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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我真是太想去瞧瞧了。”姬姝真心的想去看看廉莹弄了个什么神奇的铺子。
“对了，我还听到个消息。”
廉莹压低了声音：“我是在铺子里无意间听一个候门夫人说的，她说皇贵妃准备在皇家园林里举办一场游园会，请的是京中权贵家未定亲的姑娘，这是准备给五皇子选妃的意思，我们府得了两个名额，你可得做好准备。”
“我为什么要做准备？”姬姝纳闷，“我的父亲不是官身，两个名额也轮不到我吧？”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那候夫人说皇贵妃亲自点了你的名，请的是廉府的三小姐廉姝，而不是廉府的二小姐廉彩。你病的这些天，你的大名已经在京中权贵圈里传遍了，宫里的贴子应该很快就会发到府里来。”
第11章 . 黄金剧场 2021-5-2
皇贵妃怎会点她参加游园会？
做大官的廉老太爷已过世，廉二老爷又没有功名，她现在连官家小姐都算不上了，这种选妃性质的皇家宴请应该轮不到她呀。
姬姝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缘故，但对于一时想不明白的事，她向来不会过于纠结，反正她没有什么价值值得贵妃惦记的。倒是这回害她病倒的噩梦有些古怪，梦里的感觉太真实，以至于她现在都觉得梦中被剑扎过的位置火辣辣的痛。
她抬手捂上胸口，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个梦境到底有何预示。是不是上天在告诉她将来会被一个仙人杀掉？
“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廉莹见姬姝又突然没了精神，便起身告辞，“你先好好休息吧，其他的事有长辈们想办法呢，我改天再来看你。”
姬姝点点头，目送廉莹离开。
又养了两日病，姬姝总算痊愈了，而游园会的贴子也到了。周氏非常地高兴，看了贴子上的游园日期后，马上拉着姬姝去京城最大的绣铺订新衣裳。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娘之前还一直发愁你的亲事，没想到转眼就得了这么好的机会。”马车上，周氏的喜悦快溢了出来，“这次游园会肯定才俊云集，你能得到帖子就是贵妃娘娘对你的肯定，以后说亲都要更容易些。”
姬姝这时候才发起愁来。
她虽然化成了凡女廉姝，但内里还是她自己呀。若让她与一个不相识的凡人结下夫妻情缘，她一百个不愿意。得想个办法在这凡间不婚嫁才好。
姬姝兴致缺缺地透过车窗缝隙看外面街市上的热闹，周氏坐在一旁恶补似的地跟她说起京中权贵之家的大致情况，一直说到马车停在绣铺门口才住了口。姬姝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耳朵里。
“哎呀，廉二夫人，您可有好一阵子没来了。”姬姝和周氏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神采奕奕的妇人迎了过来，然后又欣喜地看向姬姝，“三小姐也出落得更标致了，这模样让人见了就满心欢喜。”
姬姝笑了笑没有说话。面前的妇人明显与周氏相熟，甚至还认识她，但她却不知道此人是谁，为了避免尴尬只能暂时装成锯了嘴的葫芦。
周氏却是笑着跟妇人说道：“老规矩，光夸人不管用，得把你们最好的手艺拿出来才行，我今天要给女儿订几套时新的款式。”
“那是自然，只要是二夫人您要的衣裳，我徐娘子都亲自盯着。快里边请，咱们先去选布料。”妇人领着二人进了铺子里的雅室，然后招呼伙计抬进来一个挂满各色布料的木架子。
“这上面都是适合年轻姑娘们穿的料子，三小姐快来看看喜欢哪几个？”
姬姝应付似的走过去指了几个，周氏见了直摇头：“太素净了，重新选几个。这次宴会十分重要，得挑些鲜艳的颜色才是。”
姬姝只好重新挑了几个亮眼的布料。
徐娘子却笑盈盈地问周氏：“三小姐可是要去参加半个月后宫里的游园会？”
“你怎么知道？”周氏诧异道。
“先恭喜三小姐了！”徐娘子脸上快笑出朵花儿来，“贵妃娘娘这次办游园会意义非同寻常，京中都在议论呢。接到贴子的世家小姐们都赶着做新衣裳，因为这事我们铺子都接了好些生意了，你们来的时候我刚送走丞相家的小姐。”
“那其他府上的小姐们都选的什么颜色和款式？”周氏顿时有些担忧，她们门户低可不能跟那些显贵家的小姐撞了款式，虽然她家女儿不会输，但会招人嫉恨呀。
“放心，待会选式样的时候我会告诉二位的，保证三小姐在宴会上不会跟任何人撞了衣裳。”
徐娘子让伙计把架子抬出去，然后捧出本厚厚的衣样册子给她们挑选。姬姝耐着性子和她们一起选好式样，看着周氏付了定金，最后在徐娘子的恭送下离开了铺子。
上了马车后，姬姝重新变得精神了起来：“娘，时间还早，我们去瞧瞧大姐姐的新铺子吧？”
“行，从海陵城回来时就听府里的人说莹丫头把刘家赔过来的那个茶楼重新开了起来，生意红火得快赶上你舅舅家的醉霄楼了，要不是你突然生病，娘早就想去看看了。”
“现在去正好嘛。”姬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朝马车外吩咐道：“小芙，先不回府，让车夫送我们去东大街口看看大姐姐的新铺子。”
“好的，小姐。”
等再次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姬姝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金色大门和店铺新招牌上四个遒劲的大字，一时反应不过来。
跟她一样觉得古怪的还有周氏：“黄金剧场？莹丫头怎么给茶楼取了个这么古怪的店名，还有这大门怎么刷了金漆，茶楼不是得布置得高雅清幽些吗？”
姬姝几人抬脚往里走，转过门口的屏风，就看到店里的样子与她上次来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破旧的楼梯换成了更厚实的新楼梯，宽敞的大厅里重新铺了地砖，几排呈阶梯状的长凳上乌泱泱地坐满了人。有伙计推着装了吃食的木质架子车，在座位中间的过道里来回售卖。大厅最前方搭了一个弧形的高台，台上有红色的帘幔遮挡，看不清内里的情况。
见到她们几人站在门口，立即有穿着同样服饰的伙计过来招呼：“夫人和小姐好，两位坐卡座还是去楼上阅读室？”
“什么卡座？什么阅读室？”姬姝傻傻地问道。
“夫人和小姐肯定是第一次来。”伙计笑着指向高台最前面那排用矮屏风隔出来的座位：“那边第一排就叫卡座，坐在那里看剧能听得更清楚，也不会被其他观众打扰。楼上是专门的阅读区，客人办了会员后就能免费阅读上面所有的书籍。”
“这里不是茶楼吗？”周氏也有些糊涂了。
伙计笑道：“曾经的确是茶楼，但现在是看剧和看书的地方。如果夫人一时不知道怎么选，小的建议您先去买卡座的票，因为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没位置了，等看完了剧再去楼上的阅读区也不迟。”
两人满头不解地跟着伙计去买了卡座的票，然后观看了伙计口中说的“剧”，又一脸期待地去楼上的阅读区办了会员卡，直到天快黑了母女俩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府。
“今天那出剧真是太新鲜了，还有那些话本子也好看，阅读室里的软座更是舒服，明天咱们还来！”
周氏拉着姬姝的手，对黄金剧场赞不绝口：“真是不敢相信那些东西都是莹丫头捣鼓出来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么聪明呢！那刘家还以为舍了个鸡肋出来，没想到被莹丫头这么一弄，要变成下金蛋的鸡了。”
“大姐姐的确很聪敏，这么稀奇古怪的点子她都能想出来。”姬姝也觉得很高兴，这些东西她在仙界都不曾听说过，凡人真是会玩，“娘，我们明天早点过来吧？”
周氏连连点头，母女有说有笑的回了府。
她们走后不久，一辆低调的青色马车悄悄进了城，路过东大街口的时候，车里的人叫停了马车。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从车里掀起窗帘，眸光深幽地盯着“黄金剧场”金色的大门看了许久，然后朝驾车的人轻轻说道：“回南郊行宫吧。”
“是，殿下。”驾车的人毫无感情的应了声，熟练地拉起缰绳让马车调了个头往城门口奔去。
第12章 . 深夜跟踪 2021-5-4
第二天一早，姬姝与周氏打算喊上廉莹一起去她的“黄金剧场”，便派了小芙去给廉莹传话。结果小芙跑回来告诉她们：大夫人病倒了，大小姐被大老爷锁在佛堂里了。
姬姝和周氏都一愣，立即赶去大房看大夫人。
路上小芙把她打听到的情况一一跟姬姝和周氏说了。原来昨晚廉大老爷回府后，沈姨娘哭哭啼啼地告了廉莹一状，说她欺负姨娘和庶姐，又说廉莹现在半点不顾府里女儿家的名声，日日在外抛头露脸，还与一群戏子厮混在一起。
廉大老爷听完火冒三丈，把廉莹喊过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又斥责大夫人没有管理好后宅，是她教女无方。大夫人却说大老爷不给她体面，在下人面前让她难堪，也不体谅她的辛劳，只一味听信小人谗言。一家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到了早上，大夫人却没能醒来。沈姨娘说大夫人生病的样子跟以前老太爷和太夫人去逝前一模一样。而府里的传言，老太爷、太夫人是被魔星害死的。廉大老爷听完心慌不已，立即叫上几个小厮将廉莹押去佛堂关了起来。
姬姝和周氏来到大夫人的床前，见到面色祥和却又气息微弱的大夫人时，周氏心里一个咯噔。
这样子的确跟当年老太爷和太夫人的症状一般无二。她想起当年老太爷和太夫人从发病到病逝不到十天的功夫，当时连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若大夫人在这个时候有个三长两短，那她的女儿肯定就去不成宫里的游园会了。还有廉莹又得守孝，到时真要变成了老姑娘。
而姬姝站在大夫人床边，却觉得有些古怪。她在大夫人身上闻到了佛香的味道，可大夫人并没有礼佛的习惯，那么她身上的佛香是哪里沾上的？
再细看大夫人的脸色，丝毫没有生病时的那种倦容，反而显得十分安宁庄严，像一个正在睡觉的菩萨。
姬姝突然想起一种叫蛊虫的东西，它们本是妖界一种常见的低阶寄生妖虫，被御虫的修士捉去驯化后变成了害人的蛊虫。刚好她听说过一种佛香蛊，会让中蛊的人发出佛香的味道，但查不出任何病症，看起来更是面色祥和，像睡着了一样。
而要培育佛香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先要将鲜活的寄生妖虫埋入新烬的香灰中数年以祛除妖气，中间一天都不能间断，否则就前功尽弃。等妖气祛除后，养蛊人得用自己的血喂养蛊虫多年，方能得到一对听话的蛊虫。
大夫人是被人下了佛香蛊吗？
蛊虫发作需要一段时间，而大夫人之前去过最可疑的地方是宝宁寺。寺庙正是最适合培养佛香蛊的地方，那么下蛊的人是宝宁寺的弘言大师？说起来此人行迹十分可疑，从他突然出现，到后来廉老太爷夫妇病逝，这十几年的时间与培育佛香蛊的周期正好对上了。
她得去宝宁寺亲自验证下自己的猜测。
姬姝打定主意，去小佛堂安慰了番廉莹，然后跟周氏说家里连着不太平，她想去宝宁寺为府上祈祈福。周氏也担心姬姝被魔星的厄运缠上，听她一提，立马帮女儿收拾东西，又派了两个壮实的嬷嬷陪着她一块去了宝宁寺。
而魏青淮在行宫中休息一晚后，第二天进宫交了差，听了皇帝的一堆废话，又跟贵妃请了安，便出宫直奔东大街口的“黄金剧场”，到了那里却发现铺子大门上挂着把大铜锁。
“去查一下这家铺子今日为何关门。”他朝一处空气说道。
话落，那处空气里竟然传出道细如蚊蚋的“是！”。
魏青淮将马车停在街口等了半个时辰，一页薄薄的信笺突然从马车窗缝里飘了进来。他抬手捏住信笺，细细看完后抬头吩咐驾车的人：“去太医院。”
当姬姝坐着马车走在城外的官道上时，廉府迎来了一位贵客，正是带着位老太医来给廉大夫人看诊的五皇子魏青淮。
廉大老爷、二老爷和周氏一起到门口迎接魏青淮。一番见礼后，廉家兄弟在书房陪同魏青淮，周氏则领着老太医去了大夫人房里。
躲在暗处往这边瞧的廉彩和沈姨娘，见此悄声回了后宅。
房门刚关好，廉彩便道：“真没想到五皇子竟然长得那么好看，待人也亲善，刘公子跟他一比简直像条虫。娘，你快帮我想想办法，让我也去参加宫里的游园会吧，刘家我肯定是嫁不进去了，若是能嫁给五皇子，哪怕是妾室将来说不定也是皇妃。”
“彩儿放心，娘一定会让你去参加游园会的！”沈姨娘气愤地拍了下桌子，“刘家那个老虔婆敢出尔反尔，老娘不会放过他们家的。”
那边老太医给大夫人看完诊后，摇了摇头去书房给魏青淮回话：“廉夫人这症状的确与之前廉老大人和太夫人的症状一样，只是老朽无能，这么些年过去了依然无技可施。”
“老医正，既然廉夫人脉象正常，那有没有其他异常的症状？”魏青淮问道。
“禀殿下，廉夫人并没有什么异常的症状，面色看起来还十分祥和，就像庙里闭着眼睛的佛像一般庄严，想来廉夫人经常礼佛，沾了些佛气。”
“老医正猜错了，拙荆几乎不礼佛。”廉大老爷解释道，“她最近一次拜佛也是一个月前的事了。”
“哦？”老医正讶异道，“老朽方才在尊夫人那里嗅到纯正的佛香味，还以为尊夫人是常年礼佛之故，看来应是别的什么东西传出来的。”
“佛香味？”魏青淮出声道，“那从前廉老太爷、太夫人病发时身上可有这种气味？”
“有！”答话的是廉二老爷，“家母极爱礼佛，每日都会在小佛堂焚香念经，故而沾得一身浓郁的佛香气，家父日日与家母在一处，身上多少也沾了些气味。”
“不错，”老医正点头，“殿下是否认为这佛香有些不妥？老朽也怀疑过是中毒，但方才用银针刺了廉夫人的手指，发现血中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魏青淮心中有所猜测，又担心说出来会打草惊蛇，才什么都没说的带着老医正离开了。
佛香蛊这种东西不是一般的凡人都培育出来的，它的原虫只有妖界才能捉到。很显然，背后有人在报复廉家，还有可能还是个御虫的修士。但此人十多年来只敢偷偷地害人，修为定然很差，才不敢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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