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已经间接承认沈黎说的是实情。
桥小夏眼神有些震惊,原著里面还真的处处是伏笔,怪不得原主那个样子沈黎也不抛弃她,还会跟这样的人成亲不说。
那时候害死沈黎儿子也按下不提,等事情全都结束才弄死原主。
原主竟然还是皇亲国戚?!想到自己前段时间心里暗骂皇家的那些话,竟然都是骂自己的,桥小夏有点心虚,继续听静王讲当年的事。
此时的静王也看出来,现在的小皇帝齐迎完全不同,他的气度很像自己兄长,不跟他祖父,曾祖父那样小心眼。
“当年兄长家中的变故,谁都没想到,至今是未解之谜。”静王话是这么说,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可明面不上不能讲出来。
静王继续道:“兄长的妾室应该是那时趁乱逃走,当时正好有了身孕,才给兄长留下孩子。”
说着静王让人去家中取证据,当年的聘良妾的聘书都被静王收起来,不仅如此,更是把当年桥小夏母亲逃难到的地点说的一清二楚,而且桥姓,正是那个妾室的姓。
这些话都跟沈黎调查的结果吻合。
一切都表明沈黎说的是实话,桥小夏应该姓齐,如果没有当年的变故,她就是万奇国的公主殿下。
桥小夏一脸茫然,怎么云恩立的事情到最后,竟然把她的身份也揭开了。
景王看着桥小夏叹气道:“若是你父亲还在,他应该会欣慰,生了个这样好的女儿。若是男子那也能建功立业。”
这话不假,桥小夏做的事让她父亲听了都会自豪。
齐迎稳了稳心神,开口道:“若是按起辈分,沈夫人其实是我亲姑姑了。”
桥小夏的父亲跟 · 齐迎祖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那桥小夏确实是齐迎亲姑姑。
齐迎站起来身,没等桥小夏阻拦,齐迎已经作揖下去:“以前姑姑吃的过的苦,是齐家不幸,以后姑姑便是万奇国的长公主,受万人敬仰。”
见他反应极快,沈黎眼中闪过满意,握住桥小夏的手,轻声道:“怎么?傻了?”
这能不傻吗?
她只是来送水泥配方,怎么转身成为公主了呢。
回到家桥小夏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沈黎鲜少见她这么傻愣愣的时候,背后抱住她道:“怎么了?不开心?”
“说开心吧也提不上,不开心吧又是假的。”桥小夏下意识道,“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嗯。”沈黎扶住桥小夏肩膀坐下来,“怕吓到你,就没说。”
桥小夏下意识道:“你说谎,分明是觉得时机不对,才不说的,对不对?”
见娘子这么走神还能发现事情关键,沈黎点头:“嗯。”
“每一句实话。”桥小夏小声嘟囔,沈黎装作没听见,继续道:“等着册封大典吧,没想到齐迎那小子还算聪明,立刻认下你的身份。”
只要齐迎认下了,以后沈家势力再大也不会对皇家有威胁,都是亲戚,还有什么威胁不威胁的。
特别是齐迎再跟桥小夏关系好点,桥小夏都不会让沈黎做大逆不道的事。
“我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把水泥配方公开,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公开于国于民都有好处。”桥小夏也是颇欣赏齐迎这个小皇帝。
要知道她那个年代,十四岁的孩子可能初中刚毕业正沉迷手机游戏呢。而他能在那种场合迅速反应过来,实属不易。
后面确认她的身份,立刻认亲,要换做他祖父估计先是怀疑半天,还会觉得桥小夏会不会报复之前的事。
而齐迎立刻以小辈身份自居,就算桥小夏想要翻旧账都没得翻。
再说那些事确实已经过去很久,桥小夏跟齐迎都不知道。他们两个也是皇权交替中的牺牲者而已。
桥小夏跟沈黎倒是还好,整个京城都在因为这件事摸不清头脑。
怎么静王突然出来说,桥小夏其实是公主,她的亲生父亲,就是很多年前那个早逝的皇子,也就是先皇父亲的兄弟。
这些事怎么说也过了二十多年,到底是从哪翻出来的这笔旧账。
而皇上竟然还认下?就算是因为水泥配方的事,直接赐桥小夏一个公主身份他们都能接受的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样巧合的事?
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的真假,而二公主府里一片寂静。
二公主在云恩立被杀后,一直沉默,什么话都没说过。
不 · 管织锦怎么开导,她都面如死灰,直到今天眼珠子才动了动。
“她也是公主?”二公主忍不住道,“怎么可能,她不是个乡下丫头吗?”
织锦皱眉:“不可能,万奇国只有您才是公主。一定是外面的人乱说!”
“你听外面,是朝廷的锣鼓声,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会皇上会重新赐封号?”二公主站起来,听着外面热闹的声音。
赐封号这种事,自然是锣鼓敲得震天响,走遍京城大街小巷,告诉诸位,他们万奇国有新公主了。
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长公主,连皇上都要喊声姑姑那种。
二公主随手拉了个下人:“你讲讲怎么回事?她的父亲是谁?可有本宫父亲尊贵?”
那些陈年往事,早就百姓口中的谈资,这个下人颤颤巍巍说了几句。
“本宫都没听过的人,怎么突然是我祖父的兄弟了,静王一定是在骗人!”二公主自出事以来,第一次尖叫出声,她不能接受。
为什么桥小夏比她过得好,为什么桥小夏嫁的人比她厉害。
现在更过分了,自己最尊贵体面的身份都要矮她一截,听听外面喊的长公主。她是长公主,那自己呢?
“小皇帝竟然还喊她姑姑,本宫也是她姑姑,更亲的姑姑!他可从来没喊过一次。”说着二公主掩面哭泣,为什么会这样。
但她的哭泣除了公主府寥寥无几的人能听到之外,别人都不知道。
如果她没那么多嫉妒之心,也许过的比桥小夏还要快活吧。
桥小夏此时正在换衣裳,繁重的公主服在她身上显得腰身极细,只是头上的凤冠太沉了些,春杏努力固定好几次才固定好。
“奴婢从宫里出来的时间长了,这些事都快忘记怎么做。”春杏笑着道。
她出宫以后,随着桥小夏都喜欢穿轻便得衣裳,利利索索畅快得很,这样繁重的礼服在看见,颇有些恍如隔世。
镜子里的人,眉如细柳,唇色殷红,漂亮的像画中人物一样。
桥小夏怎么看都不习惯,刚想擦掉口上的朱砂,被春杏拦着。
“夫人多漂亮啊,外面好多礼官等着呢,您要拿出长公主的气势给他们看看啊。”春杏自然知道那些等着拜见公主的命妇们嘴有多毒,没毛病也会挑剔毛病出来。
他们家公主要以最漂亮的姿态出去,好好让那些人看看什么是万奇国的长公主。
桥小夏抿嘴笑了笑,眼睛点漆般耀眼,穿上最后一件外衣,缓缓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第63章
满京城都在说桥小夏的身世,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 · 谁都不敢相信竟然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她竟然是万奇国的公主,父亲若不是去世的早,她的身份那才是贵不可言。之后因为父亲出事, 她才流落民间。但好在她自己也争气, 就算以前没有显赫的家世, 照样在京城中有一席之地。
这个事情太过传奇, 以至于不管去哪都在讨论这件事。
桥小夏已经不想再逛街了, 她罕见带了面纱出门, 就是不想让人认不出来她。现在是认不出来了, 但耳朵里都是讨论她的话。
沈黎忍不住想笑:“在听一会多好, 着急回家?”
“是啊, 着急回家。”桥小夏扯着沈黎的袖子, 耳朵里都是百姓们讲她如何如何。
可这些话听得人头皮发麻,还不如赶紧回家的好。
回家时正好路过二公主府门口, 见这里门户紧闭,桥小夏微微皱眉, 她其实没想过自己跟二公主命运完全相反。
但是她不后悔那么做, 在最开始她想过离开,甚至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
二公主跟太后却不愿意放过她,现在的处境不过是个人选择罢了。
想到这桥小夏的心放松了些,却没看到沈黎一直在看她。
很多是沈黎总觉得桥小夏会把自己抽离开,像是个看客一样,看着这些事情发生。
甚至对很多事都不感到惊讶,就连云台寺跟云家村的联系都是自家娘子先提出来,他才能找到蛛丝马迹,让云恩立的阴谋全都揭开。
沈黎垂下眼, 桥小夏到底是从哪来的,要说不在乎那是假的,只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多。刚刚桥小夏看向二公主府神色复杂,是他都看不懂的表情。
回到家中,沈黎开口道:“桥小夏,你还记得咱们刚成亲那会吗?”
桥小夏突然被这么一问,心里惊讶,她跟之前不是同一个人,沈黎应该是早就发现了的,怎么突然问这样的话。
“记得啊。”桥小夏故意道,“怎么了?”
桥小夏跟沈黎直直对视,都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实话,但又不愿意揭开他们心知肚明的事。
不过沈黎也只是说了这句话,其他的没有什么表示。
这让桥小夏心中有点忐忑,难道是事情都结束了,沈黎要开始翻旧账?仔细想来这么久的时 · 间,她也没做过对不起沈黎的事,顶多没有将自己来历和盘托出的。
越想桥小夏眉头皱得越紧,就连孩子们都发现异常。
思童靠在桥小夏身边,小声道:“娘亲,你怎么不高兴呀。”
“没事。”桥小夏抱着思童,心里五味杂陈,想到沈黎的性格,他肯定不是突然说那句话。
一直以来,沈黎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目的,甚至这次云台寺礼佛之后,会发展到现在地步,也许都在沈黎的掌控之中。
他要是真的怀疑自己,自己又要怎么做?
桥小夏心中一凌,也不是说不相信沈黎,她的秘密太过特殊,甚至比沈黎是杀先皇真凶还要特殊点。
如果告诉沈黎这样骄傲的人,说他其实只是书中的人物,他做的许多事情都是被人安排好的,他会怎么样?虽然现在剧情已经乱七八糟,但主线剧情基本没动过。
那本书在这场动乱结束之后,就已经完结了,甚至都没有剖析过沈黎这个大男主是怎么想的。
这种情况,她要怎么说?
思童摸摸桥小夏的眉头:“娘亲不是说过皱眉不好看吗?”
“是啊,不好看。”桥小夏有点心不在焉,看着怀里的孩子,开口道,“宝宝,如果妈妈离开的话,你愿不愿意跟妈妈走?”
实话定然是不能跟沈黎说的,现在时局稳定,她手里的财富足够她到哪都能过得很好,天下水泥坊又是最好的藏身之处,遍地各地的水泥坊,只要她想躲,沈黎也不好找。
思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靠在娘亲怀里:“娘亲去哪我就去哪。”
桥小夏被这话暖了心,揉揉孩子头发:“好孩子,回头咱们看看去哪合适。”
话音还没落下,房门突然被推开,门外站着满脸寒霜的沈黎,还有手足无措的然然。
完了,自己跟孩子说的话被听到了?
桥小夏没来得及解释,然然扑到桥小夏怀里,已经是十二岁的孩子,平素看着也沉稳,此刻嚎啕大哭:“娘亲你要去哪,你不要然然了吗?不要爹了吗?”
并非然然胆小,而是这种事之前发生过一次。之前他年龄小,但是隐隐知道娘亲在扬州不打算回来的,但 · 当时他跟娘亲在一起,这次娘亲要带着妹妹离开,不带他吗?想到这然然眼里又蓄满眼泪。
而另一边沈黎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桥小夏竟然还要走。
难道跟他相处真的就难免艰难?
桥小夏只能尽量安慰孩子:“没事没事,不用担心。”
说是安慰,但一句不走的话都没有,安慰起来也很无力。
沈黎缓缓开口:“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你们娘说。”
该来的总要来,桥小夏硬着头皮把孩子们送出去,开口道:“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直说。”
桥小夏刚想说自己离开的事,沈黎却道:“不用,你哪来的我不在乎,但我想知道一件事。”
桥小夏心头一跳,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讨论这件事。
“什么事。”
“你还会走吗?”沈黎声音低沉,问出他早就想知道的事。
有一天他回到家,遇到了现在的娘子,跟之前的人完全不同,是两个人。
这是他那天就知道的。其实那天他很烦,想要科举,名字却被人列入禁止名单,除非他跟自己祖父的仇人打好关系,才有机会跟着去京城。
家里的孩子又让他牵挂,似乎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就在这样的一天里,他回家头一次还有热腾腾的饭食,会下意识笑,对人很好的娘子。
接下来的时间,她把孩子打理的很干净,家里收拾的更是整整齐齐,看着就跟之前不同。
院子里一点灰都看不见,她还觉得不够整洁。
之后孩子出事,被人扔到水里,她更是不顾自己也会有危险,直接跳水救人。明明然然不是她的孩子。
这点沈黎知道,桥小夏自己也知道。
可她就是这样,对孩子心善,对人心软。否则她不会做那么好让人敬重的事。
那时候沈黎就在想,桥小夏生活的环境到底是怎么样的,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品格,跟万奇国的人完全不同。
一个受过良好教育,又有修养的女人,怎么突然就成了他娘子。
他这辈子头一次有这么大的惊喜。
但是沈黎又 · 在担心,这份惊喜什么时候会被收回去。
他习惯掌控身边的一切,可是桥小夏走不走却不是听他的。所以他努力站在万奇国的高位,想让桥小夏离不开他的。
可桥小夏自己也有本事,就算不靠着他,也有自己的事业。
这是桥小夏的原话,她要有自己的事业,这种奇怪的话可能只有能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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