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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沈无衣来说，这是比死亡更可怕的行尸走肉，他什么都不做，看着自己慢慢老去。
何其残忍。
沈无衣为何不直接选择去死，唐柒猜大概是因为她救了沈无衣，沈无衣说过她想让他做什么事情，他都会去做。她想他活着，他做到了，即便她死了，沈无衣依旧在履行他的诺言，自始至终不曾违背过。
可惜这些事，她今天才知道，无论她重新读档多少次，她只要选择了称帝这条游戏线，她就必须在她和沈无衣之间做出选择，无法避免。
她想，她不会改变选择，沈无衣亦是。
哎。
唐柒叹了一口气。
等到沈无衣的腿好完全好了，她再把他赶走吧，这一次她不会绑定任何人。
第11章 密林深处，白色的花……
密林深处，白色的花瓣纷飞，炉烟袅袅。
“都死了？”
说话人的声音很是空灵，缥缈虚无。
古朴的竹亭垂下缥缈的绸幔，遮住亭内的一切。
偶有风吹过，拂起绸幔，若隐若现一道身影。
亭内的人沉思了一会儿，“许是她不喜欢？”
“第一次送人礼物也没有什么经验。”男子的低沉空灵的声音宛如拨动的古琴般动听。
亭前跪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衣领处绣着精美的花纹，他面带银色的面具，眼神有些空洞无神。
男子默默地听着亭内那人说话。
亭内的人有些疑惑的说，“若是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把沈无衣也杀了呢？”
微风拂面，吹散了熏烟，他忽然想起来，“记得皇宫里有位质子和她交好，给她送过去吧。”
跪在地上的白衣男子接到命令之后，立马消失在了竹林内。
亭内的人有些迷茫的说，“亦不知这次你喜不喜欢……”
*
沈无衣看着眼前一片清澈见底的湖水，湖面上波光粼粼，泛着光晕，他不适的闭了闭眼眸，将手背于身后，转头看向身侧的唐柒。
唐柒依旧一身破烂的麻衣，但即使这样，还是遮盖不住她身上的意气风发，却又掺杂着一丝痞气在其中，五官精致没有瑕疵，眉眼间有着英气。
“先生放心就是，你沐浴的时候我给你放风，绝对不会让人来打扰你的。”唐柒笑着挑挑眉，朱红的薄唇宛如刚刚绽放的玫瑰，娇艳欲滴。
自沈无衣受伤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身上的伤口没有什么大碍。
沈无衣说他想要沐浴，但没有想到唐柒会带他来后山的湖畔。
唐柒观沈无衣迟迟不动，便催促道，“先生你放心好了，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偷窥你的。”
风吹的林间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就是鸟鸣声，再无其他。
这里除了他们，也不会有其他人了吧。
沈无衣见唐柒手里还拿着自己要换洗的衣物，他目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换个换题，“那天我看到你箱子里的……”
“箱子的东西……父皇把我赶出来的时候，他说见到我的那些东西就心烦，让我一并带走，所以我就把一些看起来比较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唐柒随意的说道，她弯腰拾起石块在手中把玩，睫羽在眼睑处留下一抹阴影。
沈无衣：“应该不是值钱的东西，而是宁皇赏赐你的东西。”
唐柒愣了一下，敷衍道，“都差不多，先生你还洗吗？”
沈无衣点点头，青丝拂过脸颊，一双宛如皓月的明眸中只倒映着少女一个人的身影，“洗。”
忽然，唐柒眼神凝重，弹指将手中的石子打了出去，石子带着石破天惊的气势划破空气打在了一道身影上。
一身着白衣的男子跪倒在地上，脸上带着面具，右手垂在身侧，手臂被唐柒用石子打伤了，无法用力。
唐柒从那人衣领处的花纹认出他应该是国师的人，可是虞墨染说他已经把暗处的人都处理了，那这个人应该是才到这里的。
而且刚刚她随手扔出的石子，看白衣男子的动作，那个白衣男子应该是可以躲过的，但是他并没有躲。
沈无衣见过国师的人，也认了出来。
唐柒知道因为自己这次没有绑定任何npc，npc会陆续的主动找上门来，除了沈无衣和虞墨染，还有这个国师没有露过面了。
“七殿下。”白衣男子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一双眼眸有些空洞无神。
“呃……”唐柒指着他受伤的手臂，问他，“你要不要先包扎一下。”唐柒对于自己刚才扔出的石子的力道非常有数，他的骨头应该是断了。
白衣男子：“七殿下，主人送您了一份礼物。”
唐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国师他为修天道，断情绝欲，纵使修为天下无人能及，但相应的在为人处世上那个人一窍不通。
唐柒当过他的徒弟，所以对于国师的一切反应都是出于本能。
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什……什么礼物？”
沈无衣看了一眼唐柒，然后学着她的动作也向后退了一步。
白衣男子跪在地上，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夏国质子公于希。”
“什么？”唐柒瞳孔微缩了一下，十分诧异，“你们把他送过来干什么？”
白衣男子：“当礼物。”
唐柒差点忘记了，眼前的这个人和他们口中的主人是一个样的，根本没办法正常交流。
“为何送他当礼物？”
白衣男子：“主人说你与他交好。”他站起身来，再行一礼，动作干净利落，交代好主人吩咐他的一切，他也应该走了。
白衣男子轻功极好，几个纵身便消失在林中，任唐柒如何探寻也找不到他的气息了。
“那位国师似乎很……关心你。”沈无衣转过身了，看向紧蹙眉头的唐柒，忽然间心头一动，他抬起手轻碰了唐柒鼻尖一下。
不仅唐柒愣住了，沈无衣自己也愣了一下。
沈无衣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做，但回神的时候，手已经点在少女挺立的琼鼻上，他伸回手，食指不自觉的弯曲着。
唐柒愣住是因为当初她绑定沈无衣之后，每当她不听沈无衣的话，或者是惹沈无衣动怒，沈无衣都会点一下她的鼻尖，只是有时候力道会不同罢了。
沈无衣握紧手心，眼神中有些慌乱，长长的睫羽不安的轻颤着，“抱歉。”
唐柒回过神来，声音有些不太平稳，“无碍，先生不必在意。”
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
唐柒将发丝拢于耳后，“我并未见过国师，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对我。”
唐柒倒也没有撒谎，她这次删档重来后，的确没有见过国师。
至于夏国的质子公于希，她还真的认识，而且相熟。她是从游戏的中间开始读档的，游戏的前期她基本都在为后期做铺垫，比如说学武，和其他一些有帮助的npc交好了。
公子希也是可以绑定的npc，但是他和沈无衣他们还有些不太一样，沈无衣他们一上来忠诚度就是满的，而公子希则需要培养忠诚度才能绑定。
在她读档前，她确实为了可以绑定公子希而刷过忠诚度。没想到国师居然会知道这件事，还把公子希给她送过来了。
她现在哪条游戏线都不想选，她要公子希干什么，而且国师把公子希当礼物送给她？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也只有国师一人了吧！
第12章 唐柒回想了一下，公……
唐柒回想了一下，公子希作为质子，按照游戏的时间线，他应该马上就可以回到他自己的国家了。
唐柒对于公子希的印象还是挺深的，他是她完全可以放下一切戒备与之相处的人，因为公子希和她相处的时候，特别真实，他没有任何伪装，随性而为，纵使有时会有些孩子气，但他依旧是唐柒可以放心与之相交的npc。
“不过，”唐柒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她看着沈无衣一双含着月亮柔光的眼眸，“先生刚才可是生气了？”
毕竟之前当初只有沈无衣动怒的情况下，他才会点她的鼻尖。
沈无衣没有说话，他迎上唐柒的视线，淡粉的薄唇轻抿，倒映着少女身影的眼眸有些晦暗不明。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生气，只是下意识的想要那么做，像是这样的举动已经做过无数次了，回过神来就已经做了，就如同那晚一样挡在她的身前。
唐柒见沈无衣不说话，以为他真的生自己气了，她有些心虚的挑了挑眉，“算了，不逗先生了，我们回去了。”
唐柒看到沈无衣依旧站在原地，又补充道，“先生可以回去沐浴。”
“你不是说你平时都在这里沐浴吗？”沈无衣闲庭若步的跟了上去，单手背于身后。
唐柒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微风吹起她额前细碎的刘海，“那是骗先生的。”
沈无衣眼神有些幽深，“你还骗过我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似乎一阵微风就会吹散。
唐柒神情微变，她脚步一顿，缓缓低下眼眸，看向自己半挽的裤腿，露出白皙无暇的小腿。
唐柒敛下眼眸，只是想要遮挡住自己的情绪变化，沈无衣擅于察言观色，她害怕被他看出来。
她还以为沈无衣会问她为什么要骗他。
若是说起还骗过他什么，那还挺多的，不过最为严重的就是当初她骗沈无衣喝下神药，而她因此没有了性命。
沈无衣陪她走过太多的路了，他可以为了将来还未发生的事情，从不向她提起那株神药的事情，只为关键时候保她一命。
唐柒知道沈无衣的骄傲，知道他的不甘，所以那药她不能吃。
唐柒抬眸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先生觉得我还骗过你什么？”
沈无衣继续向来时的路往回走，这几日沈无衣的小腿没有痛过，而且要比往日灵便许多，小腿上凝聚的毒素有些褪去的痕迹，这让沈无衣不得不生疑。
他原以为唐柒只是给他按摩，但现在看来，并不止如此。
“你那日让我喝下的到底是什么？”沈无衣的语调平缓，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事到如今，唐柒知道再隐瞒下去的意义也不大了，“那碗药可以治先生的腿疾。”
闻言，沈无衣的眼中再无半点光晕，而是变得漆黑一片，那抹黑暗似是要吞噬掉一切。他知道他的小腿若是没有九帘幽梦花，定是无法完全医治的。
“你可知有多少人愿意掷千金换取那株药？你可知那药能医白骨？”
唐柒：“知道。”
“那为何还要给我？”沈无衣声音有些发颤，心中隐隐作痛，好似这样的事情在梦中已经发生过一样也有一个人为他，舍弃掉性命，治好了他的腿疾，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唐柒笑了笑，眼底不设任何防备，她走到沈无衣的身前，“之前我就说过，先生长得如此俊美，我实在见不得先生就这么死去。”
唐柒的语气倒是像足了富家纨绔遇到美人时，不惜掷千金换取一笑。
沈无衣见过赞叹他在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上的天赋，却很少见过有人当着他的面多次赞叹他容貌的人。他明知唐柒只是在搪塞他，但心中还是为之一颤。
沈无衣垂下眼眸，青丝被风吹落肩头，“若你日后后悔呢？”
后悔救他……
唐柒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倒是没有想过。”
“有时候想太多了，做出的决定不一定是最好的，随性而为才最……”
唐柒停住了脚步，虞墨染一袭紫衣站在茅草屋前。
虞墨染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羊脂玉点翠的玉佩挂于腰间，乳白镶墨玉的发簪束起墨发，精致的五官晕染着妖冶，宛如被黑夜点缀的彼岸花。
“小师弟早知道我要来。”
虞墨染眼中翻腾的戾气不加掩饰，他早就来了可他发现屋内并无一人，等了许久，才见到唐柒和沈无衣一同回来，而且唐柒似乎并不诧异见到他。
一同归来……
唐柒注意到虞墨染右手拿着一把没有剑鞘的剑，剑身殷红，刻着奇诡的图腾，最主要的是这把剑邪气逼人，阴煞不祥。
这是上邪？
这把剑曾经是唐柒的佩剑，当初她绑定虞墨染后不久，虞墨染就为她寻来了此剑。此剑虽然是世间少有的一把好剑，可是这把剑太过阴煞，浑身散发着邪气，传闻当初炼制这把剑的时候，曾用无数人的生命献祭此剑。
这把剑曾经的主人皆死于这把剑下，因为此剑可吞噬人的心智，让人沉沦在无尽的杀戮之中。
虞墨染注意到唐柒的目光，他扬起嘴角，妖冶狭长的眼眸依旧染上了一抹阴戾，“送与小师弟。”
说罢，虞墨染将手中的剑扔了出去。
唐柒伸手接住剑，她不知虞墨染扔剑的时候用了几分力，她手腕被震得发麻，但她知道虞墨染一定是生气了。
虞墨染捻起一缕自己的发丝，手指白的病态，戾气在他的周围不断翻滚，“小师弟，我不喜他。”
“杀了可好？”
虞墨染抬眸看向沈无衣，沈无衣丝毫不危机迎上虞墨染的视线。
唐柒握住上邪，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她眼眸中染上一抹凝重，她知道虞墨染对沈无衣动了杀心。
“不好。”唐柒淡淡的说着，却已然挡在沈无衣的身前手中的剑锋芒尽现。
虞墨染见唐柒竟将沈无衣护于身后，血意在眼中翻滚，身上的戾气更加的重了，他扬了扬薄唇，“小师弟可是打算拿着师兄送你的剑，阻我？”
虞墨染沉着声音闷笑了两声，嘴角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此时的虞墨染褪去一切伪装，更像是鬼域出来的厉鬼，这才是真正的虞墨染。
没有正常的伦理道德，只有杀伐与掠夺。
他自罪恶中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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