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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权臣——七重血纱

时间:2022-01-03 16:20:08  作者:七重血纱

   嫁权臣

  作者:七重血纱
  文案
  年十六,父亡。
  虞卿在灵前长跪不起,发丧后被赶出家门,从千金小姐沦为街头乞丐。
  汴京雪夜,虞卿缩在街头与狗为伴,自知死期将至,却有人遮住了清辉,提着一盏灯照亮黑暗一隅。
  同住一室,不知对方来历,不问对方年岁,入了春,虞卿才知道身边人竟是晋国公之子。
  “公子当日救命之恩,虞卿愿以身相报。”
  “那便搬去另一处院子,那里更好。”
  “好。”
  后来,有人说晋国公府的二公子定了亲,是宰相之女,又有人说,二公子被郡主看上,快要成亲……
  虞卿守着一方院子,看着每隔两日必定会出现的苏有辞,不问不提,甘愿为人“外室”。
  虞卿想报仇,不日征虏将军府大厦将倾,犯了以下犯上、勾结敌军的罪。
  没多久,苏有辞有负深恩,聘“外室”为妻,苏府多了一位夫人。
  苏有辞:“天下人皆说你配不上我,只有我知,这世上只有你甘为我以死相拼,但求我活着。”
  虞卿:“……侯爷误会,那是权宜之策。”
  苏有辞:“我不管,你便是偏心我,只偏爱我。”
  虞卿:“是,只偏爱你。”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卿、苏有辞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只偏爱你
  立意:相信正义永远会到来。
 
 
第1章 虞卿,安虞的虞。
  明德三年,冬至,汴京下了一场雪,青瓦上覆着厚厚的雪,燕子掠过时,积雪滑落,簌簌掉在路面。
  城西是寻常百姓住的地方,富贵者不过区区八品主事,比不得城东官吏府邸高门大院。
  余家藏在巷子里的侧门从里打开,跟着扔出一个人,身形消瘦,艰难撑起身子,望向门内的人。
  “留你七日为大伯守灵,等到今日才撵你离开,是念着你双亲的情分,往后你若再敢回余家,声称你是余家的人,便打断你的腿。”
  一身红梅长袄的妇人挽着发髻,面带怒容,斥道:“快滚,余家容不下你这等不知廉耻、气死父亲的下贱胚子。”
  头发松散,甚至头上还戴着花孝,余卿闻言慢慢爬起来。
  指尖被冻得发红,清隽的面上泪痕未干,此刻却冷得不见半点感情,扫过并肩而立的妇人。
  不知廉耻,气死父亲?
  好大一顶帽子。
  “你们愿意,我也不稀罕。”
  抛下这句话,余卿抬起手抚了抚耳边垂落的发丝,指尖触及鬓边的花孝,神情微怔,顺手摘了下来。
  掀起眼看向那两人,随意将白色的绢花扔到他们脚边。
  眼中闪过讥讽,余卿抿了抿唇角。
  “快滚,留你在这里,都是脏了余家的门。”
  脏了余家的门?
  余卿冷笑一声,拉紧了身上衣服从深巷离开,身后的谩骂声越来越远,直至听不到。
  垂眼看了看脚上的鞋,眸色闪了闪,转身走进街道人群中。
  “唷,姑娘可小心些!”
  “抱歉。”
  “你这大雪天的,怎么穿得这么单薄?从家里溜出门玩吗?可别任性了,快回家里去,早上官府来街上,又抬走了几个冻死街头的乞丐。”
  “谢谢。”
  余卿面色平静,对陌生人的善意劝诫道了声谢谢后,抬脚往另一个方向走,恰好见衙门里的役差抬着一具尸体走来。
  盖着白布,她并看不清尸体什么模样,只是瞧身形,怕是个半大的孩子。
  收回视线,余卿搓了搓手,从怀中摸出藏着的玉镯子。
  这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若是当了,今晚的住处就有了着落,可她孤身一人,携带银两在身上,怕夜里会遭人抢去。
  犹豫时饥饿难耐的肚子响了声,让余卿没了主意。
  她想活着。
  只是偌大的汴京,她却不怎么熟悉。
  自小养在深闺,除了家中兄长、姐妹外,连外人都没见过几个,偶尔出府也不过是去茶坊小坐。
  城内街巷众多,衙门、府邸更是不少,她只听人说过,绕着城内走一圈,脚下不停也要四五个时辰。
  “姑娘,你要去哪?”
  正要去当铺的时候,被人拦住去路,余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警惕盯着面前的人,余卿摇头道:“随处逛逛,过会儿就回家。”
  “我看你一个人走了好久,被赶出门了?这身打扮,不像是穷苦人家的,要不要——”
  “不需要。”余卿压着心里翻涌的恶心,抬手打开男人伸过来的手,“请公子自重些。”
  冬日的清早,街头人不多,余卿左顾右盼,没人上前帮自己,只觉心下悲戚,也不怨人。
  她今天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余家那些人。
  要是还能苟且偷生,也定会让余家上下不得好过。
  “你手里刚才拿了什么?叫出来给爷玩玩,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卖到勾栏院去,值不少钱。”
  勾栏院?!
  余卿瞪大眼,转身要跑,被人一把握住手腕拉扯回去,求救声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就在几日前,她也大声呼救,得到了什么?
  勾引。
  那些人说她不知廉耻,勾引亲叔叔。
  绝望地看向男人,余卿咬牙拿出玉镯扔在他身上,趁他弯腰去捡镯子时,红着眼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听得一声痛呼,连忙踉跄跑开。
  闷头不知跑了多久,余卿喘着气停下,左右望了望,发现处处陌生,但好赖那个人是没追上来了。
  顺了顺气,余卿被风刮得脸上刺疼,连忙寻了个巷口蹲着,尽量裹紧身上袄子。
  等风小一些她再去寻点事情做,城内作坊那么多,总是要女工的,再不济,去布庄做点绣活也能糊口。
  想着想着,不由发困。
  她一个人在灵前守了七天,父亲尸骨未寒就被撵出家门,还被扣上了勾引叔父、气死父亲的名声。
  眨了眨眼,背风的位置果然要暖和许多。
  余卿想,她就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余家满门付出代价。
  只是如今,她连这条命都快保不住了,和余家斗,那就是以卵击石,更别说余家还攀上了高枝。
  意识越来越淡,余卿忽地听到了巷口摆摊的人闲聊声。
  “听说了吗?余家三姑娘被赶出家门了。”
  “不是才办完丧事吗?怎么就赶出门了?好歹也是余大老爷唯一的女儿,这样做,是不是过分了些。”
  “谁说不是,就留下这么一根独苗,还被赶出门,听说是大早上的天都没大亮就从侧门扔出来。”
  “啧,这些人家可真绝情。”
  余卿朦胧间听到这些,只觉如同上辈子的事一样,从父亲离开的那刻起,宛如在烈狱里走了一遭。
  瘦尖的下巴缩到衣领里,余卿抱着胳膊,眨了眨眼睛。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是这个余三姑娘不知廉耻,竟然勾引自己亲叔叔,被余大老爷撞破,看着女儿衣衫不整的样子气死了。”
  “哎哟,你可别胡说,坏人声誉。”
  “我家隔壁的老婆子女儿就在余家里做事,府里上下都封了口,要是传出去就拖去打死。”
  “那你咋知道的?”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呸!
  余卿心里啐了口,只觉无耻。
  这余家上下极为不要脸,尤其是叔父一家,都是些不要脸的东西,才能说出这等谎话。
  明明是那个老东西恬不知耻想祸害自己侄女,借口别人邀约把她骗过去的,还对她毛手毛脚,要不是她机灵,说不定还真得逞了。
  关她什么事?她才是那个要申冤的人好吗?
  余卿想着,便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昏昏沉沉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余卿被脸上奇怪的触感舔醒,抬手一摸,毛茸茸有些刺手的触感吓得余卿以为自己被狼叼走了。
  睁开眼却见四周已经暗下来,对面院墙内高挂的灯笼,勉强能照到巷子里,
  余卿清醒了一些,才想起来什么狼的都是梦,乖巧蹲在她旁边,刚才舔她的是一条白色的狗。
  惊讶地瞪大眼,余卿望着白狗,犹豫着伸出手,发现它居然舔了舔手心,瞬间笑了。
  好可爱的狗,也不知道是谁家无意中跑出来的。
  小心把狗抱到怀里,一身松软的毛让余卿顿生出暖和的感觉,往角落里靠了靠,借着昏暗的光打量着这条巷子。
  看来是死胡同,都没人往里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流落街头的乞丐也蜷缩在角落里。
  “你是走丢了还是偷溜出来的?”余卿盯着白狗的眼睛小声问了句,“算了,你也不会回答我,在你主人找到你之前,你暂时和我待在一起,免得被人抓去炖了。”
  “汪!”
  “嘘,这里还有很多人,不要叫,吵醒别人怎么办?”
  漫漫长夜,又是三九天,余卿只觉醒来后背心发凉,一股一股冷意往衣服里灌,身上不算厚实的袄子完全抵御不住寒风的侵袭。
  怕是熬不到明日,她就要冻死在这里了。
  垂下眼眸时打量着不远处的几个乞丐,余卿轻轻叹了口气。
  她要是死在今夜,或许身上的衣服还能给别人取暖,就是不知道介不介意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可要她活着的时候送出去,她定是舍不得。
  脸上忽地一凉,余卿抬手摸了摸脸,发现有水迹,不由抬眼从巷子里望着天。
  原本墨一般的夜空,竟然洋洋洒洒的落下大片大片的雪花。
  下意识伸手去接,雪花落在手心,余卿弯唇笑了起来,将怀里的狗搂紧了一些,“狗狗,下雪了。”
  手心、指尖被吹得已经没了知觉,连耳朵都好似冻住了一样,碰到就会掉下来。
  明亮的双眸里好似盛了月光一样,余卿正欲松手放怀里白狗离开时,院墙内的灯忽然灭了。
  巷子陷入一片黑暗中,见不到半点光,衬得落下的雪花越发晃眼。
  啊,灯灭了啊。
  原本安静跳动的心乱了,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揉捏着,疼得她连呼吸都觉难受,不由佝偻着背,冻僵的手按在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憋红了脸,余卿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
  爹爹……
  “汪汪——!汪!”
  耳边传来狗吠,余卿忽地扫到一片亮光,不自觉抬起头看去,泪眼朦胧间只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
  “汪!”
  焦急转来转去的白狗叫了几声,然后叼着余卿的袖口扯了扯,似乎想让余卿说话。
  不等余卿反应,耳边传来低沉的男声。
  “叫什么?”
  叫什么?
  余卿抬手擦掉了眼泪,挤出一个笑脸,“虞卿,安虞的虞。”
 
 
第2章 你受伤了?
  白狗蜷作一团伏在脚边,虞卿轻轻理了一下裙摆,看着裙摆像被子一样盖在小白狗身上,眸中露出点点笑意。
  注意力几乎落在白狗身上的虞卿,丝毫没有察觉对面坐着的男人正打量着她。
  直至扭头撞上男人毫无避讳的眼神,才讶异缩回手,规规矩矩坐着。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悄悄打量着男人,虞卿见过的生人不少,但像是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还真不多,尤其对方还是男人。
  从前闺中学过的礼数、规矩,全被虞卿抛之脑后。
  那些规矩烦人得很,若真有用,她就不至于百口莫辩到被人诬陷,连累父亲气晕后一病不起,又被赶出家门。
  真正的始作俑者和帮凶,居然毫无内疚之心,甚至光明正大的霸占了父亲的产业。
  “虞卿?”
  “是,虞卿,公子要我写下来吗?”虞卿眼神真挚问了一句,却见男人眼神有变化,立即噤声不再开口。
  “可有去处?”
  虞卿疑惑望着男人,不过还是照实回答:“无家可归。”
  幼时母亲离开,虞卿伏在灵柩前哭得眼圈红肿,一月都未缓过劲来,还是姨母不远千里来到余家,陪她一个多月才见好转。
  七日前,父亲咽气。
  她被挡在门外不得进去,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守在灵前七天七夜,才发丧,就被撵出了家门。
  岂止是无家可归。
  “苏有辞。”男人往窗外看了一眼,“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此处安静,鲜少有人来,每隔三日会有人送吃穿所用过来,你需要什么只管告诉他。”
  “谢谢。”虞卿听到有一个住处,眉眼舒展,跟着站起身,提着裙摆小心绕过脚边的白狗,“公子救命之恩,虞卿没齿难忘。”
  苏有辞走至门口,看了眼满是积雪的院落,回头望着一身青白袄子的虞卿,清丽的脸上五官精致。
  “举手之劳。”
  要不是今夜雪球走丢,他断不可能走进那条巷子,更不可能会撞上快被冻死的虞卿。
  不过救一个街边乞丐,对苏有辞而言不是什么费心思的事。
  雪球咬着他裤脚不松口,加上虞卿那双眼睛,在黑暗的巷子里显得格外亮,苏有辞动了恻隐之心。
  “雪球会留在这里。”
  雪球?
  虞卿目送苏有辞撑开伞往外走,楞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趴在铜炉旁的小白狗,发现它脑袋动了动,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小白狗叫雪球。
  再看向门外时,只见苏有辞背影修长,走路时双肩平稳,衣摆随着步子轻轻晃动,体态自带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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