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微和许蕴灵皆是一愣。
赵长渊眸光深深,看着许蕴灵不容置疑道:“手伸出来。”
赵长渊微微沉着脸时气势大的吓人,他语气虽然平静,可旁人却能感受到他的威慑,不仅姚清微不再出声,许蕴灵也有些心虚,乖乖地将手伸了出来。
两只手掌心朝上摊开。
只见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红通通的一片,手侧不起眼的地方,还有几块皮肤脱落。许蕴灵的手指本就白皙葱嫩,手背和手心一对比,更加显得伤口触目惊心起来。
姚清微心疼道:“怎么伤成这样不说!”
赵长渊在一旁没说话,许蕴灵却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小声地辩解:“小伤而已,也不是很疼。”
这话像是在和赵长渊解释。
赵长渊默不作声地上前,动作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强势地将人带往画舫里,一边冷声道:“蝶影,拿药。”
蝶影很快不见了人影,许蕴灵一入座,眼前一个阴影也顺势盖住了她,而后她看到赵长渊坐在了她面前。
许蕴灵:?
摄政王亲自给她上药?
她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眨眼的功夫,蝶影便又出现在了赵长渊的身边,手里端着一个白色的瓷罐。
“手伸开。”赵长渊的手指轻轻抚开她蜷起来的指尖,一手接过蝶影递过来的药膏,抬眸看了许蕴灵一眼,淡淡道,“这一次别让我说第二遍。”
许蕴灵闻言莫名一个激灵,不敢去想赵长渊反常的原因,乖巧地摊开掌心,看着赵长渊给她上药。
一旁的姚清微回过神跟了过来,看到王爷要替许蕴灵上药,心里一惊,觉得王爷的身份给他妹妹上药不太妥当,于是忙说:“王爷,这等事情我来吧。”
赵长渊淡声拒绝:“不用。许姑娘在本王船上出的事,就由本王来吧。”
姚清微:“……”
他总觉得王爷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姚清微直言不妥不妥,但赵长渊不放手,他也不敢上去和赵长渊抢,只能眼睁睁得看着摄政王亲自给许蕴灵上药。
冰凉的药膏轻轻抹在许蕴灵的掌心上,凉意与疼痛一起升起,许蕴灵不耐地皱了皱眉。
赵长渊手下动作不停,力道却又放轻了些,他垂着眸子,缓声安抚道:“……马上就好了,别怕。”
许蕴灵看着他微微低头给自己上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今夜的赵长渊,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
她怔怔地看着赵长渊想事情想的入神,也感觉不到手下的疼痛,只觉得掌心凉丝丝又痒痒的。
她的目光实在不容忽视,赵长渊即便装作没察觉,但仍是没有扛过她的注视。他上完药,将上药的木片递给蝶影,看着还在盯着自己发呆的许蕴灵,浅浅地笑了下,意味深长道:“许姑娘,这也是一笔人情债。”
许蕴灵眨了眨眼,听到他的话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欠的债,猛得红了耳朵。
一边的姚清微还在莫名,“灵灵你欠了什么?”
然而许蕴灵已经听不到姚清微的问题了,她现在满脑袋的“完了完了完了”,想起一笔笔的人情债,她恍然意识到,她根本不记得自己到底欠了赵长渊多少债了!
许蕴灵与赵长渊四目相对。
一人眼中满是沮丧,一人眼中却饱含笑意。
这幅场景在外人看来,无疑显得十分暧昧。
以至于许蕴纯一出来,便看到了两个人深情对望的姿势。
她脚步一顿,心中情绪翻滚,目光从许蕴灵身上渐渐落到了赵长渊英俊的侧脸上,然后看到了他微微勾起的唇角,以及她从来不曾见到过的极致温柔的笑意。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垂下的手指一点点地攥起。
怎么会?
许蕴纯僵了一瞬,她的视线又缓慢地转到了许蕴灵的身上。她看了片刻,随后眼里冒出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嫉恨。
作者有话要说:
灵灵面上淡定,心里慌的一批:求问王爷画到了几个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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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文开启防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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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观阅,鞠躬。
第32章 发配 ·
许蕴纯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她躲在一扇屏风后面,咬唇看着不远处好似一对璧人深情凝望的两个人。
许蕴纯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她和赵长渊在一起的情形,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对比。
赵长渊从来没有那么温柔的注视过她, 他对自己执着非常,用了不少粗暴的手段要她爱上他。可那与其说是喜欢, 不如说是要求自己对他的绝对臣服。
自己只有温柔服从, 他才不会强迫她,有时心情好了,也会让人从外边带些新鲜玩意儿给她解闷,但赵长渊没有一次是亲自花的心思。而她要是露出丁点反抗的意图, 他就会暴跳如雷, 粗暴地疯狂掠夺, 即便她疼得昏厥过去,也不会罢手,有丝毫的怜惜。
许蕴纯重生一次, 发誓绝对不会再落入赵长渊的手里。上一世许蕴灵喜欢赵长渊, 于是在这一世,她便想方设法让许蕴灵先出现在赵长渊的面前。
许蕴灵即使和上一世的性格截然相反,但好在最终是她替自己, 先入了摄政王的眼。
许蕴纯想象过很多许蕴灵被赵长渊折磨囚禁的画面, 唯独不曾想到他们竟然会有温馨美好的一面。
许蕴纯眼中闪过不甘和忌恨。
她没有得到过的温柔与体贴, 凭什么许蕴灵替她得了,而她受尽的苦难和折磨,凭什么许蕴灵没有!
许蕴灵要和赵长渊在一起,绝对不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
许蕴纯内心犹如烈火焦灼, 攥紧的指尖无意识地掐入了掌心。
另一头,身为当事人的许蕴灵没有察觉到许蕴纯的恶意, 她此时正陷在赵长渊“人情债”的漩涡里出不来。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场,她恐怕能当着赵长渊的面直接表演一场哭戏。
许蕴灵欲哭无泪,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欠了赵长渊多少债了。而且赵长渊只记债,却没有表露过需要如何偿还的意思。
许蕴灵心里顿时没底起来。
脑中各种念头呼啸而过,她的眼神慌乱地闪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两个人第一次在鹤顶楼见面的场景,以及她当时玩笑的一句“以身相许”。
许蕴灵一愣。
不,会,吧?
赵长渊不会当真了吧?
然而荒诞的念头一起,许蕴灵刻意忽略它,“以身相许”的存在感便越强。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如果赵长渊没有存心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人情债。
他分明是在暗示她早日从了,以免未来遭受小说里写的爱的囚笼。
许蕴灵一个激灵,霎时欲哭无泪,露出了颓然的表情。
她就说王爷今天晚上好的不对劲,原来是在欲擒故纵,故意迷惑她呢。
赵长渊起身擦拭手指,余光察觉到小姑娘依旧摊开双手默不作声地呆坐着,他好奇地低头看了眼,却见到她变换不定的表情,十分精彩。
赵长渊手一顿,深深看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在想什么?”
“在想以身相许。”
许蕴灵想也不想,脱口答道,只是话出口,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里想的事说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去看赵长渊的反应,却见他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
许蕴灵瞬间呆滞脸,内心疯狂哀嚎,恨不得时光倒流将刚才的自己敲昏过去。
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而一旁的姚清微听到许蕴灵的话,当即大惊失色。
他妹妹难不成为了王爷给她上药就要以身报恩?!
万万不可!!
姚清微紧张地挡在赵长渊和许蕴灵的中间,用自己的身躯隔断了两个人对视的目光。他一脸严肃地对赵长渊说:“王爷,我妹妹方才只是玩笑话,请王爷您不要当真。”
赵长渊眉梢微微一扬,反问道:“玩笑话?”
姚清微有点怵摄政王,可一想到事关妹妹的终身大事,他又坚定了,挺起胸膛无畏道:“灵灵年纪还小,自然要在家里多待几年,而且王爷您身份尊崇,我妹妹又性子顽劣并不十分出众……您就当没听到她的胡言乱语。”
姚清微说完还不忘点名许蕴灵,“灵灵,是不是?”
给自己挖坑许蕴灵还能说啥呢。
当然是硬着头皮不承认了。
许蕴灵怂哒哒地埋头,声若蚊蝇地点头附和:“是的是的,我瞎说八道的,王爷您别当真。”
赵长渊:“……”
姚清微如临大敌,赵长渊收敛了视线,淡淡地应了声,将手里的帕子递给了一旁的随从。
姚清微和许蕴灵见他不再追究和追问,心思不同但又同时松了口气。
许蕴灵双手涂满了药,摊开手等药膏浸入皮肤干透,姚清微要带她回许府,许蕴灵起身时方才想到,许蕴纯还昏着呢。
她准备问赵长渊,却见他看向了一个方向,声音淡漠:“二姑娘听了许久,是不是该出来露个脸了。”
许蕴灵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发现许蕴纯藏匿在一扇屏风的后面,不知道她醒来了多久。
许蕴灵皱眉。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投向了许蕴纯。
许蕴纯见自己被发现,有片刻的惊慌。尤其面对赵长渊时,她察觉到自己仍会不由自主地惧怕他。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心慌意乱地解释:“我……我刚醒来。”
许蕴纯不安地绞着手指,一步步地走到了赵长渊的面前,她小心翼翼地偷瞄了眼赵长渊,福了福身,声音绵软细弱:“王爷。”
许蕴纯落水后看起来更加柔弱可怜,身姿柔弱,一张小脸苍白,微湿的头发披在肩头,让她瞧上去惹人怜惜。
她知道前世的赵长渊喜欢娇柔脆弱的自己,所以即便害怕他,但在许蕴灵的面前依旧忍不住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模样。
许蕴纯胜券在握,她偷听了那么久,赵长渊只要见到她这幅模样,肯定会有恻隐之心,不会怪罪她。
许蕴灵蹙了蹙眉。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赵长渊,他面色如常,也未有动作,但她就是觉得他们两个站在一个场景里的画面有些莫名的别扭。
许蕴灵忍不住嘀咕了句:“哪里是刚醒,我看你偷听的倒是很起劲。”
许蕴纯面色一变,下意识地看向赵长渊,委屈道:“王爷,我没有偷听,我方才才走过来,只是凑巧在屏风这儿罢了,希望您能明察秋毫。”
许蕴纯虽然怕赵长渊,但她很有自信,和许蕴灵在一起,他会偏向自己。之前茶馆里的一幕,肯定是事出突然,他没有认出自己。
许蕴纯期待赵长渊露出和缓温柔的神色,然而赵长渊却用陌生的目光看着她,淡淡道,“二姑娘,你醒来之时,便已经有人告诉本王了。”
言下之意便是醒了多久到底有没有偷听王爷都有数。
许蕴纯没有想到赵长渊居然是这个反应,愣住了。她脸上一阵白一阵青,感觉无比的难堪。
许蕴灵憋着笑,笑盈盈地看了赵长渊一眼。
他的余光过好望过来,里面有笑意一闪而过。
许蕴灵没有在画舫待很久,很快姚清微便将人从船上带下了码头。许蕴灵和许蕴纯同座一辆马上,一路上,许蕴纯的目光一直落在许蕴灵的脸上,许蕴灵嫌弃,拿出一块丝巾盖住了脸。
回到许府时,许府里乱糟糟的。
看到许蕴凡落水昏迷了回来,而许蕴灵和许蕴纯两个同时失踪,苏氏和许康辉当场面色难堪,苏氏更是吓得软了脚,以为她的女儿也掉入了水里,还没捞上来。
苏氏惨白着一张脸,许康辉见大夫去给许蕴凡诊治,于是叫上了副将,沉着脸出门找女儿。
才到许府大门时,一辆马车慢慢靠近。
许康辉先是瞧见了一旁骑马跟着的姚清微,眉头皱了一皱,他正琢磨姚清微来许府的意图,姚清微已经下了马,撩起车帘,露出了许府两位姑娘的身影。
许蕴纯一看到许康辉,立马哭了起来,飞奔到他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泣:“爹爹,女儿差点见不到你了。”
许康辉到底疼了许蕴纯多年,他投入了那么多的感情,一下子收回来也不太可能,尤其他猜测许蕴纯今夜恐怕也经历了糟糕的事,更是狠不下心来推开她。
“纯儿别哭,你发生了什么事告诉爹,爹爹给你讨回公道!”
许蕴纯闻言哭得更加难以自已了。
姚清微护着许蕴灵走到许康辉的面前,颔首叫了他一声:“许总督。”
许康辉这才看向他。
面对姚清微,许康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许家和姚家已经好几年不曾走动过了,当年因为姚二老爷的事情,许康辉不得不为了家族着想而与姚家划清界限。如今姚家再起势,这位姚大公子投入摄政王的麾下,未来前途不可预期,他也不好冷言相待。
许康辉面上疏离,不温不火道:“不知姚参将今夜是否与小女在一起?”
姚清微点头,脸色不大好看::“灵灵差点让人推入水里,如果不是及时就上来,恐怕总督你今夜要失去两个女儿了。”
许康辉沉了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清微不答反问:“不知府上的许三姑娘可是醒了?”
许康辉摇头:“没有。”
“她何时会醒?”姚清微追问。
许康辉奇怪,但仍是说了:“大概明日吧。”
姚清微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明日过来。虽然我作为小辈,且又是灵灵的外家,不该干涉总督府上的事。但其中牵扯到蕴灵。这些年我们对蕴灵多有忽视,本以为总督身为亲生父亲应该会护着她,可事实并非如此。明日我来,不如将一些事说明白些。”
姚清微这话其实说得有些不客气,指责他许府连女儿都照顾不好。许康辉果然变了脸色,但没有拦住上马的姚清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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