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道明一个最简单道理般,他缓缓道:“永远不要高估一个男人的下限。”
裴恬脑中的弦错搭了几秒,终于后知后觉地意会到,他是要来真的。
在这种终于要坦白的时候。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 他没有下限。
似猜到她心中所想,陆池舟观察着她的表情。
“但我还是有下限的。”
“梦里是你长大后的样子。”他的视线往下移了移,从她胸前一扫而过,意味深长道:“现在这般大小,正好。”
裴恬:……?
有个屁的下限。
她呼吸急促了些,羞恼地别开脸,还是忍不住踢他一脚:“陆池舟,你这个大变态!”
陆池舟手掌握住她脚踝,往下一拉。
一瞬间,裴恬已经彻底躺在他身下。
男人只安静低头看她一眼,似在告诉她“这就变态了?”
他开始解她大衣的纽扣,动作看起来不急,但很快。
裴恬脑中名为理智的弦摇摇欲坠。
她是馋他身子,但更不想就这么让他蒙混过去。
裴恬打开他的手,冷冰冰道:“你一天不把话说明白,我就一天不和你睡觉。”
陆池舟未吭声。
只是直起身,双腿散漫地跪在两侧,突然脱去了刚穿出来的上衣。
入眼皆是紧实的肌理,腹肌块块分明。
啊啊啊啊啊啊啊。
裴恬被近在咫尺的美色闪了眼,她咬着下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坐怀不乱道:“你别以为献身有用。”
当然,真的有用。
这话她绝不会说。
陆池舟动作不停,开始解腰带。
男人出来时,随意套了款松垮的棉质长裤,脱起来也很方便。
他神色平淡,甚至还理智地观察她的表情。
就好像现在衣不蔽体的不是他一般。
裴恬脸烧得通红,脑中几百上千只尖叫鸡齐齐打鸣。
他,他不要脸!
好在陆池舟还有最后一点分寸,还留了点布料。
他直直在她上方,大方地任她偷看,甚至还淡声问她:“睡吗?”
见她不答,又继续问:“睡我吗?”
“睡不睡?”
裴恬要疯了,她用着最后一丝理智,紧紧抿着唇:“你必须…”
陆池舟似已耗完了最后的耐心,直接俯下身含咬住她的唇:“我可以边做边和你说。”
只要你还能有力气听。
当然,这话他自是没说。
裴恬眼睛染红,终于是妥协般,她伸手怀抱住他,唇齿交融间,含糊地呜咽:“睡。”
这声之后,再没她说话的份。
陆池舟发狠地勾缠着她。
屋内的温度很快升得异常高。
裴恬沁了一身的汗,且并未随着衣物的减少而得到缓解。
像条干涸的鱼,或是漂游的浮萍。
灼烧成片的渴望,只能因为身上人而缓解。
直到陆池舟的动作突然停下。
他在她耳畔懊恼地长吸一口气,哑声道:“等我一会。”
随后陆池舟起身,开始套衣服。
男人眉眼中的欲念还未消,眼中似笼着厚重的浓雾。
裴恬反应了会,才难以置信睁开眼。
肌肤贴近寒凉的空气,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掌心炙热的温度。
她拿被子挡住自己。
看到陆池舟已经穿戴整齐,拉开房间的门就要出去。
裴恬有些火大。
他到底在干什么!
是欲擒故纵,还是他真的不行!!!
这般想着,裴恬也这般问出口了。
她扬声,冲门口气势汹汹地喊了句:“陆池舟!”
“你总这样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真的不行?”
听到这话,陆池舟关门的动作一顿。
他眉心跳了跳,低声威胁:“我行不行,你一会就知道了。”
裴恬根本不信,心中呵呵一笑:“我看你就嘴上行。”
“不然你现在跑什么跑?去吃肾宝片吗?”
每次都要睡不睡的吊人胃口,他不萎,她都萎了。
陆池舟:“……”
他站在门边,定定看着她嚣张的面容。
如果可以,他现在就该把她按在床上,十个月后她就能给他生个孩子。
然后,父凭子贵。
但他还是人,不是畜生。
“我要去买套。”
门被彻底关上的前一秒,裴恬听到陆池舟这样说。
随后,“轰”得一下,像被蒸熟的虾米般,裴恬从头红到了脚。
完了完了完了。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不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挑衅。
裴恬连忙从床上跳下来,羞窘地满地打圈圈。
这种事,说做就做还不紧张,但如果是提前预告,就他妈,紧张得要命。
而且,还是在她这般作死的前提下。
救命。
裴恬猛地冲进浴室。
洗香香再给暖暖床,是不是能男人消消气。
幸好,居民区离便利店很远,开车都要好久。
还来得及。
裴恬洗了个澡,还吹了头发。
随后她飞奔到行李箱前摸出身体乳和护发精油,到香得走一步满室留香的地步时,裴恬才满意。
最后,裴恬爬上床,用被子紧紧包裹住未着片缕的身体,数着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到后头,她开始胡思乱想。
古代皇帝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吧,真是便宜陆池舟了。
罢了罢了。
自己一会一定要睡到他服。
然后,让他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兜出来。
想着想着,裴恬忍不住扬起唇角。
因为洗了个澡,再加上屋内太过暖和,裴恬意识渐渐朦胧,眼看着就要睡着,房门的锁被转动开。
“咔哒”一声,很响,裴恬头发一麻,瞌睡虫也被赶走了大半。
她睁开眼睛,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便被男人一把从床上捞了起来。
裴恬嘶了声,软声道:“冷啊。”
陆池舟是进来后,便直接朝她而来,连呼吸还带着一路赶来的迫切。
在看清女孩的模样后,他眼睫重重一颤,一瞬间,深不见底。
下一秒,他直接将手中的袋子往柜上一扔。
裴恬还没看清他买了多少,便被掐着腰按在床头。
男人跪在床上,铺天盖地的吻当头落下。
她的手被他强制地按在胸膛,与此同时,伴随着一句沙哑的低语。
“乖宝,帮我脱了。”
-
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天色暗了下来,再加上厚重的窗帘,整个房间昏暗得只能看清基本轮廓。
细细的低泣声在屋内响彻,女孩每哭一下,便有男声轻声细语的哄。
但不多时,便会陷入新一轮的重复。
周而复始。
便是月亮也羞得躲在了乌云后。
这使得屋内愈黑。
一只修长的手按亮了灯。
女孩声音极哑,“不许开灯。”
陆池舟吻她眉心:“乖,让我看看你受没受伤。”
“你变态啊。”裴恬躲开他的触碰,拿被子裹紧了自己。
她除了满身的汗,眼睛也哭得通红,气不过,又踹了他一脚:“还是个骗子,只做不说。”
陆池舟从后搂紧她,细密的吻落在她红痕遍布的颈侧。
“我说了。”他撑起身体,自上而下俯视着她。
裴恬埋住头,冷冰冰反问:“你说什么了你说了?”
这么久,这么久,他除了“等一下”“再来一次”以及那些肉麻至极的情话他说什么了?
陆池舟深深看着她,“我做的,就是我想说的。”
裴恬:???
这是什么屁话。
“我的梦里,最多的就是你。”
“从小时候,到长大,再到我见不到的模样。”
“但更多的,是你不穿衣服的样子。”
裴恬:“……”
似控制不了情绪,陆池舟突然翻身,两臂撑在她上方,眼睛定定瞧着她。
裴恬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
尽管已经把人睡到了,但她依旧抵挡不了他近在迟尺的美色。
“梦里无数次,我都像现在这样,把你关在这个房间的床上。”陆池舟低头,在她耳边用气音说出两个字,“干你。”
“轰”得一声,裴恬头皮炸了,脚趾蜷成了一团,纤长的眼睫上下翩飞,怂成了一颗鹌鹑蛋。
这人好黄/暴。
陆池舟却不觉有他,将她更紧地往怀里按。他一字一句说得异常得慢。
“我和恬恬之间,不仅仅隔着两地,更隔着阶级。我掉出了那个阶级,可能这辈子就回不去了。”
裴恬骤然抬眼。
“你还是你,所有人的掌上明珠。”
“但那时的我,无能到没法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裴恬:“不是…”
陆池舟亲了她一下,“我知道恬恬的意思。”
裴恬抿唇,垂下眼睫:“你不知道,你遇事只想瞒着我,离开我。”她的声音染上哭腔:“我到底是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比不上你的事业,亦或是自尊?”
这次,陆池舟沉默了好久。
他突然开口:“我想过和你走的,在你来旧金山找我的那天。”
裴恬怔住。
“在你走后,我想过跟过去,未来的日子,仅仅是陪着你都好。”
“但我回去便看见了倒在卧室的母亲。”陆池舟额头和她相抵,喉间具是苦涩。
“说我不自量力,亦或是空有自尊都行。”
“但我身边不好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终有一天,恬恬见过更好的男孩,可能会厌倦这样负能量且平庸的我。”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让它发生。”
裴恬听得眼泪簌簌往下流,她崩溃一般抱住男人的脖颈,“我怎么会,我怎么舍得…”
陆池舟吻去她的眼泪:“别哭。”
“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会重新站到你身边。”
第59章 我甜 我们私奔吧
裴恬初三毕业的那年暑假, 京城的夏天异常炎热。
中考前,裴恬做了很多很多的旅行计划,每个计划都有陆池舟。
裴恬从未这么用心地做过这些。
原本是想让自己开心, 但后来, 是想让陆池舟开心。
她想用行动告诉他,岁月漫长,这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天都塌下来了,自己还在。
虽然她裴恬暂时没什么用, 但还有她爸,再不济,裴家没倒,有她一口饭吃,就有他一口汤喝。
裴恬给陆池舟发了很多条类似于这样的励志短信,还把自己备忘录的所有计划通通发给了他。
而陆池舟的回应, 好似, 也不像一个不告而别的人。
他应是细细看了所有计划书, 还认真地在每一点攻略后加了批注。
他还会一本正经地帮她估分, 选择高中,甚至细致到将他所有的笔记都搬到了她房间。
他还参加了她的毕业典礼。
那年, 裴恬因为他还专门去报了个节目, 她捡起小时学过的芭蕾, 苦练了半个月, 才堪堪在毕业典礼前跳会。
典礼后,陆池舟突然将她模样的棉花娃娃,作为毕业礼物送给她。
不多时,又莫名其妙地用他自己的, 换走了娃娃。
那时的裴恬深受偶像剧荼毒,一度认为陆池舟这种行为,是在隐晦地和她互换定情信物。
由此小鹿乱撞了许久,天天傻笑着抱着“陆池舟”睡觉。
那是裴恬最为快乐的一个暑假。
熟不知,少年的每一步,都在为离开做好了准备。
他为旅行攻略做了很多批注,却始终没有答应她的建议;
他为她选学校送笔记,也顺势搬空了自己的房间;
他换走娃娃,更像是和她做最后的道别。
关于陆氏内部要逼走陆池舟的谣言愈演愈烈,但裴恬始终不相信。
陆池舟他不会离开的。
他不会舍得她的。
就像她舍不得他般。
而且,裴恬问过陆池舟。
那时候有关陆氏纷争的谣言,已经到了裴恬不听也会入耳的地步。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怎么大家都说你要走呀?这些人整天乱传什么?”
裴恬记得很清楚,那天陆池舟拿了整行李的书送到她房间,正坐在书桌前,随手翻着书本。
他翻书的手一顿,良久,他温声回答:“我会看着恬恬长大。”
后来,裴恬才知道,这是个最可恶的谎言。
她辗转数年,才终于理解了整句话的意思——
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看着你长大。
陆池舟走得无声无息。
甚至在经年之后,裴恬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哪一天走的。
高中开学便是军训,裴恬没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
连发现不对劲,也是在军训一周后,因为她再没收到过陆池舟的消息。
无数个电话打过去,回应的始终是冷冰冰的机器人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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