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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晓】：好的，我过去拿。
来到四十二楼程令沅的房间，透过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殷晓才注意到弥漫在天边的火烧云，没有边际的橙红将包括房间在内的整座城市浸润得犹如童话一般。
殷晓失神片刻后转换表情：“程先生，我是来拿签名的。”
程令沅闪开身子，殷晓看到书桌上高高的一摞明信片。
他什么时候买的明信片？
殷晓走了过去，看到最上面一张写着：提前祝你新年快乐，程令沅。
殷晓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才十月份，新年快乐也太提前了吧。
“程先生，真的很抱歉，员工们太热情了，我一定跟金总好好说说，您下次入住绝不会再碰上此类事件。”
“没什么，签名而已，只是……”只是没跟她吃成饭。
殷晓等着他的下文，他没有说下去，殷晓却被他手边单独一张明信片吸引，目光不由追了过去。
程令沅发觉后，拿起明信片道：“这是给你……”
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
程令沅闻声望去：“我去开门。”
说着他迈开长腿走向门口，随着一声门响，殷晓听见程令沅说：“哥？你怎么来了？”
殷晓警铃大作，谢天谢地，她站在门口的死角，程令思看不到她，而她身后就是套房主卧，殷晓心一横，拔腿就跑，钻进了主卧衣柜。
这熟悉的原木香味，这熟悉的修罗场……她发誓，她真不是故意要偷听程家兄弟说话的，她纯粹是为了保命。
“我要不是在外地，早就过来了，蔚枫说碰见你开房，怎么回事？”程令思语气里满是担忧，殷晓虽没在跟前，却能想象到他把程令沅身上所有零件都检查了。
要说弟控程度，程令思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且能跟第三拉开一座珠穆朗玛峰的距离。
“嗯，我开房了。”相比程令思的焦急，程令沅好似没有波澜的水。
“跟谁？人呢？”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一个人，不信去查。”
程令思松了口气，“我是怕你被不怀好意的人骗了。”看到桌上的明信片，他好奇的走了过去：“这是什么？”
拿起一沓看了几张，发现都是一样的文字——提前祝你新年快乐，程令沅。
“签名？”
“嗯。”
“你来开房就是为了写这个？”
“差不多吧。”
程令思一阵郁结，哥哥请吃饭不来，就为了给不不相干的人签名么？
他心中不快，右手无意间扒拉到什么，低头看去，也是明信片，不过这张不同于那一沓厚厚的风景照，而是任天堂的典藏版明信片。
翻到背面，程令思愣住。
“殷晓，提前祝你圣诞节快乐，元旦快乐，新年快乐，每一天都快乐。程令沅。”
程令沅三个字工工整整。
程令思难以置信的看向弟弟：“殷晓？那个VIP经理？”
程令沅夺过明信片，什么话都没说。
程令思火冒三丈，不是对程令沅，而是对殷晓。
“沅沅，你被她骗了。”
“？”
“你知道她是什么家庭背景吗？知道她毕业于哪所大学吗？知道她是什么人吗？”
程令沅觉得他无理取闹，上述三者，重要么？
见弟弟依然是不痛不痒的表情，为了让他认识到殷晓的真面目，程令思索性摊开了说，哪怕会伤害到他，也好过被殷晓那别有心机的女人骗完感情再躲起来哭。
“她上次之所以救你，只是为了引起我这个老板的注意，也就是说，她真正想要勾引的人是我，你明白吗？”
殷晓头上雷声阵阵。
行吧，反正她在程令思那儿早已毫无形象可言，随便他怎么说，她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程令沅无语，他哥好歹是斯威总裁，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蔚枫没追到殷晓是殷晓欲情故纵，殷晓救他，又变成殷晓勾引老板。但凡玩点推理游戏，结合殷晓多年来的表现，也不会得此结论。
“哥，你是不是有被勾引妄想症……？”
程令思气得都不不知道怎么发泄了。
“沅沅，像她这种三线小城市出来的、三流大学毕业、父母在三线小城市做着片警和护士的工作，没受到过任何艺术熏陶，也没接触过任何高雅的人，一辈子跟粗俗鄙陋为伍……”
“哥！”程令沅不想再多听一个字，“你现在的样子才是粗俗。”
程令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警察和护士是最值得人尊重的工作，高考生每年有一千多万，顶尖大学就那么几个，优渥的教育资源又不是人人有份，你凭什么看不起靠自己本事考上大学的人呢？殷晓工作努力认真，能力也很强，你不应该为有这样的员工骄傲吗？还是说你看不上传统行业连带看不上自己酒店的员工？”
程令思被怼的哑口无言。
“哥，我真的很不喜欢这样的你，你可以回去吗？”
第15章
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声传到衣柜里。
殷晓却仿佛被点了穴道，靠着柜壁，难以动弹。
因为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她当初面试没能进入斯威总部，可她比名牌大学毕业生差么？父母比有钱人差么？这世上的大多数人不都是普通人吗？
努力生活，努力工作，不是每一个普通人的真实写照吗？
至于粗俗鄙陋，如果私下不爱打扮算粗鲁鄙陋的话，那她确实粗俗鄙陋。
可以此就看不起她、蔑视她全家的有钱老板就很高尚吗？
大家不过是不同方式的粗俗鄙陋罢了。
吱呀一声，衣柜门开了，程令沅高大的影子几乎将殷晓完全覆盖，殷晓抬头，因他是背光的，她并不能看清他的脸。
“你……都听见了吗？”
殷晓没有说话，长睫颤动，她避开脸，说了句：“程先生，我先回去了。”
然而长时间的蹲坐让她的双脚又麻又痛，还没站起来，人就踉踉跄跄往后倒，她伸手想去抓住什么，结果一把将挂着的睡袍扯了下来，带着雪松香的男士睡袍牢牢罩住她的头，殷晓眼前一黑，以为自己就要摔个人仰马翻，一双结实的手臂扶住了她。
“对不起，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程令沅的声音就在耳边，可以想象，若没这件睡袍，两人的脸靠的该有多近。而殷晓此时的双腿仿佛被截肢了似的，稍微动一动就疼得她龇牙咧嘴，于是她只能尽力稳住身体，不让自己有半分动弹。
环境太过安静，殷晓的心怦怦乱跳。脚上的麻痹感一解除她就推开了程令沅。
“我先走了。”她踏出衣柜，边走边揭头上的睡袍，可还没等她把睡袍拽下来，就被什么东西绊住，摔了个脸贴地。
程令沅连忙小跑过来，扶起殷晓，拉开睡袍，看到一张眼眶发红的脸，他慌乱不已，无处安放的双手半举着：“你要哭吗？”
殷晓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太疼了，我的鼻子太疼了。”
是的，她被疼哭了。
-
事后殷晓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在程令沅面前哭？脑子进水了吗？
回到家，殷晓澡都没洗，饭也没吃，就把自己封印在床上，独自社死。
直到乔琳加完班回来，泡面的香味飞进她房间，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她才眼泛绿光的去客厅抢食。
“我靠，你饿死鬼投胎吗？”眼看一碗泡面被殷晓三口解决，乔琳目瞪口呆。
“我两顿没吃了，别说一碗泡面，满汉全席我都吃得下。”
“那烧烤去？”
“正有此意。”
吃烧烤就免不了喝酒，乔琳千杯不醉，殷晓是人菜瘾大，喝不了几杯就上头，一上头就话痨，吐槽食堂打菜阿姨偏心，吐槽刁难她的客人，吐槽大老板狗眼看人低。
“他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吗？看不上酒店和地产，跑去投资互联网，跑去做金融，哼，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早晚赔的连底裤都不剩！”
“还敢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爸妈？我妈不知道帮着接生过多少孩子，我们那一片要没我爸不知多少爷爷奶奶被骗！”
“名牌大学了不起啊？是，名牌大学是了不起，可他是吗？他连高考都没参加！”
“呜呜呜，为什么我没考上名牌大学啊！我明明那么努力，早知道就不好好学习早恋去了！呜呜呜。”
也不知是她的痛诉引起某些食客的共情，还是人家嫌她太吵，老板端来一盘大腰子，说：“姑娘，别哭了，呐，有人请你吃腰子。”
“？？？”
我特么不爱吃腰子。
眼看殷晓要把腰子退了，乔琳捏住她蠢蠢欲动的嘴巴，接过腰子：“谢谢老板，谢谢好心人。”
“？？？乔琳，有点骨气！”不就一盘腰子吗？这家腰子烤的又骚又老。
“你哭了一晚上，总得有点回报吧？”乔琳拿起签子，一口下去，满嘴油光，连说够味够辣。
殷晓心服口服，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吃腰子的料。
-
因这周末不是殷晓值班，她有了两天的休息时间，跟着生物钟醒来，她没像以往那般酝酿回笼觉。
不是嫌她文凭不够吗？她要学习，要冲刺，要考研！考进985！考进211！
上网搜了一下考研相关……
搜了985、211相关……
算了，不考研了，还是多考几个酒店管理相关的证书吧。
考研的劲头过去后，她习惯性的检查工作机，看到微信朋友圈多出几十个赞，点开一看，居然是程令沅把她每条朋友圈都给赞了一遍。
什么意思？
讽刺她？
不然怎么会有人没事找事挨个点赞工作转发？
本来昨天还因为他那番正义凛然的话有了小小的感动，今天就崩人设？
殷晓以牙还牙，给他每条朋友圈也都点了赞。
不过程令沅的朋友圈比她的还没营养，尽是某某游戏分享朋友圈得金币。
肯定是小号。
-
程令沅看到殷晓回赞了他的朋友圈，激动的拿给李波看：“队长你看，她回赞我了。”
“可以啊，沅儿，胜利在望。”
“赞你分享得金币的朋友圈？”正在练仰卧起坐的邢超插嘴道。
程令沅也觉朋友圈里都是分享得金币不好，便立即对着跑步机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今天也有好好锻炼。
“这样不行。”邢超拿过他手机，“你得让别人拍你锻炼的样子，最好是汗流浃背、露腹肌的那种。”
“那也太色/情了吧？”余庆周道。
“你懂什么？这才能吸引到女孩子，女生喜欢看身材好的帅哥，就像男生喜欢看身材好的美女一样。”
三人纷纷露出佩服的表情，情感大师竟在我身边。
“可是我爸妈、亲戚同学都会看到。”
“仅殷晓可见懂吗？你以后要让她知道，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福利。”
学到了学到了，同样是封闭环境里长大的人，怎么有的人自带天赋。
发完朋友圈，程令沅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吓一跳，以为是自己设置出了问题，回过去看，的确是仅殷晓可见。
接通电话，母亲先是嘘寒问暖的一番，再是关心关心他的训练情况，最后切入正题。
“沅沅，你跟令思吵架了？”
有吗？他怎么不记得？
“令思说你为了斯威酒店的员工，呛了他好大一段。”
……
“是哥侮辱员工在先。”
母亲温柔的笑了笑：“我们沅沅从小就很有正义感，之前不还见义勇为上热搜了吗？但是啊，你哥哥很疼爱你，你那么说他，他会难过的。”
“妈，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好好好，妈妈知道，你有分寸，不过别生你哥哥的气了，我跟你爸从小陪你的时间不多，是令思一直照顾你，他关心则乱。”
“我没有生气。”生气也轮不到他。
“那妈妈去跟令思说一声，你不生他的气啦？”
“嗯，随你。”
挂了电话，他去看朋友圈，鲜红的1十分扎眼。
他迫不及待的点开。
殷晓点赞了。
第16章
殷晓只不过是随便刷了下朋友圈，就看到了程令沅卖肉图。
分享肉//体也能得金币？
不过，不得不说，程令沅的肉//体是真的妙，白、精致、紧实、线条流畅，本着好姐妹有福同享的精神，她把照片拿给正在刷牙的乔琳看。
乔琳激动的把嘴里的泡沫都咽了下去。
然后夺过手机，点了个赞。
“我今天才发现你这工作的好处。”
殷晓摁掉嘴角的白沫：“什么时候也让我见识下你职业的好处。”
“没问题，哪天要换工作了找我。”某认识一堆猎头的人力资源主管乔琳说。
“我才不换工作呢，我要去巴黎。”殷晓弹了下乔琳的脑门，回房间换私人手机点外卖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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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巴黎之行，殷晓虽不是势在必得也有八到九成把握，一来她是同职级中连续几年表现最好的，二来老金的地位举足轻重，有他推荐，十拿九稳。
不仅她这么想，全国十二家斯威酒店的竞争者都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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