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整理着装,赶在康熙进来时蹲好行礼:“妾给皇上请安。”
康熙顺手扶起了她:“爱妃不必多礼。”
眼神语气不复以往的炙热,李思思以自己在乾清宫两个月的工作经验来看,这位定是在前朝受气了。
没等她想好怎么打破僵局,康熙就开口了:“爱妃近些日子可好?”
李思思寻思着自己最近吃好喝好还有美男睡,也没什么不好的,便回了:“妾在宫里很好,皇后娘娘待妾犹如亲姐妹,其他姐姐们也都待妾和善。”
礼貌夸赞还是要的,毕竟高端的绿茶不可能在背后说人坏话。
没想到康熙听完冷哼一声:“爱妃你就是太单纯,这后宫里头,哪有什么真心相待的姐妹?”
李思思:“???”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康熙憋不住了,道:“朕乃皇帝,只要政务处理的好,后宫里头的事儿,难不成还得听朝臣的意思?”
李思思这就明白了,宫里最近大出风头的就自己一个,合着是自己被人上眼药了啊!
她也没问是谁,左不过是其他妃子的娘家。
因而眼眶一红,语带哽咽:“皇上,是不是妾给您惹麻烦了?可是……可是妾以为,您每日处理朝政就已经够累的了,这放松的时候想跟谁在一块儿,怎么都该可着心意来的吧?”
康熙点头:“对啊!朕自开蒙以来,勤奋二字可是谁都比不过的,不过是近些日子宠爱妃你多了些,便一个个的来劝朕雨露均沾!”
他觉得噶布喇纯粹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皇后怀着孕呢,他宠别人,跟他有几文钱的关系?
又见她雾蒙蒙的眼中泪珠坠而不落,说到伤心处,才一颗颗滚落衣衫,瞬间就心疼了:“朕说这个又不是怪你,朕只是想叫你明白,往后别太轻信人!”
在这个早期全是满蒙贵女的后宫,康熙陡然接触汉女这似水的柔情,手脚简直无处安放。
李思思低着头,语气却很纯良:“皇上,妾虽不懂许多大道理,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康熙:“……”
康熙恍然大悟:对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
你们这些个平时总拿尺子来给朕定规矩的,那是不是更该以身作则?
第二日,坤宁宫内喝着安胎药的皇后在知道自己阿玛被皇上斥责后,碗都给摔了:“你说什么?阿玛他被皇上训斥了?”
暖春跪在地上,硬着头皮回道:“主子,万岁爷在朝堂上特地点名了老爷,说后宫乃帝王家事,而老爷身为朝廷重臣,整天盯着后宫之事不像话,还说……”
皇后感觉头有些晕,下意识的追问:“还说什么?”
暖春吸了口气,闭着眼一气说了出来:“皇上还说老爷若是觉得后宫只有皇后最为重要,是不是遣散后宫诸人才能叫赫舍里家看得过眼!还问老爷,说赫舍里家是否该以身作则,先把府里的妾室通房遣散,再一辈子守着嫡妻一人!”
“……”皇后瞬间就哭了:“皇上他当真如此狠心?”
这番话往外一传,她以后还如何服众!
早知,早知……早知她就不叫人回家诉苦了,左右她是正宫皇后,只要她命够长又能生儿子,那些贤惠不贤惠的虚名又算的了什么!
她气急了,口不择言道:“皇上这般胡闹,太皇太后难道就没说什么?”
“主子!”暖春惊的抬起了头。
皇后顿了顿,才开口:“本宫去向皇上请罪。”
第4章 恃靓行凶 谁还乐意哐哐顶床头?……
皇后算是憋着一肚子委屈去找皇上的,人到了后,捂着肚子的模样好不可怜。
她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是一时酸了,才忍不住朝家里抱怨了几句。”
“也是臣妾的阿玛护女心切,臣妾自知有罪,请皇上责罚。”
康熙沉吟了一会儿,点头:“确实该罚。”
皇后:“???”
“前有皇阿玛后宫不得干政,今朕也想对皇后明说,你我结发夫妻,这辈子谁都越不过你去,很不必与宫外常常书信。”
皇后听他连先帝下太皇太后脸面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心里一咯噔:“臣妾入宫已有四年,只偶尔想念家中父母……”
“朕这边定了新规定,皇后既然来了,正好看看。”康熙抬手打断了她的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还是按照规矩来办才合适。”
大臣就该干大臣该干的事儿,省得朕在后宫睡了哪个女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拿到朝堂上去吵。
“各宫主位以上宫妃,可每月可招家中女眷入宫一次,一次不得超过三人,且需皇后允诺发下宫牌。另,宫中诸人不得往外传递书信,违者以犯宫规处置。”
皇后越看心越凉,想到后宫除了她,其余皆是未册封的庶妃,心底终于明白:皇上这是对赫舍里家不满了!
这种事该是帝后二人商议的,现如今皇上怕是为了她的颜面才将定好的章程拿出来,若不然圣旨一下,她在这后宫就成了个笑话!
敲打完了皇后,康熙丝毫没有自己是个大猪蹄子的自觉。
过了些日子,他火急火燎的把李思思又招进了乾清宫。
一番酣畅后,康熙搂着人不撒手:“今儿不急着回去,朕有事与你说。”
李思思心里一动,他俩难道已经睡到交心的地步了?
“朕前些日子与皇后商议了后宫位份之事,爱妃可有想要的?”康熙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探究。
李思思:“……”
呵,嘴上爱妃爱妃的叫,一旦动真格了,就来试探了是吧?
不过说都说了,咱不试试也说不过去。
便微微侧了身,壮起狗胆靠了过去,又娇又嗲:“皇上给什么,妾便要什么。”
皇帝老爷大婚到现在,不是没有遇到过美人,只像眼前这个卸了妆还美的晃神的却是没有。
原本准备试探的话,在美人青丝半遮脸的媚态下,原则崩的细碎:“朕自然是想给爱妃最好的,只要你要,朕就都能给。”
李思思听着就觉得不行,咱都这么给力了,你怎么还不松口?
当下小蛮腰一拧,手扶在他腰上,气息往喉间喷,喃喃道:“妾只想夜夜见着皇上……”
康熙心说这还不简单?
他这会子双目灼灼,扒拉开碍事的头发,嗓音低哑:“反正朕白日也不来找你,晚上的话,只要你没怀,朕都来得!”
皇帝不缺女人,可他从没有过这般,便是稍稍触碰,便无法克己。
可李思思这会子打算恃靓行凶要好处呢,能叫他这么快就进入主题?
小手在胸膛上略微一使劲儿,紧贴着的二人便分出了些间隙:“妾唯独这张脸能伺候皇上,只再好的美貌也需细心呵护,毕竟美人如娇花……”
哪家的娇花是插在牛粪上就能茁壮顽强的?
说着,她指尖一挑,明黄色的寝衣滑落至手臂,声音软绵绵的:“妾若是身份太差失了润泽,又有何颜面去伺候皇上?”
康熙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柔声道:“朕觉得,贵人之位就很适合你。”
有了先帝当初后宫皆是满蒙贵女之乱,康熙都打算好过个七八年才给后宫大封一次,眼下却叫小美人不上不下的吊着不爽快,想着干脆应了她。
只这样一来,那些有生育之功的,说不得也要抬上来了。
至于嫔?
那可不行,早早的上了嫔位,以后还拿什么封?
李思思想了会儿,依着后世知道的等级规则,嫔以上为主位,嫔以下则分为贵人、常在和答应,以自己如今这包衣的身份,贵人的话算是越级大连跳了。
往后的荣妃和惠妃虽现在也是庶妃,可人出身好,还有生育之功,庶妃只是暂时的。
但换了出身低的就不一样了,像她跟张庶妃这种的,说是庶妃还真就是庶妃,换算到大户人家,庶妃也就是个通房丫头,连正经的妾都算不上。
毕竟康熙在后世可不仅是有克妻之王的称号,还有册封抠门之名。
眼下不趁着他年轻好忽悠的时候多要点好处,等他过几年长成老油子了,新鲜的宫妃又一茬一茬的进来,估计热乎龙屁都拍不上。
所以这会子讨到了正经的名分,李思思才懒得管别人怎么想,反正皇后要名声,不可能明面上做出打压后妃之事,至于私底下——谢天谢地,皇后活不过太皇太后!
这么一想,她便主动了起来,直把康熙乐得不愿起身。
等他二轮结束还想第三轮的时候,李思思就不乐意了。
咱那么卖力不就是为了要好处?现好处要到了,谁还乐意哐哐顶床头?
便装作力竭的模样,“皇上,饶了妾可好?”
这明显就是吃完就扔、拔X无情的姿态。
没想到康熙还挺乐意:“爱妃既然累了,那过两日朕再找你。”
一定是他太厉害,才叫爱妃受不住讨饶的!
李思思听出他语气里的自豪,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甜甜的说了几句好话,穿戴好后,顶着新鲜出炉的李贵人头衔,叫人抬着往长春宫回了。
她回长春宫歇着去了,可这头康熙沐浴完躺下后,却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果真是美色误人呐!”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如今权利收拢在手里,正是该用名分吊着众人卖力的时候,没想到今儿叫李庶妃,哦不,是李贵人这么一勾引,所有的想法都跑了偏儿,这样一来,总不好叫其他该进位的还在庶妃的位置上待着。
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好回收,康熙心道:升就升吧,反正嫔位谁都不给!
想明白后,便叫梁九功进来:“叫人去钟粹宫说一声,就说庶妃马佳氏诞育有功,赐字荣,为荣贵人。”
“是,”梁九功躬身回道,还没来得及走,又被叫了回去:“再叫人去延禧宫那儿与那拉氏知会一声,就说朕的意思,叫她莫看别人升了就着急,回头腹中皇嗣诞下,朕也封她做贵人,封号都想好了,就用惠字。”
“罢了,现在就给了她吧,省得回头朕得费两遍功夫。”
梁九功心里就感叹,说皇上原来也不容易啊,这头刚哄了新宠开心,又怕旁人闹起来,干脆不睡觉的替爱妃们想封号,着实是辛苦了。
心里嘀咕两句正要走,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开口:“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忘了?”康熙皱眉想了一会儿,道:“朕记性好着呢!没有忘的!行了,你赶紧的去吧。”
梁九功闭嘴了,反正他是伺候万岁爷的,旁人升不升的,跟他可没关系。
第二日。
生了大公主的张庶妃哭晕在床上。
都是庶妃!都是生了孩子的,为什么别人升了她没有!
都是庶妃!都是宫女出身,为什么别人升了她还是没有!
张庶妃心里这个委屈啊,赶在早上请安的时候,呜呜噎噎的哭了起来。
皇后被她哭得头疼,心说皇上前些日子还说后宫诸人的位份该压一压的,这大半夜的叫了人去两宫送赏,指定又是那李氏狐媚出的幺蛾子,叫皇上不好太厚此薄彼了。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埋怨,皇上也真是的,左不过低阶位份,给都给了,为何独独漏下张氏?
到底是大公主的生母,她也不好就这么看着她三天两头的来哭,便找了个机会暗示了一番。
“张氏?”说实话,康熙是真忘了:“也对,她膝下养着大公主,便也给了贵人之位吧。”
皇后笑得端庄:“皇上,臣妾还有一事想问问您的想法,就是宫里几位妹妹如今都有了正经名分,荣贵人和惠贵人又说思念家中亲人,您看,是不是给个恩典?”
康熙不在意这个:“你是皇后,这些你做主便是。还有后宫其他低位的,若是有孕且诞下皇嗣,贵人之位你便按例给,其余的,常在、答应,酌情便可。”
嫔以上的他没说,就赫舍里氏这性子,叫她撒几个贵人、常在之位博一博贤名还行,嫔位以上的主位,她比谁都不想看见。
正好他也不想看到自己后宫主位扎堆冒出来。
只可怜了张庶妃,看着自己大公主在手还矮人一头,觉得自己真相了,昔日恩宠敌不过新人的红颜了。
这会子,新人正抽着冷气听坤宁宫的宫人传达皇后口谕。
见家里人?
于是宋嬷嬷就发现,在坤宁宫的人走后,她家主子开始去院子里偷刮夹竹桃花粉,还叫宫人去准备带有坚针的跪垫了!
第5章 矫情嘤嘤怪 自然只有助纣为虐这一条路……
之所以是坚针而不是尖针,纯粹是因为这玩意儿特别的坚硬,保管一两百斤的大胖子上去都不会压断针头。
李思思别的不说,对于容嬷嬷整治人的手段,还是在心里过了一遍的。
虽然她这番举动吓坏了长春宫内大大小小,但长春宫内如今就她一个主子,宫人们难不成还会去外头败坏她的名声?
自然只有助纣为虐这一条路了。
过了两日,伯母钱氏便带着两个妙龄女儿进了宫。
“贵人进宫这些年也没往家里递个信儿,家中即便惦记,也不敢往宫内私自传信。”钱氏倒也直接,没两句就进入主题:“贵人如今得了万岁爷恩宠,往后自然是不愁的,只你两个妹妹,如今也没个好人家。”
说罢,又叹了口气:“你伯父没什么能耐,不像别个包衣能做大官,倒是给不了贵人太多助力,只盼贵人看在以往的情面上,多多提携你两个妹妹和兄弟。”
她那大女儿早就被皇宫给晃花了眼,喃喃:“若是我和妹妹能许个好人家,贵人面上也好看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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