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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芊芊的脸一下就白了。
很快，白白的小脸上又浮现了愤怒的红晕。
她站起身，情绪略有些激动地道：“这位长官，我知道，你们这个部门每年都接待到许多精神病患者，毕竟患者出现幻觉是分不清楚的，其中就有各种超自然妄想与幻觉。
但是您在这个部门，相关的知识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您该知道精神病也是有轻重和间歇期的。在您怀疑我之前，请先放下偏见好吗？！”
高知树被这话一堵，也有些下不来台。但若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怎么可能见最高长官？而且他们这部门特殊，一些人的脸还真不能随便给人看见的。
想到这里，他便道：“柳芊芊，你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不要激动。如果你一点东西都不透露给我，就想见长官，是不是也有点太天真了？”
一句话，让激动着的柳芊芊颓然坐下。
的确，自己是太天真了。
即便用什么“发现叛徒”的理由也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见到最高长官的。
她抬头望着眼前的高知树，沉思半晌后，道：“我能信任你吗？”
高知树将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推了推，露出一丝笑容，“我们家祖孙三代都是安全部的，你说我值得信任吗？”
“这不能代表什么。”
柳芊芊不由自主地握手提包，在思维紧张的情况下，握着手提包也越发用力。
说到底，柳芊芊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她到底是有精神病的人，在事件刺激下，要比平常人容易紧张。
高知树可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她紧抓挎包的动作落在他眼里，便让他有了新的判断。
难道这包里有什么东西？
虽然对柳芊芊的精神问题他要打个折扣，但柳芊芊毕竟是精神病学的专业医生，哪怕自己有病，但其自察能力也应该比一般人强。所以，他还是倾向多了解下，免得在错过了情报的同时，还让热心市民寒了心。
于是他继续问道：“精神病学都会辅修心理学、行为学，我一直很好奇，你们专业的专业人士能观察出一个人撒谎不撒谎吗？”
“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的确是可以察觉到病人是不是在撒谎。”
柳芊芊道：“不过那也只是针对病人的，如果是其他人……”
她顿了下，“因为经验太少，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而且，您也不是普通人……”
高知树轻笑了下，“其实我们跟普通人没区别。”
他顿了下，道：“你很紧张吗？抓着包的手太用力了，指间都红了。”
状似一句无意的询问让柳芊芊意识到，她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自己在紧张，而且是非常紧张。这种紧张通过肢体语言表达了出来，所以才有了眼下的试探。
果然是专业人士！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来到这里，都会紧张的。尤其是，我发现的东西非常重要。”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与芊芊差不多年岁的女人走了进来。高知树见状，便道：“你在这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
两人出去了，门又被关上了。
柳芊芊松了口气，心里莫名的一松。
高知树身材颀长，皮肤白净，一副金丝边眼镜夹在鼻梁上，显现出来的非精明干练，而是满满的斯文儒雅。
可就这样一个男人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如沐春风，而是满满的压迫感。
全场都是被他牵着走，这掌控力太强了！
柳芊芊回顾完对话后，觉得自己真得太嫩了。在这样的专业人士面前，自己浑身上下都是漏洞，根本隐瞒不了什么。
或许应该透一点东西给他？不然就这架势，自己是怎么都见不到他们长官了。
正在瞎琢磨着，外面的高知树进来了。
他走到柳芊芊面前，道：“你停药才一个月吗？”
“你们查我了？”
高知树点头，“这是必走的流程。”
柳芊芊点头，“是的，才停药一个月，所以我现在能对自己说的话负责。”
高知树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一点东西都不透露，那我很难办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个部门的特殊性，有些人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柳芊芊沉默了。
高知树的话是很有道理的。但是，他真得可靠吗？等等……我干嘛要纠结这个？如果一个人有心想背叛，那么是与他的身份地位、官职大小无关的。
自己说高知树有偏见，其实自己也是啊。
想到这里，她便点点头，“我可以说，但是希望你以后不会怪我。”
高知树慎重地点头，“我看了你的履历，你也是星辰联盟组织者一员，你该相信我，在为联盟奉献上，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柳芊芊。她打开包，将手机拿出来，道：“我希望你看过后，直接汇报长官。对不起，这事很大，所以我不敢轻易透露，要是因此连累了你，请你原谅我。”
顿了顿又道：“我就是个普通人，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好。”
柳芊芊把手机递上，道：“打开视频，不要点全息投影，拜托了。”
高知树神色凝重了起来。
不准点开全息投影？还录了视频？难怪会如此紧张，这可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啊！
打开手机，点开视频，看了一会儿，他的神色有了变化。
他抬头看了看柳芊芊，见她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不由叹了口气。
果然是发病了。
他将手机还给柳芊芊，道：“柳芊芊，你能给我说下这视频吗？”
“你看了，对吧？那个光圈是时空门。为了防止信息泄露，我把接收信号功能都关闭了……怎，怎么回事？！”
她惊愕地瞪大眼，视频里全是雪花，什么都没有！
第4章 我没疯
芊芊：时空门在耍我玩
不，不可能！自己出门前还检查过，就怕出乌龙！
“不对，这不对！”
柳芊芊抓着手机，身子颤了起来，“不可能的，我出门前还检查过，怎么会？不，不，高长官你要相信我，我真得没有撒谎！我家出现了一个疑似时空门一样的东西，我已经拍下了对面的录像，疑似是个平行世界……”
高知树揉了揉眉心，忽然对柳芊芊充满了同情。
学医不容易，那真是要吃尽苦中苦的。可吃尽苦中苦的柳芊芊不但没能当上医生，还得上了躁郁症。
精神病学的医生患上了精神病，这真是命运最大的嘲弄！
他不打算再继续刺激她，起身添了点水，安抚道：“你不要激动，冷静下，想想，是不是当中出了什么差错？”
这句话起了作用。柳芊芊开始思考，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见她冷静下来，高知树便在手机上点了几下，让同事通知柳芊芊的妈妈，让她带女儿回家，接受治疗。
没多久，芊芊妈妈便带着新组家庭的丈夫张显明来了。
“对不起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说这两天她怎么一直不开店，原来是又发病了。对不起，真对不起……”
芊芊妈妈李惠满脸愧疚。
重组家庭后，自己虽然天天过去，可陪伴芊芊的时间毕竟少了。若是没再婚，自己在家的话，应该就发现芊芊的异常了。
“没事的。”
高知树的同事刘安明安抚道：“不过我们感觉她病情加重了，她一直说自己超品铺里出现了时空门……”
下面的话没有再说下去，该懂的都懂。
刘安明也是叹气。他其实是负责监听的，毕竟有市民举报可不是小事，谁也不能保证接待的人会不会泄密，所以都得监听。在芊芊所在的那间屋子里，其实都是有监听监控设备的。
李惠觉得头一阵晕。
不是医生才让停药吗？怎么不但复发了，还严重了？张显明赶紧扶住李芊，道：“别急，现在医学发达，总归能控制的。咱们先把孩子带回去，晓霞已经买菜做饭去了。接孩子回去后，先吃顿好的，然后再慢慢商量。”
李惠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听丈夫的。跟着刘安明去了三楼，而那边柳芊芊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门打开了，李惠叫道：“芊芊，你没事吧？快，跟妈妈回家！”
“妈妈？”
柳芊芊愣住了。随即便反应了过来，高知树根本就不信她，这是在拖延时间，通知家长带她去看病呢！
毕竟没有监护人许可，除非发病自残伤人，不然他们也没权利将人强行扭送就医。
“你！”
柳芊芊气急，“为什么通知我妈妈？！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昨天去做过检查了，排除了器质性病变，脑电波波纹也是正常的，我没疯！不信你们跟我回家看看，八点就会出现！”
“芊芊，别说了，回家！”
“妈妈，我没病！”
“对，没病，咱们先回家。”
“不，我没撒谎！我真没撒谎！妈妈，你相信我，我没撒谎！”
“柳芊芊！”
刚刚还很和气的高知树忽然凶了起来，“你知道你的行为已构成犯罪了吗？要不是你有躁郁症，这会儿就该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价了！你是要我当场向你的监护人申请强制就医的许可吗？！”
“你！”
柳芊芊那个气啊！
好你个四眼田鸡！看着斯斯文文，白白净净的，没想到这么阴险！
她咬咬牙，最终还是低下头，道：“知道了，妈妈，咱们回家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着瞧！
看着李惠将芊芊带出去后，高知树叫来刘安明，“对她的测谎检测结果怎么样？”
“从我们的智能检测仪来看，她的确未撒谎。”
刘安明道：“但是你也知道，精神病患者并不能分辨现实和幻觉幻听，所以基本上每一个来我们这里上报的，测谎仪显示出来的都是他们没有撒谎。”
他说着就耸耸肩，“部门里有句话，你没听过吗？联盟测谎仪测得出叛徒，测得犯罪，但就是挡不住精神病患者，一旦遇上，它就失效了。”
一路上，柳芊芊都很沉默。
她实在想不明白，出门前视频录像还是好好的，怎么到了安全部就成雪花状了？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哪里会被人质疑成这样？
心里委屈，而妈妈的絮叨又让她很内疚。
自己草率了。
应该再多想想的。
如果自己再多想想，或许就不会让妈妈这么担心了。
张显明见气氛不好，便主动说话。
“芊芊，晓霞从江城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她买了鸡翅，说要给你做你喜欢的鸡翅可乐。你也别多想，咱们先回家吃饭。要是心情不好，就到叔叔家住几天。或者让晓霞陪你住几天。”
“晓霞回来了？”
听到好友回来的消息，让沮丧的芊芊终于有了些精神。其实张显明跟她们都是老邻居了。张显明也惨，老婆出车祸时，晓霞才六岁。而这男人也硬气，愣是没再娶，把晓霞拉扯大。
他跟自己妈妈经常相互照顾，所以他们俩提出要结婚时，她跟晓霞都没意见，甚至有点暗暗高兴。
虽然叔叔阿姨喊着，可彼此心里早就把对方当成自己的妈妈和爸爸了。
“是啊，回来了，以后不走了。”
张显明笑了起来，“以前房价没涨时，我咬牙又买了一套给晓霞当嫁妆，她回来也不跟我们一起住。不过你们都是我的女儿，虽然不住一起，但后勤工作我跟你妈妈都会做好的。”
张显明是个幽默的人，而且他也的确经常来帮忙。自己的父亲去世后，其实张显明在自己心里就跟父亲一样。听到他这样努力安慰自己，柳芊芊也觉着自己不该这样沮丧，便是努力笑着道：“那感情好，晓霞回来我就有人玩了。”
李惠想说，“你还是赶紧去看病”，但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她到底经历过芊芊发病期，她知道若是病人无自知时，强扭着就医的效果也不会好。
索性先回去吃饭，再观察几天再说。
回到家，张晓霞当没事人一样，笑着道：“行啊，柳芊芊，几天没见，本事见长啊！居然敢去安全部闹事了。怎么样，刺激不刺激？”
“就你话多！”
张显明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赶紧，开饭了。吃完饭再说。”
张晓霞吐了吐舌头，耸耸肩，“我这不是活跃下气氛嘛……”
话虽这样说着，可人却进了厨房。将菜都端上来后，道：“来，庆祝我回家，芊芊，咱们走一个。”
她举着橙汁说着社会话的样子彻底把柳芊芊逗乐了。
“晓霞，去江城几年，你咋一点没变？还是这么逗？”
“你也没变，还是那么严肃啊。”
“我这叫严肃？明明是你太沙雕了……”
看到姐妹俩互相吐槽了起来，李芊也松了口气。一家人，在欢乐的气氛中把饭吃完后，李惠开始询问芊芊的病情。
芊芊的笑容消失，紧抿着唇，无论李惠问什么，就是不回答，不吭声，一副暴力不合作的样子。
张晓霞给了李惠一个眼色，道：“阿姨，芊芊也累了，让她回去先睡会儿。”
李惠不知晓霞什么意思，但晓霞从小就比芊芊机灵，鬼点子多，所以她想了想道：“那妈妈送你回去吧。”
“我自己回去。”
柳芊芊道：“妈，我真没事。可能就是累了，我昨天才去医院看过。你要不放心，我睡好了，明天再去医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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