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婷婷迷迷糊糊醒来,把言蓁蓁与林嫲嫲说的话听了大半:“现在有人跟你抢吃的了。”
她犹记得马车似乎撞上了什么,她和二妹妹三妹妹被颠的七晕八素,后来……她有些不敢想,只看了一眼言嘉嘉,又看了一眼言蓁蓁,满眼都是疑问。
之前不是有绑匪吗?
她们三个好端端的睡在马车里。
林嫲嫲还送来了吃食。
“用不着抢,多的很,老奴带了三份的。老奴寻摸着三个小姐也该饿了。”林嫲嫲不动声色的打量大马车外的跟从。三小姐只带了春云,大小姐的素梅,二小姐青栀和翠竹,四个人中除了春云毫无异常,其余的有些蔫头耷脑的。
跟去的家丁少了一个。
原本该是车夫赶车的,现在赶车的是个家丁。
许是闻到了食物的香气,言嘉嘉嘤咛一声醒转:“我怎么睡到了天黑?”
“饿晕了吧?”言蓁蓁从食盒里挑了一小碟子蒸饺拿在手里,把食盒给了言婷婷:“你们两个就是娇嫩,”
她捏了两个蒸饺放进嘴里,把小碟子连同剩下的蒸饺递出去:“你们一个人一个分了。”
剩下六只蒸饺,也就是一人一口。
家丁面目含笑的接了:“多谢三小姐。”
青栀等几人饥肠辘辘的,哪敢接言蓁蓁的吃食?只要春云和家丁两个分了。言嘉嘉动作秀气的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她茫然无措的道:“那我们是去上了香,还是根本没有?”
“当然是没有了,谁见了那种血腥场面还能悠闲的去上香?”言蓁蓁微微挑起帘子,似乎是对言婷婷和言嘉嘉说话,又好似在和林嫲嫲隔车对望。
“路遇两伙子绑匪,都想劫掠言府的马车,分赃不均打了起来,我打倒了匪首,这才逃了出来。那匪首还在那岔路的小院子里,不知道死的还是活的,两伙匪徒自杀残杀,是不是得报官啊?”
言蓁蓁说的是轻描淡写,林嫲嫲的听的胆战心惊,她惊疑不定的望着言蓁蓁,见言蓁蓁对她微微点头,当即对车旁两个家丁努了努嘴:“既是匪徒,理当报官,你们两个拿了言府的帖子去衙门。”
“我怎么一点子印象也没有了?”言嘉嘉捏着眉心,皱眉冥思苦想。心里对言蓁蓁和林嫲嫲说要报官,着急的火烧火燎的,如果真的报官,两厢里一对,就把她抖出来了。她偷眼朝车外瞄了一眼,只见家丁云途,不见另一个,心里更是着急。
言婷婷与言蓁蓁的目光一触即分:“我也毫无印象,只觉得睡了一路。三妹妹可知道些什么,一定要告诉姐姐们啊。”
“懒得同你们说话,一个个娇柔的,风吹就倒,见血就晕。”言蓁蓁无比嫌弃的撇撇嘴,末了使劲敲车厢:“停车,我要去跟林嫲嫲挤一挤。”
家丁赶紧停下马车。
那厢林嫲嫲也叫马车停了:“三小姐使不得啊,老奴这马车逼仄的紧,恐委屈——”
言蓁蓁直接踩着车辕,跃到小马车的车辕上:“委屈什么?我看她们两娇滴滴扭扭捏捏的,我才委屈。”
她往车厢里一钻。
林嫲嫲立刻拉住了言蓁蓁的手,双目满是殷殷关切:“早知道,老奴就套大马车来了。”
言蓁蓁对着林嫲嫲笑了笑,发现林嫲嫲眼圈里泛着泪光,使劲捏了捏林嫲嫲的手:“林嫲嫲嫌挤可以去和二姐姐大姐姐同乘,我也落的清静。”
两辆马车重新走起。
“大姐姐,三妹妹这是闹什么脾气呢?”言嘉嘉扬声问车外的丫鬟:“到底发生了什么?”
素梅牙齿打颤:“奴婢们也只比小姐们先醒来片刻,三小姐说遇到匪徒了,奴婢却不曾有印象。”
言嘉嘉又叫青栀和翠竹,那两个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言婷婷只好和言嘉嘉拉呱了闲话:“不知道绣娘有没有把我们的新衣服做出来,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成品了。”
“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同老奴说说,老奴心里也好有个底,不然虽是报了官,那厢一问三不知。”林嫲嫲的声音压的极低,外有车轮声,马蹄声,脚步声,绝不会听到她说话。
“有匪徒假作绑匪想绑我,安叔同那瘸子想英雄救美,匪徒那一伙子与安叔同的人火并,只剩一个安叔同,我假装没认出他来,把他揍了个半死。”言蓁蓁的声音同样很小,半真半假的说了事情过程。
绝口没提四云把安叔同的人都杀了。
林嫲嫲一听,恨声道:“小姐就是同夫人一样心善,怎的才半死?应该打死的。这种时候打死了就打死了,谁也没话说。”
“没打死,留了一口气。我恶名昭著的话,百花宴上应该没人想要娶我了吧。”言蓁蓁笑的格外欢快。
“我的小姐啊,哪里有自堕名声的?你要是坏了名声,以后可怎么办?”林嫲嫲心疼的眼泪都快滚下来了。
言蓁蓁眨了眨眼睛,她又不嫁人,名声好不好有什么打紧?“事到如今,就算是想隐瞒也瞒不了,我又不可能真的杀人。到时候嘴在别人鼻子下边,也由不得我啊。”
“现在阻止报官还来得及。”林嫲嫲提高了声音:“不知道大小姐,二小姐意下如何?”
言婷婷回道:“这可是天子脚下,怎能容许盗匪猖獗?必须报官,这是我们姐妹没有事情,如果是有事了呢?”
言嘉嘉还没来得急说不报官,就被言婷婷堵了话,只好细声细气的附和道:“大姐姐说的极是,这种事还是要杜绝的好。”
她语气里的言不由衷,言蓁蓁听的差点笑出来:“这才像话,我还怕你们吓的糊涂了,要阻止报官呢。”
------------
第二百一十六章 兴师问罪
那两个家丁早就跑的不见影了,就是阻止报官,也就是个虚话。
该死的言蓁蓁,她都算计到这一步了,还能叫言蓁蓁躲过去。言嘉嘉恨的扭手帕。
言婷婷低声道:“二妹妹,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同时她的心里蓦地升起了一个念头。
这念头叫她遍体生寒。
“没,没有!我是恼恨没有上成香。”言嘉嘉胡乱的找了一个借口敷衍:“倒叫大姐姐误会了。”
“以二妹妹琴舞双绝,百花宴上定然冠压群芳,该紧张的是我们这些个身无一技之长的庸脂俗粉。”言婷婷强压下心里那个令她惊悚的念头,拿言蓁蓁来打趣:“我都已经想好了,如果贵妃娘娘要我展示才艺,我写幅字应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倒是我们家三妹妹,只怕会表演大鞭子抽人。还不得被笑掉大牙去。”
“兴许三妹妹到时候也有惊喜给我们也不一定。”言嘉嘉的脸色稍霁,百花宴的一切,她都毫无压力,也自信五皇子对她有那个意思,她唯一不忿的,就是言蓁蓁!
回了府,几个人各自散了,言婷婷要去二房从李轮眉那里找点合用的首饰。
言蓁蓁去松鹤院看修缮进度。
林嫲嫲要送言嘉嘉回房,也被言嘉嘉拒了,言嘉嘉把云途叫到了隐秘处:“你把事件经过一字不落的给我说一遍。”
她想知道的是,言蓁蓁怎么会好端端和她们一起在返回的马车里。
按她计划,应该是只有她和言婷婷两个人,到时候只需说,醒来就不曾见到言蓁蓁便是。
“我和云逸从地上醒来,大致检查了一下马车,就使唤车夫赶着马车往回走,不知道三小姐从哪里跳将出来,车夫大叫一声,跑了,云逸去追了。”云途简略的说了一遍。
“你就没看到那些匪徒和旁人?”言嘉嘉觉得云途的话里漏洞百出。
“我是面朝下趴在地上的,也怕万一看到了对方的脸被灭口,没敢看啊,听着没有动静了,这才拉了马车就跑,沿途把吓晕的素梅几个都带了上,”云途指着自己的衣服,他的家丁服正面满是泥土,后背上是一片凌乱的脚印。
言嘉嘉盯着云途看了几眼:“等云逸回来,你们两个闭好嘴,等我嫁了,点你们两个做陪嫁。”
云途惊喜万分:“多谢小姐赏识,我一定给小姐尽心尽力的办事,等云逸回来,我一定嘱咐他牢牢闭住嘴。”
言嘉嘉这才罢休,正欲打发云途离去,她的手碰到袖子里的那封信,挥手叫青栀和翠竹站的远些:“来来回回找了那么多回,和我生母信息相符的也有那么几个,怎么判定这个严夫人就是我母亲?”
“这个不一样,这个严夫人身边的嫲嫲能说出当初襁褓的花色,还有,这夫人以为自己的女儿没了,只要回京城,每年必定特意去小牛村祭拜一回。”云途跟言嘉嘉保证道:“介时这夫人到了京城,我一定想法打听她落脚之处。”
“把她家里几口人,喜好,都探听一下,我总不能一无所知。”言嘉嘉心里大喜,好言鼓励了云途几句,又叫青栀拿了赏钱打赏云途,这才叫他退下。
待云途走了,言嘉嘉招过青栀和翠竹:“云途说的话,你们可听到了?”
青栀,翠竹恭声道:“听到了,奴婢也没见着匪徒的面目。”
言嘉嘉满意的点点头,只要那安叔同不蠢,应该不会抖露她出来,不对,她的念头一转,却是笑了起来,安叔同收到的信,是她借言蓁蓁的语气写的。这下看言蓁蓁那泥腿子如何收场。
官衙的人接了言府的帖子,带人找到了小院,小院里满地黑衣人的尸骸,隐约看得出来是两伙人的厮杀。屋内一个血淋淋的人,尚有一口气,带队的官差赫然发现,那血人竟是安宁侯府大公子。
匪徒厮杀现场,安宁侯大公子居然也在,而且身受重伤,这如何了得?
为首的官差立刻使人给安宁侯府带去了信,还把昏迷不醒的安叔同抬了回去。据说安宁侯夫人一看血葫芦似得安叔同,当时就晕了过去……
听星院里,言夫人一见林嫲嫲进来,急迫的道:“没有事情发生吧?”
“如何没有?只能说我们小姐真的是吉人自有天相。”林嫲嫲把房门关了,拉着言夫人进了里屋才把如何遇到言蓁蓁,如何和言蓁蓁对话给言夫人学说了一遍。
听言蓁蓁丝毫无损,言夫人冷静的听完林嫲嫲的讲述,冷笑一声:“我们言府里,今年奇事真是特别 多,上次逃个车夫,这会子又逃车夫?报官的时候有没有加上追捕逃奴这一项?”
“老奴疏忽大意忘了。”林嫲嫲咦了一声,回想了一下自己安排事情时的疏忽之处,懊悔不已的一拍自己的脑袋:“要不老奴再派人去说?”
言夫人摆手阻止了:“养精蓄锐才是,明日还不知有什么好戏瞧呢。”
没等言夫人养精蓄锐,安宁侯夫人指着人抬着滑竿把人事不省的安叔同抬到了言府:“聂竹君,今日你不给我一个交代,今儿,谁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言夫人本来刚要睡下,被扰的根本无法睡,只能披衣起来:“安宁侯夫人,什么事情这么大的火气?这是——”
她走到盛气凌人的安宁侯夫人身边的看了一眼,丝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是想借我们府里的府医?使个人来说话就好了,何必亲来?”
安宁侯夫人的脸几乎耷拉到地上,恶狠狠的眼神几欲要吃人似得:“少给我装糊涂,把你女儿言蓁蓁叫出来。”
“蓁蓁?她今天跟她姐姐们去上香,回来累了,早早歇了。”言夫人诧异的伸手去扶安宁侯夫人:“你动这么大火气是为何啊?孩子这是怎么了?我马上叫府医过来!林嫲嫲,去把府医请过来。”
“我安宁侯府没府医是吗?我要你府里的府医?我要的是你把言蓁蓁喊出来,我就找她。”安宁侯夫人一手扶着滑竿,凶厉的表情化为心疼:“话不多说,我也和你没的说,你把言蓁蓁叫出来。”
------------
第二百一十七章 恬不知耻
安叔同人事不省的,哪里能回应安宁侯夫人的心疼?他躺在滑竿上,像是个活死人。
安宁侯夫人如何跟他母子情深,他也只是直挺挺的。
若不是胸膛还有些起伏,只怕都会被人当着尸体。
一边的林嫲嫲瞅了一眼,眼角直抽抽,这是她们家小姐的“随便打了几下”?她虽然心惊,但是更恼恨安宁侯府对言蓁蓁的谋算,心底震惊抵不过心头暗爽,她担忧的道:“老奴还是把府医请来吧?安公子要是有个万一,咱们府里对安宁侯府也不好交代。”
“对,对,来人,快去请府医。”言夫人被林嫲嫲一提醒,赶紧叫一旁的人去请府医。
安宁侯夫人起身,一手叉腰,一手指头差点戳到言夫人的面上:“别给我整你那假惺惺的一出,你要是有心,就把言蓁蓁叫出来。”
言夫人躲开她的手指头,回到座位上远远望着:“你儿子受了伤,不去求医,叫我女儿有什么用?我女儿半点不通岐黄之道。你稍坐片刻,一会府医就到。”
安宁侯夫人翻来覆去,就那一句把言蓁蓁叫来,言夫人心里憋着一口气,她偏不叫言蓁蓁过来。
安宁侯夫人提高的声量,把在书房里写公文的言伯和惊扰了过来:“更深人静的,为何吵闹?”
“我怎么知道?”言夫人扭过来去,一贯温柔的语气里蕴含几分薄怒:“安宁侯夫人一来就喊蓁蓁出来,问她也不说缘由。蓁蓁是我女儿,又不是她的谁,她想叫,我就得给她叫出来。”
“这——”和言蓁蓁有关系?言伯和走上前去一看安宁侯夫人身边的滑竿,眼皮子一跳,这是安宁侯的独子安叔同啊:“安宁侯夫人,这是我那逆女做的?”
“谁说不是呢?除了她还有谁?”安宁侯夫人抓住言伯和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你把她喊出来,我有话问她。”
“夫人?”言伯和扭头看向言夫人,沉声道:“怎么回事?”
“今天蓁蓁和嘉嘉,婷婷去华清寺上香,刚刚才回到府里,你觉得会是蓁蓁做了什么?”言夫人抬手一拍桌子:“安公子好好在他安宁侯里,言大人倒是说说看如何跟我蓁蓁有关系?”
99/107 首页 上一页 97 98 99 100 101 10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