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破涕而笑,热情地跟她介绍着自己篮子里那些新鲜的蔬菜分别可以做什么食材,带着丰南到了门口。
李阿姨腾不出手来,对丰南说:“南小姐,你摁一下指纹锁吧。”
丰南有些疑惑:“我应该开不了吧?”
李阿姨用一副仿佛她在说笑话的表情看着她:“怎么会?少爷从来都不让我改密码的,他说你随时会回家的,到时候进不来他就要跪搓衣板。”
丰南一顿,“是这样嘛?”她迟疑地把手指摁上去。
当下门就开了。
“我说吧。”李阿姨把一大堆东西拿进去,脸上一副我说的没错吧的得意。
丰南帮着她,顺便问了一嘴,“从前段程也不怎么回家做饭,如今他……”丰南不太好斟酌关于他没死只是出国养病了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说。
她改了一下,“如今家里又没有人,李阿姨,你买那么多生鲜干什么?”
“唉。”李阿姨穿上围裙,“这事吧,段少爷三年前就定下来,不管他回不回来,我每周都会来给冰箱里放些新鲜的食材。”
“他总说,要是南小姐您回来了,看到冰箱里面都是吃的,心情就会变好,家也有家的味道。”
“只不过,过去三年,我每次来换食材的时候,我怎么样满满当当地放进去,就怎么样满满当当地拿出来扔了,也怪浪费食材的。”
“但是少爷这个人吧,您也知道,认死理,决定的事难回头,他这么盼着南小姐您回来,如今您回来 ,他却……”
李阿姨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丰南在那里看着厨房里熟悉的摆列。
她爱下厨,段程也空了就会来厨房里,有时候就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手上翻来覆去的动作,有时候就从她身后抱着她,把过她的手熬着冬日灶火上的一锅浓汤。
他们穿着浅色的毛衣,一个低头,一个抬眼,融在人间烟火的氤氲里。
李阿姨连忙收拾了自己说崩溃就崩溃的情绪,恢复如初。
“南小姐,您先坐会,我去厨房忙活了,中午就按照咱们路上我说的你爱吃的那几个菜来做。”
李阿姨给丰南倒了一杯水之后就进了厨房。
丰南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客厅。
与她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甚至沙发上那块与客厅主色调格格不入幼稚的床边毯,都是她留下的。
她信步走到自己的画室,她走之前空置的画室里多了很多画。
她能报的上名,和她也报不上名的画作,整整齐齐地列在那里。
在那些画里,有一幅非常特殊的画。
那画虽然被裱了起来,但是那纸张上的些许褶皱还是无法熨平。
那是她画的段程也,她走的之后丢进了垃圾桶。
想不到他却没有扔,还煞有其事地裱起来,挂在墙上。
画上,他双手插兜,支棱着裤子口袋鼓鼓的,半边侧着脑袋,长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带着点傲慢,就那样侧着站在那里。
少年如斯,张扬纨绔。
一阵风吹来,画室里的白色纱窗翻飞落下,门似是“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丰南回头。
门框处,杵了一个人,他穿了一条驼色的高领毛衣,额间的刘海细密杂乱,他嘴里咬着半个似是刚从厨房里拿出来的苹果,抬眼对她笑着。
“追了你一路了,你小腿叭叭的,走的还真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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