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掩住不悦并未开口阻拦,落昭阳领会,“长公主的局,若是得了空,定是要去的。”
落昭阳踏着欢快的步子回了屋,幕泽玺正端坐,逗趣着黑团子。
落昭阳把黑团子抱走,她嘟囔着嘴道:“你干什么把它放出来。”
幕泽玺收回还晃在空中的手,“它不喜欢呆在笼子里,你无须关它。”
落昭阳抚了抚它茸茸的毛发,一脸不信,“万一它跑了怎么办。”
幕泽玺牵唇一笑,“它不会跑的,它以后就是你的了。”
落昭阳白了他一眼,“你说就是啊,它可不听你的。”
幕泽玺侧眸瞄了黑团子一眼,黑团子立刻缩进了落昭阳怀中,落昭阳讶然,“它...怎么突然和我亲了。”
幕泽玺清润的声音传来,“我教它的。”
落昭阳荡笑,“吹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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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国公府,落昭阳一早侧坐在琉璃圆镜前满简单的倦色,她深深哈气,一双眼眸散着湿漉漉。
清婉在水盆中净了净手,走上前去替她梳发,手指掠过她的青丝,撅嘴道:“最近长公主天天叫姑娘上公主府,不是这儿一个雅集会,就是兴起做了一个焚香会,拉着姑娘一个劲的说话,快把姑娘累坏了。”
落昭阳施施然吐气道:“只要有机会接近男主,早起些就早起些吧,”只是她最近都没有看见过衡王,按道理长公主是想撮合她和衡王,怎么没让衡王露露脸。
清婉挑了支嵌玛瑙石银簪,“姑娘是说衡王殿下吧,我听说今日长公主放了好些帖子出去,奉京城的小姐公子来的人可不少,想是衡王殿下也是一定都去的。”
落昭阳揉了揉惺忪睡眼,“真的!那赶紧了,今日就穿昨个做的那身水蓝纤纱裙。”
清婉“害”了一声,“姑娘也不怕吹风着凉了,再叠件披风。”
不过良久,落家的软轿稳当的正停在了大长公主府,落昭阳扶着发髻刚落下轿子。
一声娇媚的女声从远处传来,落昭阳转头看过去,沈碧渠一身大红捻金妆花裙,在婢女的搀扶下也下了矮轿。
“落姐姐,”沈碧渠提着裙摆的一角,悠悠走过来。
落昭阳柳眉一皱,“沈姑娘好巧。”
沈碧渠用帕子掩嘴一笑,“听闻姐姐病了,上次掉进池塘的寒气未愈,这会又受了惊吓,该在躲在闺中好好养着才是,这样一日日跑出来,怕是不太好。”
落昭阳听着她话里阴阳怪气,她眼眸锐了几分,侧唇一勾,“沈姑娘,你天天姐姐长,姐姐短的,难道是不知道你比我还年长了数月吗?”她将年长二字特意重了重声。
沈碧渠咬唇,小声道:“我是敬重姐姐。”
她嗤笑一声,“再说了,我为什么会掉进池塘中你我心知肚明,你也收收这张嘴脸吧,真当我是傻子,不然....”
她凑着身子过去,斜立在沈碧渠耳畔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我能叫顾家退了一回亲,自然也能让顾家退第二次,”顾家如今和沈家结亲,她这话里的意思,是想让她嫁不进侯府吗?
沈碧渠双眸一瞪紧,立马露出原形,恶狠狠道:“你敢....你别以为你是国公千金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苦心攀附的衡王可不见得会看上你。”
落昭阳见她怒目切齿与方才大家闺秀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含笑退后,慵散道:“沈姑娘这身红妆裙确实是不错,”
她引手抚了抚自己的脸,“可比脸....我还没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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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设计
话落,她朝清婉招手,“清婉,我们走。”
沈碧渠攥紧了拳头,修剪得光滑的指甲嵌进手心,掌心传来微微刺痛。
清婉跟在后头,悄声道:“姑娘今个话里怎么不饶人,那沈姑娘将来好歹也是侯夫人,宁结一个好字,也断不结仇啊。”
落昭阳摇头,“就沈碧渠那副模样,都欺负到我头上了,还想叫我示好,门都没有。”
长公主正在后院中央的亭台上,周身慵懒地赏着满院的景致。
她身边贴身的丫鬟匆匆而来,长公主斜靠椅背上,道:“让你准备的事情如何了。”
丫鬟俯身轻道:“公主放心吧,都按着公主吩咐。”
长公主抿唇,“衡王呢?”
“还在宫中。”
她甩了甩衣袖,“还不快让人去请过来。”
宁和殿中,太后从棋罐中捡起一枚白子刚落在黑子下方,又摆首道:“这个位置不好,我重新来。”
幕泽玺轻道:“皇祖母,落棋无悔。”
太后放下手里的棋子,“怎么,现在连祖母的面子都不肯给了,你这副做派也不知像的谁。”
幕泽玺眉峰一动,“祖母与我是血脉之亲,自然像的是祖母。”
太后话哽在喉,“你....”
宫婢提步而来,“太后,衡王殿下来请安了。”
太后化笑道:“快叫进来。”
衡王行完跪安礼,刚落了坐,身边贴身的侍卫便凑了过来,衡王附耳听着,拱手道:“祖母,姑母在府里办了游园会,正盼着我过去呢。”
太后斜眼望了幕泽玺一眼,漫不经心道:“太子也许久没在长公主府里走动,也随着一起去吧。”
大长公主是衡王一派,全奉京城中谁人不知,长公主府太子也是从不来往的,太后这话不是可是意味深长。
幕泽玺漠然一晒,“祖母说得是,既然赶巧,不如我同五弟一起过去。”
两人并肩出了宁和殿,幕泽玺后退了一步,“方才在殿中闷了汗,有些难受,不如五弟先去,我更衣后再跟上。”
贺承衡拧了下眉,淡淡开口,“太子若不想去,也不必找借口,”话出,拂袖前去。
长公主府这边,姹紫嫣红开遍,落昭阳正在院中游走,望见几个贵家小姐,手中拿着蒲扇子正扑着迎风翩跹而来的玉蝶,她也起了兴致,穿花度柳而去。
顾如岩随着她的身影而进,清道:“落姑娘。”
落昭阳回头一望,身子隐在花卉中,隐约瞧见顾如岩缓步前来。
她福身,“顾公子。”
“我在前头瞧见这身影眼熟,没想到真的是落姑娘,真是巧。”
落昭阳颔首瞅见顾如岩痴痴的模样,心里不由打了激灵,“也并非巧合,长公主喜欢办些风雅之事,顾公子会来也不稀奇。”
顾如岩往她走近了一步,落昭阳拧眉后退了几分,“我还未见公主,若顾公子无事,我就先告辞了。”
她正欲离去,大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过来传话,“各位小姐们公子们,露席已备好,大家还请上座。”
大长公主引手取了糕点,“这玫瑰酥最是清甜,大家好好品一品。”
大长公主坐在主位,而落昭阳则被安排在了离她最近的一侧,衡王也入了席。
盏茶时分过后,长公主命人往衡王和落昭阳的桌上送了一壶酒,她笑道:“这是我新得的桃花蜜酿,这可不比其他的酒,香醇浓厚,特地拿来给你们尝尝。”
婢女们立刻用小杯斟酒,落昭阳想起自己酒品实在不佳,推脱道:“多谢殿下美意,只是我不善饮酒,怕失了仪。”
贺承衡已经举杯饮了一口,“确实是佳品。”
长公主忙道:“连衡王都赞,落姑娘浅尝便可,不会醉人的。”
话到这份上,落昭阳也不好再推说了,她抿了几口,滋味确实不错。
席上的宾客皆是交头接耳议论,坐在沈碧渠一旁的姑娘轻道:“莫非真像传闻中说的,长公主有意撮合公爷之女同衡王。”
另一位打趣道:“那可不,这落姑娘从前不爱出闺房,大家都不知她是什么品性,如今看来这相貌、家世都是顶好的,公主不选她,难道选我们这些。”
一旁的沈碧渠攥着帕子一角绞着,眼眸中透出几丝戾意,她抬眸而去,顾如岩手里无意举杯子,热切的眼眸停留在落昭阳身上。
沈碧渠心中默恨,若落昭阳真的嫁给了衡王,那便是王妃,自己岂不是永远都要矮她一截,凭什么她样样都比自己好。
长公主见时辰到了,她似无意地提起,“我前几日得了若白画师的一幅泼墨画,衡王可要看一看。”
贺承衡一向钟爱若白的墨画,闻言兴奋了起来,“姑母好本事,我是寻着好久都没能得一幅。”
长公主含笑道:“我放在藏阁里了,衡王既然想看,不如劳烦你走一遭去取来,叫众人都有眼福,我就怕下人们毛手毛脚我就怕给碰坏了。”
贺承衡立刻应下,起身退出席位。
贺承衡只身往藏阁而去,到了院子内,院子里静谧异常,连个洒水的丫头都没有见到,他正疑惑着。
忽然一声女声唤道:“衡王殿下。”
他转身而望,沈碧渠身姿窈窕缓来,她欠身行礼。
贺承衡不解道:“你是....”
沈碧渠忙答,“我是太府寺卿之女沈碧渠,也是受邀来参加游园会的,只是不巧在这公主府中迷了路,方才见到殿下往这处来便跟着一起来了,麻烦殿下回席时捎带上我。”
贺承衡见她的妆容衣貌,确实像来赴会的闺秀,他道:“既如此,你随我到藏阁取了画,再一同回去吧。”
沈碧渠甜笑再次福身道:“多谢殿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贺承衡及时地扶了她一把,她借着力道适时扑进了衡王怀中,唇上勾起一抹笑。
贺承衡在触及她手腕的瞬间,胸腔内涌出一股燥热,他晃了晃首,试图将几分眩晕感摇散。
长公主见时候到了,朝落昭阳一旁服侍的丫鬟使了使眼神。
落昭阳正有一下没一下抿着手中的杯盏,一旁站立的丫鬟过来替她斟酒,猝然手上一滑,杯盏倾斜下来,杯中的酒全都泼到了落昭阳身上。
她蹙着月眉,忙提着帕子擦拭身上裙子,长公主见状,“都怪我府里的丫头笨手笨脚的,落姑娘衣裳脏了,还是去院里换身衣裳吧。”
落昭阳颔首点了点,清婉扶着她起身,长公主严肃道:“不烦姑娘的丫头一趟,我的丫鬟做错了事,叫她将功补过服侍姑娘更衣,若再做不好,便得逐出府去了。”
落昭阳瞄了那丫鬟一眼,她眼中一片紧张惧意,她于心不忍道:“那你随我去吧。”
那丫鬟领着她往一个院中走去,丫鬟站定,指了指前方处的阁间,“这便是给宾客更衣的地方,姑娘且先进去,我去取衣裳。”
落昭阳轻“嗯”了一声,朝那边而去,刚踏了几步,酒意涌了上头,她抬手扶着屋前的墙沿,觉得胸口一阵又一阵的闷气,透不过气。
她靠墙喘息着,隐约听见屋内传来异常的响动,一卷微风轻轻徐来,空气中若有若无飘扬着一股异香浮动,她心里狐疑着,正欲伸出手去推门。
停在半空中的素手霍然被抓紧,她讶然抬头。
幕泽玺见她面上透着异样的红晕,一双眼眸迷离涣散,手指尖间的温度烫得吓人。
落昭阳意识已然不清晰,她的手臂环上幕泽玺的脖颈,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意志,只想抱紧眼前的人。
幕泽玺一愣,声音略带沙哑,“你...怎么了。”
落昭阳桃脸凝红,双眸红润,她不停反复道:“好热...我好热。”
她自顾自地引手扒开自己薄纱质地的衣襟,直到滑落几许,露出胜雪般凝脂肌肤。
幕泽玺全身僵硬,丝毫不敢动弹,睫毛轻颤,“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睁着大大的眼珠,颇为无辜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身上好热。”
幕泽玺感受到她全身灼热滚烫,拉着她往院子一侧的水井走去。
落昭阳胸口剧烈跳动着,她咬紧自己的樱瓣粉唇,试图让自己清醒起来,却发出几声抑制不住的低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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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回神
“哗”的一声,幕泽玺提着水桶往她身上一浇,她双手抱在胸前,接脸打了好几个冷颤,迷离的意识才逐渐回笼。
她后知后觉怒道:“你干什么!好冷.....”
陡然,幕泽玺耳朵摆动,院外传来脚步声。
他搂着还一脸茫然的落昭阳,随便推开院中一间无人的阁间进去。
幕泽玺脱下身上的衣裳披到她身上,焦急道:“还冷吗?”
落昭阳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迭出声来:“你试试这个天浇桶凉水,能不冷吗?”
外头脚步声踏踏而来,幕泽玺忙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脚步声愈发的近了,大长公主扯着嗓子大声道:“殿下取幅画竟取了这么久,这落姑娘也不见了人影,还不快让人去找。”
落昭阳一时不解,想推门出去,幕泽玺抓紧她的手腕。
她低声道:“外头正在找我呢。”
“等会,看看她们在搞什么鬼,”幕泽玺清道。
她这会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尽,幕泽玺一垂眸就可以望见她瓷白的肌肤,心里不知怎的生了一股着躁意。
他喉间一动,别过头,专心去听门外的动静。
大长公主命人撞开了房门,屋内狼狈,遍地都是散落的衣物。
长公主伸出手指着床榻上交叠的身影,声音微颤,“这.....成何体统。”
在隔间的幕泽玺和落昭阳听得清晰分明,她明白过来,定是方才在席上的酒有问题,她不过喝了几口便如此失态,那饮了不少酒的贺承衡,怎么可能受得住。
那房中的女子又是谁。
落昭阳想推门出去,幕泽玺阻拦道:“你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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