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气氛紧张。
“怎么？”谢诺丞倦怠的瞥了她一眼：“想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男人抬起头，那双微微肿胀的红唇彻底暴露在孟灵眼中。
原本浅色的唇上布着两个清晰可见的齿痕，虎牙形状，伤口深刻见底。
孟灵眯着眼回忆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
甜橙树。
大橙子。
乱动、咬它！
挣扎，咬死它！
记忆回笼，孟灵这会儿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lsp百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她这么多年习惯自己一个人睡觉，睡相怎么样，无可考证…………
但是这不代表她能够接受，自己成为接盘侠
孟灵黑黢黢的眸子从男人身上移开，扫了眼kingsize软床。
白色床单上没有任何残留的可以痕迹，嗅了嗅，也根本没有两人信息素的味道。
孟灵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他：“昨晚……”
“昨晚什么？”男人面无表情的越过她的肩头，不阴不阳的笑了下。
懒散的说：“你毁掉我的贞洁，然后床上功夫并不好？”
孟灵拽住他衣袖，黑眸彻底没了温度：“有意思吗？谢诺丞！你既然不够爽，试试硅胶hg双管齐下，爽到飞。想不想要？”
lsp是真的生气的时候，一向说话粗俗。
她身为一个小仙女，顶着这张仙气飘飘的脸，便刻板的维持住软萌纯洁的人设。
类似这种爆粗口的黄腔很少会开。
但是架不住谢少帅这股子不阴不阳的语气，令人忍不住想要教训他。
lsp冷厉的视线掠过，谢诺丞呼吸一窒，心脏跟着颤了起来。
他重重出了口粗气，沉声道：“你态度端正点儿？”
孟灵哼笑了声，一字一顿：“端正不了，昨晚发生什么了？”
“梦游、说梦话、磨牙齿、打呼噜。。”男人的语气透着丝疲惫，孟灵勉强信了这个说法。
否则，凭借谢少帅阴晴不定的性格，那张薄唇吐出来的不会是侮辱清白这么简单。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又走了回来。
蹲下身，捏紧她的脚踝，为她粗鲁的套上了鞋子。
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脚根处，缓慢的摩挲了下，悄无声息的松开。
他的语气硬邦邦的：“孟女士，下回千万记住我不喜欢家里任何地方有有一只脚印。”
“是吗？”孟灵笑了下，踮起脚，拉下他的头。
“谢诺丞。”
“嗯？”
孟灵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下回别用这种语气同我说话，咱们不过是合住关系。也请你收起莫须有的敌意，我不是每一回脾气都有那么好。”
她的语气很平淡，看过来的目光啐点儿不愉的冷芒。
谢诺丞愣了愣，对上孟灵冷漠剔透的眼珠。
有那么一瞬间，他有些撑不住脸上这份虚假的讽笑。
他勉力的偏过头，揉了揉眉心。
腰僵硬的弓着，笑了下：“我是omega”
落地窗前投来的光晕中，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映在孟灵瞳孔内，她听见他折去骄傲的低语：“不是每一个omega都能被你那么折辱。”
“所以你就可以折辱别人？”孟灵低笑了声，她被他勾出了所有火气。
不得不承认，谢诺丞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优秀，三言两语挑起了她身上所有懒散的细胞。
令她不惜丢掉伪装优雅，撕开他此时此刻莫名其妙的虚伪脆弱。
在孟灵眼里，不招惹并不等于忍气吞声。
男人转身的步伐顿了顿，半边脸朝着门口，看不清多大情绪。
挺拔的身形在短暂的弯曲后，再次笔直的绷紧。
他一步一缓的踩在地面上，步伐沉重的与他的呼吸声重叠在一起。
孟灵有那么一刻，以为他会重新扭回头，忍无可忍的对她忿一句：“滚！”
但是没有，谢少帅将这份羞辱很快的遮掩了去……
他同样需要维持这段联姻。
孟灵摸了摸下巴，冷笑了声。将心中的猜测做实。
昨晚她太累了，没工夫分析他口口声声的约法三章。
晨起的试探表明，这份契约联姻不是她一个人需要竭力维持。
身为联邦少帅，谢诺丞这玩意儿必然同样在这份联姻中得到了好处。
所以昨天晚上他那份寡淡的从容，口口声声离婚要挟，不过是上位者玩的游戏。
谈判中，占据主动权。从而争取更多的利益。
这才是她认识的谢诺丞。
老狐狸一样的男人，她差点就被他牵着鼻子带走。
她这个人绝不会在同一棵树上栽倒第二次。
*
起床的不愉快对孟灵两个道貌岸然的人来说，都不是事儿。
孟灵洗漱完毕，换上昨天那件洗干净的裙子。
推门出去。
谢少帅正在用早饭。
餐桌上摆放着一碗软糯的皮蛋瘦肉粥、一张黄橙橙的额鸡蛋煎饼。
香味飘过来，孟灵吸了吸鼻子。
她拎起沙发边的手提包，目不斜视的走出餐厅，打算率先出门。
“孟灵。”谢诺丞唤她。
“嗯？”
“过来吃饭。”他脸上面无表情，眼皮松懒的垂着，似乎刚才的争执不存在一般。
孟灵斜眼看向餐桌，一碗稀饭、一张煎饼、一个灌汤包……
她吃什么？
她冷淡的拒绝道：“保持必要的讥饿能够提高工作专注度，我一般不吃早餐。”
“哦，云议长交代过，你一年前患上厌食症，必须吃早餐。”谢诺丞掀了掀眼皮子，嗓音抵哑：“你……帮帮忙，我一个人吃不完。”
男人偏头，薄唇抿了抿，虽然脸色依旧不好看，深褐色的眼眸里蕴了点柔软的亮光。
忽然这么柔和，孟灵不适的眨了眨眼。
她再次扫了眼桌面：“一碗粥你却吃不完……呵！”
男人垂着眼睫：“蒸锅内有一份多余的……”他偏过头，语气硬邦邦的：“你别误会，顺手多做了点儿。”
“哦。”孟灵扯了个唇，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她折了回来。
谢少帅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他亲手做的早餐比富人区纯天然的早餐小店要美味的多。
这可能是谢诺丞这个狗东西，唯一的好处了。
孟灵面不改色的夹起一只灌汤包送入口中，杏仁眼微微眯了起来。
谢少帅勾了勾唇，将自己碗里的那只灌汤包放在她的碗碟中。
“干什么？”孟灵鼓着腮帮子，横了他一眼。
谢诺丞面无表情，抬起眼睫，语气平静：“不要浪费。”
*
温睿坐在雷铭办公室。
他将手中的通告拍在办公桌上，一贯温润的笑容消失无踪：“联邦军方这份处理通报函是什么意思？”
雷铭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觑了眼温睿手中军方遣送函。
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下，上面的公章是军方专用公章，平时都是谢少帅保管的。
但是黑锅得他背。
雷铭打了个哈哈，安抚的冲黑着脸的温睿笑：“帝国派来联邦军研究院进修人员总计十位，您并不是名单之列，的确不合适待在部队。”
温睿嗤笑：“我来是想要个说法，这份处理通告函是什么情况？我是帝国研究院院长，联邦军方应该无权对我的私人行为进行通报，对不对。”
雷铭愣了愣，他一向是个大老粗，温睿咄咄逼人。
他支支吾吾说：“这份通报函并不是针对您一人……”
“苗馨儿自杀是她自己的事情，你们将我一起报出来，谁给的权利？”温睿的声音不由拔高了些，看向雷铭的眼神跟毒蛇一样。
“我给的！”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身军装的面具男人走进来。
他眼里没什么温度，薄唇压着，冷飕飕的瞥了眼温睿。
转身对身后跟着的护卫兵说：“什么人让你们将他放进来的？扔出去。”
温睿古怪的看了眼谢诺丞：“支走我，少帅是因为她？”
这个她温睿咬的很重，看向谢诺丞的眼底是毫不留情的憎恶。
谢诺丞迎着他的视线，不置可否，他忽然勾了勾唇：“那女人平时睡觉很不安稳，一晚上要能皱眉很多次。下回遇见她，记得说话声音小一点儿，不然她脾气不好，不会对外人怎么着。就会折腾我。”
温睿冷着脸：“你闭嘴！”
“扔出去！”谢诺丞理都没理他，看向护卫兵，投递过去的视线如芒在背。
护卫兵架住温院长的身体，飞快执行人物。
雷铭看了眼窗外，背着手，低声问：“橙子，你这么做，是要和帝国军方彻底撕破脸皮吗？”
谢诺丞点了个头，语焉不详的回了句：“也不全是，温睿惹了不该惹的人。”
第55章 055
孟灵一大早进入办公室, 还没倒杯水，便被陈启明叫到顶楼。
陈启明摘下老花镜，他看上去比一年前, 愈发苍老了些。
陈启明疲惫指着办公桌前的转椅，冲孟灵点了个头：“坐。”
面前这张原木的办公桌上堆叠着密密麻麻的文件。
一大叠香料原材料对比分析曲线图, 正摊开在正中央。
孟灵觑了眼最上一张曲线图，不由皱了下眉头。
最上面一份摊开的分析图是关于原材料白芷粒子成分构成的分析图。
红蓝曲线交织, 似乎正在将白芷与梧桐叶两种材料放在一起, 做合香最后配型。
但是却始终拼凑不出交汇的点，曲线图被拉的很长, 直到最接近交汇的那个位置，不管怎么计算，都没办法产生交点。
因为分配比例一开始出现了错误，按照这份曲线图提取粒子成份, 将两份原材料糅杂在一起, 调配出来的原香会有一股滞涩味, 行话叫做废香。
孟灵交叠着双腿, 皱眉收回视线。
心里说不上来, 有些失望，未来星际社会的制香水平比她想象的更差一些。
按道理社会科技进步到这种程度。人类精神力得到开发, 即便调配香料的原材料欠缺，调香技术也会缓慢的提高才对。
事实是恰恰相反。
并且一年前，谢诺丞从她手中拿去的那份笔记里头，她对白芷等多种香料粒子的具体解析步骤明明标注的一清二楚。
这个抄作业一般。
陈启明却固化的不会将两种粒子成分进行融合。
直白点儿, 就是基础知识太………缺乏。
孟灵黑黢黢的眸子内掠了丝复杂，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想张口说些什么。
制香文化不该这么如此落寞延续。
却在张口的那一瞬间, 哑了声……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重新将香料捡起来。
尤其是没办法面对维纳斯爱情。
孟灵是被陈一舟收养的，小老头正直、善良、严肃、刻板。
他为她搭建了一个积极健全的世界观。
以至于后来，当维纳斯爱情背负着一条人命，一场颠覆欺骗后。
孟灵恍然明白过来制香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做人的底限。
陈氏祠堂有句古话，没有德行，何以成香。
这句话对于孟灵来说是一道枷锁，挣不脱这道枷锁。
即便她手中拿上烧杯，也再也无法重回巅峰状态。
陈启明见孟灵没说话，以为她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
从众多文件夹中抽出一张通告函递给她：“这是军对对苗馨儿的处理结果。”
孟灵低头扫了一眼，看见“温睿”的名字赫然在列。
她惊讶的抬起头：“温院……？”
似乎猜到她会有疑问，陈启明冲着她温和的笑了下：“这一次事态挺严重。小孟你可能不知道，苗馨儿提前找来了媒体，如果人真的跳下去，对军方、帝国影响都不好。”
他叹了口气，将手中的钢笔合上。
“你也不要被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好好做事情。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你这么有天赋的年轻人了，香料的未来需要你们继承……”
孟灵眼角余光瞟向陈启明的手指，他十根手指头正在微微颤抖。孟灵眨了眨眼睛，视线一错不错。
她打断他：“你手怎么回事儿。”
对于一位制香师来说，手几乎是香师的命。
但是此刻，陈启明手却在不停颤抖，有规律的抖动。
孟灵这一生疑问令陈启明征愣了片刻，他缩了缩手指。
将钢笔费力的合拢，掩饰咳嗽一声：“年纪大了……都这样。”
孟灵的视线依旧定在陈启明手上，眉心间生出两道褶痕。
见她这幅追根究底的模样，陈启明叹了口气。
他站起身，朝办公室窗外的实验基地看去。
冲孟灵招手，指着研究院大楼背后的实验基地说：“你过来看看。”
孟灵应声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
占地极广的实验基地上是一个紧挨着一个的白色人工大棚。
陈启明指着白色的大棚说：“那是咱们军方研究院香料种植基地。你知道这些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吗？”
满头白发的老人扭回头，定定的看向孟灵。
见她摇头，陈启明背着手，唇角没了笑容，他眉目间有些沮丧。
“它一年的花费几乎是一百万人口的小星系一年GDP总和。然而我接手维纳斯爱情研究项目至今有一年时间，人力物力齐全的情况下，这个项目却没有任何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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