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昼夜眼前一黑，歪倒在地上。
“路总，您慢一点，别急，陈小姐会醒过来的。”
耳边是研究员们苦口婆心的劝解声，陈昼夜感到自己脱离了身下的液体，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占据。
他在她眼皮上落下一个羽毛般的吻，在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笑眼盈盈。
“还记得，你的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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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完结啦。
第157章 约定恋爱
从游戏里醒来开始, 陈昼夜就不愿意再动弹, 她躺在自己的象牙白房间里，颇有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思。在游戏里虽然也能睡觉, 但终究不如现实里来得踏实呀。
路思凡倒是一清醒就很忙的样子，陈昼夜亲眼看见首席研究员将一摞厚厚的文件放在他面前, 说都是这些年堆积下来，要他过目的商业文件。当初路思凡被创始合伙人, Luchs集团现任董事长严明暗害。他的意识先是在进入游戏以后被撕碎，紧接着, 躯体又葬身火海。
几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想办法将丧生改为失踪，暗中做出他的克隆体, 同时在游戏里寻找他的意识碎片。
本国法律规定, 失踪之人的财产权是受到保护的，只要没超过一定年限，等到人找回之后，还是可以行使权力。如今路思凡宣布回归，他在Luchs集团里留下的势力立刻开始筹备, 要重新召开董事会。
路思凡暂留小岛上的研究院，等到首都的宅邸和商业运作准备妥当后再回去。
陈昼夜现在成了路家势力的“救命恩人”, 在岛上自然是可以横着走的。她头一回在现实世界中体会到狐假虎威的感觉，想要什么吃的立马就能送到。在这个一切崇尚简约的时代, 一道烹调精致的菜肴, 可是价值不菲的。
“我想应该下周就能回家了吧！”陈昼夜躺在床上, 两只脚在空中骑自行车一样地摆动, “哥，知道得越多，危险就越大，具体我就不告诉你啦。你也忍耐一下吧，哎，谁叫你妹我摊上这种事儿了呢？你那边有保护的人，我也会比较安心呐！”
“你啊……”陈星河拿她从来就没办法，“记得回来之后让Luchs也来家里吃顿饭，虽说在游戏里见过，但你既然在和人家交往，就应该正式见个面。”
“嗯嗯，我知道啦。”
女研究员安达敲了敲房门，陈昼夜和哥哥道别，说一声“请进”，门应声而开。安达扒在门边，抱拳求饶：“小夜，路总让你去海滩上一起吃饭，你就从了他这一回吧。”
陈昼夜瘫在床上：“可是我一点不想动弹。他不是很忙吗？还是等忙完再说吧。”
安达忙摆手：“不忙不忙，路总说了，这次只有你们俩，海滩上都布置好了，你直接去就行，绝不会有人再打扰。”
前两日路思凡也邀请陈昼夜一起去吃饭，但堆积数十年的事务多如牛毛，就是在吃饭的时候，还有很多下属弹出消息，不得空闲。陈昼夜刚从一个辛苦的世界回来，本来就倦怠，见状自然是不乐意和他凑在一起。
细白的沙滩上，天蓝色的大阳伞斜撑在地上，遮住了圆圆的木桌和两把沙滩椅。桌上放着烤鸡、鸡蛋沙拉、肉酱面等几样陈昼夜爱吃的菜，还有两大杯泡了一半水果的风味甜酒，正被浸在小冰桶里。
陈昼夜看了一眼就被勾起食欲，走到其中一把沙滩椅前坐下，拿起酒杯，满足地含了一口在嘴里。温度刚刚好，从喉咙里流过之后，感觉全身都清爽起来了。
“就知道你会喜欢。”路思凡穿着十分随性的花衬衫和沙滩裤，手里端着一个小碗，放到她面前，“尝尝这个，我在厨房做的焦糖布丁。”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呀！”陈昼夜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勺来尝，察觉到上面还有一层脆生生的糖壳，跟软软的布丁混在一起吃进嘴里，甜得有滋有味。
“嗯，好吃好吃。”
她都顾不上说话了，好一顿大快朵颐。路思凡看起来吃得慢，但等到陈昼夜风卷残云一番后，他也放下了筷子。
陈昼夜特别喜欢那杯用水果泡的酒，酒味虽不是十分浓郁，对于她来说却刚刚好：“这个还有没，再来点儿呗。”
路思凡从脚边盖着盖子的大冰桶里拿出一瓶酒，往她的酒杯里倾倒。她面前那个小冰桶里的冰块慢慢融化，只听咔哒一声，原本被镶嵌在冰块中的圆环掉在桶底，在清澈的水中莹亮可见。
陈昼夜伸手进去把指环捞出来，果断从桌上给路思凡推了回去：“不是说好了吗？先谈恋爱，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小夜，我没有要做什么。”路思凡的眼神诚挚而无辜，“就是一个小礼物而已。你看，我自己又没有戒指。我只是觉得这个指环低调又漂亮，特别适合你。”他说着还晃了晃双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骗人。
“谈恋爱的话，也可以给恋人送礼物的吧。”
陈昼夜气呼呼地把戒指揣到兜里，拿起水果酒猛灌一口，说：“改天我把它卖了，狂赚一笔。”
路思凡和下属们乘坐的飞行器在首都一落地，闻风而来的记者像是嗅到食物的秃鹫般，闻风扑来。陈昼夜特意走在他身后，倒是没太引人注目。有关路思凡忽然回归的原因，路氏倒是向外发布了简短的消息，说他先前是在游戏世界里迷失，近期才找回来。
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就十分耐人寻味了。好好的首富不做，干嘛要去游戏里呢？还有他克隆出来的身体，看上去似乎比其他早先出现过的克隆体都要完美，而且还保留着他的一切意识！这样的技术，就像当初的意识上传技术一样，一下将人们的认知扩展了许多。
更是有人将克隆体的意识转移技术联系到了长生不老上，全世界都陷入一种群体性狂热中，甚至没有人再追究这种技术违反了现行规定。
面对一大群记者和他们别在身上的微型收音器，路思凡只说了一句话：“一切和本人失踪相关的消息，都将在不日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宣布。”
陈昼夜早和路思凡说好，回去之后她要先去看哥哥，再去见以前在防沉迷协会里认识的朋友们。路思凡回来之后还要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下属，深谈一番，也没阻止她。陈昼夜去陆家转了一圈，终于明白路宇轩世界里的路家庄园来自于哪儿，和这一片山林压根儿就相差无几嘛！
贫穷如她，竟然从不知道离首都几十里远的地方，会有这么清幽漂亮的地方。
“哈哈哈哈，这是你的书房，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这儿对我说过的话？”陈昼夜撑着那面一直垒到房顶的原木书架，用上低沉冷硬的声线，模仿道，“讨好我是没用的。你说吧，想要什么，现金？还是……我劝你有要求现在就提。”
一说完她就憋不住笑了，捂着肚子都乐得蹲到了地上。路思凡也是听得老脸一红，装作云淡风轻地说：“听说路宇轩已经被送入军营，路氏子孙竟然做出这种事，我看应该让他的长官多关照关照他。”
陈昼夜背靠书架，忽然灵光一闪：“哎呀，路宇轩不是你弟弟的孙子吗？该不会，你今天迫不及待送我回家，是不想我遇到你那些老朋友吧？不行不行，我要——”
路思凡手一捞，将笑倒地上的她带到怀里，双手灵活地伸到咯吱窝和腰窝处，先把她给关照了一通。陈昼夜的痒痒肉早已被他摸得清清楚楚，这下更是笑得气儿都喘不过来，像只泥鳅一样，在他的怀里花样挣扎。
“老爷，谭先生他们都到了。”
路家的现任管家，是路思凡的上一任管家的儿子。他还是头一回侍奉这位忽然变得年轻的主人，更知道如今的路氏庄园，正处于世界旋涡的中心，可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已是中年的他，一颗心都不由自主地捏紧了。
路思凡现在正是小心眼的时候，一句“老爷”听得他浑身不舒服。他把脚离地的陈昼夜放在地上，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去开门：“以后不要叫老爷了，就叫先生吧。”
路管家一愣：“哦，好的，先生。”
“让老谭他们稍等，我送夫人出去。”
陈昼夜身上还软着，都没余力去纠正“夫人”这个称呼。
“呼……”她扶着路思凡的胳膊，被扶到庄园后面停靠飞行器的地方，才完全缓过劲儿来，然后理直气壮地恼怒起来，“好啊路思凡，你趁着年轻力壮，就会找我弱点是不是？你、你给我等着！”
在游戏外面，陈昼夜的力量终究还是要受体质所限，要想三拳两脚打过身体状态完美的路思凡，还有得练呢。她下定决心，最近都不要接任务了，努力锻炼现实躯体才是当务之急！
陈昼夜还没享受两天和哥哥团聚的清闲日子，网上忽然传出一则爆炸性新闻。Luchs集团在官网上宣布，招募志愿者实行人类意识转移计划，这批人将由星际飞船承载，耗费五百年的时间，驶向最新勘测到的宜居星球。
陈昼夜的手飞速滑过光屏，新闻下面全都是网友兴奋的留言：
“就知道Lu爸爸的克隆体一定有后续！你爸爸还是你爸爸，现在这个地球环境，是得启动星际移民计划了！”
“啊啊啊新闻上的Luchs好帅！老公一回来就大手笔，好想报名但是被妈妈打了一顿QAQ！”
“有点激动又有点害怕，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一批吃螃蟹的人，癌症患者？”
看着这些留言，陈昼夜的眉头微微皱起。不对，这不是路思凡的意思，一定是严明，他趁着记者发布会召开之前，抢先发布了计划。
第158章 家人见面
严明很聪明, 他利用路思凡的名气, 失踪归来的热度，去引导舆论, 告诉大家人类意识转移到克隆体里是完全可行的。他认清局势，知道现在来阴的不行，那就来阳的。像这样富有野心, 事关人类前途命运的计划, 支持者绝不会少。
现在各界都已对此展开激烈争论, 诱惑是巨大的，但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 可能出现的问题也不少。激进派认为Luchs集团提出的人类意识转移计划是在造福人类，几乎是现下构想的星际移民手段中最有实现可能的一条。保守派则认为被转移意识之人的权利根本得不到明确保障, 就像现在在全真游戏中的人一样, 鬼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在争论中还延伸出折中派, 他们认为人类意识转移是可行的，但不能像移民计划一样把人的意识长期放在服务器储存。应该先把克隆人造出来，让人的意识从旧身体直接转移到克隆体中。这一派得到了很多人的拥护，谁知道地球什么时候灭亡？先想法子长生不老, 再研究别的星际移民计划也来得及嘛。
在这个节骨眼上，路思凡也将记者发布会提前。陈昼夜和陈星河还拿到两张入场券, 反正现在严明对她的存在已经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陈昼夜挽着哥哥的手, 大方入场, 在第一排落座。
路思凡刚从侧边走进来, 场内的相机就咔擦个不停。
“今天的主题，如大家所想，是Luchs集团，准确地说，是严明董事长提出的人类意识转移计划。其实早在先前，就已经在秘密实施中。而实验对象，就是广大进入全真游戏体验的玩家。”
此言一出，全场骚动，在场的所有记者都举起手，表情震惊地想要提问。
路思凡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本人，也是这个实验的受害者之一。”他将自己在游戏里流浪的体验简单陈述，之后更是在发言台前投影出一系列严明暗害自己的证据，包括那场蹊跷的火灾。
“我想对大家说的是，我遭受迫害后尚且能有懂这一行的朋友帮忙搜集证据，搜寻服务器，但大多数人，却是没有这个条件的。他们只会以为自己的亲人、朋友和爱侣是自己沉迷于游戏，出于主观原因出不来，而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为干涉。机器对人的思维有如此大的影响，这是我当初创造这个技术时未曾想到的，防御措施做得十分不够。在这里，我向大家道歉。”
路思凡起身朝现场和镜头深深鞠躬。
此时此刻，记者和直播观众们的复杂情绪再也无法抑制，有人管不得提问规则，直接出声提问：“Luchs先生搜集了这么多证据，那么请问那些还沉溺在游戏里的玩家该怎么办？你们有什么挽救策略吗？”
路思凡不慌不忙，在全息投影上展示出那所白色研究院的资质证明，研究范围和成果等。
“在我昏迷这段时间里，以防沉迷协会名义成立的研究院一直没有停止过研究，我们很高兴地宣布，已经有了在服务器里追踪意识的方法，这也是我能够回来的原因。”
直播间里，弹幕上刷过一条条激动的话语。
“啊啊啊我要第一个报名，我爸已经在游戏里五年了！”
“谢谢Luchs，我爱人有救了。”
“严明是现任董事长？这些都是他搞的事？”
就在此时，发布会大厅的双开门被推开，镜头全都追随而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穿着得体西装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玳瑁玫瑰木手杖，在保镖的簇拥下走进厅内。
“思凡，好久不见，你变得年轻，我却垂垂老矣。”严明在第一排中间的通道上驻足，抬头望向坐在台上的路思凡。
陈昼夜侧头去看，这个老者的精气神可完全不是垂垂老矣的感觉。
“去给严董加椅子。”路思凡对身边的助理吩咐道，然后转头说，“严明，以你对我做过的事，现在来好友寒暄这一套，并不合适。”
“不必了。”严明转身面对记者，郑重道，“我一直认为，人存在于世，不该只为眼前而活，而应考虑更多人的利益，考虑子孙后代、人类种族和地球文明的延续。我在这里宣布，在本人的带领下，Luchs集团将为所有志愿参与人类意识转移计划的人提供免费帮助。第一批志愿者，将获得直接转移意识到克隆体内的权利。”
记者和观众们都已经应接不暇了，今天的消息是一个比一个重磅。假如严明的计划真已成熟，这和治愈绝症，长命百岁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全场因震惊而寂静时，第一排的左首忽然发出一声轻笑。
大家齐刷刷地看过去，只见陈昼夜鼓了鼓掌，表情真诚：“我真的很佩服严董的决心。我觉得吧，大家要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这批名额，可是十分宝贵的哦。据我所知，克隆和意识转移的成本都十分不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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