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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不是什么夸奖的话。
钱妈妈跟女婿聊了会儿后边婚礼的事，看男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需要女方协助之类。
王嘉业来了句：“不太懂，头一次结婚。”
钱一多噗嗤笑出声：“谁不是头一次结婚？”
“奥，我是说，就交给我父母去操办吧。其他您不用担心。”
“这样也好。那会儿我们阿恒结婚比较简单朴素，论规模是比不了的，跟大户人家的仪程也天差地别。那就交给亲家吧，但如果有什么需要出钱出力的地方，我们一定配合，是不是，多多？”
“妈，你也太夸张了……”钱一多眼神询问钱越恒，“我们也简单点就行了呗？”
“这，我说了不算。”不过王嘉业能保证的是：“放心，不会太麻烦，如果我父母也操持不了，会请专业的婚庆公司安排的。”
钱一多听他这么说，已经预感到结婚那天一定会让她累得要死：“放过我吧，我只想中午办完好好睡一觉，实在折腾不了一整天。”
“这，我也说了不算。”
王嘉业作为王家长孙，婚事能做主的部分很少，他父辈爷爷辈亲友那么多，总得满足盼望着见证仪式的长辈们。在家族里，他算是个孝顺的孩子，难得忤逆一次，也会产生罪责感。尤其是一年以前他家里催婚最严重的时候。
现在好了，皆大欢喜，只要等婚礼结束，他就会过上正常人都有的和谐的家庭生活。幸福指数是可以预见的。
“行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多多已然放弃，就像绿绿昨天说的那样，嫁入豪门需要付出代价。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说？多多迟疑，绿绿自身就是豪门，那个姓杜的，虽然差点，但现在身价ok，不至于攀不上她。
晚饭过后，王嘉业陪岳父下象棋，钱一多则跟老妈出去兜圈子了。钱妈妈说来说去就那么两件事：一，你得懂事。二，什么时候生小孩。
“我就是个小孩！”钱一多强调这个事实。
“马上过完年你就过三十了，还要做多久小孩？我三十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啦！”
“那我应该晚点打酱油……妈，你千万别催我，他们也不催我。”
“……他们嘴上不催，心里也要催你！”钱妈妈脸一黑，“你有点数！”
论别人怎么说，钱一多还是我行我素，她给自己两年的时间，两年内说什么都不会怀孕的！
——只要王嘉业足够配合的话。
说起来，距离结婚还剩下6个月，她也得准备起来了，减个肥，至少瘦15斤吧。从今天开始少吃多运动，减肥百日计划第一天！
晚上睡觉前她跟姜绿瞎聊天，姜绿扯到闻远声正在和他老婆办离婚的事。
“不是刚生孩子么，怎么就离婚了？”
“生孩子也不妨碍离婚。闻远声不喜欢她。”
“不喜欢结什么婚，渣男！活该！”许佳芸不是善茬，这闻远声更不是东西。
“呵呵，现在很多人都不是因为喜欢而结婚。”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未婚先孕？不喜欢怀什么孕？说起来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倒霉的是孩子。”钱一多愤愤不平，“为什么人渣这么多！”
“是啊你看看你身边，喜欢你的男人都挺渣的。”
“放屁，嘉业哥就不是！”
“行吧，就当例外……”
“那你呢，什么时候结婚？”钱一多转口问。
“我结婚还早，比预料得更难一点，没想象中顺利。”
钱一多隐隐担忧：“怎么说？”
“我家看不上他，他家也看不上我，彼此彼此。”
“啊？那咋办？”
“先这么僵着，实在不行就这么过吧。”姜绿态度但也乐观，“结了婚的也会离婚，还不如不结，降低我市的离婚率。”
但是不觉得遗憾吗？虽然钱一多瞧不上她男朋友，但还是很希望她能幸福啊。
“他家凭啥看不上你，你这么优秀，父辈又是实干家，他连大学都没毕业，还骗你的钱！”
“这事已经过去了。”姜绿打断她，“我这不已经回本了么？”
“可感情上的事，怎么算回本不回本啊！开始了却没有结果，不跟没开始一样嘛，还要白白痛苦一番！”
“走一步看一步，万一散了就散了，说实话，我现在对他也没什么感觉。感情总会淡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多多，你也不能把感情当饭吃，要多寻找生活里有意思的事情做做，转移注意力。”
“绿绿像个哲学家。”钱一多不禁说出口。
王嘉业躺在她边上刷网页：“怎么说？”
“不知道，最近很多人婚变，她可能看穿了吧。”
“是吗，我有个朋友也婚变。”他突然想到。
“你有个朋友？哪个朋友？男的女的？”钱一多好奇宝宝，说白了就是她还不怎么了解嘉业哥的圈子，想全方位打入。
“安/邦。”王嘉业感叹道，“结婚之前挺好的，后来不知怎么，他老婆就对他很冷淡，现在好像在分居。”
“哈？安/邦大哥！前几年我听我大哥说他结婚了很羡慕，怎么婚变啦？”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姜绿都能看透，这不是很普遍的事情么。”
钱一多趴在床上思考了半天，冒出一句：“我们不会婚变吧？”
“小心说话！”新婚丈夫拍了她脑袋一记，“要变也是你变，反正我是不会变的。”
王嘉业忽的心头一凉：“你不会像安/邦他老婆那样吧？我不允许。”
“我怎么知道，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要去用心感受滴～”
“什么不能问，什么用心感受，你现在倒是让我感受感受。”某人嘴上不占上风，便欲行不轨。
“啊——不可动手！放开我，老虎吃人啦——”
折腾完一番，钱一多窝在某人怀里，舒出最后一口气：“绿绿太可惜了。落在杜思明手里。”
“感情是双向的，一个巴掌拍不响，懂我什么意思吗？”王嘉业抚/摸她的背。
“可杜思明是渣男。”
“诶嘿，你还是别总给人下定义了，姜绿听了会难受的。怎么说也是她的爱人，在她眼里，必定是最好的。”
“……你说得对。我不能与她感同身受，只会理智地站在旁边，旁观者清，然后说一些难听的话。”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有的时候，感性比理智更重要，她需要在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下有个无条件支持她的朋友。如果你还质疑她，她的精神世界会崩塌的。”王嘉业说到这里，顿了顿，“以前你哥哥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朋友。”
“但他变了。”
“他变了，是啊。我现在不是他的兄弟了，我是他的妹夫。他不能再分担我的焦虑和忧愁，不再和我统一战线，反而还要严格监督我的每一个行为是否会负了他最爱的妹妹。你说我像警察，他对我来说也像个警察。”
钱一多陷入了沉默。她翻了个身，面朝上，是她的坚持，使嘉业哥和大哥同时失去了兄弟，妈的，好难过啊。
“干嘛，你可不准哭，这回该哭的是我。”王嘉业深深叹了口气，“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那我也不怕，我要和你一起走的。”
第四十九章
王嘉业复工的第一天中午，他与同科室新来的实习生去食堂吃午饭。小伙子能力不错，相貌更不错，两人谈笑间吸引了不少护士妹妹的目光。
“人家对你笑，你不一定要笑回去。”王老师指点道，“这是过来人的经验。”
“怕什么？会招蜂引蝶吗？”陈嘉祺问着，面挂一副调皮相。
“你知道就好，绷着点。”
“OK！”年轻人挺起身姿，排列在打饭的队伍中倒像个军人或者模特了，与众多显疲态的医生们展露着非同凡响的面貌。
王嘉业心想前几年他也是这么受护士妹妹们膜拜的，只不过现在风光不再——哦不，前几天爆出他秃头传闻时，他的风光就已经不再了。
他指缝穿过长发，耍了一番酷，却回忆不起当年众星捧月的画面。唉，活得越久他就越是体会到：只有不好的东西才会长时间停留在人的记忆里。
耳边传来闲言碎语，他沿着护士手指方向看去，前面队伍里排着个熟悉的背影，其高度不亚于他和陈嘉祺，圆板寸，似乎在哪里见过。
“就是他，劈腿，渣男，打女朋友。”女孩牙尖嘴利，说起话来代入感极强。仿佛她就是受害者一样。
能获得同类型形容词的人物，在王嘉业印象中只有一个，他果然想起了他的背影——居然是欧陆？！
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被遣出本部了吗？”王嘉业忍不住与旁人八卦道。
“哎呀王医生，你有没有看公告啦？当时就说年后要调回的，他出去么只是避风头呀。”
“我怎么没看见？”说着他便要翻公告去。
“气死我了，一想到要和这种渣男做同事，我就冒火！”
“渣男？谁？”陈嘉祺冒出一个脑袋，以及炯炯有神的双眼。
“有空再跟你说。”
下午不忙，王嘉业跟陈嘉祺扯到渣男的事，陈嘉祺也是个爱八卦的人物，两只耳朵听得竖起。发现渣男是他同校前辈时，更是激动坏了。
“他女朋友是呼吸内科的护士，去年夏天在公司网站上爆出欧医生出轨的事情，后来那个女孩子辞职了，欧医生也被调乡下去了。据说他们恋爱期间他多次出轨，有好几次被抓住，那个女孩怕失去他却忍着，只是没想到欧陆后面跟她单方面分手后又无缝衔接找了其他人。”他没说明这个“其他人”就是他现在的老婆。
“天呐，这也太恶劣了吧……不过这女的也真够呛，早该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把他踹了，留着不是恶心自己吗？”
“女人的心咱们是不懂的，她们往往比男人更坚持忍耐。”
“唉，你说得不错。”陈嘉祺摇摇头遗憾道，“没想到我的学长竟然是这种人，下次见着了还得装作不知道，太难了。”
“你早晚要知道的，这个医院谁还不知道他的事情？通过我的嘴让你知道已经算还原事实了，要是听那些小护士的版本，你听都听不下去。平时么也不必刻意去装，大家做表面同事就好了，而且你看咱们皮肤科，多冷清，除非联合手术才难得碰到他一次。”
“我还是不想碰到他。”
“谁让你学校总是出人才呢，毕业生都往这里来……对了，你认识钱越恒吗？”
“钱越恒？”陈嘉祺灵光一闪，“我靠，好像听过！”
“他是我大哥。”王嘉业挑眉，露出得意的神情。
“哈？什么大哥？”
王嘉业拨弄指间的铂金戒指：“我老婆的大哥。”
也许是今儿白天碎嘴碎多了，晚上下车库时好死不死在电梯碰到这个人，好在还有别的两个医生在，他们不必寒暄，否则尴尬就大了。
欧陆神情冷漠，瞥了眼新进来的人，而后直直地看着前方。王嘉业往角落里缩，一个外科的医生同学看到他，玩笑说：“王医生又要回家陪老婆啦？”
“倒也不是。”王嘉业嬉笑，“不过陪还是要陪的，我老婆比较活泼，怕闷。”
“那不还是回去陪老婆嘛。真羡慕你，我们老婆孩子热炕头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缘分早晚会来的嘛，乐观点喽丁医生。”
电梯门一打开，四个人齐齐出去，欧陆瞥见王嘉业左手果然戴着戒指，他真的结婚了？和谁？
王嘉业今天把车停在C区，欧陆也是。找了一圈按动解锁，忽而有人叫住他：“王医生。”
“……”他能装作没听见吗？但他的步子停顿，已然暴露了他早已听见欧陆的喊话。
“好久不见，王医生。”欧陆穿一笔挺的风衣，站在王嘉业背后不远处。
“啊。回来了啊，是好久不见。你也停在附近？”王嘉业顺势打开车门，站在驾驶室门外，表现出自己即将要走的意欲。
“本来是下半年回来，科里急需要人，我就回来了。”欧陆解释道。
“看来科里挺忙……行，你也早点下班吧，啊。”王嘉业招呼打完便想坐进车里，没成想欧陆却又上前喊住他，“刚听说王医生结婚了，现在恭喜不迟吧？”
“谢谢。”王嘉业的表情逐渐僵硬，你到底想说什么？
欧陆点点头，笑问：“新娘我认识吗？”
“认不认识重要吗？”
“就当我回来后第一次向您请教，还请给我个答案，王医生。”他露出格外阳光的笑容说道。就像去年伪装勾取女孩好感的那样。
“是。”
王嘉业感到非常莫名其妙，回到自己家门口时刻意调整了表情，以免一副愤怒的面孔吓坏了多多。他养成了不亲自开门的习惯，敲门来人，开门的却是意外的面孔：“大哥？”
钱越恒白他一眼：“能不能别喊大哥，把我整得像黑/社会老大。”
“呃，是你自己让我喊的。”王嘉业小声地换鞋，往里探去，也看到了唐璐璐的身影，他很高兴：“嫂子也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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