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即将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他却忽然双手捧着她的脸颊,用力吻住她的唇。
这一次他吻地热烈又激情,长驱直入,不给她任何反应思索的空间。
四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荡,他们两个人就站在中间吻得难舍难分。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回忆起这一幕,沈惜霜还能感受到耳边阵阵微风划过,以及自己炽热的心跳。
这夜晚说早不早,说迟不吃。
对于这个城市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饿不饿?”周柏元突如其来那么一句。
沈惜霜点头:“饿。”
周柏元笑:“那带姐姐去吃点好吃的。”
沈惜霜难得好奇:“什么好吃的。”
说到吃的,她反倒真的像个小孩子,满脸惊奇。
周柏元反而坏心思地不告诉沈惜霜,“秘密。”
“切,不说算了。”
重新上路,沈惜霜的脸依旧贴在周柏元的背上,她的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问过他身上那股香味是什么,淡淡的,又似乎带着一种侵略性,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想要握紧在手。
可他不说。
周柏元说:“喜欢我身上的味道就抱紧我,沾染上我的味道。”
看看,这年纪的小男孩也太能说情话了吧。
摩托车从工业区开出来,行驶进闹市,很快,在一家大排档前停下。
其实对于食物上面,沈惜霜并没有那么讲究。她可以优雅初入五星级酒店,也可以坐在街边痛快畅饮。
“这是朋友开的店。”周柏元介绍。
很快有年轻人出来,拍着周柏元的肩膀笑得阴阳怪气:“柏哥带女朋友来啦!稀客稀客,蓬荜生辉啊!”
沈惜霜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正在慢慢入侵他的生活。
但这原本并不是她的本意。
从这天以后,沈惜霜和周柏元的交往明显多了起来。
他们很有默契,隔几天都会见面,每次见面直奔主题。
这段意外的纠缠,竟也不知不觉有一个月的时间。
甚至,他们之间也会有一些短暂的交流。
诸如,一大早,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条微信。
zby:【昨晚弄疼你了?】
消息是来自半个小时前的。
沈惜霜刚醒,躺在床上回复。
沈惜霜:【???】
zby:【昨晚我梦里你都哭得好大声。】
沈惜霜:【变态。】
zby:【再骂一句试试?】
沈惜霜:【变态变态变态。】
zby:【真听话。】
沈惜霜:【……】
zby:【我晚上回来。】
沈惜霜:【哦。】
距离沈惜霜上一次见周柏元已经有一周时间了。
这段时间周柏元都没有在B市,但沈惜霜也没有问他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
只是,每一天周柏元都会给沈惜霜发一张照片。
周一的时候,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张蓝色天空的照片。
周二的时候,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张地铁路标的照片。
周三的时候,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张个性滑板的照片。
周四的时候,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张街头涂鸦的照片。
周五的时候,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张无糖汽水的照片。
周六的时候,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张向日葵的照片。
周日的时候,周柏元给沈惜霜发了一张新纹身的照片。
对于那些照片,沈惜霜并未做任何回应。
只是在看到那张新鲜的纹身照片时,问了句:【疼吗?】周柏元回了句:【疼。】
今天是新的一个周一。
原本万恶的星期一,却对沈惜霜来说有了新的期待。
只是这个周一,又有新的问题在等待着沈惜霜。
临近下班时。
“啪”的一声,一个文件夹重重地扔在沈惜霜的办公桌前。
沈氏集团总裁沈正德双手插着腰站在沈惜霜的面前,声线严肃:“这么一点小事情,你到现在都还没有解决?罗宇寰不是答应的好好的吗?怎么到现在还不签合同?”
沈惜霜面对父亲时也是一脸公事公办的神情,她并未因这个摔在自己面前的文件夹惊动半分,而是轻笑一声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沈正德闻言,原本就如墨色的脸更沉,道:“什么叫我想让你怎么做?你自己要做什么难道自己心里没数吗?”
沈惜霜处变不惊:“订婚日期定在下个月底,您就是再着急,顶多就是再等一个月而已。”
沈正德朝沈惜霜走近一步,年过半百的他,脸上的神色和沈惜霜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沈惜霜是个女人,柔和了这份严肃。
“沈惜霜,不是我逼你的,这点你心里要清楚。”沈正德说,“当初让你当总经理,是看中你的能力。可你呢?给公司带来的是什么?”
沈惜霜放下自己手上的笔,对上沈正德那双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眼眸,冷声道:“很抱歉,这个总经理的职位我并没有很想当。”
这话说出口是何等的任性,沈惜霜再清楚不过。
像是个任性生气的小孩子,做着徒劳无用的幼稚言行。
很明显,沈正德也因为沈惜霜的话怔住。
因为,从小到大,沈惜霜从未有过如此叛逆的时刻。
她自幼身上就带着某种使命,被父母重点培养成为沈氏集团的接班人。
年仅三岁的她就有三个家教老师,一天从早到晚的学习被安排地井井有条。面对父母的要求,沈惜霜很少会说一个不字。她仿佛被洗脑一般,自幼灌输给自己的就是要做一个优秀的人。
小学时,沈惜霜获得过舞蹈比赛第一名、绘画比赛第一名、书法比赛第一名、钢琴比赛第一名、英语比赛第一名。
没有沈惜霜做不到的事情,只有沈惜霜想不想做的事情。
但没有人知道,沈惜霜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几乎付出了百分之两百的努力。
除了长得像个小仙女以外,所有老师对沈惜霜说的一句话就是:“没有天赋,但是当成兴趣特长还行。”
于是沈惜霜只能比别人多两倍甚至十倍的时间去努力学习,即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学习这些她自己都不感兴趣的东西。
但她没有反抗,也从不会对父母所做的安排说一个“不”。
初中的时候,沈惜霜的使命是考上B市重点高中,她做到了。但没有人知道,这是她在整个初三阶段每天晚上只睡四五个小时换来的结果。她早就发现了,自己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只能比别人更加努力。
高中毕业,沈惜霜如愿考上父母指定的大学,大学毕业后再进入沈氏集团,一切都被安排地明明白白。
甚至,连婚姻这件事沈惜霜都没得选择。
而现在,沈惜霜却对自己的父亲沈正德说:“我不想当这个总经理。”
舞蹈,绘画,书法,钢琴,英语……
从来没有人问过沈惜霜喜不喜欢,她就像是个上紧发条的机器人,必须按照父母的意愿去做。
“你说什么?”沈正德冷着脸看着沈惜霜。
沈惜霜轻呼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假面笑容:“没什么。”
沈正德这才缓和了一下态度:“我也不是逼你。”
“我知道。您也很不容易。”
沈正德说:“晚上我邀请了罗宇寰吃饭,正好,探探他的口风。”
沈惜霜公式化地点点头:“好啊。”
第7章
逞强过后,心里却有股淡淡的失落。
沈惜霜咬着牙,继续工作。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zby:【想不想我?】
哪怕放在半个小时前,沈惜霜还会有心情和周柏元一来一往地浓情蜜意。
但这一刻,一切仿佛要划上休止符。
沈惜霜很清楚,这段感情本不该发生,但她却任由其发展。
是时候结束了。
晚上六点,约定在一家餐厅。只有三个人的鸿门宴,沈正德,沈惜霜,以及罗宇寰。
沈正德保养得好,即便已经五十多岁,但不难看出他年轻时的帅气。
事实上正因为沈正德长得帅,才能让沈惜霜遗传到父亲脸上优秀的基因,让她也美得无可挑剔。
一对比,罗宇寰的长相就实在寒碜多了。
今年四十二岁的罗宇寰,光看外表,是绝对不如沈正德年轻的。尤其他个子矮,还有啤酒肚,笑起来时一口黑黄的牙。
沈惜霜一向不认为自己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可面对罗宇寰,她却时常觉得很恶心。
餐桌上,罗宇寰张开嘴巴,“吧唧吧唧”吃着东西,那模样真的像极了一只肥头大耳的猪低头在吃东西。
以至于,一整个晚上沈惜霜连餐桌上的一口菜都没有夹过。
沈惜霜一直知道这个大千世界百杂碎,无奇不有,但她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些奇葩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罗宇寰不仅吃饭声音大,烟瘾也很大。包间里云雾缭绕,全是他的杰作。他当然不会在意在场女士的反应,即便沈惜霜捂着自己的鼻子蹙着眉,明显对于呛鼻的烟味感到不适。
当着沈正德的面,罗宇寰还算老实,那双色眯眯的小眼睛只是时不时看一眼沈惜霜。
今天沈惜霜的装扮是御姐风,长发披肩,露出一双雪白的藕臂。她的手臂纤细没有赘肉,白白嫩嫩,让罗宇寰恨不得动手摸一摸。
几乎是沈正德一走,罗宇寰就来到了沈惜霜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道:“霜霜,最近都在忙什么呢?给你发短信也不回。”
沈惜霜忍着自己恶心,面不改色道:“罗总,我公司现在是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看,您迟迟不肯签合同,我只能到处找新的合作商,忙得脚不沾地的。”
沈正德双手拉着沈惜霜的手,先是摸,再是一点点的揉,他那双又肥又肉的手,仿佛活生生的猪蹄子。沈惜霜那只骨节分明的小手在他□□下,他一脸色眯眯地仰头看着沈惜霜说:“霜霜啊,我觉得你没有什么诚意。你看,今天来吃饭,还把你爸爸带上。搞得我想跟你亲热一下都不行。”
沈惜霜笑:“我们都是快要订婚的人了,还说什么我爸爸,多见外啊。”
罗宇寰道:“你还不是叫我罗总?更见外了。”
罗宇寰这个人,能坐上寰宇集团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其实精着,但这个人却心术不正。就沈惜霜所知,他坐在这个位置上,吃的外水都不知道有多少了。
包间里仅剩他们两个人。
沈惜霜几乎是一秒都不想多待,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罗宇寰紧紧抓着。
罗宇寰拿着沈惜霜的手放在自己鼻子前闻了闻,感叹道:“真香啊!不知道,你身上是不是也这么香。”
说着,罗宇寰就要朝沈惜霜靠近。
沈惜霜几乎是本能,一把将罗宇寰推开。她的力气并不算很大,但罗宇寰有些醉了。醉醺醺的罗宇寰双颊泛红,双眼也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面目可憎。
被沈惜霜这么一推,罗宇寰一个没站稳,人跌坐在椅子上,也打翻了几个葡萄酒杯。
酒杯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罗宇寰脸色微沉,问沈惜霜:“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糟糕的,只要沈惜霜肯低头,哪怕是装模作样讨好罗宇寰。
可沈惜霜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做不到。
她试过的。
沈惜霜试着朝罗宇寰笑,朝他走近一步,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罗总,你吓到我了,我今天忙了一天,身上臭死了。”
罗宇寰的面色终于恢复刚才那副色相,笑着说:“怎么会呢,我闻闻看就知道了。”
他说着一把勾着沈惜霜的腰。
沈惜霜踉跄了两步,最终还是选择一把推开了罗宇寰。
她心里翻涌起一股强烈的恶心,仿佛下一秒就会吐出来。
让沈惜霜恶心的不仅有罗宇寰的神色,还有他身上难闻的味道。罗宇寰的身上有浓烈的烟味和酒味,还有他口腔里的阵阵恶臭。
沈惜霜只知道自己要逃,她不知道来时的路,只是横冲直撞地往前跑。
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那个恶心的人。
仿佛走不到尽头似的,沈惜霜撞进了一副怀抱里,她低着头,神色慌张,连忙后退。
她刚想对面前的人说一声不好意思,不料却反被拉住手。
沈惜霜下意识是反抗,再不然就要尖叫。
忽然,她听到面前的人开口。
“姐姐,是我。”
周柏元低沉的声音,像是一道强心剂。
沈惜霜抬起头,受惊的样子撞进周柏元的双眸中。
看到他,她莫名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周不见,周柏元似乎瘦了一点,五官更显得俊冷,不易接近。
这也几乎是周柏元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她害怕,无助,胆怯。
周柏元霸道又野蛮地将沈惜霜揽到怀里,仗着身高的优势,小心翼翼拍着她的后背安抚。他的目光冷冽望着沈惜霜来时的方向,声音却是截然相反的温和:“别怕,我在。”
第8章
氤氲的浴室里,沈惜霜泡在浴缸里。
她把自己整个脑袋都沉浸在水里面,让身体沉到最底下。
从小到大,沈惜霜学会了很多东西,但唯独没有学会游泳。原因是上小学那年去学习游泳课程时,泳池里发生了溺水的事件,那个和沈惜霜同龄的同班同学当场死亡。
那件事情给了沈惜霜莫大的阴影,导致她后来很排斥去游泳。
当整个人泡在水里,让水淹没自己的整个身体,让呼吸停止。
很多时候,沈惜霜都在想,死亡会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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