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种时候,依然不能让他同情他,特别是伊荔就快要回来了,他可不想蔡达再见到伊荔,否则这空气都酸了。
苏井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便道:“时候不早了,蔡老板请回吧,我以后自然会照顾好他们,你能就别操这份心了。”
时候不早了吗?蔡达也转头去看外面的天空。
那不是还未到午时么……
“不瞒苏公子,我今日来,一是托付你照顾她们,二是想亲自跟伊荔做个告别,这地方已经容不下我了。”蔡达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是悲戚。
不管他所依赖的大皇子是事成还是事败,他都已经无力插手,也无力保护了。终究是梦一场,空一场。
“她不在这里,你可以走了。”苏井南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苏——井——南——”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了熟悉清脆的声音,叫得苏井南胸口一窒。
他立即大步往厅门走去,挡在门前,也挡住了身后的蔡老板。
“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苏井南笑着捏了下伊荔的鼻子。
因为走的急,鼻头有微微的汗珠,脸色绯红,娇羞欲滴。
伊荔拍了拍苏井南的手,昂头巧笑道:
“有没有想我——”
第94章 “思卿如狂!”
……
“思卿如狂!”
苏井南伸手揽过伊荔, 将她搂在自己怀里。
一寸一寸地箍紧,就像她会逃离一般。
身后的蔡老板停住了上前的脚步,透过缝隙, 他看到她脸上的幸福洋溢。
他以为来托付苏井南, 其实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只是,好在见到她了,知道她安然无恙, 他便也放心了。
接下来,已经是他力所不能及之事。转身从后门离开了。
苏井南的眼眶微微发红, 他从未哭过,不知道原来这就是想哭的感觉,如果这是喜极而泣,他愿意试试看,泪水是否能倾诉他的情思。
伊荔被箍的喘不过气来,挣扎间, 眼见着苏井南的手臂上渐渐渗出的血液。
因为太用力, 他的伤口裂了……
可是, 苏井南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个如仙子一般的人儿,终于说了一句他朝思暮想的话, 这话就如麻醉一样, 麻了他的身与心, 如果可以, 他愿意溺死在她的春天里……
直到隔着单薄的衣料漫至伊荔的胳膊间,略带冰凉的触感,让伊荔惊觉过来。
“苏井南,——”伊荔有些惊慌, 强行挣脱他箍着的手臂,双手捧起,“你流这么多血,不疼吗!”
“不疼——”苏井南眼里带笑,依然看着伊荔的目光不曾有过片刻游离。
伊荔微蹙的眉头在苏井南眼里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曾多次替他换药,换药时眉头锁住的那一抹,已经刻在了他心里,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此刻看来,竟然如此亲切。
他甚至忍不住庆幸自己受了伤,又给了她换药的机会。
苏井南忍不住反手又抱住了她,只想把她抱紧,才不会不见人影。
“苏井南,你放开,先找你给你包扎!”
“古先生不在,没人会。”苏井南耍赖不放,语气极尽
“不行,你先放开我,你这样会失血过多,要死人的……”伊荔有些气恼,怎么会这么不懂照顾自己,这血已经染红了半个手臂了,还在汩汩往为冒。
苏井南只是抱着他,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般:“只要有你在,就不会有事了……”
“我又不是药,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孩子气,懂不懂得珍惜自己身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说到这,伊荔明显顿了一下。
苏井南终于默默松开了手,忍凭伊荔拉着他在一旁坐下。
“你那些手下呢,怎么都不管你了?”伊荔环视一圈,并没有看到第三个人,但是她知道那些人就在暗处,于是朝外喊道,
“你们公子受伤了也不管么,这胳膊要是废了也不管么,就管他死没死,不死就不算严重么?”
呼啦啦——外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人,神色有些紧张,又有些窘迫。
其中一个面生些的,小心开口道:“请姑娘指示!”
苏井南仰头看着伊荔,她怒气冲冲的样子,也让他很是想念。
伊荔一看,怎么尽是些生面孔,就没有一个认得的,当然也没有岑天。料想定是办事去了。
于是吩咐道:“你,去端一盆热水来;你,去镇上抓点药;你,去烧点热乎的吃食来。”
众人得了令,却神色犹豫地看向苏井南,他们是刚从京城过,奉命来支援人手,保护公子的人身安全,一刻都不许离开。
这点伤在他们练武人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如果不是刚才公子对眼前这个女子的珍视异常,他们确实不打算现身。
“诶,你们怎么还不去?”
苏井南这才抬头看向门口,点头严肃说道:“以后记住,伊姑娘的命令高于一切,如果和我的命令有冲突,以伊姑娘的命令为准!”
众弟子愣了两秒钟,齐齐点头后消失。
伊荔找了把剪刀,先把那些染血的衣袖剪开,等来了热水,再小心地清洁,她记得伤口不能碰水,因此特别小心。
由于过度专注,没一会,那汗便从额头冒了出来。
她转头往自己肩膀上蹭,却蹭上了一只手掌。
伊荔一愣,才发觉苏井南另一手伸到他眼前,手里躺着一方绢布,在边角处,绣着两只蝴蝶。
这?
这么土?
“你怎么会有这个?”伊荔虽然好奇,但是问了之后就继续认真地给苏井南清理包扎,好像其实她并不关心一样。
苏井南那着手绢,替伊荔印去额角的小汗珠,倒也和谐。
伊荔清理完才发现,这伤口其实不小,足有十来公分长,中间深的地方,都已经翻开了皮肉,那皮肉外翻,肿胀,看起来有些惊心。
苏井南愣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是没有痛觉么?
去镇上抓药的人还没有回来,伊荔让人先取一点茶油来涂上。茶油自古就是治伤良药,特别是对灼伤、擦伤有奇效。
当然像这样大的伤口,只涂茶油是不够的,还得内服外敷,以防感染。
好在去抓药的人很利索,没一会功夫,就回来了。伊荔迅速上药,包扎,一气呵成,手法之专业,不亚于护士。
做完这一切,黑乎乎的面条也端了上来。
伊荔:“……”
苏井南:“……”
苏井南可怜兮兮地看着伊荔,艰难地拿起筷子,在面条里面挑了挑,挑出了一块块形状可疑的食物……
“……算了,一会我给你煮。”伊荔猛然想起,扬扬已经在空间里很久不说话了,明明早上在树林里还吵着出来呢。
伊荔立即关上房门,凝神一搜索,不见扬扬!
“糟了,扬扬不见了!”伊荔一急便脱口而出,可是她明明感受到扬扬的气息,空间有异!
不等苏井南拉住她,已经一眨眼没了踪影。
伊荔立即进了空间。
厨房里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异常,只是也没有见到扬扬。
伊荔心头突突地跳了起来,昨天那么危险她都挺过来了,如果今天扬扬出了差错,她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扬扬!”伊荔一边叫,一边打开了各种柜子,“不要躲猫猫,姐姐带你出去了。”
扬扬没有从各种柜子里出来,却从伊荔的身后传来了欢快的脚步声。
那个本来无法摸到的门,突然慢慢地打开,探出来一颗小脑袋……赫然是扬扬。
伊荔大惊,那是个虚无的地方,看的见摸不着。
可是眼睁睁地看着扬扬从门后跑出来,跑到了她的身前,拉住伊荔的手……
这触感,真实!
伊荔立即蹲下来,这里摸摸,那里捏捏,确认这是个真实的扬扬。
“姐姐,痒,哈哈……”扬扬一边笑一边躲,以为伊荔在和他闹着玩,开心不已。
伊荔也慢慢放下心来,问道:“你刚才是怎么跑到那里面去的?”
“姐姐你看我发现了什么,” 扬扬立即兴奋地拉着伊荔的手往门边走,“我本来坐在这里玩,可是突然这个门就打开了,然后我就进去了。”
扬扬边说边比划着。
走到门边,伊荔有些犹豫,她刚进这个空间的时候,就探索过,除了这个厨房空间,其他的地方隐隐有,又隐隐无,眼睛似乎看得见,却抓不到实物。
如果硬要往里探,便有一股阻止的力量往外推。
伊荔虽也想过,如果有一天能打开这里面所有的房间就好了。
但是这个念头也就一瞬间,并没有往心里去。有了这个厨房,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姐姐,你推,可以推开了,你试试……”扬扬热情地介绍着,拉着伊荔的手往门上放。
伊荔既期待又忐忑地放上去,果然触到了真实的门,轻轻转动把手,‘咔哒’一声,门开了。
这是一间客厅,而且还是大客厅,客厅里摆着大沙发和一个小边几,正对沙发的墙上是一排书架,没有电视,也没有书。本来就大的客厅显得异常空旷。
伊荔记得,当时这书架打好后,她想搬些书来的,但是没过两天发现这里的沙土特别多,如果不做书柜门,那些书很快就脏了,做起卫生太麻烦。于是想着先把书架的柜门安好了,再把书搬过来。
现在看着这空空的书架,真是悔不当初。
伊荔不等扬扬带领,赶紧去开卧室的门。
可惜,几个卧室的门和之前一样,看的见摸不着。
但是既然客厅空间能解锁,那说明卧室迟早也会解锁。只是不知道这解锁的契机是什么。
顾不上多想,伊荔满心欢喜,和扬扬在大沙发上滚了几滚。
“姐姐,这里好舒服啊,我以后就在这里睡觉了。”扬扬在沙发上跳来跳去,乐不可知。
“嗯,倒是可以隔个小房间出来,以后我们不用睡厨房了。”伊荔一边护着扬扬,不让他摔下来,一边计划着该如何改造这个空间,住得更舒适一些。
直到扬扬玩累了,躺在沙发上,气喘吁吁道:“姐姐,以后我和井南哥哥睡在这里,你睡大床,好不好。”
提到苏井南,伊荔才想起苏井南那一碗黑乎乎的面条和可怜兮兮的眼神,忍不住发笑。
“他可以睡,你不能睡,小孩要睡硬板床,骨头才不会长歪,懂没。”
伊荔说得煞有介事,扬扬听得懵懵懂懂。
伊荔又检查了一遍电路,交代了扬扬一个人玩注意安全后,去厨房做吃的了。
第95章 第二天,苏井南带着……
第二天, 苏井南带着伊荔和扬扬踏上了回京之路。
主要是扬扬一听说爹娘已经启程,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跟上,而且京城里的风声也很紧, 苏井南也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伊荔一边搂着扬扬, 和苏井南坐同一辆马车里。马车刚走了一天,她就已经开始被颠到头晕呕吐了。
这马车坐一会还行,坐久了实在难受。她又不能躲在空间里, 否则就不会随着马车前进了。
这一路上还得走十来天,伊荔想死的心都有了。只能休息时进空间躺一会儿, 这时候的沙发那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床。
终究是死不成的,也就吐了那么三五天,倒也渐渐适应了过来,不颠还有点不习惯了。
当然也许是入京后,那路也平坦了。
伊荔悄悄拉开帘子的一角,看着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都市, 与她学过的历史不太一样。
并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也没有络绎不绝的车马, 更没有追逐奔跑的孩童或是年轻人。
刚入秋的城市, 清冷萧瑟,比渔村冷, 也比渔村显得更空旷和萧条。
一阵风起, 黄叶便落雨般从洋洋洒洒飘落, 漫天的黄叶雨, 犹如穿进了金色的画中,让人迷醉。
伊荔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看得失了神,直到身上多了件薄毯。
“这里寒气重, 别受凉了。”
伊荔拢了拢薄毯,耳尖微红:“凉风挺舒适的,倒是觉得有些口干。”
话音刚落,立即便有人送上来一壶温茶,闻那香气,便知是上好的菊花茶。不烫不凉,入口刚刚好。
没想到在小渔村喝了一个夏天,到了这里,还是熟悉的香味,熟悉的冰糖,熟悉的人儿……
这自然不是下人自己揣摩的。
伊荔眯着眼,弯着眉,喝了几口,好不舒畅……
正如眼前的少年,星目熠熠,纯净如练,却又心细如发,宠她入心。
得一人如此,足矣。
……
入京当夜,便去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宅子。
伊父伊母和古先生早已到达,且已经焦灼盼望了数日。
意外的是,岑天也已经到了这里。之前苏井南告诉她伊父伊母启程的日子时,她明明记得岑天还在陪着他们出席店主大赛,不知是何缘故提离开了苏井南,而追赶他们来了。
伊父伊母一见伊荔和扬扬,便迎了上来,这些日子他们提心吊胆地,一路上不知经历了多少凶险,才摆摊各种追杀和暗杀,来到这里,算是暂时安全。
虽然他们也放心不下伊荔和扬扬,但其实他们是带着任务走的。
因为在小渔村找伊荔和扬扬的人太多,苏井南担心那些人一旦联合起来,形势会更严峻,便暗中让伊家两口子先走,带走一部分尾随的势力。
果然,许多人在小渔村找不到扬扬的情况下,立即转而去追伊家二老,这也使伊荔实际上安全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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