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言不置可否,说:“也许是你没注意。”
“不可能!”江恋下意识的反驳他。
她和吕濡天天黏在一起,从来没见过她和什么男人联系过,周末也正常回家……哦不对,她说的是回江城的亲戚家,这个亲戚……不会就是她老公吧??
想到这里,江恋突然闭紧了嘴巴。
陈知言看着她,轻笑了下,没有拆穿她。
江恋脸有些红,小声讷讷:“那她干嘛不告诉我,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嘛……”
“正常,你也会有不想告诉她的事。”陈知言随意点评道,“每个人都有秘密。”
江恋下意识的又想反驳,可突然想到她的确没有告诉吕濡有关陈知言的事。不仅没告诉她,任何人都没有说,是专属她自己的小秘密。
心虚令人脸红,江恋眼神开始飘忽,揪着安全带想岔开话题:“对了,你怎么知道那人是濡宝的老公?”
陈知言没有直接回答她,问:“这是她的名字?”
“嗯?”江恋想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来,说,“你说濡宝吗?这是昵称啊,怎么会是名字,她名字叫吕濡。”
可能觉得他的问题太好笑了,江恋给他解释:“你知道昵称的吧?就是类似小名,熟悉的人才叫的……”
“知道。”陈知言打断她的解释。
江恋笑的太过开心,有些没收住,看起来像是不相信他的样子。
陈知言看着她,突然叫:“恋宝。”
笑的正欢的女孩像是被掐住了命门,瞬间没了声音,笑意还残留在唇角,乌溜溜的眼睛却满是震惊。
平时朋友们随便乱叫的名字,从陈知言口中说出来,怎么变得这么暧昧。
“你,你……”她惊的结巴起来。
“这是你的昵称吧?”男人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江恋这才意识到他这是为了证明他真的知道什么是昵称。
可已经红起来的脸却暴露了她的想入非非。
羞恼之下,她忍不住怼他:“才不是!”
“嗯?”男人尾音上挑。
“我的昵称才不是恋宝,我有小名的!”江恋说。
“哦,小名是什么?”男人又问。
“慢”字都到了嘴边,江恋忽然清醒过来,忙打住,小声嘟囔:“干嘛要告诉你……”
男人低低笑了声,磁性的尾音仿佛震荡在人的心尖上。
江恋脸更红了。
男人又笑:“我知道。”
“知道什么?”
“慢慢。”他一字一字的说,语气低沉舒缓。
心猛的跳了下,奇异的酥麻顺着天灵盖直窜脚底,江恋缓了两秒才忙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男人含着笑和她对视,没有立刻回答。
江恋想了想又问:“是我小舅舅说的吗?”
陈知言敛眸,恢复正常神色,淡淡的“嗯”了声。
江恋在心里埋怨蒋寻。
讨厌啊,怎么把她的小名到处说。
一般人都会叫她恋恋,关系再好点的叫她恋宝。
慢慢这个小名很私密,知道的人很少。
蒋芷生她时有些难产,出生后江恋就住了一个月的保温箱,婴儿时期她发育有些慢,翻身,站力,走路,说话全都比同龄婴儿要迟缓些。
小时候全家没少为她操心,两家老爷子坐一起,商量决定了“慢慢”这个小名。
想的是,哪怕她真的什么都比同龄人慢,她也是全家最珍惜的宝贝。所以就这么叫下去了。其实也有点“冲喜”的意图。
可巧的是自从家里人开始叫她这个小名,她突然发育正常起来了,慢慢的就追上了同龄人,而且很活泼可爱。
所以这个小名的寓意有些特别,不是谁都可以叫的,只有家人和特别特别亲密的朋友才知道的,其他人叫她这个小名,她都会纠正。
可刚才陈知言叫她慢慢时,她只是心脏狂跳,并不排斥,相反还有种隐秘的难以言说的欢喜。
仿佛两人关系一下子变得亲密。
虽然这只是她自己的感觉。
她乱想着,突然听陈知言说:“抬头。”
江恋抬起头,不解的看他。
陈知言指着远处灯火辉煌的一栋高楼:“看到了吗?”
江恋辨认了一下他指的方向,金九大厦,江城最高建筑,也是江城地标性建筑物,她经常去楼下的购物中心逛街,很熟悉。
她不太懂陈知言让的意思,问他:“金九大厦,怎么了?”
陈知言说:“严斯九,江城严家独子,这大厦是他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江城严家,江恋知道,很有钱,江城权贵圈顶端世家。
不过她从没听过这种八卦,有些吃惊,更让她吃惊的是,陈知言竟然会和她聊这种八卦。
“哦哦!厉害,他们家一定很宠他吧!”江恋配合的做出夸张的语气。
陈知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朋友的丈夫就是严斯九。”
“!!!”江恋惊掉了下巴,“真,真的吗……”
温柔安静与世无争的吕濡竟然是严家少奶奶!她被这个惊天大八卦震翻了,连车停到了学校正门都没发现。
“陈总,到江大了。”司机出声提示。
陈知言看了紧闭的校门,又瞥了眼还是一脸呆滞的江恋,说:“学校有门禁?”
江恋这才回神,忙点头说有。
陈知言皱眉看着她不说话,江恋莫名心虚,小声说:“十点半正门就关了,要从西门走。”
手机屏幕显示时间,十点五十五。
江恋偷偷去瞄陈知言,不料和他的视线对上。
她立刻垂下头,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
因为看不见陈知言的神色,江恋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好一会儿才才听见男人没情绪的声音:“去西门。”
司机启动车子,行至一半,江恋突然想起什么,忙小声道:“宿舍十一点门禁。”
虽然没抬头,她仍然能感受到男人压在她头上的视线沉了沉。
又等了等,汽车发动机的震动像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
“所以。”男人的声音终于响起,语速不急不缓,却带着压迫感,“你今天是打算在酒吧玩一夜?”
江恋咬着唇没吭声。
又不是她想这么晚回来的。
要不是他不由分说把她带走,又自顾自的打了那么久的麻将,她和吕濡十一点前肯定能赶回来的。
要怪也是怪他……
可她不敢说。
“说话。”男人又说,声音低沉了几度。
江恋憋了憋,委婉给自己辩解:“不是的,我们本来是打算十一点前回来的……”
头顶传来一身轻哼。
江恋立刻抬头,摆手解释:“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
还要怪他?陈知言气的直接笑了声。
头疼,晚上喝的酒好像现在才开始上头,他按了按太阳穴。
此时车子已经停到了西门,司机等着下一步指示。
陈知言不说话,江恋惴惴不安的挪了挪屁股,把衣服脱下还给他,然后硬着头皮对陈知言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下车了。”
说完,她都没敢看陈知言,屁股着火一样,挪到车门边拉拉开车门就要下车。
然而一只脚还没沾到地,手腕就被箍住。
“跑什么?”陈知言稍一用力就把人扯了回来,不悦道,“宿舍都关门了你要跑哪儿……?”
“去”字还没说完,声音就断了。
江恋因为被他箍着手腕,身形控制不稳,一下就被他扯了过去。
今天陈知言坐的车不是他惯用的迈巴赫,后排中间没有扶手格,江恋就直接倒在了他的大腿上。
脸隔着布料和紧实的大腿亲密接触。
“……”
“……”
两人俱是一怔。
江恋脑袋都懵了,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体下意识的挣扎,脑袋在男人腿上蹭了几下。
陈知言:“……”
不同寻常的热度传过来,江恋停止挣扎,一抬眼就和男人的视线对上。
狭长的眼里,浓黑的似化不开的夜色,隐隐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不等江恋有所反应,陈知言迅速把人推了起来。
“坐好!”
声音有些沉,也有些大。
江恋从被拽倒到又被推起来,前后不过数秒,她哪里来得及反应。
被这么吼了声,委屈的不行,她本能的鼓起嘴巴,控诉:“明明是你拽我的……”
还这么凶!!
陈知言太阳穴突突的跳,不再看她,对司机扔下一句“回春熙苑”就双腿交叠侧身看向窗外。
见他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江恋鼓着腮也转向另一侧。
哼,不理就不理,那就不告诉他宿管阿姨过了十一点也可以开门的。
-
一路沉默。
还没到小区时陈知言喊了停车,下车后让司机把车开走。
“还没到呢……”江恋指了指前方的公寓,小声提示。
陈知言不理她,迈步向前走。
江恋噘着嘴跟着,心中腹诽。
小气,不就压了他一下嘛,而且又不是她故意的,干嘛生这么久的气。
“欢迎光临。”便利店的提示音响起。
江恋抬头,发现陈知言站在便利店门口等她。
哦,要买东西吗。
江恋慢吞吞的走过去。
陈知言进了店,直接走向生活用品区,从架子上拿了双女士粉色拖鞋,递给江恋。
江恋呆呆的看着拖鞋,有些不敢相信。
“还有别的要买吗?”陈知言问。
“哦……”江恋回神,忙说有。
是要给她买东西啊!
江恋噘了一路的嘴终于放下了,颠颠的跑来跑去拿自己要用的日用品。
陈知言就站在柜台前等着,她拿一样就递给他。
拿完生活用品,江恋又去拿了些零食和饮料,路过冰柜时还拿了两盒冰激凌。
最后装了两个塑料袋,陈知言结了账,江恋想去拎袋子,却被他挡住。
陈知言拎着两个塑料袋走在前面,江恋两手空空跟在他身后。
微风拂面,虫鸣阵阵。小区里没什么人,安静的很,有一对年轻的情侣手挽手走在前面。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的长长,偶尔还会交叠在一起。
江恋看着地上她和陈知言并排的影子,心中一动,悄悄的往他身边凑了凑,两道影子顿时就挨在了一起,仿佛也是一对亲密情侣。
这种感觉让她很沉迷,不由自主的往陈知言身边越凑越近。
“冷吗?”陈知言显然察觉到她的动作,出声问她。
江恋虽然没觉得冷,但又没法解释,只好顺着他说:“有点。”
男人拧着眉,视线落在她光裸的肩头,顿了几秒才移移开,看着前方说:“以后多穿点。”
“噢,知道啦……”江恋拖着长音。
她心情超级好,一边走一边哼起了晚上在酒吧听到的那首粤语歌,她只记得几句旋律,就来来回回的哼着。
“暗里着迷?”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
“什么?”江恋没懂。
陈知言:“你刚才唱的。”
江恋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歌名,有些惊喜:“你知道?”
陈知言笑了下。
他当然知道,刘德华的暗里着迷,很多年前的歌,他年轻时KTV的保留曲目。
现在的小孩可能都没听过了。
他难得有些自嘲的想着。
“这歌叫暗里着迷吗?我今天在酒吧听到乐队在唱,还想在这是什么歌,好好听啊,我竟然都没听过……”
小姑娘欢喜的碎碎念着,软糯的声音在夜色中很好听。
-
这是第二次两人同处一室。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的确有道理。
这一次江恋就没了在北京时的拘谨,不等陈知言发话,自己穿上粉色拖鞋,踢踢踏踏的跑进客厅。
“这是你家吗?”她打量着四周问。
和北京的公寓格局差不多,冷色调的装饰,房子不算太大,有两个套卧,一间书房,地段很好,旁边就是江城CBD,客厅一面超大落地窗,向外望,南江夜景尽收眼底。
陈知言不习惯住酒店,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在公司附近购置公寓,留作落脚。
算不上是家。
陈知言想了下才回:“是。”
江恋在房子里转了一圈,自觉地把刚买的生活用品放进去,又把零食酸奶之类的放进冰箱。
陈知言靠着中岛台喝水,余光里,小姑娘像蝴蝶一样绕来绕去,让人眼晕,心烦。
他看了会儿,索性垂下眼不再看她。
江恋放好东西,颠颠跑过来找他:“给我找件睡衣,我要洗澡,身上好难闻,都是烟酒味。”
说着还抬了下胳膊闻了闻,嫌弃的皱着鼻子。
她那吊带小衫是收腰款式,细白的腰肢随着她的动作显露。
陈知言立刻别开眼,视线越过她,落在后面的白色墙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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