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的知青点,老知青去了地里,新来的知青也没在院里,不知道都在干嘛。
王乐乐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门,掏出脖子上挂的钥匙,打开昨天新买的锁进了屋子。
她把自己摔在炕上,用枕头捂住脸,这才“啊,啊”的叫了起来。
太丢脸了,丢大脸了,脸都丢到了太平洋。
透过枕头,传出那呜呜的喊叫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结束。
过了好一会儿,平复好心情的王乐乐坐了起来,抬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小脸,这才恢复正常。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反正她也不认识他。
即便丢了脸,也没其他人知道。
就是她的浴桶和炕柜,只能等米知青下工回来,看看她有没有时间陪她去了,没有也没关系,反正她也不急用,等她熟悉了路,到时候再自己去。
看着放在地上的粮食,王乐乐觉得到时候还得多打个木头架子放地上,到时候把行李箱和其他杂物都放在上面,免得放地上受潮。
这屋里的地可不是水泥或是木地板,都是把土压瓷实了,好处是洗脸洗澡后,撒上水也不怕,它容易渗下去,坏处就是它不防潮。
听米知青说,他们刚开始来不知道,很多东西放地上,最后发现时挨着地的那面都长霉了。
王乐乐听她这么一说,把买回来的东西都先放在了炕上没睡人的另一边,准备等打好炕柜后再把它们放在炕柜里。
这不,因为心里有了这事儿,她就找老知青打听了木匠家的位置,今天找了过去。
谁知道……
出师未捷身先死
其实王乐乐觉得知青院里的大多数知青都挺好的,很热心,她有什么不懂,他们也都会告诉她。
不过也不排除每个地方,总有一些奇葩的存在。
昨天从县城回来,他们六个新来的知青就找大队长预支了三个月的口粮,等到他们赚了公分后,从里面扣掉。
背着粮食回来,他们这才有了底气。
等到晚一点的时候,一个女知青从外面回来,看到他们在时,明显吃了一惊。
随后,女知青有些不自然的问道:“你们在啊?”
“对!”
大家知道她提前回来是准备做晚饭的,头天晚上老知青就告诉他们了,知青所除了两个人以外,其他人都是一起搭伙吃饭的。
大家排了一个表,两人一天的轮流提早一个小时回来做饭,至于地里的活儿,其他知青就帮着一起做了。
他们几个新来的,米知青说到时候也会把他们的名字加上去。
如果不想搭伙,也可以和她说一声。不过要自己单独吃,除了要和他们做饭时间岔开以外,就是柴火这些,也要用自己的。
知青点的人不是没有想自己单独吃的,可每天下工回来已经很累了,还要再去捡柴做饭,谁有那个精力?
这不,为了节约时间,大家就这么将就着一起吃了。
至于那两个不和大家一起的,老知青们没说,他们也就没再开口问。
以后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既然这天刚好轮到了这个女知青和另一个男知青做饭,那么,为什么没留他们的早饭,也就是他们两个知道了。
“黄知青,我们是不是要把今天的口粮交给你?”刘小娟柔声问道。
“啊?……对。”
几人听罢,转身回了屋子装口粮,等拿给黄知青时,她的脸不太对了。
“这是今天的口粮?似乎不太对吧?”
“没错啊,这是我们这顿的口粮。”朱小刚回道。
“可是……”
还不待她说完,就被胡玉霞打断了,“我们早饭和中饭都没在知青点吃,这是我们晚饭要用的粮食,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王乐乐到现在都能想起昨天黄知青听到胡玉霞话后那又青又白,变化不停的脸。
虽然最后她没再说什么,可是后面,也没再开口搭理他们几个,搞得其他人回来,还以为怎么着了呢!
直到今天,老知青走了后,朱小刚才说道,他屋子里有个老知青好心提醒他,让他看好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口粮。
说知青点有那个别人家里条件不好,却不想着好好上工挣公分,总想着通过其他方式来找补。
已经有好次,有知青说分给他的饭菜和他拿出来的口粮不对等了。
他也是吃过几次亏后,才学聪明的,让朱小刚平常也注意点。
他们这些新来的,最容易被人盯上了。
听朱小刚说完,几人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几个会没有早饭吃。
不是老知青合伙排挤他们,而是被人偷偷昧下了,怕就是打着他们刚来,不好意思问才敢这么干的。
谁知道,他们这里有个胡玉霞,几下就戳破了她心里的打算。
王乐乐忽然觉得,胡玉霞也有些可爱了。
第20章 . 分钱 一更
估摸着林建业这会儿应该回来了, 心急的刘爱国,下工后交了农具,回家的脚步都比平常急切了些。
有人看到后问他, “爱国, 你走那么急干什么?”
“我肚子疼,赶着回家上厕所。”
“你小子,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就一泡屎,也要留到你家地里。”有人调笑了他一句。
刘爱国看了眼说话的人, 道:“大庆叔,你可别光说我,上次小柱子肚子疼,婶子硬是让他憋着回家再拉,听说孩子最后忍不住,都拉裤子了。”这话说完, 周围人都笑了起来。
村里孩子, 三岁穿着开裆裤满村跑的多的是, 想拉想尿的就地就解决了, 根本不怕他们拉裤子。
但柱子奶奶过日子精细,小柱子都五岁了, 非被她逼着回家后再拉, 孩子最后忍不住拉到裤子里, 可不就成了大家嘴里的乐呵。
大庆叔的脸色也有些尴尬, 谁让刘爱国嘴里的小柱子是他孙子,婶子是他媳妇呢!
不过话虽这么说,大家笑归笑,可村里人, 就是一泡尿,大多数人都舍不得流到外面去。
“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不单单只是一句话,它是真实存在的现象。
农村人都知道,想要收成好,好地靠好肥。可想要弄到化肥,没有那人脉关系,根本就买不到。
七十年代的化肥,大多都靠进口,大头都进了大型农场,剩下的,每个省市都没有多少定量,更别说分到下面公社的了,那更是少之又少。
既然买不到化肥,那就只能靠着农家肥来涨收成,猪粪,牛粪,羊粪,鸡粪……只要是粪,那就是好东西。
村民家里攒起来的粪,除了用在自家自留地上,还可以交到大队换公分。
这么一算,忍着回自家上厕所,也就情有可原了,这在农村,才是普遍现象。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先家去了!”刘爱国没脸没皮的说完,便快步跑了起来,惹的后面的人更是一阵哄笑。
刘爱国才不在乎呢,他这会儿就想着林建业会带回来多少钱。
看着气喘吁吁的儿子,那额头上还冒了一层薄汗,刘母开玩笑道:“怎么,被狗追了?这么急。”今天可比平日里下工回来的早多了,一猜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爱国挠头憨笑一声,问道:“妈,建业呢?”
“在他家那边编笼子呢。”睇了眼沉不住气的儿子,“你要没事儿,就过去帮忙。”
这可是正事儿,刘爱国忙出门来了隔壁,进屋就看到林建业已经编了好几个了,他们昨天逮到了五只兔子,怎么着都是够用了。
不过林建业砍的藤条多,剩下的留着以后慢慢编,兔子抱窝快,总能用的上,这些藤条,只有不够的道理。
刘爱国也知道这个理儿,他蹲在林建业对面,顺手拿起地上林建业已经修理好的藤条,准备先编笼底子,过程中时不时的抬头看眼林建业,欲言又止。
林建业又不是没有感觉,怎么会感受不到他的目光,实在受不住了,抬眼无奈的看着他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这下,刘爱国来劲儿了,小声问道,“今天怎么样?肉好卖吗?多少钱一斤?有没有危险?”一口气,好几个问题从他嘴里冒了出来。
说着,还侧身蹲跳两下,来到林建业身边,微耸着肩,看着那竖过来的耳朵,怎么那么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林建业抬手拍了他一巴掌,笑骂道:“离我远儿点,家里就咱两个,用的着这样吗?”
刘爱国讪笑道:“我这不是以防外一嘛!”往旁边挪开了些,看向林建业,等着他回答。
“放心吧,很顺利。野猪肉八毛一斤,野鸡我没要钱,全部换成了票。”
刘爱国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弄了起来,昨晚忙完后他们把肉称了一下,去掉内脏和给自家留的肉后,三百多斤的毛猪还剩一百九十斤,八毛一斤卖掉,就得了一百五十二块钱,还有野鸡换来的那些票!
发了,发了!
刘爱国高兴的直接站起来蹦了老高,把目光放在了墙角边的那些兔子身上,眼睛里折射出的光吓的兔兔们慌忙逃窜,可它们又能跑去哪儿呢!
林建业也很高兴,看着刘爱国比起梦里更显年轻朝气的脸庞,他告诉自己,这才是开始。
梦里的刘爱国,那么苦那么难都从没有想过放弃他,那么这辈子,他也一定不会放弃他。
吃过晚饭后,刘母拿出下午林建业交给她保管的钱放在桌子上,刘爱国长这么多,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一毛,两毛,三毛,一块,十块的,零零碎碎的放在一起,里面还夹杂着各种票据,看着就有好多。
他以前只在年底分红时,在大队会计那里才见到过这么多钱,但那些都不是他的,分到他手里时,也没有多少。
可这次不一样,这些钱,是他们一天的劳动成果,是以外收获,怎么能不让人惊喜。
刘爱国也终于明白了,明知道GWH到处在抓投机倒把,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人不要命往里钻。
这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看到这些钱,他现在都恨不得明天不上工,往那山上跑去。
“这钱,我们就只能赚这么一次。”没有理会刘爱国诧异的眼神,林建业接着道:“黑市还是太危险了,你还要上工,别趁着我不在,就往山上跑,这次能逮到野猪,是我们运气好,可我们不是每次运气都会这么好的。”
他就怕这二愣子被这些钱迷花了眼,趁他不在自己偷偷上山,别看这山里经常有人进去捡柴摘野菜的,可那都在外围,想要打猎,都得进到林子里去,那里面的危险就不可说了。
六零年自然灾害的时候,山里的动物们没的吃,都出过林子,他记得小时候,隔壁村子就有狼半夜下山霍霍了村里养的羊。
那段时间,他奶吓得每天把他锁屋里,根本不让他出门,他家离山脚实在太近了,要是狼下山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两家。
现在虽说比起前几年好了很多,自然灾害过去,那些大型动物都跑进了山林深处,可万一呢?
不说别的,就说这次的野猪,要不是它自己掉进陷阱里,他们遇到时它也已经流了不少的血,要不然,谁杀谁还真不一定呢!
林建业觉得,他还是得给刘爱国敲敲紧钟的好,免得他因为这次,自大了起来。
林建业说完,刘爱国的精气神儿肉眼可见的萎靡了下去,刘母看见,在他后背狠狠的拍了一巴掌,道:“听见建业说的没有,这次就是运气好,你可别想着自己偷偷跑山上去,要是让我知道,我就打断你的腿。”
“知道了!”瓮声瓮气的回道。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林建业接着道:“不过你也别灰心,我们不是还有兔子呢嘛!”
刘爱国一想,可不是嘛,那五只兔子还在笼子里活蹦乱跳着呢,他都看过了,两公三母,而且有只母兔子都已经怀崽了,这样一想,他又高兴了起来。
刘母却担忧道,“可你刚刚不是说黑市危险嘛!”这样的话还能养吗?而且刘母也怕林建业出货时出点儿什么事儿,到时候她没法儿像去世的林奶奶交待。
“婶儿你别担心,兔子我会找机会拉到外地卖,而且每次出货时都少出一点,不会有问题的。”这年头的司机,哪个出门不会夹带点私货,个个路子都广着呢。
他才去,人家还不放心他,等他和他们混熟了,这路子不就淌出来了。
听刘建业这么一分析,刘家母子俩这才松了口气。
哥俩儿准备开始分钱,林建业坚持他们一人一半平分,票他用不上,都留给刘母。
刘爱国不同意,说要不是林建业提议养兔子,他就不会上山,不上山就不会逮到野猪,而且山上逮到猎物最多的也是林建业,非得三七分。
最后刘母看两兄弟谁也不愿意听谁的,最后拍版,钱,林建业拿一百,剩下的五十二是刘爱国的。至于票,因为刘家是真的缺,她也就没和林建业客气,全部留了下来,这才皆大欢喜。
这次回来,他都没有回过家,还不知道老林家那边这两天怎么讲究他呢,今天晚上,他怎么都得回去一趟。
临走时,刘母提了一条鱼和一斤肉出了,让他提回老林家。
“婶儿,您这是干嘛?这我可不要。”老林家的人可不配吃他的肉。
一旁的刘爱国也没太搞懂他妈的意思,她明知道这肉就是建业拿回去,也是老林家的人吃了,建业都不定能吃到嘴里。
要是真想补偿建业,不是应该把它们做了让建业在这儿吃更划算吗?
“婶儿不是和你客气,这些本也是你弄回来的,这两天家里沾了你的光,就没缺过油水。”
林建业笑道:“那照您这么说,我这两天还在您家吃住了呢!我这胃口,怕是把您家三天的口粮都吃到肚里了,我不也没客气。”
刘母笑道,“这儿就是你家,你回家还客气啥?”
“那您还给这?”林建业不太懂。
刘母颠了颠手里的东西,“这些是让你提回去堵住老林家众人的嘴的。”心道,建业回来两天,却都没有回家,要是不提点东西回去,那还不得被林家众人吃了。
“你是个好孩子,就是没有遇到一对好爹妈,你现在有了工作,婶儿替你高兴,可正是因为你有了工作,考虑的就要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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