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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挤在阁楼入口处，双手交叠放在腿上，规矩地像是小学生听课似的。
在两人对面是单腿屈膝靠墙而坐的千月，先前差点刺穿许宏伯脖子的冰镩就搁在她腿边。
双方之间差不多算是有一整个阁楼那么远，足以见得许宏伯和石薇心中有多慌张了。
此时许宏伯正在向千月解释前因后果。
“我们本来是打算在这附近一个仓库凑合一晚的，那里玩家多，大家反而不敢乱来。”
“但没想到其中有一个人突然发了疯，那家伙又伤了好几个人，最后疯了四五个。”
发疯？
千月一愣。
过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游戏里似乎还有个精神值掉光了会发疯的设定。
——原谅她，不是她记性不好，实在是小日子过得太过舒适，千月几乎就没怎么操心过自己的精神值，于是就自然而然地淡忘了相关规则。
不过，挠人又是什么操作？
想到之前许宏伯在楼下抱怨“那家伙”挠掉了他三十点精神值，千月隐隐猜到了答案。
她直截了当地问：“发疯会传染？”
许宏伯一愣，虽然不知道千月为什么会这么问，但还是如实回答道：“发疯后的玩家会对周围人进行无差别攻击，直到一个小时后才会彻底死亡。”
“在这一个小时期间，普通玩家被挠了之后，掉生命值的同时，精神值也会跟着掉。”甚至掉地比生命值还要多。
“一旦精神值掉光，那个玩家也会跟着一起发疯。”
千月听明白了，这有点类似于她以前看过的那些末日电影里面的丧尸，自己疯了不说，还能一个传染俩。
她下意识地说了句：“你们城里真可怕。”
许宏伯：“……”
见千月的心情似乎还不错，先前一直安静呆在一边的石薇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既然事情都已经解释清楚了，我们就先走了？”
两人说着就要起身，动作麻溜地不行。却不想千月突然开口：
“走什么？”
两人身形一僵，脑海中不约而同地回想起了最初的噩梦。
“对不起！”
石薇下意识以为她生气了，哭丧着脸道：“我们不该好奇心作祟，上来打扰您休息，但是我们真的没道具——”
千月诧异地打断她：“我要你道具做什么？”
两人齐齐一愣。
“那……”
千月：“嘘。”
她冲那扇小圆窗扬了扬下巴，许宏伯犹豫了一下才慢慢探过身去。
空旷的街道上，几个姿势怪异的人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像是喝了假酒一样。
一只野狼不知道从哪溜了进来，瞧见活物就想发起攻击，可还没等它动作，先前那些“酒鬼”陡然转身，直接冲着野狼扑了上去——
片刻后，一声不属于人类的惨叫划破夜空。
*
第八日，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许宏伯和石薇在阁楼上和千月待了一晚上已经是极限，天一亮就屁股着火似的跳起来跑了。
千月靠在窗边看着他们走远，这才慢吞吞地下了楼。
正如之前两人所说，发了疯的人在发疯一个小时后才会真正死去。昨晚在街上徘徊的那些个丧尸在太阳升起来之前相继死去，现在倒在街上，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雨水哗啦啦地掉下来，砸在屋檐、尸体、石阶上，最后汇集在泥泞的路面上，空气中翻涌着一股腐臭。
照这样下去的话，不仅郊外洪水泛滥，城内估计也会很快滋生出疫病，玩家估计也不能幸免。
这座城镇虽然大，但同样地距离各个资源点也很远，现在这种情况下外面不可能再有任何物资送进来，届时情况恐怕将会更加混乱……
千月站在屋内看了一会，然后才戴上斗篷的兜帽，走入了雨幕中。
这处落脚点已经被人知道了，千月也就不打算继续住下去了。
她重新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这一次再没人来打扰她。
虽说附近时不时地便有斗乱的声音，但千月却丝毫不为所动，该吃吃该喝喝。
第九日……
第十日……
当第十一天的第一缕晨曦照耀大地，千月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又回到了最初那个纯白色的空间。
饶是千月，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心潮澎湃——终于通关了！她可以脱离这个游戏了！
“恭喜玩家千月完成第一轮副本挑战。”
系统：“您的等级得到了提升。以下为等级介绍……”
千月：“跳过跳过。”
系统：“您获得了30个属性点，可选择现在分配或暂时封存。”
千月：“封存。”
“背包剩余物品：黑面包x2……”
千月：“知道了知道了，后面的全都跳过。”
她现在只想赶紧和这个游戏撇清楚，回去继续享受自己美好的假期。
系统不紧不慢地说完最后一段：
“您已顺利晋级。下一轮副本将在三日后开启，请您留意邮件通知，准时参加。”
千月一愣。
什么叫顺利晋级准时参加？
“等等……”
她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世界忽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她眼前就多出了一行提示：
【您已晋级。】
【距离下一次副本开启还有3天】
【请耐心等候。】
千月：“……”
第12章 千家姐弟 这坑姐的弟弟
主星。
千迟正十分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顺利晋级，原本这会儿千迟应该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在外面一起庆祝的。
但自从知道了这游戏只能在副本中淘汰出局、不能晋级了又自行退出之后，千迟开始慌了。
虽然他之前和千月说的是“第一个副本里淘汰掉就好了”，但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亲姐弟，他十分了解自家老姐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姐在干嘛？”
“她怎么还没打电话来骂我？”
“不会已经在提刀回家路上了吧？！”
一旁的朋友看不下去了。
原东七揶揄道：“不是吧千少？一个女的让你怕成这样？”
千迟：“滚，什么女的不女的，嘴巴放干净点，那是我姐。亲姐！”
几个朋友心照不宣地笑了笑，没说话。
千家的事情在他们这个圈子也不算是什么秘密。
千月确实是千迟的亲姐，千家也不是什么重男轻女眼高于顶的家庭，更没有什么情人私生子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但是这姐弟俩小时候丢过七八年。
人被找回来的时候，千迟还小，一切都还来得及慢慢教。作为千家这代唯一一个儿子，他现在也算得上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角色。
但千月那时候已经十七八岁了，听说她脾气又差性子又野，在被找回来之前正准备休学去修理厂打工，浑身匪气，放在一群富家千金里格格不入的。
估计是觉得亏欠女儿，千家父母根本不敢过分管她，从来不敢说她一句重话，无论是请家教还是去学校都随她的意，哪怕连逃课都能帮着打掩护。
后来大学择校的时候，千月直接放飞自我地去了其他星球。从那以后，他们主星的二代圈子里几乎就没这个人。
上一次听到“千月”这个名字，还是杜家那位被押着去和她相亲的时候。听说本尊又黑又壮，杜二少看了一眼摔门就走。
……
原东七哎呀一声：“你别转了行不行，转得我头晕，说不定你姐根本没晋级呢。”
千迟一口咬定：“不可能！”
“对那女……对你姐那么有信心？”原东七吊儿郎当地说道，“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就知道咯。”
千迟：“……”
他要有那个胆子，也不至于在这担惊受怕了。
但始终这样也不是个事，千迟越想越慌，越想越慌，最后心一横，深吸了一口气，颤巍巍地将电话拨了出去——
十秒钟。
千迟屏息凝气，其他人在旁边挤眉弄眼地取笑他，无一例外地被瞪了回去。
三十秒钟。
千迟警惕地竖着耳朵，嘟嘟嘟的等候音弄得整个房间的人都跟着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四十秒……五十秒……
无人接听！
屋子里的阔少们正要松一口气，就看见千迟把光脑一丢，整个人都炸了！
“完了我姐肯定在磨刀了啊啊啊！”
*
传闻中正在磨刀的千月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一打开光脑全是千迟的道歉短信。
一开始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她在干什么，发了一堆少女心的表情包企图萌混过关。
隔了一会又开始转移话题、隔三差五地打几个电话过来，最后就变成了一篇比一篇老实的道歉小论文。
就差没把“我错了”和“对不起”给抄个几百遍拍照发给她了。
千月一目十行地扫完消息标题，连正文详情都懒得看，十分高冷地回了一句：
“嗯，知道了。”
将光脑丢开，千月起身去洗漱。
说实话昨天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千月无疑是生气的，闷头睡了一觉之后，反而冷静了许多。
看着镜子当中那个面容姣好的女生，千月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大动脉的位置。
精准快速。
她自言自语道：“痛一下就痛一下吧，就当做噩梦了。”
千月想想又觉得郁闷，想当初她连父母安排的相亲都敢嚣张地翘掉，没想到却被一个游戏给困住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早来这么一刀也就没这么多屁事了。”
*
因为打定了主意要在进游戏的当天就淘汰，千月并没有去刻意关注过任何和《十日计划》相关的消息，甚至连游戏论坛都没登陆过。
千迟倒是刷地勤快，各种技术贴逛地飞起，还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但千迟自觉这段时间得夹着尾巴做人，连消息都不敢主动给千月发，更别提在她面前提游戏了。
很快就到了第二轮副本开启的当天。
营养舱合上，千月眼前一闪，再次来到了那间熟悉的纯白色房间。
“欢迎回到《十日计划》。”
“目前玩家拥有30个属性点处于暂时封存状态，请问是要自行分配还是随机分配？”
千月：“随机。”
“属性点已随机分配，并自动补满状态，请确认。”
姓名：千月
职业：乞丐
等级：2
生命值：115/115
体力值：110/110
精神值：85/85
千月直接点了确认，没有任何异议。
“根据玩家反馈，本次内测新增以下内容——”
“增设超级商城。”
“补发晋级奖励。”
“从本次副本开始，在玩家正式进入副本之前，每人将得到1000円晋级奖励，并获得一次购物机会，该机会不可封存叠加。”
“玩家目前总余额1000円，请问玩家是否进入超级商城？”
千月听到了一半就反应过来了。这个功能应该是针对于多宝商人的存在而作出的优化。
内测玩家那么多，难免会有人运气太差，一个副本都买不上一次道具。
因此游戏特意增设一个超级商城，让玩家有机会在进入副本前进行补给。
这种好事，相信大部分玩家恐怕都不会拒绝。
但千月还是直接选了否。
她心想：她就进去走个过场，哪用得着那么费心。说不定别的玩家还在纠结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已经出来了。
结果千月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没进副本呢，她在看见副本名字的那一瞬间就立马后悔了——
“第二个副本【暗色岩事件】开启，祝您好运。”
第13章 暗色岩事件(1) 火山他妈生火山
微风、草香……
千月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陌生的草地上。
那草约莫有成人的小腿那么高，千月微微坐起身，这才发现视线所及之处全是这样的野草，一眼望不到头。
风一吹，野草呼啦啦地随风偏倒，就像是碧色的海浪似的，美不胜收。
这时，空中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啼鸣，像是鸟鸣似的，千月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顿时瞳孔微缩！
黑色的身影从空中掠过，一双巨大的膜翼在高空中陡然张开，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盖！
千月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一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道身影，心跳砰砰就像擂鼓似的越来越清晰！
那是……
“卧槽，这他妈的有翼龙？！”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突兀的粗口，直接将千月整个人从那种玄妙的状态中给强拉回现实。
千月不悦地回头，在她身侧不远处草丛里，一个男性玩家噌地一声坐了起来，目光中难掩震撼与激动。
“这里是史前世界？！”
*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恐怕算不上真正的史前世界，光千月目前所见，就能感觉出策划者似乎是将好几个时代混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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