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暄和捏了捏手指往下压,“今年的四块蛋糕kpi到我这里就完美收官啦!”
贝塔:“必须要全部吃完!”
陈西琪舀起一口送进嘴里:“话说,我们这跟集中营似的封闭训练,害你跟陈指导都没法通电话,不然你生日他肯定要表示吧。”
“对跳水队来说,生日意味着长大,也不是非庆祝不可的。”
“噢,真的吗?”
陈西琪眼睛一眯:“我不信。”
夏暄和心里虽然有一丢丢想他,但也就是一丢丢,吃两颗薄荷糖就好了。
“砰!”
忽然,窗外响起了一道震响,陈西琪往外一看,紧接着又是一串“砰砰砰”——
“我去,烟花!”
陈西琪话音一落,贝塔已经打开了阳台门,整个盛大的烟花球就绽放在眼前!
夏暄和还有些懵,直到这金色的烟花中心,又绽放了一枚金色花蕊。
她见过这些烟花,在她十八岁生日的那晚。
她跑出阳台朝下张望,漆黑的夜道没有行人,再往上看,尽头是天际夜幕,仿佛整个宇宙间,只有这璀璨盛大的烟花在与她对话:
夏暄和,十九岁生日快乐。
-
国家队为期四个月集训,让跳水队在南方度过了寒冬,他们在这里疯狂训练,就为了接下来的东京世界杯入场券。
选拔赛就在集训结束的第二天,教练组决定趁热打铁,在队内安排一场比赛。
夏暄和跟贝塔的十米跳台双人组已经很成熟,加上她们调整过来的跳台特点,成为很有利的竞争组别,而刘熙和向阳则充分发挥了少年的天赋:轻盈,灵巧,和谐。
选拔赛的第一场就是双人十米跳台,夏暄和忽然有种阔别已久的感觉,虽然已经到了十米跳台的高龄线,但她依然爱这种向下的坠空。
跳台上,两人彼此相视一眼,虽然没有表情,但眼里覆满了信任,在上跳台之前,贝塔问过她:“如果这次失去了世界杯的资格,还会再坚持十米跳台吗?”
夏暄和不知道,但她想起了自己十六岁重回国家队的选拔赛,“不管前程,我们就把它当作是最后一场比赛。”
贝塔听到这句话,眼眶也湿了。
夏暄和总是把自己逼到绝路,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回想今日,她们也能没有遗憾。
“3、2、1——”
两道弧线纵身跃入空中,湛蓝色的水面波光粼粼,一如即往地等待着,包裹着她们。
夏暄和坠入水中,看到十米跳台的身影镶嵌水面,随着水光潋滟,她藏在水里笑了。
接下来的每一跳,夏暄和跟贝塔都没有失误,刘熙和向阳的出场名次在她们之前,少年人的意气和成年人的自信。
一时间让教练组难以抉择。
苟海笑了声:“这不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奥运选拔赛么,我们也是在两组之间摇摆不定。”
主席周敏十指交叉,“夏暄和的发挥还是很稳定,那就按照老规矩,等单人项目结束后,我们再作定夺。”
贝塔看到成绩也愣了愣,甚至有些自责:“还是没把分数拉上去吗?”
夏暄和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关系的,我们单人赛继续努力。明天就是三米跳板的单人项目,毕竟这几个月我们跳台跳板都练了,这可能也会纳入考量因素。”
国家队的跳水竞技残酷,队内在进步,国外的技术也在进步,而且这些年,华国向各国输送了很多冠军级教练,分分钟就能扔出个王炸。
拿男队来说,鹰国队的男选手就很变态,要是女队也碰上这么一个,保金压力就更大了。
“而且这次的世界杯是去东京比赛,所以一定要赢!”
吃饭时,贝塔听陈西琪这话,问了句:“为什么啊?”
夏暄和给她递了筷子:“必须要赢,记住就行。”
第二天是竞争更为激烈的女子三米板单人项目,抽签的顺序是夏暄和在第21位出场,轮次有三十六位,每跳完一场大概要等半小时。很容易让人过度紧张和意志松散。
这次的施诗和华清宜都是夏暄和的劲敌,三个人冲单人三米板的两人席位,一旦一方有失误,一下就会被压下去。
四轮动作之后,难度系数开始拔高到3.5,三个人的暂时比分相差在6分之内,夏暄和在上板之前,心里迅速过了一遍方案,就在指尖贴上腿侧,踩上跳板的瞬间,突然,左手的尾指一阵电流窜过,刺痛。
她步子没有动,定下神动了下尾指,却发现它根本无法直起。
夏暄和掌心按到大腿上,迫使尾指直起,然而却毫无作用,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糟糕,抽筋了!
现在已经上板了,任何动作都会纳入裁判的眼睛,而且时间越长,印象分越不好,夏暄和决定不管尾指了,抽就抽吧,深吸了口气,往跳板边沿走去,板身随着她的动作缓缓起伏,就像颠着一个人的心跳,这短短的一路,她脑子里闪过无数方案。
手指抽筋会影响水花效果,但好在她手臂是能动,这次三圈半她要提前翻完才有时间去调整水花。
想定主意后,脚踝收到大脑指令,开始往下压去,夏暄和屏气凝神,就在最后屈膝的瞬间,上身往空中一跃,身体迅速折叠屈体,视线光影般掠过跳板,打开入水——
双手重叠,尾指往下压的瞬间,一阵钻心的痛顺着骨头往手臂蔓延而上。
夏暄和咬紧牙齿,高度紧张的神经在入水后松开,刺骨的痛就像这水池,在身体涣散。
夏暄和差点没忍住,在水池底下吸气。
直到她从水池里上来,看到贝塔过来恭喜她:“8.5分!前二应该是稳了!”
夏暄和抓着左手臂,深吸了口气:“我先去换衣服。”
说完,就披上外套往队医室赶了过去。
第151章 第151跳 为家、为国争光。
医务室里,夏暄和把左手平放到桌上,队医按了几个穴位,“可能是尾指抽筋,加上水压冲击震到了神经引起的疼痛。”
夏暄和深吸了口气,“最后一跳精神确实有点紧张。”
队医笑道:“你的比赛教练是最省心的,我用针灸给你放松一下。”
夏暄和怕针,所以每次训练都会很小心,但高强度的体力支出,加上身体的发育导致她比以前跳得更加费力了,抽筋也不足为奇。
果然,队医给她针灸了一会,手臂的知觉就恢复如常。
“这是身体给你发出的警钟,要好好休息了。”
队医说罢,见夏暄和没有答话,皱眉道:“比赛不是结束了吗?”
她摇头:“明天还有十米跳台。”
队医一时愣住,“十米跳台的水压强度可是比三米板的还大!”
夏暄和动了动手臂:“我今天不做手臂训练,只练腿,让它好好放松一下。”
队医却没有她乐观:“如果还不舒服你要及时跟我说,别像你那些师兄师姐那样为了比赛忍着,最后只会得不偿失。”
夏暄和点头说知道了,这才让队医放她走。
对运动员来说,比赛是跟他们命一样重要的东西,往往到最后,最难打的敌人不是对手,是伤病。
队医看着夏暄和的身影,心里还是有些忧心,转头打了个电话,“喂,教练,明天十米跳台的比赛,我想去休息区坐一会儿。”
-
第二天早操,夏暄和检查自己左手力量正常,心情顿时松了口气。
这次女子单人十米跳台世界杯选拔赛,除了老牌奥运选手外,还有前天表现突出的刘熙和向阳,相对跳板的年龄和身体优势,夏暄和在跳台上全都是劣势。
不过唯一好的,就是跳台的固定属性比跳板好控制得多,而且她分析过刘熙和向阳的动作特点,同一个教练出来的,就是少年版的陈西琪和林瑞雪,身体足够轻,水花压得很干净。
而她的优势是空中动作,这段时间夏暄和把体重控制在89斤左右,平衡功能性肌肉和体重最低值,把能做的都做好了,接下来,就剩跳台上见分晓。
“夏暄和已经拿到了三米板的单人出赛资格,双人十米跳台我们还有斟酌余地,但是十米跳台的话,如果她没有失误,以她集训时的状态,两个名额她应该能拿到一个。现在就看这个分要怎么打。”
裁判组会议室里,有的教练提出了参赛资格的数量问题,意见就是如果她都参加了,会不会体力不支影响比赛发挥,如果限制了赛事,那么一会的比赛打分就要酌情收紧。
“我不同意,这次是世界杯,外国组委会卡我们的参赛名额就算了,我们自己内部还要卡运动员的金牌,这跟他们有什么区别!”
苟海语气有些大,明显是在护犊子,另一个教练则看向苟海旁边的许纯。
“我记得许教练当年就是十八岁退役,后来重返国家队,从跳台转向了跳板,表现也是很出色。”
这话让许纯脸色一沉,当年她就是因为归队后金牌席位有限,跳台不缺人,把她分配到了跳板,但她心里不服气,一定要跳出来。
”时代不同了,现在的跳水队怎么能还跟以前一样呢,周主席,您说对吧?”
底下在讨论,周敏却一直沉默,她的脾气大家都知道,做了决定就没办法再改变。
“我记得今年是劳伦斯全球最具价值运动员的评选年,国家除了跳水队,其他各类强项都报了人。”
周敏的话突然让大家都噤了声。
许纯一下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夏暄和身上的代言很干净,我看过资料,这些年夏氏集团的市值在她的影响力下持续增长,曝光度恰到好处,加上出身的原因,外界对她的好奇度很高,开通的社交账号数据冲到了一线,比肩球类体育明星。”
周敏指尖点了点桌子:“我们跳水队虽然国民知名度很高,但在竞技类中还是比不过球类明星,商业价值大部分根据赞助计算,之前陈氏控股有意加入赞助行列,在商业价值上,夏暄和没有问题。”
许纯接住了话茬:“运动员最重要的价值是赛场上的曝光度,如果这次她能顺利拿下三块金牌,那我们跳水队打赢球类竞技队,不在话下。”
周敏无声笑了笑:“所以,只要夏暄和发挥稳定,我们跳水队就能多一块门面招牌。”
-
十米跳台的世界杯内部选拔赛上,年轻的运动员一个个往水里钻,像灵活的小鱼儿。
站在十米跳台,夏暄和忽然有一种跟弟弟妹妹比赛的感觉,他们有的身高才到自己嘎吱窝,又瘦又小,但身上的爆发力是无穷的。
她想到陈西琪说的话,“他们不就是从前的我们吗,没什么好羡慕的,他们总有一天要成年,而我们也没有辜负年少时光。”
一轮轮跳下来,夏暄和的心里都是感恩,她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跳台给她的,这里是她梦开始的地方。
队医不放心她的手,但又不敢太明显,毕竟在赛场上的一点身体问题,都会造成自己和对手的心理变化。
直到夏暄和跳完了五场,她才过去牵她的手。
笑道:“没问题吧?”
夏暄和歪头道:“我不仅是最让教练省心的队员,也要做队医最省心的队员。”
“接下来就是世界杯的比赛周了,我跟教练再给你调整一下饮食框架,好好吃饭,好好训练,为国争光。”
夏暄和郑重地点了点头。
选拔赛结束后,世界杯的参赛名额在第二日公布,贝塔赶回了宿舍,激动地拍门:“双人跳,十米台,我们俩!”
夏暄和躺在床上看书,来之前陈述白在机场给她买的书,她还没看完,回去还得交作业的。
“嗯,知道了。”
贝塔:“还有,三米跳板的单人项目,是你跟施诗师姐!”
夏暄和放下了书,想了想:“论成绩排名,很公平。”
“你知道十米跳台的单人项目是谁吗?”
夏暄和转眼看她。
“你跟向阳!十四岁的向阳!”
这句话,让夏暄和坐起了身。
选拔赛之后,教练组还要结合世界排名积分,以及集训的综合情况决定名单。
看来这次世界杯的十米跳台,她要跟向阳刚了。
名单公布没多久,许纯就把夏暄和叫了过去。
“三个项目,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就要知道这背后的担子有多重。我们教练组商量过了,明天不跟队回首都,现在的天气还有些冷,等下周我们直接飞东京。”
夏暄和愣了愣:“这么赶?”
许纯神色严肃:“你没有参加过世界杯,它跟世锦赛和奥运会的竞技模式不同,我想让你提前适应。”
夏暄和之前也有了解过世界杯的赛制,对体能要求很高,往往比到最后:谁有力气不失误,就是赢家。
许纯跟她说完了正经事后,才抽出了一个文件袋,给她递过去。
看到里面的东西,夏暄和觉得自己要哭了。
“四个月,辛苦了。接下来也要继续加油。”
说完这句话,许纯就起身走了。
房间里只有夏暄和,跟她手里的手机。
放了四个月,什么电都没有了,她赶紧连上插头,蹲在角落里看电源缓缓亮起,盯着格子上的刻度一点点充满,就在11%的时候,她拔下了插头,立马拨通了电话——
“喂!奶奶!”
她话音一落,电话那头的人开始炸了。
夏暄和把手机插回充电口,放到地上开了免提,听着奶奶在里面的声音:
“四个月,我看你是不要这个家了,什么跳水队啊,还把不把运动员当人看了?你那儿没座机吗?插卡就能打电话那种啊,你不会吗!养女儿就是这样,一点都不会想家的,我就说了,大冷天的还跑去跳水,夏家养不起你是不是,靠你吃饭了是不是,真是气得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再不回来我不认你这个孙女了!我看你也不想认我这个奶奶!真是白养大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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