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医谷中有人受伤?
马车未前行多远,神医谷中的药童便拦住了马车的去路:“前路不通,还请贵客止步。”
药童穿着灰色长衫,看模样也就七八岁的年纪,手里还拿着一个药包,礼数周全的抱了抱拳。
马车无奈只能停了下来,车里传来清浅悦耳的问询:“小女自幼病弱,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偶有听闻神医谷大名,特来寻医问诊,还望童子替小女向神医转达。”
随即车帘被撩开,萝芙走了出来,拿出一张发黄的纸跳下马车递到了药童面前。
药童接过黄纸看了看:“贵客稍等。”
言罢他便揣着黄纸往神医谷走去。
“小姐,这一张纸就能让吴神医见我们吗?奴婢可是听说吴神医性子怪异,不轻易见人呢!”
“即便是皇亲国戚,他也是不给面子的。”
萝芙站在马车前不断张望,好奇的很。
“他一定会见的。”
顾清歌成竹在胸,顺手将医书拿在了手里,让青衣搀扶着下了车。
她头上戴了顶斗笠遮去样貌,静静地站在车前等待。
吴神医性子古怪,不爱权也不爱财,却爱身患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
要说他没有爱心,他又时常让门下弟子外出免费行医赠药,可要说他有爱心,他却又不把病患当做人看,反而看成了试验品。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刚才那张纸上写的便是大夫开给她的药方,吴神医一看便知她病入膏肓,定然是会见她的。
果不其然,很快那药童就出来了,恭敬的将一行人迎了进去。
车夫和护卫都留在了山谷外,顾清歌就带了萝芙和青衣入内,离得近了,那伤药的味道便更浓郁了。
药童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谷内这几日还有其他病人。”
“原来如此。”
顾清歌浅浅颔首,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神医谷内的一座院子。
院子里四处都晒着药草,一层一层的铺在架子上。
在院子里的一片篱笆墙内,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穿着一身短打正在收拾药田,模样十分朴素。
几人迅速走上前去,福了福身见礼:“想必这位便是吴神医吧?”
老人听到问话直起腰来,有些迷茫的回过头:“啊?”
与此同时,屋门口传来重重的咳嗽声,将顾清歌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一眼望去,门口站着两人,一青年丰神俊朗,长身玉立,手握成拳抵在嘴边,眼里满是憋不住的笑意。
在他身边是一位中年男子,下巴留着长长的胡须,穿着华丽浮夸,腰间还配着一条金色腰带,一副暴发户的气质。
再加上他贼眉鼠眼的外貌,即便隔着斗笠看,也能看出他不像个好人。
“师父,这就是那位姑娘。”
一旁的药童三步并作两步行至门口,指了指顾清歌道。
这个时候,顾清歌才终于知道,那位“贼眉鼠眼”竟然就是吴神医。
“……”
世外高人的神医滤镜碎了一地。
“见过吴神医。”
她规矩的行了一礼,看向吴神医的眼神还带着几分新奇。
“哼!”
吴妄子冷哼一声,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打量了一下顾清歌。
都怪这个丫头眼拙,害得他刚刚被人耻笑。
“大白日戴个斗笠出门,是怕生得太丑吓到老夫吗?”
他捋了捋胡须,夹枪带棒的道。
顾清歌心知方才认错人惹恼了吴妄子,只能再行了一礼:“神医见谅,小女确实样貌丑陋,可引小儿啼哭,亦可吓走鬼魅。”
“所以只能以笠掩面,方能得一时清净。”
说着她还抬手伸进了斗笠里,看模样似乎是在擦眼泪?
吴妄子小声嘟囔几句,心里气也消了不少,让人带她们进了房间。
从那位青年身边路过时,顾清歌敏锐察觉到了一股血腥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药香。
原来他就是那位病人?
“坐下吧,把手伸出来。”
吴妄子撩开下摆大咧咧坐到杌子上,又示意顾清歌坐了下来。
顾清歌伸出手,撩起一小截衣袖露出嫩白如葱的手。
青年见此立即背过身去不再看,只是认真听着吴妄子的诊断。
吴妄子开始把脉,脸色从一开始的轻松逐渐变得凝重,眉头紧锁无法舒展,又让顾清歌换了一只手。
足足过了半刻钟,他才松开了手,只是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吴神医,我早就清楚自己的病情,有什么话您直说就好。”
顾清歌盖住了手腕,温言细语的道。
青年此时也回过头来,认真等待吴妄子的判断。
吴妄子捋了捋胡须,眉头始终无法舒展,道:“你这脉象……实乃怪哉!”
这脉象时而强健,时而微弱,让人摸不着头脑。
而且她的身体已经虚到极致,竟是就快剩下一副空壳子了。
第36章 天下局势
“脉象似有若无,体虚空乏,气血两虚,命不久矣……”
吴妄子摇了摇头,这位姑娘的脉象已是濒死之人的脉象,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一旁的青年目露诧异,按照吴妄子的个性,此时应当兴奋才是。
这副模样,难道他也回天乏术,毫无办法?
“吴神医,还望您救救小女……”
顾清歌的声音里带着两分哭腔,手上的医书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青年俯身拾起,却发现这本医书正是吴神医撰写的《万材医经》。
吴妄子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皱着眉头将医书拿了过去:“你也会医术?”
“久病成医,小女只是懂些皮毛而已。”
顾清歌摇了摇头,声音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自小我就知自己活不了多久,笼罩在将死的恐惧中。”
“看医书,也只是为了添几分慰藉罢了。”
吴妄子拿着医书沉默不语,犹豫半晌将医书递了回去:“每隔三日你来医谷一次,能不能治好,也只能看你的造化。”
这种枯槁的身体要想治愈根本不可能,他也只能尽力稳住她的病情,让她多活些日子罢了。
“多谢吴神医,小女感激不尽!”
顾清歌站起身激动的屈膝行礼,身后的萝芙也一副激动的模样。
吴妄子摸摸胡子没有说话,随手开了一副药方让药童取了药过来:“这是三日的药,三日后你再过来。”
要如何稳住她的病情,他还得好好想想。
“多谢吴神医,神医的恩情小女无以为报!”
顾清歌又说了几句感动的话,随后才带着萝芙两人离开。
直到看不见三人身影了,青年才出了声:“这位姑娘真病得如此重?”
“嗯,若是不加调理,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
吴妄子摇了摇头,颇为烦躁的回道。
他喜欢克服疑难杂症后的那种成就感,因而喜欢收治那些得了怪病的病人。
可是这丫头……都没救了……
*
离了神医谷,顾清歌一把揭掉了斗笠,大步跨进了马车,哪里还有半分病入膏肓之态。
一行人立即驱车回城,半点都不曾停留。
萝芙搞不明白她的打算,一边按着肩一边询问缘由。
毕竟小姐的身子骨比她们谁都要好,哪里用得着寻医问药?
“寻医问药是假,学习医术是真。”
顾清歌勾唇露出得逞的笑容,她特意带医书去也是为了这。
吴神医不收女弟子,但她治病时偶尔“请教”一二,想必他也不好拒绝。
楚皇的身子骨太差了,她必须想办法延长他的寿命才行。
回到京城时,城中已灯火通明,热闹喧嚣,茶肆酒坊人头攒动,花楼中丝竹悦耳声不断。
马车从花楼外驶过,顾清歌好奇的撩开车帘看了看,正巧二楼一张手帕掉了下来,迎面扑来的脂粉味令她蹙了蹙眉头。
她放下车帘,余光无意间扫到了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进了花楼,正是之前在客栈中有过过节的那个男人。
中了毒竟然还完好无损的出现,看来对方也不一般。
她没多想,反正那晚对方也没看清她的模样。
她命令车夫加快了速度,没多一会儿就回了王府。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膳,只有三哥顾子蹊没有回来。
“唉,也不知子蹊那孩子最近在忙些什么,这都连着几天没回来了。”
林婉清放下筷子,接过清水漱了漱口,又用手帕压了压嘴角,心疼的道。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陛下这份差事!”
“别瞎说,陛下这是看重老三,否则这差事还落不到他头上呢!”
顾长年瞪了林婉清一眼,不赞同的反驳道。
“行行行,你们说得都对,我一介妇人什么都不懂!”
林婉清被说来了气性,气呼呼的离了桌,引得顾长年饭都没吃完便离桌哄人去了。
饭厅就留下兄妹三人,顾清歌简单询问了一下两位哥哥的近况,便在饭后回了院子。
临睡前,她在散步时遇到了匆匆回府的顾子蹊,立即迎了上去。
“三哥,你可用饭了?我让萝芙去给你热些饭菜来。”
几日不见,顾子蹊胡茬已经冒了出来,眼眶里分布着几根血丝,看模样已经几天没休息好了。
“不必,我就是回来取几身换洗的衣物,可能得有段时间不能回家了。”
顾子蹊步履匆匆往自己院子里赶,取了衣物他就又得赶回去。
“最近是出了什么案子,大理寺这么忙碌?”
顾清歌柳眉微蹙,近日也没听说什么大案子发生。
“这事不可多问。”顾子蹊摸了摸顾清歌的头,难得露出笑容:“更深露重,你快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着他便接过小厮递来的包裹,匆匆离开了。
顾清歌摸了摸下巴,低声叮嘱了青衣几句,便回房自去休息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用了早膳,青衣才带回了消息。
“前些日子户部尚书死于家中,对外声称死于突发疾病,可仵作验尸后却发现他体内残有毒素,是死于中毒。”
“为此,整个户部尚书府上的人全都变成了怀疑对象,最近大理寺就是在处理此案。”
顾清歌闻言摩挲着手上的一枚雕花玉戒,眼里泛起疑惑:“为何户部尚书的真正死因不能公布于众?难不成其中还有缘由?”
“回小姐,拒消息回禀,户部尚书的死很可能和敌国奸细有关。”
“哦?”
顾清歌坐直身子,陡然来了兴趣。
如今正值乱世,天下一分为四,常年战乱不断。
大楚国力雄厚,曾经由顾长年带领将士驰骋沙场,打服了云国,也震慑了齐国和晏国。
从此,三国每年都会上贡,已经持续了十多年。
只是三国私底下并不太平,依旧时常有小范围战争发生。
经过这十多年的休养生息,三国势力逐渐发展壮大,近些年来已经生出他心,时不时就在边境挑衅。
楚皇心知战事逼近,花费了大量财力物力在军队的发展壮大上。
顾清歌清楚每个国家定然都混进了敌国奸细,只是没料到那奸细的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毒杀户部尚书。
第37章 户部尚书疑案
“那目前可有可疑之人?”顾清歌右手轻轻在扶手上敲击起来,心里并不平静。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大楚的平定安稳与她的生活息息相关,心中更是担心顾王会再次披征挂帅,奔赴战场。
原著的结尾并不完整,男主楚墨北斗赢了其他兄弟,熬死了楚皇,最终登上了皇位,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
结尾时确实提了一句各国的异心,也提到了楚墨北想要一统天下的野心,只是最后却只描述了他的抱负,并未再继续书写下去。
当时顾清歌就觉得这本小说恐怕还有续本,如今看来恐怕还真有可能。
如果战争真的会爆发,那她也得提前做些准备才是。
“据说户部尚书府上的一位小妾非常可疑,是三个月前在清风楼被户部尚书看中带回府的。”
“有了新欢,他几乎夜夜宿在小妾屋中,据府上小厮交代,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尚书大人的状态就不太好了。”
“只是……只是下人们都当他……所以都没放在心上。”
青衣本想描述清楚,却看到了一旁凑近脑袋认真聆听的萝芙,只能一句话模糊带过。
“当他什么?”
萝芙没听明白,凑得更近了一些,瞅瞅青衣又瞅瞅顾清歌,一脸的茫然。
“小屁孩滚一边去!”
顾清歌抬起食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戳到了一边,不理会她委屈巴巴的模样,略微沉吟后将青衣唤到了耳边,小声交代了什么。
青衣眉头一皱,点了点头后便又匆匆离开了。
萝芙扁起嘴:“小姐你偏心……”
顾清歌觑她一眼:“傻孩子,小姐这是在保护你,毕竟你那……”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头,便转过身继续看医书了。
萝芙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小姐是在嫌弃她傻,气得小脸皱成了包子。
*
“她可招供了?”
楚蘅走进阴暗潮湿的监牢,老远就听到了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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