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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的靠近，那高高在上的人在她的眼里也越来越清晰，棱角分明的脸，修长高大的身姿，孤傲冷情又气势逼人，只是坐在那，都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好似变了，又好似没变，她还记得小时候她喜欢跟在他和哥哥身后追着他们要他们带她玩，可他不爱说话，冷着一张脸，小时候的她也不知道害怕，只知道这个哥哥很好看，她想要他是自己的哥哥。渐渐长大，她有了傲骨，自然也不会放下身段去接近他，他也不再去冯家，慢慢的也就疏远了，她总是能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对他的敬佩，仰慕，她有自己的骄傲，自然不会做同旁人一样的事，可就这一身的自傲让她一步错步步错。
韩睿眼神淡漠的看着她，要不是为了老师，他是真的不想见她，不过，从普霞寺回来后，她确实有所改变，至少身上的恨意和戾气都没有了，人也平和了一些，这样也能让老师宽心些。
贤妃撞上韩睿的目光，收了思绪，敛了心神，低头施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贤妃起身，缓缓的道，“皇上，臣妾是为了祖父寿辰一事而来，兰池园之事是臣妾的疏忽，臣妾甘愿受罚，能否让臣妾明日替祖父过完寿辰后再回宫受罚”
“朕既然准你出宫，就不会出尔反尔，贤妃不必担心”
“多谢皇上”
话也说完了，韩睿自然也没有留她的想法，又看起了折子，“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贤妃转身一步一步的往殿外走去，就在门口处突然停下了脚步，她转身看着高坐在御案后的人，“皇上，臣妾对之前的事，欠您一句抱歉和多谢”
“不必，朕不是为了你，朕在救你时就说过，为了老师和你哥哥，这些留给他们即可”
韩睿头都没有抬，语气很是淡漠，让贤妃觉得自己对于他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不过，这也是自己该承受的，她对着韩睿行礼，“是，臣妾告退”
这次贤妃的脚步没停，走出了启元殿。
明明来时还是碧空万里，回去时，天变的阴沉了起来，闷闷的让人不舒服，就连呼出的气都有些粘腻，倒是跟自己的此刻的心境相得益彰，一样的烦闷，找不到宣泄之法。
贤妃想着突然就笑了一下，桂嬷嬷跟在一旁看娘娘这样也不敢打扰，娘娘虽然笑，可这笑中却带着几分酸涩，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过，皇上既然让娘娘进了启元殿，是不是也代表了皇上对娘娘还是有些情意的，之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的。
桂嬷嬷藏起心酸，劝道，“娘娘，快要下雨了”
“恩，走吧，回宫”
贤妃进了启元殿这事虽比不得曲欢被封宫令女官代掌凤印一事，可一样让后宫众人很是心慌。
明昭仪眼中的恨意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变的扭曲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一个曲欢，一个贤妃，她们凭什么，凭什么”
刚因曲欢的事，已经砸了一室狼藉的皎月宫又传出一阵阵的破碎声。
细心听的话，不止是皎月宫，各宫都能多多少少听到一些谩骂，一些怒吼，一些碎裂声。
要说这个时候唯一为曲欢担心的也就只有安康宫了。
太妃坐在圈椅里，眉头紧锁。
如意的脸上也满是担忧，她们从寿安宫回来，团圆就带着绿柳把早上碰到荷儿和曲欢的事交代清楚了。
如意是怎么都想不到这事是荷儿的手笔，她知道荷儿对曲欢的嫉妒，可也只是嘴上刺两句罢了，怎么就起了杀心的。
她是不愿信的，毕竟荷儿跟着她也有五年了，这孩子一直以来安安分分的，做事也尽心尽力，怎么就变了呢。
可安康宫上下都找不到荷儿，想要问询也找不到人，如意本想为荷儿说上两句，毕竟之桃都出了事，会不会荷儿也出了事，这还没开口，方全就来了。
把皇上旨意说了，还让她们不用找荷儿了，这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方公公走后，太妃就一直没说话，脸上也不见喜色，如意本想劝劝，哪知道团圆急匆匆的进来了。
如意看到这样心下一紧，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还真是，太后居然把凤印给了曲欢，一向不让后妃进的启元殿贤妃进去了，这一出接一出的让如意都下意识的担心了起来。
“太妃，您说太后和皇上这到底是何用意？”
太妃没有说话，可紧皱的眉头，眼底的担忧都能看出她的不安。
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曲欢那个丫头现在就是被绑在火上烤啊，皇上这么做，到底是对她有意，还是想要让她变成一个靶子？帝王之心，高深莫测啊。
如意知晓太妃的担心，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太妃，“太妃，您也不要太担心了，您的身子才好转，不可过多伤神啊”
“哀家没事”，太妃叹了一口气，“那丫头以后会如何呢”
“奴婢看曲欢姑娘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好的”，如意虽也担心，但也只能劝着太妃。
“聪明人，是啊，她是聪明，可宫里聪明的人太多了”，太妃越想越揪心，“她人现在在哪”
“听团圆说，看到她带人去了慎刑司”
“那丫头啊，也不知道身子有没有事，在湖里那么长时间，也不多歇息歇息”
“皇上让太医给她看过，肯定没事了，才让她去的，您就不要操这个心了”，如意说着就倒了水端给太妃，“要是曲欢姑娘回来，知道您为她操心，肯定要怪自己了”
太妃接过水用了起来，这茶水还是按曲欢说的泡的，用玄参，桔梗，麦冬冲泡，太妃喝着茶，就想到当时在自己面前说着这些的曲欢，她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满是灵动，让自己满心欢喜。
太妃下意识的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现在的她那双眼睛还满是笑意和温暖吗？
怎么可能呢，曲欢现下眼神冷冽，眸底冰寒一片，倒是跟慎刑司的阴寒一样让人害怕。
曲欢看着晕倒在地的荷儿，像是看死人一样，无悲无喜，“弄醒她”
“是”，李明不知怎的，下意识就恭敬了起来。
皇上让他过来，听曲欢姑娘的差遣，出了启元殿后，他就发觉曲欢姑娘变的跟在启元殿时不一样了，冷冽，淡漠，气势逼人，让人不自觉的就恭敬了起来。
到慎刑司门口，又碰到两个宫女，可他没见过，也没啥印象，她们对曲欢姑娘很是恭敬，看上去不像是一般的宫女，虽有疑惑，可他也不会问的，师傅说过，很多事情按主子吩咐的做就好，不要多问。
李明舀了一瓢冷水冲着荷儿就浇了过去，可荷儿只是动了动没有醒过来。
曲欢眉头一挑，眼神很是犀利，“李公公，你这是怜香惜玉？”
“奴才不敢”
“哼”，曲欢也没追问，“凤火，你去”
“是”
凤火拎起一桶水就这么浇了过去，荷儿一下就醒了过来，她好似被水呛到了咳了几下后就喘着气，刚醒的她还有点分不清自己在哪，只感觉一阵冷意，让她下意识的就颤抖了起来。
“冷吗”，一声淡漠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慎刑司本就阴暗的缘故，这声淡漠听的人寒毛都竖了起来。
荷儿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突然双目紧缩，声音都在发抖，“你”，边说边用手臂撑着地不停的往后退去，“你，你，不，不，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她这样看上去就像被吓傻了一样。
曲欢丝毫没放在眼里，她面色冷冽的一步一步的走近荷儿，一字一句的道，“我是不是说过不要惹我”
她每走近一步，荷儿就面带惊恐的往后退挪动，直到退到墙边，再无退路，她蜷起身子，紧紧的抱住自己，拼命的摇着头，嘴里还念着，“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第34章
慎刑司一直以来都是宫女太监们最为恐惧的地方，也有“鬼门关”之称，只要到了这地，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这里面刑罚手段多样，折腾起人来也从不会留情。
荷儿在那瑟瑟发抖时，曲欢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这审讯间，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些刑罚工具，一个木架，上面也挂着一些刑具，铁链，钩子，针，都算普通的了。
看着这些刑具，曲欢不禁感叹，你永远都要佩服古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她在当初做任务的世界里都没看到过，比如这些刑罚凳居然有五种之多，还功用各不相同，厉害啊。
曲欢兴致勃勃探究的样子，还有这阵阵阴风，让看的人有点毛骨悚然。
荷儿抖的更厉害了，眼泪不停的留下来，也不去擦，嘴里不停的说着，“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梨花带雨的很是可怜，可这地，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
凤火和明离就不用说了，都是从暗卫营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觉得这些可怜，甚至觉得好吵，想让她闭嘴。
李明在宫里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哭着喊着的，磕头求饶的，寻死觅活的，见过太多了。
这一屋子在荷儿看来都是牛鬼蛇神，而曲欢就是那索命的阎王让人胆寒。
弄错人时，她就赶过去阻止了，可来不及了，她去时之桃已经死了，她也吓坏了，她根本没想让之桃死，明明应该是曲欢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命那么好呢，太妃喜欢她，皇上在意她，就连死都有之桃替她，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曲欢终于欣赏完这些刑具了，她看了一眼还在那抽泣的荷儿，“哭够没，要是不够的话，你再哭会，不急，我等你”
她这不急不慢的话，在荷儿的耳里就像是催命符一样，她被吓的抖动的更厉害了。
李明很有眼色的端着凳子过来，“姑娘，您坐”
“多谢李公公了”
“不敢，不敢”
曲欢坐下后，就没在说话，整个人慵懒且悠闲，还打起了哈欠，明离眼睛都瞪大了，姑娘这还真打算给这叫荷儿宫女时间哭啊？
她看了看凤火，想要问问到底什么状况，可转头看到凤火上翘的嘴角，笑？有什么可笑的？明离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
寂静无声的审讯室，伴着风呼呼的声音，像嘶吼，又像嘲笑，冲荷儿直面而来，像是要撕裂她。
荷儿忙捂着耳朵，“不，不要，不是我，不是，不是，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还想往后退，可已经退到墙边的她根本毫无退路。
人的情绪到了一个顶点，都会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或许这时展露出来的才是那个一直隐藏起来的最真实的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弄错人时，她就赶过去阻止了，可来不及了，她去时之桃已经被他们按在湖里了，她也吓坏了，她根本没想让之桃死，明明应该是曲欢的，为什么为什么她命那么好呢，太妃喜欢她，皇上在意她，就连死都有之桃替她，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真的太不公平了。
荷儿看向坐在那的曲欢，眼底的神色变的狠毒了起来，怒吼着“死的为什么就不是你，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人”
“放肆”，李公公冷声斥道，“居然敢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哈哈哈哈哈”，荷儿嘲讽的笑了起来，“以下犯上，她算什么，她不过就是一个宫女”
“你……”，李明还想说什么，被曲欢制止了，”让她说”
“是”，李明很是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荷儿满是恨意的看着曲欢，歇斯底里的喊道，“死的那个明明就该是你，你为什么没有出现，你为什么没死，你为什么要出现在安康宫，为什么夺走了太妃和皇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一切”
曲欢觉得很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可这刺激了荷儿，她变得更加疯狂了起来，“是你，是你害死之桃的，是你，你知道吗，她在挣扎，她拼命的挣扎，可是根本没用啊，还不是死了，都是因为你，明明死的那个人该是你……”
她话还没讲完，就蒙的被掐住了脖颈，“额，放，放开”，荷儿眼睛瞪大，很是惊恐看着不知何时到自己面前，还掐住自己的曲欢，不停的挣扎拍打着。
本没有将荷儿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曲欢，在听到她说起之桃时，眼中的神色就冷了下来，荷儿逞一时之快，没有发现，可凤火，明离和李明都明显的感觉到曲欢身上散开的冷意。
果然，曲欢出手了，她一手抓着荷儿的手臂，一手直接掐住荷儿的脖颈，神色淡漠的好似在做一件轻松平常之事。
“放，放，放开”
荷儿还在挣扎，还在断断续续的求救。
曲欢什么都听不到，她好似看到了之桃，她笑着看着自己，“曲欢，你人真好”，“你真的要教我吗？”，“我一定好好学，给你打下手”，“我叫你师傅吧”，“曲欢，我喜欢你”
这些之桃的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变成了最后一句，“我去御膳房拿食材”，这还是曲欢从如姑姑嘴里听到的，之桃替了她，也替了她的死。
对于曲欢来说，之桃对她说的最后一句就是喜欢，还有留给她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时间之桃平时言笑晏晏的样子和她死前的样子交织在一起在曲欢的面前浮现。
曲欢眼中的神色突然变得犀利且冷冽，手中的力道也渐渐加深，说出的话都带着丝丝寒意，“喘不上气的滋味如何，痛苦吗，想求救吗，你看到之桃了吗，她向你求救你听到了吗”
她边说手中的力道也越来越重，荷儿已经不可控制的颤抖着，眼睛都有点翻白，挣扎也越来越轻。
就在李明以为曲欢要掐死荷儿时，曲欢松手了。
荷儿立马捂着脖颈，又是咳又是喘的 ，很是狼狈。
曲欢松手后，恢复成之前淡漠的样子，李明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真的太吓人了，要是一个不注意，姑娘真的掐死荷儿，还真的不太好交代。
荷儿这次是真的被吓怕了，缓过来后，也不说话，缩在墙边，身子时不时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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