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处有一个很高的棚子,像是观光台设立在驻扎地的最外面,但搭建的非常简陋,如果有个巨型的变异兽往上一撞整个观光台都会坍塌下来。
上面站着两个巡视的人,现在虽然天气没有凛冬那么酷寒,但春季的回暖似乎并没有给天气带来多少暖意,除了印忆柳这种感受不到寒冷的,更多的人还是穿着厚的棉服抵御冷风,尤其是在海边居住的人。
两个巡视的人身前都架着机枪,但他们的上半身正好被一层茂密的树枝挡住,看不清他们的脸。
印忆柳目测这是一个比北亭还要“小”的基地,倒不是说他们的建筑范围小,而是从整体的建筑防御上来看太过简陋,和华国那些超军事的基地根本没法比。
她犹豫片刻,最终决定先走近看看。
靠近基地附近的时候,印忆柳能看到有带着猎物进出城门的一些进化人,这些人也是黄皮,但口中说的话却是叽里咕噜的,她根本就听不懂。
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但真的出了华国的边界,她还是有些崩溃。
眼看着这座基地对人口的排查非常松,印忆柳便慢慢地低着头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基地内,都没有出来阻拦。
她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异域的世界,整个基地非常逼仄,到处都是拥挤而有些脏乱的低矮楼房,饿的消瘦的普通人穿梭在这个基地中,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印忆柳的装扮和这座基地显得格格不入,周围有很多人瞪着大眼睛默默地注视着这个行为有些古怪的人。
她长成以后的身高约莫有一米七几,和一些身材不高的普通男人没什么区别,再加上包着的头里面有耳朵垫着,显得更高一些。
有个瘦的一把骨头的小男孩儿低着
头默默地朝着印忆柳的方向走了过来,就和普通的行人没什么两样,他身上的衣服特别单薄,走到印忆柳跟前时细细的肩膀和她撞了一下。
印忆柳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入手是一片冷冰冰的皮肤,那男孩儿嘴里嘟囔着不是汉语也不是英语的奇怪语种不停地说着什么。
她本来想说一句小心,拖着男孩儿的肩膀让他站起来,可下一秒她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一把向前伸手就拽住了男孩儿的手臂,把他猛地往地上一扭。
男孩儿被印忆柳一招带的倒在地上,脸上一副很痛苦的神色,双手合十朝着印忆柳拜拜,他瘦的过分便显得眼睛格外的大,一头卷毛又虔诚又无辜,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
虽然印忆柳听不懂,但大概能明白这卷毛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皱着眉松开了男孩儿的手臂。
这小孩儿看着天真无辜,可是刚刚下手飞快,直接摸到了她斗篷里的赤兔,要不是自己的感官和反应能力都极强,还真有可能会被这小子得手。
印忆柳并没有想要怪责的意思,她能理解这些没有进化能力的普通人,他们不能打猎只能做一些零工赚钱,可是在这种明显落后的基地,基地长是不会给他们安排太多补助的,更何况这小家伙又是个孩子。
她拍了拍小孩儿的肩膀,让他站起身子。
男孩儿双手合十不断地鞠躬认错,忽然,他身子猛地往前一扑,那双无辜的眼中顿时露出一抹皎洁的神色,猛地朝着印忆柳的腰上抓去。
眼前这个人明显是个外来人,又是独身一个人,只要打劫了她,在自己极为熟悉的弯弯绕绕的基地中摆脱一个追捕者,男孩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宝贝,他忍不住咧了下嘴角,显得很是机灵。
可是下一刻一只纤细却有着绝对力量的手掌一把捏住了他的肩胛骨,另一只手顺势扣住了他的咽喉,再次把他一把撂在地上,扬起一阵灰烟。
这次这个人用力很大,男孩儿的背砸在地上,脏兮兮的小脸吃痛皱起,知道自己惹上不能惹的人了。
在基地里进化人们的地位很高,脾气也很大,就算这个蒙面人真的在街上把自己打死了,也没什么
大不了的。
小孩儿这回才真的害怕了,他在基地里就是靠着偷偷抢抢过日子,但是一般只找单独的人或者明显好欺负的普通人,从来都没有看走眼过。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人是真的动了怒,并且有一把捏断他喉咙的力量,他满脸哀求不断地说着印忆柳听不懂的话。
印忆柳神情有些复杂,她还不至于因为一个小偷就要了人的命,沉默半晌,她手一松,地上的男孩儿顺势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七扭八歪的巷子里跑去。
她一转头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的方向,看到她的视线后又纷纷转移目光。
“外地人?”就在这时,印忆柳听到了一道男声,她能听懂,因为这人用的是英语。
她扭头看去,看到两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方向,一个金发碧眼生的像个希腊美神一般貌美,另一个是个黄种人。用英语说话的不是那个外国人,而是那个黄种人。
她应了一声,有些警惕地看着这两个男人。
远在异国他乡,又是这种险恶的时代,无论表面多么无辜真诚的人都有可能背后捅刀子。
令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紧接着用汉语问了一句:“是华国人么?”
她有些惊诧地瞧了过去,把男人仔细打量。
男人身材挺不错,两人似乎是一个队伍的,都穿着差不多样子的衣服,脚上踩着皮靴兜里别着枪。
能在两眼一抹黑的时候碰到一个老乡,印忆柳还是挺激动的,她卸下了眉眼间的防备,道:“你也是么?”
两个男人是同一个进化人小队的,虽然他们盛情邀请印忆柳去他们基地的地盘坐一坐,但还是被印忆柳婉言拒绝。
这基地有专门供外地人居住的旅馆,一楼甚至配置了一个闹哄哄的酒吧,老板娘是个身材很胖的女人,冲着印忆柳一边说一边比划。
忽然冒出来的那个华国人笑眯眯地在旁边翻译,印忆柳早有准备,从斗篷的口袋里掏出一块真空包装的干面包,胖老板眼睛一亮,笑的更真诚了。
她肥肥短短的手指冲着印忆柳比了一个“1”,印忆柳明白,这意思是这块面包能在这个旅馆住一天。
她心知这老板娘的报价油水太多,末世后
这种袋装面包也是难得的美食,但她并不打算住很久,所以不想起争执,略微一点头后便允了。
一楼的酒吧也是这家旅馆的副业,里头熙熙攘攘人很多,看样子应该都是一些进化人,看到印忆柳和身后的两个男人走了进来,酒吧里的人用她听不懂的话和身后的人打着招呼。
很明显,这两人是这个基地有些名头的人物。
“坐吧,这里的酒水还是挺便宜的。”男人笑眯眯地邀请着印忆柳,而后招招手让老板娘上了三杯酒。
“多谢。”
印忆柳象征性地端起了酒杯,酒水稍稍沾了下唇瓣,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被这烈性的气味给呛了一下,压抑着喉间的痒意。
这杯子里说是酒,倒不如说是稀释过的工业酒精,根本就没法下嘴,偏偏这里的人们还喝的有滋有味,一个个脸红的吓人。
“你是从哪里来的,这附近都是海域,我看你应该是刚刚到这边不久吧?”男人一边喝酒一边问道,似乎对印忆柳挺好奇的。
“我和我队友走散了,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到这边,这地方是……”印忆柳故意假报了消息,就是不想让自己的信息暴露太多。
男人见她不想回答也没有说什么,道:“这里是孟加拉国,我们都是这里的联盟小队。”
印忆柳心里咯噔一下,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渐渐攥紧。
如果男人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距离B市就隔着一道天堑,她已经出了华国境内。
孟加拉国沿海孟加拉湾,应该就是印忆柳刚刚上岸的海岸口,这是海垂边的落后国,相邻缅甸。
想要从这里去往华国内地,不仅要穿过孟加拉国,还有一个隔在两国之间不丹。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印忆柳还有语言上的障碍,遇到了一个老乡似乎还真的是她好运。
她勉强笑笑,并没有在两个新认识的朋友面前展露太多愁绪。
“你的眼睛非常的漂亮,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美丽的华国姑娘。”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冲着印忆柳一脸深情地说着夸赞的英语,印忆柳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见她满脸的尴尬,气氛一时还算不错。
眼前这个金发男人长得真的很俊美,皮肤很白眼睛是湛蓝色,一双眼眸看着人的时候显得很神情。
要是以往印忆柳被这样的超级大帅哥夸赞可能早就脸红心跳,可是她经历过靳炀一言不发都能撩人之后,总觉得眼前这个外国男人有些油腻虚假。
第120章 黑心旅店(一更)
喝完酒后, 印忆柳找了个借口和两个男人分开,她在附近的借去买了一份当地的地图,默默地回到了租住的小旅馆。
这里房间环境又逼仄又乱,床单上虽然没有明显的污渍, 但床面都泛着浅黄色的汗渍, 屋里一股子发霉的味道,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清洗打扫了。
印忆柳叹了口气, 走到卫生间一看, 又折了回来, 屋里没有水电, 除了一张床外就只有两张散架的椅子,
关门的时候,她用手指拨了一下门锁, 发现这屋里的门锁生锈发黄, 用手一拉门都在晃悠,于是她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取下配剑也没有取出空间中自己洗漱用品, 就合着衣物靠坐在床头眯眼休息,准备次日一早就离开这个小型的基地。
夜深以后, 高耸的杉木把整个小型基地都环绕在范围之内,完全遮挡住天际的月弧,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丁点光线和动静。
旅馆中一片寂静, 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外面的人贴着房门听了许久,和身后的人打了个手势。
紧接着一根长长的指甲小心翼翼地插进了门缝之中,用弯曲开裂的甲盖去拨弄门后松动的门锁。
只听寂静中一声极为细小的响动, 门锁被拨开。
屋子里一片漆黑,外头的人慢吞吞地摸进了门,从腰后抽出了短刀往里摸索。
床上的被褥是散开的,中间有点鼓起褶皱,似乎有个身材纤细的人正在熟睡。
拿着短刀的人微微眯眼,忽然抬起双臂握着手中的短刀狠狠地插进了床铺的正中央,可是刀子插入后的手感让他顿时警觉起来,因为根本没有入肉的手感,只有插棉絮的软绵感。
这床上根本就没有人,或者说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早就起了提防的心,根本就没有睡在床上。
这人顿时抽回了短刀,大惊失色想要退出房间,可是身侧一直没有动静的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道清澈的剑鸣。
有人拔剑。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中的短刀去抗,正正和那出鞘的长剑狠狠抵在一起,剑身碰撞在一起时,一声震耳的颤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刺杀者只觉得自己整只手臂都在颤,持剑人的力气实在太大,并且两把兵器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他手中的短剑只是一个回合便裂了开来。
下一击瞬间再起,他只看到黑暗中一双锐利的眉眼紧紧地盯着自己,像猛兽一般几乎要把自己吞噬。
刺杀者狼狈的抵挡着进攻,手中的短剑在第二次和持剑者的武器撞上后直接从裂口断开,划破了他的肩膀后直插入他身前的地面。
他不敢再停留,一个滚身在地上卷了一圈冲出门外,嘴里还叫着什么。
门外有接应他的人,从听到屋里的刀剑碰撞声后就知道里面失手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同伙会两个照面就屁滚尿流地从屋里跑了出来。
他一边搀扶起受伤的同伴,一边有些慌张地出声道:“误会误会,老乡我们有话好好说!”
此时印忆柳缓缓地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她身上还披着斗篷,浑身蒙的严严实实,手中提着一柄细长的锋利剑,一双眸子冷的像谇了寒冰。
要不是她多留了个心眼,觉得这地方透着些古怪一直没有放心休息,说不定真的会着了这两人的道。
从门锁被划开的那一刻,靠着床板闭眼休息的她便被惊醒了,直接起身快速躲在了屋子阴暗的死角,默默地看着那个潜入屋子的人走到床边,用短刀直接插入她床铺的最中间。
那致死的角度和力道根本不可能是什么误会,就是蓄意谋杀,而出手的人就是下午还一脸真诚的夸赞她眼睛生的美丽的金发外国男人。
印忆柳提着剑慢慢地靠近两人,那个华国人嘴里说着讨饶的话,下一秒却从怀中抽出锋利的匕首朝着她的眼睛就是大力一划,要把她的眼珠割烂。
她猛地一俯身躲过匕首的攻击,出手的男人手掌顿时往下一按,想要从她的后颈插入后心。
只见斗篷翻飞之间,蒙着头脸的女人上身一扭躲过了身前锋利的刀尖,把尖锐的顶端距离她就只有不到两厘米的距离。
下一刻,印忆柳狠狠地出脚往男人的腹部一踹,用上了她最大的力量,直接把那个华国的男人狠狠地踹在了墙上。
男人被这大力的一击踹的直接撞在了身后的墙上,五脏六腑都一阵阵剧痛,眼前阵阵发黑,他刚想开口说着什么,一把细长的剑便刺穿了他的前胸,把他死死钉在了墙上。
他挣扎抽搐了两下,身子随着印忆柳缓缓拔剑慢慢地滑落在地上。
一旁捂着受伤手臂的金发男人满脸恐慌,一张俊美的脸也显得可笑而懦弱,他不停地用英语请求着,企图靠着自己这张脸让印忆柳心软。
可是印忆柳丝毫没有留情,在这么多次的主动或被动的经历中,她的心性也逐渐成长地如磐石一般。
眼看着被包的只剩一双眼睛的女人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金发老外开始疯狂的威胁叫嚣,说他们是隶属于某某佣兵团的队员,如果杀了自己他的队长和队友们一定会对印忆柳展开追杀。
长剑毫不犹豫地封住了他叫骂的喉,细细伤口处喷射出丝丝血沫,金发男人缓缓倒在地上。
这两个道貌岸然的男人的确是这个小型基地中的队员,他们末世前是附近一家外企的工作人员,末世后也没机会回到自己的国家,便在这落后的小国作威作福。
每当有外来者的时候,他们便会上前展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再把外来者引到这家合作的小酒馆居住,晚上动手。
杀人分赃后酒馆的胖老板能分到一成的合作费,用印忆柳的话来说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在印忆柳进入基地后便盯上了这个独身的进化人,虽然印忆柳包的很严实,但一些小习惯的还是暴露了她是个女性的身份。
发现这是个女人后,两人更觉得这单生意好做,再加上她随手拿出了一块真空包装的面包,让两人觉得这一定是个大肥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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