那戴脚上吧。”
拉着的窗帘被晚风浮动,偶尔鼓起来,又复扁下去。
卧室里仍然是弥漫着淡淡的竹林清香。
秦晗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因此总有些忐忑。
但张郁青似乎不急切于这些,他赤着上身,露出好看的肌肉线条和无端勾人心悸的荷尔蒙,却耐心地蹲在她面前,帮她把五彩绳系在脚踝处。
五个颜色的绳子拧成一股也没有多粗,细细的五彩绳打起结来有些困难。
他的动作那么笃定从容,指尖勾着绳子,居然看着有些娴熟。
秦晗想起半个月前的早晨,他扶住差点摔倒的她,笑着说,小姑娘,我的手指应该也算敏捷灵活。
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人丢进了炭火炉子里,她抬起手,在脸旁扇了两下。
张郁青把五彩绳系好,拿了一把小剪刀把多余的部分剪掉,然后抬头看着秦晗:“你那个同学聚会,是明天什么时候?”
“本来说是中午的,但刚才我看群里的消息。”
秦晗说着翻了翻手机,“好像班主任中午没空,要改到晚上,刚才班长发了饭店地址,大概是明天下午5点之前过去就行吧。”
“那明天上午多睡会儿。”
“为什么?”
张郁青把小剪刀放到了一旁,然后两只手撑在床边,抵着秦晗的额头:“今晚做点特别的事情,你大概会有些累。”
他俯身过来,秦晗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床边。
68. 接人 来接我女朋友回家
卧室里拉了窗帘, 秦晗睁开眼睛时,整个人都被这两片遮光的布片护着,只感受到一点光线。
像是阳光被蒙在口袋里, 朦朦胧胧。
平时张郁青是不挂窗帘的, 卧室总是开着窗子,任夏风温温地吹进房间。
今天估计是想秦晗多休息一会儿, 才遮了窗帘。
秦晗窝在被子里, 揉着眼睛翻找手机。
卧室门被打开,张郁青走进来,俯身温柔地帮她拂开额前散乱的碎发:“醒了?”
“嗯, 几点了?”
她是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嗓子有些哑掉的, 整个人突然羞怯, 把头缩回到被子里去, 只剩下抓着被子的手露出纤细的指尖。
张郁青知道她想的什么, 拧开一瓶矿泉水才又拍了拍被子, 主动替秦晗解围:“喝水么?睡这么久嗓子发干很正常。”
缩在被子里的小姑娘没吭声,只是伸出手把水拿走了, 被子鼓起一个大团, 然后传来窸窣的喝水声。
喝完水, 她才尝试着开口,唤了一声:“张郁青。”
“在呢。”
大概是发现自己嗓子真的不哑了, 觉得自己给自己的嗓子正名了:
它是因为久睡不喝水才哑的,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秦晗从被子里钻出来,又用不再哑的嗓子问了一遍:“几点了?”
张郁青没忍住, 轻笑一声,吻了吻她的额头:“10点多,起来吃点东西?还是再睡一会儿?”
“想吃东西。”
“那起来吧, 我去给你热粥。”
张郁青起身,又转头问了一句,“抱你去浴室?”
秦晗把头摇得像是暴雨时车窗上高频摆动的雨刷:“不用的!”
她现在有力气自己去浴室!
不用像昨晚那样脱骨似的靠在他怀里,还让他帮忙洗澡!
等秦晗洗过澡换好衣服下楼,厨房里已经传来一阵粥香,丹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做作业,北北蹲在店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上午的阳光正明媚,张郁青站在阳光里说:“坐桌边等着吧,给你端过去。”
“我自己端就行。”
“烫,我来吧。”
粥是张郁青煮的,放了昨天包粽子没用完的糯米和桂圆干,甜糯可口。
秦晗嘴也甜:“张郁青,你手艺真好,能当厨子了。”
“行啊,只给你做厨子好不好?”
很明显,在“嘴甜”和“情话”上,秦晗总是赢不过张郁青的。
张郁青关了纹身室在里面接电话,估计是顾客打来的。
秦晗一勺一勺地舀着粥,不知不觉喝完了一大碗,然后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
背部肌肤靠在木制椅背上,她感觉到背部火辣辣的疼,突然整个人一僵。
张郁青的床很男性化,不像她在家里那种床垫软得一扑到床里整个人都会凹陷进去的,是硬一些的床垫。
只是睡觉的话,其实也挺舒服的,和大学时寝室的床感觉差不多。
但是......
想到昨晚,某种床板轻微的“吱嘎”和被子摩挲的声音忽然占据脑海,秦晗扇了扇脸侧。
桌面上的一摞纹身手稿下面压着一沓类似于卖房广告的东西,街边常能接到这种的,秦晗还以为是罗什锦和李楠他们带来的,也没留意。
只不过在她垂眸的瞬间,忽然想起昨天半梦半醒间,张郁青抚着她的背,好像喃喃说了什么?
他说什么了来着?
总觉得隐约间听到他说,是该换个住的地方了,这地方不适合小姑娘住。
也许是她做梦呢?
好端端的,换什么住的地方,一定是做梦的。
秦晗胡乱想着,端了吃过的粥碗和筷子去厨房水池边。
洗到一半张郁青接过电话从纹身室里出来,看见她的背影,从背后贴过去拥抱她:“小姑娘,水这么凉,我来洗。”
“还好,不算凉......”
他从身后拥抱,秦晗就觉得昨晚的某些情绪全部被唤醒了。
扭头,两人吻在一起。
秦晗被张郁青转了个身,靠在水池边缘,他关掉她身后的水龙头,却没停下吻她。
门外传来北北的叫声和罗什锦的大嗓门,张郁青才停下动作。
他帮秦晗擦了擦唇边,然后把人按进怀里,笑着说:“罗什锦来了。”
秦晗红着脸点头:“嗯。”
其实张郁青也没想在厨房吻她,他这间纹身室四下通明的,小姑娘脸皮又薄,真进来个人什么的,肯定不好意思。
就像现在似的,头死死埋在他胸口,不肯出来。
但刚才她回头和他说话时,红润的唇开阖着,他还真就没忍住,想都没想就吻了上去。
太冲动了,毛头小子似的。
过了中午,秦晗的手机开始不停震动,是高中的班级群里在商量下午的班级聚会。
秦晗准备出发那会儿,张郁青正在纹身室里忙着。
他穿了一件黑色短袖,戴着黑色口罩,听到秦晗探头进来说要走,他和顾客短暂交流几句,起身出来。
北北围着他们俩打转转,张郁青摘掉一只黑色的手套,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小姑娘,不送你了,你自己开车去吧。”
秦晗的车技不错,考驾照那会儿几乎没怎么费劲,在美国时也经常开。
那时候他们周末会去市里采购,顺便美餐一顿,秦晗不喝酒,多数时候都是她来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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