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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言重了，言重了。”
王青松心里暗道：“难怪大家姑娘肯到这工地上求饭吃，原是活不下去了……”
不过这女子倒是值得敬佩……
王青松自己就是个爱冒险的人，对于敢冒险打破命运的人看着也格外顺眼。两人坐下客套了一番后，王青松便道：“对外就说是我表妹，家里祖传的医术，以后你就在这儿给人看病，至于工钱嘛……”
他想了想道：“你可比厨师厉害，这样，一月给你三十兰元，实发，绝不克扣，吃喝也我们包了。”
“那就多谢管事了。”
谈话就此结束，芊芊在这个世界也算是扎了根下来。
她住的屋子在木屋西面，在工具房旁边。那儿晚上没人去，对于她一个姑娘家来说，王青松的安排也算是贴心了。
一间屋，五六平方的样子，隔成了两间，一间大些的摆了张木床，铺着一张半新的草席；一间略小的里面放了恭桶和木盆，一块洗得发白的布将两间房隔开，除此之外，屋里便没其他东西了。
屋子里艾草味很浓，显是她来之前被熏过了。这王青松果然如福生形容的那样：收了钱，事还是会办的，而且会尽量办好。
再想了想刚刚与他的交谈，她便暗暗点头：前期打野就得靠这个人了……
第15章 秀儿
孩子们都营养不良，太苦了
和衣而眠，没有空调，没有风扇，也没有电蚊香，这样的条件，对于一个星际公民来说，着实是辛苦了些。
但是想到福生他们还睡在破旧的帐篷里，便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比起眼下的艰苦，她更担心时空门。
有了身份固然能办事了，但时空门暴露的风险也随之提高。
时空门会定时定点出现，以前直径小还好隐藏些，但现在时空门又变大了，自己这屋子显然无法掩盖，自己得想法再找一个接收地来开时空门。
目前看来，其实他们下车的地方倒挺合适的。只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要是时空门能随着自己的意念变大变小就好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慢慢睡了过去。
初升的朝阳将山顶的雾霭吹散，阳光透过云层间的罅隙落下，映在绿植的露珠上，折射出点点晶光，让清晨的山间变得格外清新可爱。
吆喝声远远传来，明明天才刚亮，可来自于大昭的工人已乘上了临时的铁轨车去了工地，开启了一天的忙碌。
芊芊走出门，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让她微微精神了些。
忍受了一夜蚊虫骚扰的她打算今天就跟对面申请，请送点古老的驱蚊草药来。床铺硬可以忍，但蚊虫真不能忍。
“姑娘，你起来啦？”
才出门一会儿，便有个模样看着有十来岁的小姑娘过来。她梳着双丫髻，穿着深蓝色的短衣，手里拎着一个篮子，见到芊芊，好看的大眼睛便是弯了起来，眯成了月牙儿。
“我叫王秀儿，跟阿仔哥是同村的。”
她来到芊芊跟前，福身行了一礼后，将篮子上的布揭开，“阿仔哥还不能动，他关照我了，让我给您带点吃的。”
芊芊惊讶，“你也会行天家礼？”
“以前在官家人里家里做帮佣，太太要强，便跟着学些。”
芊芊点点头，“原来如此。”
这些人……要是没有德兰的话，日子总应该比现在好过吧？不过，为啥星辰族的古代礼仪会被说成是宫中礼仪呢？两个平行世界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按下心中所思，她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只见破旧的篮子里装了两张饼子、一碟腌黄瓜、一个鸡蛋。
小姑娘人身姿灵活，一手拎着篮子，另一手里还拎着一个水壶。
芊芊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孩子一直拎着东西，忙从她手上接过东西，一边引着人进屋，一边说道：“你把鸡蛋拿去给阿仔吃。他受了这样重的伤，没有营养不行的。等我吃完，我就去看看他的情况。”
“姑娘，你吃，你吃，阿仔哥有吃。”
秀儿抹了抹眼睛，眼底已隐隐有了泪水，“多亏了您，不然阿仔哥就没了。那天把人抬走时，我被他们关了起来……”
她说着便是低下头，抽噎着不说话了。
“你跟阿仔是老乡？你们都姓王？”
芊芊拿出手帕纸巾，递给秀儿，“你们都是亲戚吗？”
“嗯。”
小姑娘接过纸巾擦了擦，抽噎着道：“都一个村，都沾亲带故的。那天，我跟阿仔哥去海边拣贝壳玩，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向爹娘炫耀，整村人就被绑……咦？这是纸？纸怎么可以擦眼泪？！”
小姑娘的伤感转瞬消逝，如小鹿般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里面满是不可思议。
纸张的好坏她并不是很清楚，但这可是纸啊！怎么能用来擦脸？
“怎么了？这种纸就是用来擦东西的。”
“可，可纸是用来记录圣人文字的，怎，怎能如此糟践？”
小姑娘低着头，捏着衣角，小声哔哔着。
芊芊笑了声，从对面为自己定制的藤条行李箱里拿出了方便面、碗筷，问道：“你吃了吗？我给你弄点好东西吃吃。”
“姑娘，您的玻璃碗怎么一点气泡都没有？好透明，像水晶一样。”
秀儿好奇地望着芊芊手里的东西，每一样她都觉得很新奇。
玻璃也能这么透明吗？一点气泡也没有。难怪阿仔哥交代她，要好好伺候，这可是贵人。
虽然她也不明白，为啥贵人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但是贵人好看又和气，还救了阿仔哥，好好伺候就是了。
“有气泡的。”
芊芊把泡面放进去，倒入开水后，道：“只是工艺问题。我这个工艺强点，所以气泡已是肉眼无法察觉的了。至于玻璃发绿，跟制造原料有关，如果含铁的话，就会发绿。”
秀儿眼睛亮亮的，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
芊芊盖上盖子后又问道：“你们这儿能做饭吗？阿仔都吃点什么？”
“窝头。”
芊芊望向了篮子里的饼子，沉默了下后问道：“这里能做饭吗？”
“能。”
秀儿眼睛盯着微波炉碗，咽着口水道：“贵人，您要做饭吗？”
“阿仔受了重伤，光吃窝头是不行的。”
芊芊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板鸡蛋和午餐肉，“等下我吃完，就去给阿仔做病号饭。”
秀儿低下头，喃喃道：“您帮了我们好多了，上回还送了东西给阿仔哥他们吃。我们怎么好意思吃您的东西？贵人，您留着自己吃吧，德兰人的东西卖可贵了。”
“没事，我好不容易把他救回来，总不能因为营养跟不上再病了。”
她将泡面往秀儿面前一推，道：“这个你吃，我吃饼子。”
“贵人？”
“叫我柳芊芊吧。或者叫我大夫也行，别叫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了。”
芊芊摸了摸秀儿的脑袋，笑眯眯地道：“吃吧，吃饱了还要你帮我干活呢。”
拗不过芊芊，秀儿只好吃了。开始还和和气气的贵人，板起脸来也太可怕了。
吃了一口，便觉幸福感涌上心头。这其实还是油炸的淮山面，只是芊芊在里面放了一包紫菜虾米的调料。秀儿也是靠海长大的，自然喜欢这口味。
一碗面下肚，她就觉得自己被幸福包围了。
上回阿仔哥也拿过类似的面条过来，但不如贵人的好吃。而她早上只吃了小半个窝头，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点东西哪里能吃饱？
她摸了摸肚子，喃喃道：“好久都没这么饱过了，原来撑着的滋味这么舒服啊……”
一句话，差点让芊芊就红了眼。小姑娘其实今年十三了，但是因着长期的营养不良，看着就跟十岁的孩子似的。
她这年纪放爱神星那还在读小学呢，可在这里，她却不得不为了一口吃的而挣扎。
芊芊又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放心吧，以后都会吃得饱饱的。”
顿了下又道：“只要我们足够勤劳勇敢外加团结。”
勇敢、团结怎么能吃饱饭的道理秀儿不是很懂，但勤劳致富这个道理却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所以，她用力点头，巴掌大的蜡黄小脸上绽出了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应道：“嗯！听贵……听柳大夫的！我们一定会吃饱饭的！”
第16章 工地上的女人
这贵人太随和了
吃饱饭，芊芊便在秀儿的带领下去了帐篷区边上的厨房。
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是上面盖个棚子，下面用石头垒几个简易炉灶，便算是造饭生火的地方了。
在炉灶边上，还隔着几个案几，看样式便知是出自大昭人的手。因为，那上面的图案跟自己屋里家具上面的图案真太像了。
恩，也很像星辰族的。
真是同文同种的平行世界亲戚啊！
芊芊上前用手摸了下，一股骄傲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这些人就跟星辰族人一样，无论日子多落魄，都会想法把日子打理好。案几上擦得干干净净的，没一丝油腻感，可见营地里婶娘们的努力。
见到秀儿，许多干活的妇人纷纷打招呼，在看到芊芊后，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就讲开了。
“您就是给阿仔看好病的贵人吧？”
“您好厉害，阿仔都快不行了，您都能救回来……”
“姑娘，您在这腌臜地方作甚？要吃什么说一声，我们给你做……”
芊芊笑了，“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我有手有脚的，哪里需要人伺候？而且这里不脏，你们收拾得非常干净，真是了不起啊！”
这些妇人听了这话自然高兴，见芊芊如此随和，便心里暗道：“京都官宦家的姑娘跟他们老家小地方的就是不一样。这教养，啧啧，就是好！”
别人随和了，她们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一边帮着芊芊打下手，一边让秀儿问芊芊，能不能帮她们也看看病。
不白看，给口粮。
芊芊把打了鸡蛋、放了午餐肉和脱水蔬菜的淮山面捞出，笑着道：“不用给口粮，王管事找我来就是给你们看病的，他给工钱了。”
顿了下又道：“我先去看看阿仔，等下就来给你们看病……”
芊芊去看阿仔了，留下了一屋子红了眼的女人。
尽管这是一个落魄了官宦千金，但是比起她们那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的。可就这样的人却愿意俯身给她们这些下等人看病……
这种被当作人的感觉太美好了！
阿仔含着泪吃完了芊芊给做的加餐。这几天他一直被芊芊照顾，一直吃得很好。
可他没想到，回了工地芊芊还这样照顾他。他现在只恨自己怎么就残废了，想报答都没法报答，这感觉真难受。
芊芊检查了伤口，又给他打了一支消炎的针，望向瞪大眼的秀儿时，抿嘴一笑，道：“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给别人知道哦，尤其是那些德兰人，尼尔兰人。”
秀儿连忙捂住嘴，死命摇头，“不说，不说，打死也不说。”
眼里又渐渐露出崇拜，“柳大夫，原来您学的是德兰医术。”
“嗯，我在京都时便经常去德兰开的神灵院，是那儿的大教父教我的。”
芊芊这套说辞都是对面给编好的，嘴上跑起火车来那也是完全没压力。
给阿仔重新包扎了下，芊芊便又去给那群婶娘看病。说是看病，其实也是在了解她们的社会结构，收集信息。
当然，聊到后面，她的心思又专注到看病上来了。
这些妇女身体状况都不是很好，都有很严重的妇科病，都需要好好治疗。想来也是，在这样的坏境下，洗澡不便，坏境又多蚊虫，吃得又差，身体又怎么能好？
但眼下想要治疗的话，得去山洞里搬物资或者等对面投送。她思虑半晌，还是决定晚上的时候让对面投送。
之前投送的大部分是一些消炎抗菌的药，但一些专用的妇科疾病药却是没有。与其半夜偷摸出去，还不如让对面投送了。
将每个人的名字、病况、需要用的药写下后，她又以了解营地的名义，让秀儿带着自己去周边转悠。
讲真，时空门跟她绑定后，虽然方便了许多，但也会带来许多麻烦。比如眼下到了这工地上，为了接收物资，她就得找地方了。
走到了铁路边上，芊芊有些好奇地道：“不是还没通车吗？怎么有封闭的火车车厢在这里？”
“德兰人的工程师经常过来，他们来了就住这车厢里。”
秀儿道：“边上那条轨道是给咱们上工用的。”
芊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另一条轨道上停着几个简易的露顶车厢……不，说这是车厢都是抬举了。这哪里是什么车厢，这就是一个装了蒸汽装置的拖车而已。
“现在在打的隧道很麻烦。”
秀儿道：“我们大昭人有自己的想法，提出了从隧道两头掘进，并在中央打个竖坑，然后再向两个反方向施工。这样，就有四个工作面，可以大大节省时间。
但德兰人总觉我们蠢，想法不可靠，所以最近工地上的德兰工程师多了起来了。”
她说着便是撅嘴，“其他我们可能不行，但是就开山造墙的本事谁有我们大昭人厉害？我们在几千年前就能凿山引水呢！。”
“凿山引水？几千年前？”
芊芊呢喃了句，沉默片刻，便用力点点头，“嗯，我们不蠢，是最聪明的！”
她牵过秀儿的手，道：“走吧，我们去别处看看。”
“嗯。”
两人离开轨道边，向远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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