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渔对此也是很无奈,仿佛找到了共同的知音,在旁说:“老板说他被女人渣了感情,看破红尘了。”
“……”
*
纪棠没有想到纪觉闻真的把娱乐公司丢下,谁也劝不住地跑去出家了。
惊讶之余,也不妨碍她将梁桥的资料推给苏渔,让纪觉闻的娱乐公司去找鹿宁签这位小鲜肉,恢复人家该有的资源和待遇。
宋屿墨要封杀就封杀好了,她又不是只能求他网开一面。
纪棠这次没有回婚房别墅住,而是让苏渔将她送到了婚前的一处房产。
位于北城市中心最昂贵的小区地段。
是她嫁妆之一,大哥纪商鹤送的新婚礼物。
回到冷清奢华又宽敞的大平层房子,纪棠先将明亮的灯全部打开,照着每一个角落,像她这样性格的,其实很不喜欢安静的气氛。
房子是定期有清洁公司过来护理,生活用品齐全,家具也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纪棠也只是只用客厅和主卧,浴室这几个地方,进门后,先脱了身上这条裙子。
她能容忍自己洗完澡,又穿上同一条裙子出门超过六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
纪棠先去浴室泡澡,纯白色的豪华浴缸位于的方向是落地窗,一面偌大的玻璃镜,三十几楼的高度,外面看不到里面什么,她却能看得见整个市中心最繁华璀璨的夜景。
她往水里滴了几滴玫瑰精油,满室的香味。
片刻后,纪棠光着雪白的脚下水,热气蒸得她肌肤白里透红,随手挽起的长发有几缕慵懒地垂落在漂亮锁骨的位置,在灯光朦胧下很是诱人。
她泡了一会,伸出手将搁在旁边的手机拿过来。
此刻时间已经快八点整,是上午了。
纪棠的未接来电有一条是宋屿墨的,半个小时前。
她早就看见,却没接。
这个狗男人自己跟青梅竹马不清不楚的,还有脸封杀跟她传绯闻的小鲜肉!
难不成是她这三年脾气太好说话,在他面前跪太久了,宋屿墨真以为她是依附他而生的柔弱白莲花,任他凭心情拿捏了?
纪棠想到被狗男人白嫖了就来气,会接他电话都有鬼。
她从浴缸里起身,找了件黑色丝缎的吊带裙穿,高开衩的款式,衬得一双美腿在灯光照映下白的发光,连鞋子也不穿,继续赤着脚踩在地上。
纪棠回到许久未住的主卧,将窗帘严实的拉拢上,只留着壁灯照明。
她折回来,坐在床沿,在头发没有干之前,伸出手拉开了抽屉。
里面放置着一份离婚协议书,是她嫁入宋家之前就准备好的。
也不知道哪天能用得上,先备好总没错。
她低垂的眼睫看了几秒,视线又落在一旁玫瑰色的相框上。
那是年少时的自己,身高很矮,还一米六不到,穿着初中的校服,百褶格子裙掐着细细的腰,坐在台阶上跟人聊天,长发乌黑被风吹散,脸极小,弧度精致漂亮。
拍下这张照的人很会选角度,这是纪棠为数不多最喜欢的一张了。
而这张照的摄影师……想起时几乎有些陌生了。
她飘远的思绪被门外的铃声打断,纪棠放下手机,又拿了件睡袍披上,走出主卧。
飞机上没有吃早餐,是苏渔给她点餐的食物到了。
纪棠打开门去拿,在奢华的走廊上,来送餐的是一位中年女人。
这年头前有娱乐圈小鲜肉兼职跑外卖,后者无论是谁都不新鲜了,纪棠只是淡淡看了眼这位左脸被两道明显疤痕横贯过的女人,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表情。
她伸出雪白的手腕,接过了早餐袋子。
“谢谢”
刚要关上门,突然间听见女人的嗓音传来:“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纪棠会停下,是因为这个对方虽然样貌像是遭受了严重的意外伤害,嗓子却很动听。
毕竟联姻起她经常出现在娱乐新闻版面上,大众看习惯了肯定会觉得熟悉,纪棠没有把这个女人的话放心上,却看见她平静宛如死水的眼睛打量了自己足足一分钟,像是开始有光了,许久才问出声:“你长这么漂亮是做什么工作的?嫁人了吗?有兴趣进娱乐圈吗?”
“……”
纪棠难不成她拿个外卖,还碰上出来兼职的星探了?
她不失礼貌的给了这个陌生中年女人一个微笑,不管是不是,都不考虑。
倘若她是还留在纪家,除了三个变态哥哥,想做什么都没人拦。
在宋家就不一样了,恐怕进娱乐圈工作,落在宋夫人眼里就是登不上台面,有损家风的事。
毕竟在纪棠嫁入宋家的第一年。
宋夫人就将名下的一家慈善机构交给她,为了是明面上好看,实则管理者还是宋家的人,只不过是不需要她这个豪门完美媳妇出来抛头露面的赚钱而已。
纪棠的拒绝显然是陌生女人的意料之内,她身上穿的衣服是普通牌子,从口袋找了张名片给她,声音好听连说话都让人不忍心忽视:“我叫白黎,你考虑一下。”
……
客厅餐桌上温暖的灯光照着纪棠的身影,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吃早餐,别的不说,这家的食物还是很符合她减肥的要求,清汤寡水的。
等把蔬菜都挑着吃完,才放下筷子。
纪棠拿起水杯一边喝着水,一边视线落到了桌上的名片上。
她将水慢慢地咽下喉咙,两只白皙的手指将名片拿起,反复地看了会,直到也没看出一朵花来,于是,打开手机给苏渔发了条短信问:“你认识白黎吗?”
苏渔现在没了老板,完全是把老板的妹妹当祖宗供奉了。
纪棠的消息被排到第一位,回复的也很快:“白黎?大小姐怎么会问起她?”
如果是十八线外的经纪人,比如她闺蜜鹿宁这种。
苏渔估计是不认识,也没听说过。
但是她明显是知道白黎的,还快速地介绍道:“现在圈内很多经纪人都是白黎坐牢之前培养出来的。她以前可风光了呢,江湖谣传背景非同一般,只亲自带过三个风华绝代的影后,最擅长就是炒作了,喜欢把艺人推上风口浪尖来打翻身仗那种。”
“不过……白黎好像还没坐牢出来吧……”
*纪棠没想到白黎还有这种背景,不等她继续问。
苏渔那边的话题一转,跳跃的让人防不胜防:“大小姐,你好像上热搜了。”
上热搜?
她安分守己成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新鲜新闻,总不能是她昔日娱乐圈红极一时的经纪人白黎坐牢出来,给她送外卖吧?
纪棠打开微博,先映入眼下的就是某个媒体号转发的标题:【新锐导演江宿地下恋情曝光,女友凌晨独自接机,共乘保姆车回爱巢……】
这年头颜值即正义,哪怕是导演身份。
只要长得好,不妨碍粉丝们疯狂的追捧。
纪棠在江宿这两个字上停顿了好久,直到苏渔的消息发来,句句歉意:“大小姐,我没想到宿导现在也会被记者跟拍,那辆保姆车确实是他借给我们的,你放心,我马上安排公关部把绯闻压下去。”
幸好记者偷跑的时候,没拍到纪棠的正脸。
只是拍到车牌号,是江宿外出开的那辆车,这个石锤了。
然后再是纪棠上车的一瞬间,被拍下。
脸没露,又隔着远的距离,只是身上那条裙子被拍下了,尤其是纤细的腰肢下,一双裸露在外的雪白长腿,在朦胧的路灯下格外吸引人。
江宿的粉丝在挖纪棠的身份同时,也在舔她的身材。
――【绝了,宿导的神秘女友身材太性感了吧,难怪他拍戏都不看圈内的女星一眼。】
――【家里有这么一位绝色美人,还哪里会去偷吃野食啊。】
――【作为女生,这就是我梦寐以求想要的身材啊,腰细腿长,皮肤好白啊!】
――【宿导就是宿导,眼光好高,不过确定是金屋藏娇的小情人,不是娱乐圈哪个女星吗?这种姿色藏在家里不科学啊,除非这男人有钱有本事藏的住!】
――【宿导好像没什么背景吧,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
――【江湖传言,某论坛看来的爆料,听说宿导上学时有一位白月光女神,超有钱有颜值的那种女神,最后女神嫁人了,宿导还失魂落魄的在天台吹了一夜的冷风呢。】
……
也不知是哪位女粉丝提了一句往事,吃瓜群众对绯闻的女主角就更加好奇了。
苏渔战战栗栗地安慰纪棠:“没拍到脸没事,我马上联系宿导那边,也一起澄清借车的事。”
纪棠平静的退出微博热搜,视线找到被她扔在客厅角落头的那件黑色裙子上,对电话里那头的苏渔问:“我今早穿的裙子好看吗?”
苏渔诚实说:“好看!”
纪棠语气淡淡嗯了声:“我老公送我的。”
“……”苏渔有点想死。
没拍到脸没事,拍到裙子更要人命。
*
热搜挂在网上一整天,原本是没有粉丝扒出纪棠的背景,热度也差不多可以下去了。
谁知道晚上八点左右,江宿上了微博,亲自回应了那条绯闻,就几个字:【是我白月光女神。】
这下热度又回来了。
还勇往直前冲上了头条第一,后面跟着个红色的【沸】
苏渔没想到借个车还能闹上疑似绯闻的乌龙事件,而江宿还直接不按套路走给坐实了。
她晚上已经不敢出现在纪棠的面前了,有种想跟随老板一起出家的冲动。
而此刻,纪棠也看见了这条新上来的绯闻,直觉预感到她可能要给宋屿墨公开戴一顶绿帽子了,而且还闹的比上次小鲜肉的绯闻更难收场。
毕竟小鲜肉是新人而已,热度全靠她这个豪门贵妇支撑。
纪棠轻抿着颜色嫣红的唇,心情有点烦躁,这时候客厅外的门铃猝不防及响个不停。
她懒得管,面无表情地躺在床上挺尸了快十来分钟,结果门铃声还跟她杠上了,突然怒火攻心的坐起身,板着漂亮的脸蛋,快步走去开门。
也没管是谁,纪棠正要心情很差地开骂,走廊上的灯光刺眼,她眼睫下意识闭了一下,待睁开时,看到宋屿墨沉默地就站在面前,上身穿着白衬衣,黑色西服搭在了臂弯上没有穿,手上还卷着一本今日的杂志。
上面,是今天头条的新闻,还能看见她那条裙子的身影也一并印在上面。
空气像是静止了,纪棠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没想到宋屿墨会直接中断出差的行程安排,杀回了北城来找她算账。
比起纪棠僵在原地,宋屿墨显得格外冷静从容,侧身从她面前走进客厅,走得不急不缓,还将西装外套搁在了沙发上。
自然,沉着的视线也看到了被扔在客厅一角的皱巴巴黑色裙子。
在这种谁也不说话的诡异气氛下,纪棠先坚持不住了,她慢吞吞地回到客厅,没等坐在沙发上沉默寡言的男人算账,先一步下定决心地去翻出那份离婚协议书。
光着脚走出来时,红了眼睛,当场就直直的掉下几滴鳄鱼眼泪。
“绯闻的事。”宋屿墨眸色微闪,没想到她会哭,薄唇轻扯出的语调缓了缓,话没说完,就被纪棠递了一张离婚协议书过来。
她把离婚协议书放在男人冰凉西装裤的膝盖上,手指压得紧紧的,仰起脸,唇色都泛白了还要颤着音说:“老公……嘤嘤嘤人家离开你就不能活了!”
第20章 (拿离婚协议书一次两次砸到...)
宽敞的客厅没有太多居住过的痕迹, 私人物品少,也显得格外冷清,特别是落地窗微微打开, 米白色窗帘直垂及地,被冷冽的风一吹,连带纪棠都觉得从后背直蹿而上了股冷意。
她一鼓作气说完那句离婚后,气氛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宋屿墨坐在沙发上, 纯黑西裤裤线笔挺, 头顶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从她眼睫轻抬的角度, 只能隐约看见男人脸庞侧影轮廓,却难以看清真实的神情。
过了许久, 宋屿墨那只骨节清晰的手,将茶几下的离婚协议书一点点地, 抽了出来。
他没去逐字看协议书的内容,深沉的眼神在标题上方加粗的字离婚两个字上停留了几秒,半响后,那带着千钧压力的视线, 移到了纪棠的身上。
纪棠被他看, 心底突然莫名的感到有点慌。
话说出口, 这种能离婚的机会可不多。
她要是不见缝插针,等下回要等到什么时候?
唇角微抿了下, 正要使出底牌承认自己移情别恋的时候。
宋屿墨先伸手,冰凉的指腹在她的额头一贴。
纪棠防不胜防地愣住的同时,听见他薄唇微启, 没有多少情绪外露的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这话让纪棠瞬间忘记要掉鳄鱼眼泪了,精致的脸蛋表情都僵了一瞬。
她此刻完全想不出什么词汇来骂这个狗男人, 平生第一次哑口无言到这种地步上,手指下意识地掐他的膝盖,隔着冰凉的西装裤面料,都能把他掐出淤青来!
宋屿墨似乎也不用她解释什么了,动作慢条斯理地将她纤长白皙的手指,一根根地,握在掌心里。按理来说男人的体温肯定是高于女人的,可他冷白的肌肤凉的厉害,像是透着寒气。
“纪棠,你犯不着为了梁桥被封杀这事跟我闹情绪……”宋屿墨手上力道适中,握着她也没有弄疼她。
而纪棠盯着男人眸中深不见底的情绪,压根忘记挣扎这回事了。
她的耳朵,清清楚楚地听着宋屿墨在低声说:“因为他不会在出现你面前。”
从头到尾!
宋屿墨表面上一副无欲无求的寡淡模样,实则他对自己的女人也是有着近乎偏执占有欲。
这种占有欲,哪怕不是爱。
那也是男人的本性,在他眼里,纪棠是他的专属物,连身上一根头发丝都是。
纪棠花了两三秒理解到位了宋屿墨的意思,言外之意不就是再告诉她:封杀梁桥这事,我知道你生气了,但是就是不改,还要封杀到底!
狗日的男人!
她被挑衅到了,板起漂亮的脸蛋也懒得装,将那份离婚协议书重新拿起,狠狠地扔在宋屿墨身上,薄薄的白纸顺着男人昂贵的衬衣面料滑落,飘到了他的脚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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